52 52 斷片
“我把你睡了。”
盛星一本正經地從嘴裏蹦出這五個字, 認真得仿佛在說一個事實,令江予遲也有瞬間的遲疑。
畢竟盛星想睡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若不是他們在這兒錄節目,她也不會這麽安分。
但也只有一瞬間。
随即, 江予遲身體後傾, 神色松弛,甚至戲谑地笑了一下:“你把我睡了?雖然我不記得, 但應該是挺舒服, 再來一次?”
盛星:“......”
她瞪他一眼:“去刷牙, 然後把湯喝了!不然頭疼一整天。”
等江予遲收拾完自己,先逮着盛星親了口再去喝湯,喝完又等着她來打領帶, 這樣的日子以前他都不敢想。這些天,盛星天天抓着他打各種領帶, 有時候興致好, 還能翻來覆去打出些花樣來, 和起初笨拙的模樣大相徑庭。
“昨晚...三哥欺負你了?”
江予遲微昂着頭,斟酌着問出這句話,盛星早上的神情确有些不對勁, 似乎他忘了很重要的事。
盛星熟練地打了個溫莎結,瞥他一眼,慢悠悠道:“昨晚我可都和你坦白了, 高中時候的那點兒事。至于你記不記得, 那是你的問題,我可不會再說第二遍。”
江予遲一頓:“你睡醒後?”
他完全想不起來, 之後發生了什麽,甚至連片段都沒有。
盛星“嗯”了聲,輕松愉悅地轉身給自己挑衣服, 準備去工作室和經紀人談拍照的事。結婚那會兒,江予遲時間有限,兩人只象征性地拍了一套婚紗照,連別的衣服都沒機會穿。現在有機會,她還挺來勁。
盛星心情明朗,江予遲卻截然相反,上班時連小宋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當小宋第三次把文件往江予遲面前推的時候,不由提醒道:“先生,等着您簽字處理。先生?”
江予遲回神,快速浏覽文件,簽了字,繼續發呆。
小宋頓了頓,欲言又止,最後默默離開了辦公室。
下午開會,江予遲不發一眼,神情冷峻,看着吓人,但小宋知道,他壓根就沒用心聽,神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直到下班,盛星上樓。
小宋見着她松了口氣,趁着去辦公室那段路,壓低聲音快速道:“先生今天有點兒奇怪,心不在焉的。”
盛星輕哼一聲:“活該!”
小宋這下懂了,默默閉上了嘴。
盛星推門進辦公室,男人坐在落地窗前,側臉蘊着夕陽,眼下一道淺淺的影,神情全然沒有往日的松散,他似是陷入沉思,沒聽到動靜。
盛星眨眨眼,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捉弄他,忙放輕腳步,蹑手蹑腳地往他身後走,像小時候一樣飛快撲到他背上,雙手擋住他的眼睛,怪叫一聲,在耳邊輕哼哼:“吓到沒?”
“星星。”江予遲一點兒也沒有配合她的自覺,反而有點兒困擾,“我想了一天,都想不起來。”
男人漆黑的眸安靜地盯着她,模樣竟有幾分乖巧無措。
盛星不由生出幾分憐愛,伸手摸摸他的腦袋,道:“想不起來就算了。你年紀也大了,又喝了酒,想不起來很正常。”
江予遲:“......”
盛星才不管江予遲有沒有想起來,照舊看劇本、喂松球,順帶錄節目,周末哼着歌和江予遲出門去拍照。
節目組勤勤懇懇地跟在後面。
“三哥。”盛星熟練地從前邊摸出幾顆巧克力,含糊着問,“怎麽忽然想去拍照了?不是不喜歡拍照嗎。”
在盛星的記憶中,江予遲不愛拍照。
有時候一群人出去玩兒,沒人敢把攝像頭對着他,因而他年少時留下的照片寥寥。但盛星不一樣,她幾乎是被攝影機包圍着長大的。
不論走到哪兒,都有人拍她。
但即便如此,江予遲還是願意每天來接她。
江予遲瞥她一眼,擡手靠近她的下巴,撫去唇角那一點兒糖漬,懶聲道:“和你拍就喜歡。”
盛星翹起唇,嘀咕道:“我這裏還有你高中的照片。”
江予遲挑眉:“偷拍我?”
“想得真美。”盛星說起以前,還有點兒拈酸吃醋,“那時候,一開學我就聽同學們說了。一中有幾個大帥哥,其中一個笑起來特別勾人,還有一個暴躁得像小狗。你是哪個?”
江予遲輕笑了聲,放在方向盤的手指動了動,應道:“阿霈那時候像小狗?你們也太擡舉他了。”
盛星:“......”
她戳戳江予遲,小聲道:“節目會播出去的,小心哥哥找你打架!”
“他打不過我。”江予遲微側着頭,語氣淡淡的,掩不住話裏的輕狂,“等他回來,我們試試。”
盛星瞪他:“幾歲的人了,還打架。”
江予遲彎唇:“打着玩兒。高中那時候,學校裏沒什麽特別的記憶。我天天,不是去接你,就是在去接你的路上,我哪有時間對別人笑?”
盛星哼哼:“我可聽哥哥說了,你...”
“再往下說親你了。”
江予遲懶洋洋地接了後半句,一點兒也不顧及車裏還裝着攝像頭,作勢要在路邊停車,親個久的。
盛星:“...我不說了。”
這男人向來說到做到,他不要臉她還要呢。
今天的行程,一共要去兩個場地。
一個是室內租借的攝影棚,另一個是昆羔戈壁。
租借的攝影棚在一個攝影園區內,整個地方全年無休,随時能租到地方,頗受業內喜愛。不少人都會在這兒拍攝。
車才開進園區,盛星就見着不少眼熟的人,但也僅限眼熟而已。她和近年大火的幾個小生和小花來往不深,大多關系只限點頭打招呼,反而和老一輩的演員們關系不錯,畢竟她入行早,多和前輩們合作。
等盛星下車,不少人注意到他們。
好幾個組都懵了一下,盛星開始接雜志了?一時間到處都開始傳這個消息,盛星這邊還沒進棚,經紀人那兒電話已經要爆了。
梁愽生恰好在附近棚裏,聽到消息,拍完就蹦跶着去找盛星了。他瞧見Alex就知道這消息是怎麽回事了,和團隊解釋了句,呆在人家棚裏玩。
盛星的鏡頭感仿佛是天生的,江予遲在一旁全靠臉和身材撐着,不然很快就會淪為盛星的“道具”。
Alex看着鏡頭,也有點兒煩惱,整個棚裏都聽到他的喊聲——
“江,你離星太近了!”
“別真的親上去!”
“太用力了!衣服皺了!”
“江,你忍耐一下!你是小狗嗎?”
棚裏的工作人員們都憋着笑,他們誰也想不到照片上這麽冷清的一個男人,碰上盛星會這麽粘人,讓人即羨慕又嫉妒。
梁愽生看着還有點兒酸,這戀愛的酸臭味!
一場拍攝結束,連原本對着鏡頭面不改色的盛星都有點兒臉紅,不由嘀咕道:“你才是小狗,那些人都被你騙了。”
江予遲依舊雲淡風輕,甚至還能悠悠地接一句:“汪。”
盛星:“.....”
Alex實在無法忍受江予遲的黏膩,怒喊道:“江!過來,我們談一談!”
江予遲扯了扯唇角,低頭往盛星腦門上親了一口,才不緊不慢地朝Alex的方向走,看态度還挺嚣張。
“姐!”梁愽生極其自然地喊了聲,見江予遲一走,走到盛星邊上問,“還真來拍照片了,一天都呆在這裏?”
盛星應:“下午去沙漠。”
兩人在邊上聊着天,江予遲被Alex喊走,也不知道兩人說些什麽。
梁愽生有一句沒一句的,忽然想起件事,不由道:“姐,我師姐前兩天給我打電話,問我能不能約陳漱見一面。我以為陳漱那小子會拒絕,沒想到居然答應了。”
“他和你說什麽事了嗎?我都好奇死了。”
“問他也不說,問你那個小助理,她居然也不告訴我。她不是千裏眼、順風耳嗎,怎麽到我這兒就不好使?”
盛星斜眼看他:“你怎麽這麽八卦?”
梁愽生輕咳一聲:“姐,你這兩天是不是沒看熱搜?”
“熱搜?”
盛星還真沒看,她這些天都快被李疾勻折磨死了,這人不但要改作業,還得揪着她耳朵讓改。她白天寫作業,晚上接老公、陪老公,好不容易空了還得錄節目,今兒又被抓來拍照,一丁點兒私人時間都沒有。
她曾控訴:“你說玉瑤就是閑的!我得先閑起來!”
結果,李疾勻那個大魔王只輕飄飄地來一句:“信不信我讓你試床戲?”
盛星頓時就蔫吧了。
實在不是她不想睡江予遲,可一想到家裏有那麽多攝像頭、收聲設備,她哪還有偷偷摸摸做壞事的心情。
梁愽生可不知道盛星腦子裏裝了十八禁,繼續道:“前段時間我師姐團隊炒她和另一個演員的cp熱搜,事前沒和她溝通好,她當時就在微博上翻臉了。這段時間把整個團隊都換了,聽說是周向淮幫的忙。”
“周向淮回家去了?”
盛星有點兒詫異,她有段時間沒關注這些消息了,還停留在周向淮為愛離家出走的階段上。
梁愽生“嗯”了聲,說:“說他回去後一口氣接了好幾個項目,每天忙得不見人。也不像以前那麽愛玩了。我師姐也是,像轉了性,一心撲在工作上。”
“姐,都是談戀愛,怎麽差別那麽大?”
“你和江先生怎麽就能那麽好。”
還不識情愁滋味的少年人,不明白不過是談個戀愛,怎麽有的人天翻地覆,有的一直如神仙眷侶。一時間他竟不明白,愛情究竟是□□還是蜜糖。
盛星瞧他真心實意為此煩惱的模樣,一會兒想起自己那幾年的苦戀,一會兒又想起江予遲在酒醒後把她的話忘得一幹二淨,不由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愛情嘛,也不見得那麽美好,我...”
話沒說完,身後傳來男人熟悉的語調,帶着漫不經心和幾分涼意,他的語速很慢,一字一句的,說:“哦?是嗎,不那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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