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掉馬了，洗洗睡吧

“哎，醒醒，白嘟嘟？醒醒！”

沙發上的白嘟嘟頭很暈，作為一只第一次喝啤酒的人魚，她現在覺得整個天地都在打轉，暈乎乎的感覺比海嘯過後還明顯。

掙紮着睜開眼睛，眼前是托尼老師的大臉，白嘟嘟立刻閉上了眼睛。

真晦氣，做夢都夢到這個總是點她名字的托尼。

“哎，醒醒，我看到你睜眼睛了。”

好吧，白嘟嘟又睜開了眼，表情有那麽點不耐煩  ，那意思是有屁快放，眼神裏的嫌棄藏都藏不住了。

只見托尼神神秘秘從身後摸出一件小禮服。

白嘟嘟眼神亮了，女人的天性讓她對這件精致的白色禮服爆發了極大的興趣。

但她也沒立刻表現出喜愛，而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只不過視線一直往托尼手裏的裙子上飄。

托尼這種人精，哪兒能看不出來，立刻商量道：“一會兒你換上，然後好好躺在床上睡覺，等林毅回來知道嗎？”

“嗯嗯嗯……”白嘟嘟敷衍地回答着，根本沒聽進去托尼話裏的意思，只是拿過禮服仔細打量。

不得不說穿漂亮衣服這方面的天賦，對女孩子說是與生俱來的，托尼走後，白嘟嘟自己換好了衣服，甚至無師自通将腰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穿好禮服的她頭還是很暈，所以她把目光盯上了卧室中間的大床。

喝醉了還有這待遇？

白嘟嘟在心裏默默給劇組打了個十分。

害怕禮服弄皺，她穿好後安安靜靜地在大床上躺好，雙手搭在蝴蝶結的上方，像一位沉睡的公主。

也像一個待拆的禮物。

林毅回到房間，看到的就是美麗的女孩乖乖躺在他的大床上，兩只小手搭在一起，睡得香甜。

微黃的燈光中，白色禮服包裹下的少女美麗得不像話，修長白皙的小腿仿佛在泛着瑩瑩的光。

而脖頸下方，三顆小巧的的紅痣整齊排列在一起，俏皮地長在左邊鎖骨上。

果然是她。

林毅目光掃過白嘟嘟露出的小腿，多年不見，都能講話能走路了。

林毅懷着幾分激動，把白嘟嘟抱了起來——

然後給她把壓在身下的被子蓋好，自己從衣櫃裏抱了床新被子在沙發上安逸地睡了。

嗯，懷着激動，又見老友的激動。

雖然見到兒時的玩伴很開心，但應付完導演真的很累。

白嘟嘟第二天醒來完全沒有意識到屋子裏還有一個人，自己溜溜噠噠進了衛生間，無師自通放了一大缸熱水，舒服地泡在水裏。

一旁的尼莫無精打采，它昨天被托尼放在了浴室，大概是怕把水弄到房間的地攤上。

白嘟嘟一整天沒有泡水，腿有些癢，她還沒成年，沒法兒自己控制尾巴。

沒成年的人魚離水變腿，入水現魚尾，這會兒白嘟嘟瑩白的尾巴正嘩啦嘩啦在水裏拍着。

“你昨晚沒事吧？”

“沒事啊，劇組挺良心的，還準備了這麽大的房間。”

尼莫一愣，語氣裏帶了幾分狐疑：“可是我聽那群群演說托尼要把你送進林毅的房間，說你要被潛規則了啊？”

“可是房間裏明明只有我——”

電光火石間，白嘟嘟終于回憶起來昨晚托尼的話和送過來的小禮服，以及今早起來沙發上好像鋪了被子，被子下面似乎露出了一撮頭發……

白嘟嘟驚疑不定，浴室門卻突然咔噠一聲打開了。

林毅裸着上身，八塊腹肌輪廓分明，左手還搭着換洗的衣服。

他明顯是剛  睡醒，還有些迷糊，似乎已經忘了昨晚房間裏多了個人，自然而然地打開了浴室，然後愣在原地。

空氣安靜得可怕。

林毅睡意完全醒了，看向浴缸裏的小人魚，她還穿着昨晚的小裙子，只是裙子下面修長的雙腿變成了瑩白的大尾巴。

而小人魚此時一臉如臨大敵的警惕，林毅頓了一下，把到嘴邊的“好久不見”咽了下去。

尼莫無力地趴在缸底，一副躺平的姿勢：“你掉馬了，洗洗睡吧，明天咱倆都要變魚頭湯了。”

白嘟嘟有點不想面對這個事實，自暴自棄地用尾巴使勁拍了一下水面，濺了林毅滿臉。

林毅抹了一把臉上的洗腳水：“你……”

他聲音一頓：“不要穿着人魚尾巴道具在浴室玩兒，容易滑倒。”

說完不管愣住的白嘟嘟，關門出去了。

過了一秒，門外又傳來林毅有些戲谑的聲音：“洗澡是要脫衣服的，還有，以後洗澡記得關門。”

白嘟嘟的動作頓了幾秒，緩緩轉頭看向尼莫：“兩腳獸都這麽傻？這都能蒙混過關？”

尼莫趴在魚缸底部，顯然也是劫後餘生的喜悅：“你真是福大命大。”

林毅哼着歌在廚房做早餐，這只小人魚好像沒有認出他，而且很防備人類的樣子。

不過也是，人魚這種傳說中的生物，恐怕也只有他會相信人魚的存在。

白嘟嘟洗完澡，有些尴尬地看向客廳已經做好早餐的林毅，她現在總算明白過來，昨天林毅的助理好像誤會什麽了。

林毅倒是一臉坦蕩，見她出來自己拿着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林毅快速沖了個涼，離開浴室時，突然看到角落有一個微微泛光的東西，撿起來是一片拇指大的白色鱗片。

他心裏咯噔一下，翻了一圈聯系人，果斷給發小趙涵打了電話。

“喂……如果不是有天大事，現在立刻挂掉電話，我們的友誼還能繼續。”電話那頭的趙涵似乎是睡夢中被吵醒，聲音帶着不悅。

“如果海水魚不小心在淡水裏泡了半個小時會怎麽樣？”林毅聲音透露出一絲他自己都沒發覺的緊張。

“喲，你開始養魚了？”那頭的人終于升起幾分興趣。

“嗯。”林毅懶得和他解釋，只追問剛剛的問題。

“這個啊，得看魚品種了，一般來說長期生活肯定是不行的，海水魚細胞含鹽量大概3％左右，大部分海水魚到淡水裏以後水會滲透膨脹致死，但如果是大型魚類，半個小時應該不會死，狀态肯定是有影響的。”

那頭的聲音頓了頓：“你不是在你家的小島上拍戲嗎？你不會抓了海魚用淡水養吧？”

“沒有。”林毅嘴角繃直了，努力回憶白嘟嘟當時的狀态，好像沒有什麽不舒服，他放下心來。

發小後面又唠叨了什麽他已經忘了，趙涵是個公子哥兒，平時沒啥愛好，就喜歡養魚養花，他找發小要了幾家靠譜的海水魚用品商的聯系方式就  匆匆挂了電話。

手裏的魚鱗圓潤瑩白，沒有腥味，質地很像羊脂玉，他魚鱗仔細收好貼身保存。

早餐非常豐盛。

粥是昨晚睡覺之前定時煮着的，熬的稠稠的白粥加了冰糖，還有紅棗，葡萄幹和桂花，好看又香甜。

金黃的雞蛋煎的外焦裏嫩，用盤子裝好，還有拌好的水果沙拉色彩缤紛，搭配了一些新鮮的蔬菜。

白嘟嘟這會兒已經吃的不亦樂乎，眼睛眯起來一副享受的樣子。

吃完了早餐，白嘟嘟偷偷看了林毅一眼，他已經吃完了，似乎正用電腦處理工作，臉上難得有幾分認真。

白嘟嘟有些躊躇，暗暗思索該怎麽向林毅推銷自己。

她今早想了一下，如果能在林毅這裏找份工作是最好的。

她昨天跟群演們打聽了一圈，林毅是現在炙手可熱的三金影帝，跟着他有肉吃。

白嘟嘟努力回憶學過的知識和一些小夥伴們用聲波傳過來的小說讀物，影帝身邊有些什麽崗位來着……

助理！

而林毅這會兒忙完了工作，準備把昨天的想法問一下白嘟嘟，據他觀察這個小人魚好像對人類世界蠢蠢欲動。

“你缺不缺……”

“你想不想……”

“你先說你先說。”白嘟嘟一開口就後悔了，林毅的助理不就是那個讨厭的托尼嗎。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海島？”

林毅的提議出乎白嘟嘟的意料，這不是瞌睡遇到枕頭麽。

白嘟嘟忙不疊答應，先想辦法跟着走再說，工作什麽的，等她到了人類社會再說吧。

一頓早餐吃得兩人都很愉快，所以當托尼着急忙慌進來，看到兩人其樂融融吃早餐的時候，火氣前所未有的高漲。

“喲，吃的挺好啊。”

托尼瞥了一眼白嘟嘟，不知道為什麽，白嘟嘟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像在看禍國殃民的妖妃。

林毅擡了擡眼皮：“怎麽了？”

托尼把西裝扔在沙發上，把手機遞給林毅：“你還問我怎麽了？你早上沒看微博？沒關注熱搜？”

林毅邊接過手機，喝了口咖啡：“事事都要我關注，我還給你們發工資幹嘛？”

托尼一噎，他娘的無法反駁。

林毅打開微博，熱搜前三分別是：

#人魚劇組林毅潛規則新人#

#人魚劇組集體中邪#

#人魚劇組白嘟嘟#

林毅點開內容快速浏覽，幾分鐘後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這三熱搜，雖然挂了劇組名字，但主角竟然都是他和白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