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追問
次日, 崔洛本欲打算攜古月去長信侯府,但昨夜蕭翼的行徑讓她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并且她決定從今日開始, 乃至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踏足侯府半步。
他打了她?
還是那個部位?!
她好歹也是朝廷新科狀元, 從古至今,這天底下就沒有被打屁/股的狀元?!
是可忍孰不可忍!
懷揣着受盡‘淩/辱’的憋屈, 崔洛依舊睡到了日曬三杆方才起榻。而這時古月早就不在屋內, 地鋪也被收拾的幹幹淨淨,丫鬟端着熱水進來時, 禀報道:“少爺,您總算是醒了, 表公子正在外面等着您呢。”
崔洛聞言, 問:“哪個表公子?是表哥?還是長梅?”
丫鬟笑道:“是伯府大公子, 他還特意囑咐奴婢們莫要吵了少爺好覺,表公子已經在府上待了半個時辰了。”
崔洛赧然,忙是洗漱一番, 換上了一身簇新的淺碧色纻絲直裰,昨夜睡的太過倉促, 她連衣裳也沒有脫。
行至前廳時,就見顧長青身着玄色常服,端坐在廳堂內的東坡椅上, 正在品茗。他似乎很喜歡玄色,穩重神秘,亦如其人。
“表哥今日怎的有空來我府上?”崔洛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又吩咐下人道:“表哥是貴客, 這種茶葉豈能拿出來招待?還不快去還一壺新茶!”
丫鬟愣了愣,府上喝的茶葉一直都是雨前龍井,還是崔老太爺特意從鋪子裏挑的上等貨,還不夠好麽?茶房也沒有其他茶葉啊?
但崔洛已經下了命令,丫鬟只能應下退了出去,“是,奴婢這就去。”
顧長青對吃喝從不講究,但也嘗出了崔洛的府上的茶絕非次品,他道:“不必了,我不愛喝茶。”他語調很淡:“我路過此地,正好過來看看。”
與崔洛逢人就笑的表情相比,顧長青的神色顯得清冷又寡淡。
他好像經常路過........崔洛自是不能質疑他,顧長青說是路過,那便是路過了。
崔洛撩了袍子坐下,她的位子與顧長青之間只隔了一張小幾,崔洛沒有吃早飯,細白的手捏起了一塊糕點就吃了起來,“表哥也要來一塊麽?”
她從來都不拘謹,行為性情一點也不像女子。
顧長青捧着杯盞的手微頓,他從不喜甜膩之物,見崔洛似有大快朵頤之狀,竟也覺得小碟裏的糕點十分誘人,便也吃了一塊。
這是今天早上小廚房新做出來的芙蓉糕,裏面還加了去年曬幹的桂花,入口即化,口齒留香。
顧長青鮮少會有機會享受雅靜,今天在崔洛的宅子裏待了半個時辰,竟是心境平和如水,覺得她這裏的茶與糕點都讓人為之心靜。他甚至于不想離開,每次就算只是路過........心情也會不一樣。原來期盼着見到某個人,以及無形中會在意某個人,這感覺很微妙,讓他覺得自己還活着,還是有魂魄,有知覺的人。
或許,茶還是那個茶,糕點也沒有出衆之處,只是因為她在身側的緣故,多年的不安浮躁也被掩藏了。而且最奇怪的是,每次見到她,晚上便不會再夢魇,也沒有痛失一切的那種絕望。
顧長青一直不懂那個夢的意義,他也想過法子去解夢,到了如今,他都快懷疑是不是自己病了。
見崔洛吃的差不多了,顧長青才開口,道:“堯姑娘在你府上?”
原來是為了堯羽來的。
“對,怎麽了?三殿下要讓她回去了?若真如此,還得殿下自己來說,或者表哥出面也可以。我可沒那個本事讓她離開,小羽一會上房頂,一會又翻牆,我根本捉不住她。”崔洛認真道。
顧長青有些詫異,他認識堯羽很多年了。朱明禮收留了她之後,便一直留在身邊,幾乎沒有人能與她和睦相處。
但堯羽竟在崔洛身邊待着這麽久,且還不想回去了?
其實,崔洛也不想讓堯羽離開,這姑娘太過單純無辜,朱明禮則是一頭草原上的惡狼,将來保不成做出斷尾求生的事出來。
越是單純的人,越是禁不住傷害。
崔洛一語畢,顧長青薄涼的唇微揚,也不知道是在笑崔洛?還是笑話堯羽。
但旋即他又恢複了常色,好像并不習慣笑出來,廳堂內沒有旁人,端茶的丫鬟還沒有過來,顧長青這時盯着崔洛的眉眼,突然嚴肅道:“崔洛,周家的案子早就結了,你不要在插手此事,更不要讓範荊插手。”他頓了頓,眸中透露出來的神色是痛苦與絕望同存。
崔洛以為自己看錯了,他顧長青前程不可估量,怎會絕望?
“這件事我有責任,我犯的錯,我自會糾正。我不管你現在跟蕭翼達成了什麽協議,總之......這件事我會糾正過來!”顧長青的手以始料未及的速度抓住了崔洛的手,又道:“此事很危險,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簡單。”
崔洛秀眉微蹙,顧長青已經将手移開,複而低垂着眼眸,兀自品茶。那茶水已涼,他卻無所察覺。
顧長青知道她暗地裏的動作,崔洛為此,并不表示驚訝。他應該也知道顧貴妃是假的了。
他說.....會将這個錯誤糾正過來?
是指周家的冤案?
可糾正過來就怎樣?數十條人命無論如何也不能起死回生了。
崔洛不是判官,沒有那個資格評斷一個人品質惡劣。像他們這樣人,站在不同的陣營,有時候做出來的事也非自己所願。
可錯誤已經犯了,傷害已經造成,無可逆轉。
這一刻,崔洛心緒極為複雜。又想起顧長青上輩子的結局,她動了動唇,道:“恩,我相信表哥。其實周大人也并非無罪,貪墨之事也屬事實,只是數額還不至于滿門抄斬。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麽?”她突然話鋒一轉。
顧長青擡頭看着她時,眸中閃現一絲錯愕,他以為她會看不起他,或是将他視作大奸大惡之人。所有都怕他,他自幼開始就沒有什麽朋友,更沒有說過知心話的人。
崔洛雖是态度不明,卻起碼沒有直接将他歸為‘敵手’這一類。
“你說。”顧長青有些觸動,他不在意天下人如何看待他,但似乎很想知道在崔洛心裏,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內斂如他,自然不會直接去問,只能從細節上去感知。
崔洛身子前傾,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三殿下可知顧貴妃是假的?為何你們放任此女在宮廷為所欲為?”
顧長青從頭到尾都不曾想過,崔洛會有朝一日入仕。初次見她時,她與顧長梅沒什麽兩樣,都是需要他照拂的‘弟弟’。顧長青沉默了幾息,沒有回答她,只道:“迫不得已。”
崔洛看出來他不願說實話,那她就不問了。看來,朱明禮與顧長青一早就知情!
這時,堯羽着一身大紅色勁裝走了過來,長且直的馬尾随着她的走動,在身後一甩一甩的,很有朝氣,像朵朝着旭日綻放的太陽花。
她看到顧長青的那一刻,還有些難為情的躲在了崔洛背後。
顧長青沒有看她,只是對崔洛道:“三殿下的意思,是讓堯羽回去,我今日正巧路過,便順道帶個話。”
言罷,顧長青起身準備離開,又将繡春刀跨在了腰上。
崔洛也不知道說什麽,堯羽卻嚷嚷了,“我不回去了!”
顧長青聞言沒什麽反應,動了動唇之後,什麽也沒說便離開了。
待顧長青真的離開府邸時,堯羽氣的在廳堂跺腳,“顧大哥和殿下都不在意我!我只是口頭說不想回去,我心裏并沒有這麽說,為什麽他們不懂?”
崔洛:“........小羽乖,下次你不要口是心非,他們就能聽懂了。”
下午,崔洛想請範荊陪她一道去一趟缙王府,古月卻擋住了她,“你不用去了,義父的毒已經解了。但中毒年數已多,暫時未痊愈,而且這件事不可外洩,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
缙王好了?
那他這輩子不會死了?
所以說,冥冥之中,看似重要的人物,他們的命運也在發生了變化。
崔洛眸色一亮,或許她這輩子還真有機會壽終正寝。
但轉瞬間,崔洛表情就變了。屋內沒有丫鬟,崔洛雙手抓着古月,不讓她走,“我問你,繼兄是不是也早就知道缙王無恙的事了?”
古月拿她沒法子,動不動就這般耍賴,像只八爪魚一樣拉着自己不放開,也不知道她個樣子将來在朝堂上如何施展抱負?
“主子他......都是為了你好。”古月望着房梁,絞盡腦汁想對策。主子背叛不得,眼前這厮也得罪不起。
崔洛這時卻放開了古月,陰恻恻道:“你家主子瞞着我的事情不少啊?還有什麽?恩?”她身子壓了過來,步/步/緊/逼。
古月沒想到崔洛會如此小題大做,崔洛上前一步,她就後退一步,哪裏還有武功高手的霸氣,堪堪逼成一個小媳婦了,“我.....不知道了,你自己去問主子。”古月繃着臉,擺手道。
問他?
崔洛臉一沉,頭也不回,轉身離開了屋子。
接下來的幾日,崔洛再也沒有提及蕭翼半個字。古月以為她釋懷了,便沒有放在心上,只要崔洛不折騰她就行了。
上巳節的前幾日,禮部因為高麗國即将來天/朝的事宜忙做一團,還特意從四夷館調集了庶吉士去幫襯。
崔洛雖參與過火炮的改良,可她并沒有實質性的官銜,肯定不會去過問工部那邊百臺火炮造的如何了。
所以,崔洛如今依舊很閑,多半時間都在文華堂陪太子讀書。這家夥除了儒學經義,治國理道之外,還私藏了不少民間流傳的道教修仙的書籍。
朱明辰好像天生黴運,私藏禁/書的消息被皇帝知道了,帝王又是一番勃然大怒。緊接着,詹事府相關官員也跟着遭殃,沐白與崔洛也在其中。
但好在近日國事繁忙,私藏禁/書一事并沒有觸動皇權,帝王不打算大動幹戈,只是罰了詹事府一應官員的一月俸祿,以及罰了太子一月禁足。
外面春/光正好,文華堂內卻是一片黯然。
這一日,汪直攜幾個小太監,一路笑意妩/媚的來到了文華堂。
沐白看見他就發怵,以前是這樣,近日更是如此,還反複交代崔洛,道:“師弟,汪公公此人非男非女,為人陰險狡詐,你切不可與他走近,聽見了沒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汪公公已經多次找你喝茶了!”
崔洛點頭,發自內心的贊同沐白的話。
‘師兄弟’交頭接耳的說這話,汪直大步走了過來,朝着兩人翹起了蘭花指,笑道:“哎呦,小白與老白都在啊,那真是太好了,跟雜家走一趟吧,皇上今日宴請了貴賓,正需你們兩個狀元去解一難題。”
沐白是拒絕與汪直說話的,他瞥了一眼,“不勞廠公等候了,我一會就就師弟去禦花園,你先回吧。”
汪直将手中拂塵扔給了中公,兩條劍眉挑了挑,雙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崔洛與沐白的手,“怎能叫勞煩呢,兩位狀元可是我朝之棟梁,只要能為皇上分憂,咱家等多久也是應該的。”
說着,拉着崔洛與沐白就往文華堂大門外走去。
不是說好的......等麽?這不是直接拖人?
沐白雖是成年男子的體格,可他乃正統文人,自幼案牍勞形,豈能抵抗的了汪直的孔武有力?崔洛更是無力招架,只能被汪直拽着往前走。
中公緊跟在三人身後,就見汪直一身大紅色宦官錦袍,左手抓着小白,右手拉着老白。這場景看上去着實不怎麽雅觀。
二月二之後,日頭愈發暖和,禦花園內設了茶宴,正是群芳盛開,鳥語花香時。
崔洛與沐白被汪直領到禦花園時,并沒有見到皇帝,而是禮部與光祿寺的官員在場,另有一白衣翩翩佳公子——沈二少。
沈羣,在沈家排行老二,人稱沈二少,如今成了沈家的當家人。沈家富可敵國,每年捐贈朝廷數千萬兩白銀,宛如金山一般的存在。
崔洛曾為戶部郎中的時候見過他幾次,每次都是厚着臉皮‘借’銀子去的。
此番又見到他,崔洛很慶幸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沐白從汪直手中掙脫,嫌棄的遠離了他幾步遠。而這時崔洛才察覺到自己手腕上的紅/痕醒目明顯。
汪直根本沒将沐白的嫌疑放在眼中,側過臉,抵着頭看着崔洛,“小白,好些日子沒瞧見你了,咱家甚是想你,等沈二少出宮,雜家邀你去吃茶?”
崔洛與沐白步調一致,本想也院裏汪直幾步,但這時,她發現蕭翼就站在不遠處的回廊下,目光直視着這邊。崔洛耐着性子,又往汪直身側走了幾步,對他笑道:“好啊,汪廠公盛情相邀,我怎有不去的道理?!”
汪直哪裏不知道崔洛的小伎倆?被崔洛利用了,他不怒反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言罷,他又道:“沈二少這次游歷四海,帶了一件奇特的機關回來,至今無人能解。小白啊,你要是能解開這個難題,皇上定有嘉獎。”
沈羣穿了一件白色錦袍,玉冠束發,腰封上垂挂着一塊墨玉神獸,看上去是典型的江南富家子弟的做派。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快穿文《匪色》求預收收藏,感興趣的姑娘們可以去瞅一眼,預計會在五月份開。
PS:沈二少是杜撰出來的,不要聯想成沈萬三。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