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嫁我
郊外的森林公園很大,初秋景色很美,有石榴園和柑橘園,可以采摘水果。
安鏡和安熙手裏,各自提了一只果籃。
戚如月熟絡地挽住安鏡溜邊兒,從相機包裏掏出一張照片:“姐,我只沖印了一張,先給你吧。音瑕……”
安熙當時只說了把第一張照片沖印出來給他姐,沒說是安鏡跟喻音瑕的合影,戚如月便也照做了。拿到照片才發現是兩個人,那就應該一人一張才合适。
“一張就夠了,第一次看話劇,我也就留個紀念。”安鏡拿了照片立即揣進西服兜裏,言辭裏是拒絕之意,“報社的工作還習慣嗎?”
“嗯,挺順利的,同事們人都很好,對我也很關照。”
安熙跟喻音瑕離得近,搜刮腸子也沒找到話說,莫名尴尬。想了想還是問道:“喻小姐平日裏都做些什麽?”
喻音瑕注意力也不集中,陡然被問,思索後說道:“年幼時,琴棋書畫每樣都學,也沒時間再做別的。而今父親只盼我學的那些沒有白費……”
“喻小姐別動!”
安熙的叮囑聲引來幾人的目光,一只不知名的蟲子飛到了喻音瑕的肩上。
他正要伸出去的手被安鏡攔下:“我來吧。”
戚如月舉了舉相機,沖安熙使了個眼色:“姐姐是大名鼎鼎的鏡爺,小蟲子見了都要繞道而行。安熙你躲開點,別拉低了我們鏡爺的氣場。走,你陪我去前面拍點好看的照片。”
喻音瑕果真站着沒動,蟲子在後肩,她看不到,所以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害怕的那種。
沒了旁人,安鏡輕輕捉住喻音瑕的手,與她面對面而立,頭緩緩靠近用力一吹,那小蟲子就被吹跑了。
“音音,你耳朵紅了。”
好死不死的,安鏡趕走小蟲子後沒有立即抽身,貼在喻音瑕耳邊調戲。
喻音瑕美眸一瞪,甩開安鏡的手:“鏡爺可還識得穩重一詞。”
安鏡置若罔聞,跟在喻音瑕邊上,厚臉皮地又去勾她的手指:“好些天不見,音音都不想我?”
“茶喝完了嗎?”
“茶?什麽茶?”
“甚合鏡爺與安少口味的茶。”喻音瑕任她勾住自己的小手指。
“啊!喝完了,好喝極了,音音要給我送?”
“看我心情吧。”
眼前人是心上人,亦是她的大英雄,怎麽可能不想?她甚至想任性地問她:阿鏡娶我好不好?
但兩個女人,世俗怎能容許?
問出口,只會讓彼此徒添悲傷,徒增煩惱。
……
戚如月和安熙走在前頭,時不時地拿相機拍拍風景,也拍人。
“哇!安熙,你看那邊,還有這邊,好多石榴和柑橘,這麽好的天氣,居然沒人來摘。”戚如月歡快地跑柑橘園,“我要摘一大筐回去慢慢吃!”
“兩個果園都被我姐包下來了。”安熙随手摘了一個橘子,剝開嘗了一瓣,“還別說,橘子挺甜的。”
“我嘗嘗。”戚如月腦袋伸過來,吃了安熙塞她嘴裏的橘子,“嗯,是很甜。你姐費這麽大手筆,就為了讓你開心,有姐姐真好。”
為了讓我開心?安熙給這句話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換作從前,他還是很自信的。
如今,他姐姐怕是更想讓她的喻小姐開心。
“你當好姐姐吧,對你弟弟也像我姐這樣,他長大了才會記得你的好。”
“我就比他大兩歲,幹嘛要我事事讓着他?我偏不!安熙,”戚如月四處張望後很小聲地問道,“你們家是豪門,你又是家中獨子,姐姐為了幫你守着安氏企業,連自己的幸福都顧不上,你何苦去走最險的路。安熙……”
“如月,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安熙牽住戚如月的手,“姐姐若有難,我可以毫不猶豫地為她擋槍口。你有難,我也會。”
“日本在華利益受到削弱,政治和經濟又遭受雙重危機,內外交困,勢必會卷土重來将矛頭對準我們。國內賊人也趁機聯合開展剿殺行動,內憂外患加劇,我沒這麽害怕過……”
“如月,相信統帥部的戰略策略,相信黨,我們會勝利的。”
安熙留學的幾年,并非碌碌無為,此番回國也是帶了任務在身,而與他接洽通聯之人正是戚老板。
戚如月對父親和安熙的身份,三緘其口諱莫如深。
她沒加入組織,但她做的事,樣樣都是為了組織。她與安熙才是真正的志同道合。
他們是光明磊落、正直無私的戰友,亦是心心相惜、友情之上愛情未滿的知己好友。在家國大義面前,個人情感總是被無限期延後的。
……
落後的安鏡和喻音瑕,心照不宣地走進了石榴園。
四下無人,安鏡從身後擁住喻音瑕,淺淺的呼吸吹在她的耳邊,好癢,但,好心動。
“石榴園很美,我的心上人更美。”
喻音瑕的手指插進安鏡的指間,微微轉頭迎上她的唇,接吻會上瘾。
耳鬓厮磨的吻,像冬日裏的陽光,像夏日裏的清風,驅散長久以來積壓在喻音瑕心底的陰霾。本該幸福美好的時刻,她的心,卻隐隐作痛。
“阿鏡,我們能在一起多久?”吻過,喻音瑕幽幽地望着遠方,問出了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一百年。音音,我會陪你一百年,我要與你百年好合。”
喻音瑕轉身,淡淡的笑意,濃濃的愛意,送上一個點到為止的濕吻:“說好了,你得陪我一百年。鏡爺言出必行,我信你。”
安鏡彎腰提起果籃子,跟着喻音瑕的腳步緩緩穿梭在石榴園,裝好她摘下的石榴果,也裝好她對她的濃情蜜意。
“阿鏡你看那個石榴,比其他的都要大,顏色也最好看,可惜太高了,夠不到。”
挂滿石榴的果樹下,喻音瑕指着上頭一顆飽滿圓潤的紅果子。百子千孫,石榴的寓意向來吉祥。
安鏡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也沒有很高,跳起來就夠得着。
用眼睛丈量了高度,安鏡放下果籃,一把從大腿抱起喻音瑕:“音音想要的東西,想去的地方,不管多高多遠,我都會幫你實現。”
喻音瑕先是驚慌,雙手撐住安鏡的肩,聽到她說的話後,心裏像是吃了蜜餞一般的甜。
放心大膽地把身子交給她,仰頭伸手去摘心儀的石榴果。
“摘到了,你快放我下來。”
“不放。”安鏡抱着她原地轉了兩圈才放下。
喻音瑕嗔怪道:“活像個登徒子!”
她将果子放進籃裏,背對安鏡整理被她弄亂了的衣裳,背後卻有倒地的聲音。
安鏡又使壞了。
喻音瑕被後仰倒地的安鏡吓得不輕,顧不得儀态,直接跪在她身邊:“阿鏡?阿鏡?”
某人睜開眼,咧嘴一笑,右手環住喻音瑕的腰勾向自己。
喻音瑕撲倒在安鏡身上:“你又吓我!”
“噓,音音你聽,有鳥叫蟲鳴,還有風的沙沙作響。因為有你,這些再普通不過的風景和聲音都變得格外美麗和悅耳,我好喜歡。”
是我,好喜歡你。
安鏡的初次告白語萦繞在喻音瑕耳邊。
她舒心地趴在心愛之人身上,感受着人世間的美好,也感受着她和她的愛情的美好。
……
傍晚,安鏡開車送喻音瑕回家,開進別墅區在不起眼的角落停了會兒。
“一天的時間過得也太快了。音音,你什麽時候再送茶給我?”安鏡拉着喻音瑕的手邊親吻邊問道。
“明天,我和父親說,後天去見你?”喻音瑕紅着臉說道。
安鏡扶住座椅,傾身過去吻了她的唇:“好想娶你回家,好想娶你做我的妻,這樣就能天天見到你了。音音,如果……你可願嫁我?”
喻音瑕感動落淚,埋進安鏡懷中:“驚駭世俗的感情不是誰都能理解,我能得你真心,已知足。”
“是我不知足,是我想娶你為妻。音音,再等等我,悠悠衆口,我去堵。”
……
給安鏡安熙送茶,喻正清自是沒意見。
但茶不能白送,女兒更不能白陪:“你後天去安家,除了茶,再幫我帶一封書信給鏡爺。”
“好。”
待喻正清和夫人都回了房,喻音瑕估摸着安鏡也到家了,從枕頭底下找出她給自己寫了號碼的手帕,撥通了電話。
接起電話的,正是剛進家門不久的安鏡:“你好,哪位?”
安鏡的聲音,令喻音瑕心跳停了一拍,柔聲喚道:“阿鏡,是我。”
“音音?”安鏡高興壞了,語無倫次,“你,你打電話是找我吧?不會是找安熙的吧?是要說什麽?是想我了嗎?還是……”
“呵。”喻音瑕輕笑,“鏡爺慌裏慌張的,就不怕被安少和晩雲他們笑話?我不找你,還能找誰?”
“第一次接到心愛姑娘打來的電話,還不允許我緊張啊?”
心愛的姑娘。
喻音瑕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揚:“我,後天去你家。”
說完這句,電話就挂斷了。
安鏡拿着話筒看看聽聽,确定已挂斷,笑着搖搖頭:“這丫頭肯定又害羞了。”
後天。
又将是一個好日子。
安熙在三樓探頭:“姐,後天是禮拜天,如月周一生日,我想在家給她準備一個生日聚會作為驚喜……”
生日?
音音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她竟然還沒問過。
後天……
安熙喜歡如月,就像自己喜歡音音。換位思考,她點頭:“可以,讓管家和晩雲他們幫忙布置吧。別寒碜了。”
“姐你放心,我會邀請喻小姐的。”安熙很自覺,縮回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農歷大年初一!新年快樂!歲歲平安!繼續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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