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羞辱
安熠灰頭土臉地離開酒會後,卡恩表示自己追求真愛,不在意門第,并叫人給喻音瑕準備了休息室。
酒會上的人指指點點,她冷眼漠視,不予回擊。
卡恩端着酒杯沖安鏡說道:“不好意思,讓安老板見笑了,這杯算作賠禮。”
安鏡卻舉杯對他身旁的喻正清說道:“抱歉啊喻老板,是我對弟弟管教不周,讓喻小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想必她心裏難過極了,我這就替安熠去向喻小姐道個歉。暫時失陪一下。”
喻正清不置可否。
……
休息室不大,有一張鋪了厚厚絨墊,可容一人躺下的木制沙發,以及一張長方桌和四把椅子。
喻音瑕抱腿坐在沙發上,被羞辱,不是家常便飯嗎?
可她的阿鏡在呀。
安鏡沒有敲門,進去後将門反鎖,看見喻音瑕的模樣,心疼不已。
她蹲在喻音瑕面前,喚她“音音”。她去拉喻音瑕的手,卻被躲開。只好将整個人抱入懷中。
“鏡爺自重。”喻音瑕的聲音,平靜得出奇。
“自重?你讓我自重?”安鏡抓着她的肩,“喻音瑕,我們幾天前才一起約會吃了西餐,牽手走了梧桐小道。幾天不見,你就告訴我要自重?”
喻音瑕的眼淚說來就來:“你也知道我們幾天沒見,那你知道僅是這幾天就能發生多大的變故嗎?”
她一掉淚,安鏡就慌了,不管不顧地抱住她柔聲哄道:“對不起,是我錯了,不該對你發火,不該兇你,不該這麽大聲……”
安鏡也不是真的發火,她是怕喻音瑕把委屈和眼淚憋在心裏,才故意激她發洩。
“阿鏡,我好累。”喻音瑕築起的防護牆轟然倒塌,緊緊回抱安鏡。
活着,好累。
安鏡坐上沙發,輕拍她的背:“沒事的,我在呢。”
“喻正清已經看出我沒希望嫁入安家了。唐小姐說的對,正清百貨陷入了困境,他迫切需要周轉資金。”
“銀行呢?抵押也可以……”
“賣女兒就能換取巨額錢財,他又怎會放着現成的捷徑不走,去銀行貸款背債。”
“該死的喻正清。”
“他是該死。他死了,我或許也就自由了。”
“音音,你別做傻事。”安鏡聽出她話裏的恨意,連忙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一切有我,我會想辦法讓你恢複自由。等到那時,我們去沒有硝煙戰火,也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安穩日子。你要是想念書,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也可以帶你出國。”
“安氏企業呢,你不管了嗎?相比之下,我什麽都沒有為你付出過,我不想做那個讓你忘恩負義的人。”
“安氏企業是安熙的,就算強逼,我也要交給他。音音,信我,我不會再讓你受屈辱。”
安鏡抓了喻音瑕的胳膊,喻音瑕“嘶”地倒吸一口氣。
“怎麽了,我抓疼你了?”
喻音瑕搖頭。
那傷,是前天被卡恩用皮帶抽出來的。
他說,要不是看在你還有利用價值,真想把你就/地/正/法。
他說,快了,等安氏垮了,我就可以盡情玩/弄你了。
他說,你身上沒點傷,怎麽能讓安鏡為你化身沖動的魔鬼,心甘情願跌入陷阱呢?
他還說,喻音瑕,遲早有一天,你是我的。
惡魔它,陰魂不散。
安鏡心生疑惑,強行撩了她的袖子,入目的數條紅痕刺痛了安鏡的眼睛:“他們拿鞭子打你?”
“皮外傷。”喻音瑕放下衣袖,“習慣了,要不了幾天就會好。”
“走。”這是她放在心尖上寵愛呵護的人啊。
……
安鏡拉着喻音瑕進到酒會主廳,打斷喻正清和他人的對話,面帶笑容。
“喻老板,我和富安商會的唐小姐認了音音做幹妹妹,這事兒,是我們做晚輩的疏忽大意了,忘了知會您一聲。過幾日就是唐小姐的生辰,她特地交代我要帶音音一起去小住幾日陪她慶祝,喻老板意下如何?”
富安商會的會長,是多少富人都要擠破頭去巴結的人物啊。會長女兒的幹妹妹,名義上可不就是會長的幹女兒?
安鏡給他的這個面子,他當然要收:“得安老板和唐小姐青睐,是小女莫大的的福氣。音瑕啊,去唐小姐家要謹言慎行懂分寸,萬不可失了禮數。”
“是,音瑕明白。”
……
當晚,安鏡就把喻音瑕帶回了安家,喻正清也只能首肯。
“晩雲,收拾客房。”
“爺,收拾二樓還是三樓?”安鏡住二樓,安熙住三樓,晩雲可不敢胡亂揣測,問清楚為妙。
“二樓。用家裏最好的蠶絲被和用品。”
安鏡牽着喻音瑕的手:“站一晚上也累了,先去我房間坐會兒。餓不餓?我讓廚房做點宵夜吧。馄饨?湯圓?你想吃什麽,都行。”
喻音瑕含羞一笑,随她上樓:“是你餓了吧?我陪你喝粥。”
第二次進入安鏡的房間,喻音瑕一眼就看到了床頭櫃上多出來的相框,那裏面是她們的合影。
“這張照片……”
安鏡拿起相框大肆稱贊道:“人美景美,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珠聯璧合,怎麽看都是一對佳偶天成的神仙眷侶!”
喻音瑕被她一連串自誇的用詞給逗樂:“你也就誇起自個兒來,妙語連珠。”
“音音,唱歌彈琴跳舞,還有什麽是我沒見着的?”
“喻家小姐,多才多藝不足為奇,不過是些取/悅他人的雕蟲小技。”
“什麽小技?大技!我不管啊,上次離開老城區說的條件我得再加一條,你,不準再跟別人勾肩搭背跳什麽舞!”
“喵嗚~”
惜惜最黏安鏡,每每她回來,就會尋聲追來打滾求抱。
安鏡抱起惜惜,就被它舔了臉,捏捏它的耳朵,又用下巴蹭了蹭它的腦袋:“這小家夥莫不是人變的?”
喻音瑕心裏吃味。連一只貓都比她幸福。它的觸手可及,是她的咫尺天涯。
“惜惜,看看誰來了?”
小貓咪正處于長身體的階段,多日不見,個頭大了不少。
喻音瑕摸摸它柔順的長毛,拇指在剛才被安鏡用下巴蹭過的地方來回摩挲:“阿鏡将它養得很好。”
心上人渾身散發着憂傷的氣息,安鏡讓惜惜跳到地上,在音音唇上印下一吻:“先換一身舒适的衣裳,家裏有備用藥,我給你擦。”
“這毛衣,不像是阿鏡的?”喻音瑕換下了貼身的禮裙。
“是你的。我哪穿得了。”安鏡給喻音瑕的衣服,是她讓晩雲早前就買好的。
擦了藥,晩雲端了粥上來:“爺,粥來了。”
……
安熙聞着粥香下樓,立在安鏡房間門口:“我就說今晚家裏有點不對勁,原來是姐姐房裏不對勁。姐,有了美女相伴,你就把我這個弟弟忘到九霄雲外了是吧?!”
“有手有腳有嘴,餓了自己去廚房。”安鏡懶得搭理他。
自從認清安熙吊兒郎當的表象之下,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後,安鏡就對他放寬了許多。
男子漢大丈夫,安熙自小就是個很有主見的人,逼他,才會逼出岔子。
“說正經的姐。跟薛華同一天中槍身亡的那名孕婦,身份證實了。明面上是一家按摩店的老板娘,實則是被樵幫老大包養的女人。”
“你說的這些,同我有何關系?”
“薛華和老板娘同你沒關系,但徐偉強有!”
安熙邁進房門,表情嚴肅地看着安鏡:“薛華到底是不是徐偉強殺的?”
安鏡放下手裏的勺子:“安熙,工部局和黑幫的事,你少管。”
“我管的是你的事!你不會不知道樵幫對徐偉強下了追殺令吧?就連工部局都暗地裏懸賞3萬大洋要徐偉強的人頭……”
“安熙!”安鏡大拍桌子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喻小姐,我姐和強爺是知交的傳言,你必定有所耳聞。你若當她是姐姐或者好友,就幫我也勸勸她。”
安熙說完,扭頭而去。他勸不了,但他寄望于喻音瑕能勸。
出國留學前,他問過安鏡:“姐,等我過幾年回國,徐偉強會變成我姐夫嗎?”
安鏡很肯定地回答:“不會。”
安熙與徐偉強沒有多深厚的交情,但他們對彼此都很尊重,因為安鏡是他們共同守護的人。
……
喻音瑕将碗勺放進托盤,起身喚了晩雲來收走。
安鏡頭疼。
樵幫和戮幫打得不可開交,怕是全上海都知道了,她豈會不知?
但工部局懸賞要徐偉強的命一事,她今天才知道。如此隐秘的情報,安熙又是從哪兒得來的?
“別氣了,安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喻音瑕的手指按在安鏡兩邊太陽穴上,“我們什麽時候去唐小姐那兒?”
安熙的用意,她豈會不懂?
把安鏡留在自己身邊看着,總歸也算是讓她遠離風口浪尖吧。
“明天陪你逛逛街,買點穿的用的,後天去韻青那兒小住兩三天。她有自己的私宅,不會有不相幹的人打擾我們。韻青和我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女兒小雨是我的幹女兒。”
“嗯,都聽你的。”喻音瑕摟住安鏡,下巴擱在她肩上,“阿鏡,你為了安家,為了安熙可以連命都不要,可我希望你,能為了我好好珍惜生命。”
“我會的,音音。陪你一百年的承諾,我會努力做到。”
所以徐偉強讓她別插手,她就真的沒有再涉足戮幫一步。她比從前,更惜命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在心意相通後,要一起抱着睡覺了!
若有什麽想說的想問的想交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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