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它是公是母?
許是剛過完年,藥堂依舊沒什麽人來,陳眠生今日關藥堂關得早,做好晚食後,時辰也不過将近黃昏。
他的藥通常都是用食前吃,此時飯菜剛剛做好,避免太燙,便先将小貓兒的吃食給盛好,轉身去竈臺邊熬藥。
斐顏瞥一眼陳眠生的背影,再瞄一眼陳眠生為她準備的晚食,視線緩緩挪到一邊的鹵豬蹄上。
那是回來的路上,陳眠生在她的慫恿下買的。
香味源源不斷地飄進斐顏鼻子裏,她咽咽口水,想也不想就将其偷銜進嘴裏,再屁颠屁颠地叼進陳眠生給她盛裝吃食的碗裏。
那塊鹵豬蹄極大,陳眠生還沒來得及砍成小塊,斐顏啃得十分賣力,半天都沒能咬下一塊。
陳眠生熬好藥,轉頭就發現鹵豬蹄不翼而飛。
他稍稍側頭,一眼瞧見小橘貓毛茸茸的屁股對着自己,正在同那塊鹵豬蹄“殊死搏鬥”。
看到小橘貓啃得這麽吃力的模樣,他啞然失笑,正想從小橘貓口中将那塊鹵豬蹄取走,忽然見她猛一扭頭,朝着院門的方向。
“有人來了?”陳眠生問。
斐顏咬着鹵豬蹄不放,艱難地上下點了點頭。
怕門外的人等久,陳眠生暫時放棄了給小橘貓砍豬蹄的想法,他順手揉一把小橘貓的腦袋,起身去開門。
沒想到來人是顧五和吳剛。
顧五還在同吳剛争辯:“吳兄弟,你知道我家掌櫃的情況,他怎麽可能來開門。”
吳剛卻是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你信我,他準來。”
畢竟有那只小橘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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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門“吱呀”一聲時,顧五臉上滿是不加掩飾的震驚,連手勢都忘了比劃,他怔怔地望着陳眠生,遲疑地開了口。
“掌櫃的,您怎麽......”
而陳眠生只是微微擡了下眼,目光在二人身上淡淡掃過一遍:“有事麽。”
吳剛忙擡肘碰碰顧五的胳膊:“顧兄弟,你快和陳掌櫃說說。”
顧五這才回過神來,擡手比劃。
“公子,仆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吳兄弟,他近來打算帶吳夫人去州縣裏看病,家中小貓恐無人照顧,所以想請您暫時代他照顧一下,待他從州縣回來,就會立馬接回去。”
見顧五的手勢停下,吳剛知道他這算是“說”完了,忙不疊将遮掩着竹籃的麻布揭開,露出裏面的三花來。
這只三花是最普通不過的黑、橘、白三種顏色綜成的貓,看上去不過兩三個月大。而吳剛又是靠打漁為生的,自然不會在吃食上克扣它。
三花被養得胖胖乎乎,但由于年紀小,體質不同,個頭比起現在的斐顏來,還是小了不止那麽一星半點。
“它叫小花,很溫順的,特別聽話,也好養活。平時要吃的魚我也帶來了,連同小橘貓的也有份。陳掌櫃你就每天給它扔兩條魚吃就行,其他什麽都不用管。我保證,絕對不會給陳掌櫃你添任何麻煩的。”
陳眠生沒第一時間應下,他斂着眼尾沉默半晌,忽然開口問:“請問小花是公是母。”
大概是沒想到陳眠生最關心的竟然是這個問題,顧五和吳剛皆是一愣。
吳剛最先反應過來,想到陳眠生他家養的那只小橘貓是只小母貓,現如今春季将至,有這種顧慮倒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連聲應道:“是母貓,母貓。”
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陳眠生颔首:“勞煩稍等,我去征求一下小橘子的意見。”
說罷,他将門半掩上,退回院中。
只留吳剛一臉懵逼地望着顧五,一副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的模樣:“剛才陳掌櫃說啥,他他他,他要去征求那只小橘貓的......意見?他不是主人嗎?”
顧五對他家公子本質裏是貓奴這事早已見怪不怪了,他拍拍吳剛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習慣了就好。”
小橘貓還在艱難地啃着豬蹄,貓爪爪按着豬蹄一端,原本洗得幹幹淨淨的松軟肉墊上沾了些許油漬,更別提唇周糊上的那一圈鹵汁。
由于虎牙撕咬不開,小橘貓的表情變得極其“猙獰”,偏偏她又不自知,最初還想着心虛要躲陳眠生兩下,這次倒好,連動都懶得動,擡頭瞄陳眠生一眼便又繼續低下頭去和豬蹄奮戰。
陳眠生被小橘貓這副模樣逗笑,輕笑着道:“別人都是像小花貓,你這倒成了名副其實的。”
斐顏哪兒能聽不出陳眠生話裏的打趣意味,扭頭瞪他一眼,正打算揚尾巴往他臉上招呼,又聽他說:“小橘子,和你商量個事?”
斐顏低頭看看被自己啃得不堪入目的豬蹄,又擡眼瞅瞅陳眠生含笑的眼,想了想,還是松開嘴裏的豬蹄,乖乖蹲坐在陳眠生面前,尾巴在身後晃來晃去,示意他快點說完了事。
陳眠生斟酌着語句:“你想不想多個玩伴?”
畢竟自家小貓兒每天在同藥堂裏都閑着沒事做,說不定她心裏還是想有一個玩伴陪她打發時間的。
哪知下一秒,小橘貓就想也不想地搖搖腦袋,扭頭繼續啃豬蹄去了。
她還當陳眠生想和她商量什麽大事呢,原來就這呀。
有陳眠生在不就夠了麽,她要玩伴做什麽,還不如啃豬蹄來得香。
許是沒料到小橘貓回拒得這般決絕,陳眠生一時失笑,又拎着小橘貓的脖頸,讓她重新朝着自己:“真不想要?是和你一樣很乖的小貓兒。”
他不說還好,一聽見這話,斐顏瞬間炸毛。
等等,陳眠生什麽時候在外面有別的貓了,她竟然連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沒察覺到。
究竟是她斐貓貓不夠可愛還是她斐貓貓不夠貼心,陳眠生竟然還想将其他貓帶回家裏來養。
這怎麽行,她還沒讓陳眠生喜歡上她呢,如今竟然還要多一只貓來争寵,那她成功的幾率不就又要降低了麽。
一想到這種情況,斐顏渾身每個細胞都叫嚣着“拒絕”二字。她兇巴巴地瞪着陳眠生,嘴裏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別的不說,至少氣勢很足。
陳眠生有些訝異自家小貓兒對這件事的抗拒程度,一邊揉着小貓兒的脖頸算作安撫,一邊補充解釋。
“是吳剛吳兄弟家的貓,小橘子應該記得他吧,吳兄弟曾經還給你送過鯉魚來,前幾天過年,小橘子你還因為他發過脾氣來着。”
斐顏自然是記得的,吳剛那句“小橘貓去當小伴童”她能記一輩子。
當然,那簍子魚的味道她也記憶猶新。
一聽不是陳眠生要養新的貓,斐顏微愣了下,剛起的脾性也勉強壓下去了些。
陳眠生細心觀察着小橘貓的變化,繼續道:“吳兄弟攢夠了錢,要帶他祖母去州縣裏看病,那只小貓兒無人照料,所以拜托我來幫忙喂養。”
小橘貓好像更軟了些。
陳眠生眼底染上笑意,擡起指腹輕柔地在小橘貓沾滿鹵汁的唇周擦了擦:“時間也不會太久,等吳兄弟從州縣回來,就會來将它接走了。”
斐顏撲扇兩下耳朵。
既然是這種情況,應該,也不是,不可以?
哪知陳眠生忽然又站起身來,幾近無聲地嘆了口氣。
“不過要是小橘子真的不樂意的話,我也只好去回絕吳兄弟。就是可惜了他帶來的那一大筐肥美新鮮的魚,也只好讓他原封不動地提回去了。”
他剛往院門的方向邁出一步,突然感覺到衣袍一角被股微弱的力量勾了勾。
陳眠生偏頭。
只見小橘貓晃了晃尾巴表示同意,緊接着又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銜着豬蹄掉頭就走。
那什麽,她只是看在吳剛的面子上才勉強答應的。
嗯沒錯,就是這樣。
貓貓頭确信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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