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五)
卧室裏昏暗沉寂,急促的嬌喘聲尤為明顯。
她側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一張小臉漲得緋紅,紅唇微張,眼眸無辜的半睜着,渾然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麽嬌豔可口。
盡管身體難受,但白筱鈴的意識十分清醒,她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醉氧”,哪怕對身世還一知半解,她也能斷定,這絕對,不是,所謂的“醉氧”!
貓尾草的氣息再迷人,也不該讓她持續這麽長時間口幹舌燥、渾身乏力、心跳紊亂、血液發燙!
至于原因是什麽,恐怕只有問席臻才能知道。
這事她不想當着弟弟的面問,便讓白栎下樓幫她倒杯水。
她這弟弟平時毛毛躁躁,此時卻顯出粗中有細的優點來,幫她脫掉鞋襪,又細心解開領口最上面兩顆扣子,讓她呼吸暢快些,然後才匆匆走出卧室。
白筱鈴用手肘撐起半邊身體,伸手夠着床頭櫃上的手機,沒等發消息質問席臻,就看見了對方發來的消息。
『席臻:忘了告訴你,回家後如果感覺難受,可能是因為受到雄性腺體氣息的刺激,不用太擔心,這是本能反應,休息一會兒會恢複的。』
『席臻:需要的話,我可以去陪你。』
……
白筱鈴盯着那個“陪”字良久,末了,輕輕嘆了一口氣。
和她想的差不多,今天除了貓尾草的氣息有些醉人,還有另一種氣味攪得她神魂颠倒,她形容不出,硬要描述的話,大約是被小奶貓的爪子撓着自己的五髒六腑,又癢又麻,也像雪糕落進桑拿房,整個兒化成一灘水,又甜又膩……
門外傳來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擡頭看見白栎端着水回來,便放下手機,從弟弟手裏接過玻璃水杯。
她喝得有些急,此刻體內燃燒着一場大火,急需瓢潑大雨來澆滅。
來不及吞咽,透明的液體從嘴角流淌下來,像蜿蜒的小溪,沿着柔膩的曲線一路往下,畫出亮晶晶的濕痕,溪流的末端直至隐沒在微敞的衣領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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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栎直愣愣看着她,喉結滾動,移不開目光。
她仰頭喝光所有水,燥熱似乎有所緩解,卻又不夠,順手将玻璃杯還給弟弟,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發幹的嘴唇。
白栎見那粉嫩舌尖掃過唇瓣,大腦嗡地一聲,血液直沖腦門!
嘭咚——
玻璃杯落地,摔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白筱鈴微微錯愕,未料到弟弟沒接住杯子,而下一秒她的下颌微緊,被他捏住下巴擡起,吻突如其來落下來!
這個吻來得毫無預兆,也十分莫名,她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将其稱之為“吻”,她的唇被他死死碾壓、緊緊封鎖,呼吸堵在肺腑間,化成升騰的火焰,急促分開後,連呼出的氣也仿佛帶了燙人的溫度。
白筱鈴被吓到了。
白栎也被自己的舉動吓到。
但他的大腦被那短暫的唇齒貼合的美妙觸感所占據,理智難以回籠,見心上人的臉上除了迷茫并未顯出抗拒,便忍不住得寸進尺,俯身壓住她再次親吻——他心心念念那粉嫩的舌尖,開始無師自通的撬開她的唇齒,在她口腔裏攪得天翻地覆,情緒也随之激烈,恨不能将這些年隐忍的情愫統統以一個吻宣洩出來!
白筱鈴被壓在床上,退無可退,起初腦海中閃過弟弟是否被自己身上的氣息所蠱惑的念頭,後來卻很快變成漿糊,無力思考。
他吻得如此兇狠,唇舌間的糾纏像一股浪潮沖刷她的全身,氣息急促,眼神迷離,酥軟變得更加酥軟,灼熱變得更加灼熱,直到他的手探入裙底,她陡然一驚!終于回神此刻與自己纏綿的男人,是她的弟弟!
“不行……”白筱鈴用力推他,心驚膽戰!
是那該死的腺體氣息作祟,還是她失心瘋了?!她怎麽能和自己的弟弟滾在床上接吻?!還那麽享受?!
白栎英俊的面龐早已被情欲染紅,即便松開她,眼神也依舊戀戀不舍凝視她,“姐姐,其實我……”
他這聲“姐姐”,叫得白筱鈴頭皮發麻!好似一股涼氣從天靈蓋灌入,沿着脊椎骨走了一圈,冷得她起雞皮疙瘩!
“沒、沒事的!”她緊張的坐起來,強作鎮定道,“剛才只是個意外,你……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有心理負擔!”
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做完自我反省——弟弟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偏偏她身上帶了那些氣味,一時失控也很正常!
白栎愣住,疑惑看着白筱鈴。
“你是……什麽意思?”他遲疑的問。
白筱鈴低下頭,雙手環臂,指甲無聲掐進肉裏,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更清醒一些,而手心開始滲出細細的汗水,心髒也跳得厲害,帶來一陣陣沒來由的恐慌。
今天她剛剛得知自己是個妖怪……她還沒來得及調整情緒,就和弟弟發生這種事……
白筱鈴不敢細想其中的前因後果。
若真是因為自己身上散發出某種特殊氣味,才導致白栎失控,那她……她會覺得,自己真是不知廉恥極了!
白栎是她的弟弟,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千不該萬不該,無論如何也不該把他牽扯其中!
“是我不好……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有些犯迷糊……”白筱鈴坐在床上,低着頭細聲細氣,“剛才發生的事,我們……都忘掉吧……”
“你說,忘掉?”白栎臉上的紅潮漸漸褪下,隐隐透出幾分鐵青,“你的意思是,當做一切沒發生?”
“嗯……”白筱鈴紅着眼眶點頭,擡眸看他一眼,又膽怯的快速垂下頭,“我們可以和以前一樣,今天的事……就當做,沒發生。”
“沒發生……”白栎重複這三個字,口吻森冷,眼底已是陰寒一片。
随後他冷笑了一聲,起身離開房間,步伐踩得很重,顯然帶着怒氣。
……
之後的幾天,白栎再沒有理過白筱鈴。
他每天都在家,卻像賭氣的小孩不肯和她說話,即便一起吃飯,她問他想吃什麽菜,也只會得到“哦”,“嗯”,“可以”,“随便”等諸如此類的答複。
白筱鈴不知道他怎麽了,只覺得,自己似乎把弟弟,得罪狠了。
這幾天,她和席臻一直保持聯絡,雖然沒有見面,但每天都會在網上聊上幾句。
席臻明确向她表達了好感。
白筱鈴沒拒絕,也沒接受。
盡管知道兩人在物種上非常般配,但她還是希望能從朋友做起,她怯弱也保守,哪怕接受了自己是妖族的事實,也依舊固執的認為,感情的事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
另外,沒有拒絕席臻,其實還有一個難以啓齒的原因……
雖然這樣不對,但她總覺得,如果她有交往的對象,那麽以後在弟弟面前,自己似乎也能變得坦然些……
好在,席臻很尊重她,于是真的像知心朋友一樣,聽她傾訴,陪她聊天,講述妖族的種種趣事。
有時,席臻也約她出來吃飯,但是上次的失控令白筱鈴心有餘悸,便找借口推掉了。
周五晚上,白筱鈴為第二天的公司團建做準備,收拾行李。
席臻細心的幫她查了團建地點的地貌環境,打電話告訴她:“拓展訓練一半在室內,一半在戶外,戶外項目是皮劃艇,附近只有石頭河灘,沒有大面積的草地,如果饞了,吃我寄給你的那些幹草團,如果被人發現,就……”
“就說是零食。”白筱鈴笑着說完他下面的話,“我都記住了,放心吧。”
席臻笑笑,提問考她:“如果你的同事也想嘗嘗這些小零食,你該怎麽辦?”
白筱鈴聽了遲疑,“……不給?”
“不給的話,別人會懷疑吧?還會認為你小氣。”
“那……給同事吃?”
“同事會問你味道為什麽這麽奇怪?吃起來像幹草。”
“每個人口味不一樣?”她認真思索,“或者,就承認是一種草類加工的零食?”
席臻輕輕笑起來,“嗯,你可以告訴他們,這是美國巴羅切洛達州當地的零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原料做的,多吃幾次也就吃慣了。如果他們是聰明人,就該聽出零食價格不便宜,以後不會再随随便便找你要零食了。”
白筱鈴很是佩服,“你考慮得好仔細呀,但是,如果萬一真有人去過那個州怎麽辦?”
“不可能。”席臻不緊不慢道,“巴羅切洛達州是我胡編的地名,何況美國那麽多州,他們不可能了解每一個州。”
白筱鈴忍不住笑出了聲,“你真行,哈哈哈!……”
門口忽然冒出一個人影,吓得白筱鈴的笑聲戛然而止。
白栎站在那裏,正面色陰沉盯着她。
不知怎麽,她瑟縮了下,挂掉電話,明明她也沒做錯什麽……
白栎陰陽怪氣的笑了下,譏諷道:“聊得挺開心。”
他幾步走進房間,将手裏一摞幹淨衣物扔到白筱鈴的床上,“外面下雨了,你的衣服。”
說完話,轉身走了。
白筱鈴瞧見那堆晾幹的衣服裏,夾着一條自己的內褲,臉上頓時火燒火燎,聲音悶悶的嗫嚅:“幹嘛這麽勤快,以前也沒見他收過衣服……”
作者的話:
女主的性格好像有點不讨喜,不過兔子嘛,我覺得就應該是這樣吧,膽子小,沒骨氣,又特別敏感愛胡思亂想,看起來好欺負,其實特別多小脾氣,記仇還小心眼,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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