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一更) 瑤瑤,你是我的……
今天休息, 又破天荒的沒有電話來,兩人在床上膩歪了一上午,末了溫令瑤喊肚子餓, 叫他去做飯。
男人反手點了個外賣,繼續跟她膩歪。
溫令瑤忍俊不禁,擡手揪揪他耳朵:“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啊?我爸也是, 以前我媽要他做點兒什麽, 要麽磨磨蹭蹭, 要麽打個折扣。”
“沒辦法。”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廚房哪兒比得上溫柔鄉, 我又不傻。”
今天的沈司衡格外黏人, 她始終在他懷裏,從身到心緊密地相貼,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定。
沈司衡輕輕揉捏着她的手, “怎麽沒見你戴過?”
溫令瑤知道他說的是戒指,認真回道:“你天天戴着,我再天天戴,是不是太明目張膽了?”
“你那麽怕被人發現?”男人挑了挑眉,“是怕我給你丢人嗎?”
“不是的。”溫令瑤讨好似的摟住他脖子, 仰起頭,“大家似乎都不覺得咱倆會是一對, 陳姐都說了我們倆沒CP感,也沒有人問我呀,難不成我自己主動昭告天下,你是我男朋友嗎?感覺像個神經病一樣。”
“那我去昭告天下?”他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尖,“反正我在他們眼裏就不是正常人。”
溫令瑤“噗嗤”一聲, 擡手擰他臉頰:“你真有病。”
“那就戴着吧。”他輕輕摸着她的手指,“馬上院裏要進一批新人,你們科都是年輕小夥子,我不放心。”
溫令瑤正色道:“老哥哥,你怕輸給年輕人嗎?”
“叫我什麽?”男人眯了眯眸。
“老哥哥。”溫令瑤不怕死地勾住他脖子,“中年男人有中年男人的魅力,你也不用那麽焦慮吧,雖然某些方面可能是比不上,但是你要有自信,至少你長得帥,老了也是老帥哥。”
“別的我不敢說。”他似乎一點沒生氣,又似乎已經氣到失智,低頭時氣息灼熱,全噴灑在她頸間,“老哥哥身體尚可,不會比年輕小夥子差,你是不是記性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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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垂和脖子是她最脆弱的地方,此刻被人拿捏着,整個身體都緊縮起來,呼吸也亂了。
她下意識地抱緊他,可又覺得更加危險。
男人輕輕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嗓音低啞魅惑:“幫你再回憶一遍?”
她根本無法拒絕。
溫熱的唇和手在她身體上落墨,染下一朵朵粉色的桃花。然後飄落在一池春水,風吹柔波,蕩漾不止。
最後那刻,他緊緊地将她抱在懷裏,她看不見他的臉,只有依憑着身後一片火熱胸膛。
手被他握住,一圈冰涼從指間穿進去。他壓抑着低吼咬住她耳朵:“瑤瑤,你是我的。”
**
溫令瑤還是乖乖地把戒指戴上了,同事問起也毫不避諱地說,是男朋友送的。
消息一下子從科室傳到整個醫院,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普外的美女醫生已經名花有主了。
“嗚嗚嗚,為什麽會這樣……”沈嘉馳抱着喬蕭嚎啕大哭。
喬蕭像游魂似的立在走廊裏,還沒消化完剛剛聽到的消息:“讓我知道是哪個野男人,我一定饒不了他。”
“嗚嗚嗚嗚嗚……”
“沈嘉馳你別哭了!”喬蕭兇巴巴瞪他一眼,随即自己也扁了嘴,“你哭得我都想哭了……”
“喬蕭?嘉馳?”随着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女人溫溫柔柔地叫他們一聲,“你倆抱着幹嘛呢?”
“哦沒,沒事。”沈嘉馳趕緊放開喬蕭,抹了抹眼睛,“溫老師,我們剛才在看韓劇,男主角死得好慘,嗚嗚嗚……”
“是的,大卸八塊,五馬分屍。”喬蕭咬牙切齒地說,“活該,誰讓他勾引女主角的。”
溫令瑤有點懵:?
沈嘉馳吸了吸鼻子,問:“溫老師,你來找老板嗎?他不在,剛上手術。”
“哦,我不找他。”溫令瑤把手裏的文件夾遞給他,“這是林主任讓我拿過來的,放他桌上吧。”
“好的。”沈嘉馳接過去點點頭,眼睛還是紅的,滿臉寫着寶寶很委屈。
溫令瑤忍不住摸摸他毛茸茸的卷發:“那我先走啦,你們繼續看。”
沈嘉馳甕甕地“嗯”了一聲。
溫令瑤再揉揉他頭發:“別影響工作。”
“知道了。”
喬蕭一直沒有說話。
等溫令瑤走了,沈嘉馳才發現他目光呆滞地望着人消失的方向,拽了拽他胳膊:“師兄,你看什麽呢?”
“嘉馳你看見了嗎?”喬蕭眼睛仿佛被定住,神叨叨地開口,“瑤姐手上的戒指。”
沈嘉馳愣了愣:“啊?我沒注意。”
“怎麽跟老板的那麽像……”
“……”
“該不會……”
“……”
“他倆是在同一家店買的吧?”
沈嘉馳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那好巧哦。”
**
溫令瑤擔心的事情,或者說是期待中的事情始終都沒有發生。
哪怕她天天戴着戒指,也大方承認自己有男朋友,依舊沒人猜到,或者主動問起她和沈司衡的關系。
甚至也沒人打聽過她的男朋友,似乎“她的男朋友”這種生物在大家看來,是有多麽遙不可及。
整個科室唯一的明眼人依舊是秦宇,但在秦宇那兒,兩人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
二月初的某天,溫令瑤下了手術突然想吃烤肉,打算約幾個同事,結果大家都嫌她變态。
“我現在聞到肉味就想吐。”
“你想吃你自己去吧。”
“或者找你男朋友去。”
對哦。
溫令瑤這才想起來那個被她忘到九霄雲外去的男朋友。
這也不能怪她,工作那麽忙,兩人在醫院又少有交集,哪怕多一些同框的機會,也不會到了今天,戀情還沒有自然曝光。
于是她撥了沈司衡的電話。
那邊居然很快就接聽:“嗯?”
現在他接她電話,已經退化到只剩一個單音節。可又是無比特殊的,帶着幾分随意,幾分溫柔和寵溺的單音節。
“你在哪兒呢?”她聽着電話那頭的環境音,似乎還有街聲,“你不在醫院呀?”
“嗯,去趟公墓。”他發動車子,那邊傳來一陣噪音,“看個朋友。”
“朋友?”溫令瑤突然想起來什麽,看了眼日期,不太确定地問,“是那個朋友嗎?”
她指代不明,但對方很快就懂了:“嗯,是那個。”
當年在江城三院,他們親眼看着他去世的朋友。
“你在醫院停車場嗎?”溫令瑤一邊問他,一邊匆匆收拾着包。
“在呢。”
“那你等我一下。”
溫令瑤挎上包,拔腿跑出辦公室。
不過幾分鐘,就風風火火地鑽進他副駕駛。
沈司衡擡手摸摸她跑亂的頭發:“幹嘛跑這麽快?我還能丢下你不成?”
溫令瑤氣喘籲籲的,湊過去親了他一口:“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
墓碑上是個年輕男人的照片,眉眼看上去斯文清秀,沒一點攻擊力。
溫令瑤已經想不起他當初躺在病床上的樣子,那種蒼白而毫無生氣的臉,那陣子她見過太多。
但是沈司衡說,這小子打起球來,野得很。
和現在靜靜地貼在墓碑上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是一名公務員,被分配到江城的下級鄉鎮,馬上就五年服務期滿,可以參加遴選考試了。結果在村子裏走訪宣傳的時候,不幸被感染,也沒能幸免于難。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他父母過世得早。”沈司衡站在墓前,用手輕輕掃去墓碑頂上的灰,“其實這墓裏什麽都沒有,當時死的人多,現場混亂,很多人連骨灰都沒留下。但是我想着,北城是他的家,他應該會想回到這裏。”
溫令瑤蹲在墓碑前,把一捧□□花擺在中間。
墓園安靜,只偶爾有風吹樹葉的聲音,他在這裏一定很安心吧。
看到如今的太平天下,也會很欣慰。
沈司衡挨着她跪下來,清掃墓碑前掉落的枯葉子。
她轉頭望着他,突然想起那天,一群人圍着病床無能為力,眼睜睜看着一條生命最終搶救無效,被死神奪走的時候,他眼裏随着那一口氣驟然消失的光。
在屍體将要被搬走的時候,他叫他們等等。然後從桌上拿了幾張紙巾,很小心很虔誠,顫抖不已地擦去他臉上的汗和污漬。
“他愛幹淨,臉上不能有東西的。”壓抑的嗓音裏,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宣洩而出。
後來爸爸也走了,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撕心裂肺。每當她想起那個堅強而隐忍的男人,就覺得自己也能堅持下來。
風吹過墓碑,周圍彌漫起□□花清淡的香氣。
溫令瑤握住他的手,緊緊地十指相扣。
**
沈司衡派人用了幾天時間,才把曜園的別墅上上下下收拾好。
等到兩人休息日重合,帶溫令瑤來看房子。
剛進小區,溫令瑤就開始感覺不對勁。直到繞着繞着,車停在一個院落前,随着電動門打開,呈現出的是一棟花園小洋樓的時候,她不自覺吸了口氣。
她想過沈司衡的房子一定會比江曠好,但萬萬沒料到,會是在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段,面積少說也有三百平的小別墅。
下車後她站在院子裏,整個人還是懵的,直到男人停好車,将她的腰摟住,溫熱的氣息從頭頂壓下來:“進去看看?”
溫令瑤遲鈍地眨了眨眼,幾秒後,才仰頭看着他慢吞吞道:“我覺得,我可能租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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