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楚淩風靜靜地看着秦凜。

柔和的暖黃色燈光下，秦凜神色有些慌張，還有一點點不自在。

“什麽裸'照？有誰在威脅你嗎？”楚淩風嚴肅了神情。

“不是，剛才是我爸給我打電話，我們鬧着玩呢。”秦凜說。

楚淩風道：“嗯。”

秦凜覺得自己已經解釋清楚了，又安心閉上眼。

楚淩風看着秦凜微顫的睫毛，并沒有信秦凜的說辭。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半，哪家的父親是這個時候給孩子打電話的？還有什麽“你很漂亮啊”，哪個正經爸爸會這麽說自己兒子？

秦凜這學期好像确實有種微妙的違和感……他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

楚淩風心中隐憂。

手機又振動了起來，秦凜睜開眼，一把把被子掀開，光着腳去客廳接電話。

“沒關系，你繼續睡。”秦凜輕聲對楚淩風說，掩上了卧室門。

楚淩風坐起來。

秦凜走到客廳的大窗旁，接通了林淮遠同志的電話。

“你怎麽換地方了？不在卧室了？”林淮遠問。

“沒什麽。”秦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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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似乎看到了，你給我說實話，你床上是不是還有個人？”

秦凜：“嗯。”

“什麽？！”林淮遠的臉又放大了一點。

在排除了借高利貸的選項之後，林淮遠再下一城：“你是不是鬧出人命了？”

秦凜想不通話題怎麽拐到了這裏：“我沒殺人！”

林淮遠有些無奈。

秦凜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林淮遠說的什麽意思。

“不是，林淮遠你怎麽這麽龌龊。我還沒過十六的生日啊。”

林淮遠仔細觀察秦凜的表情，發現秦凜說的是實話，安下心來。

秦凜一直被他們夫妻兩個放養，本來就不太着調，再加上秦凜招桃花的頻率，林淮遠怕他犯下什麽混賬錯誤。

“和朋友一起睡覺也要注意安全啊。”林淮遠說。

秦凜徹底無語：“你想多了，那是我同學，男的，我把可樂倒他衣服上了。”

“好吧，那你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秦凜：“那件衣服就值這麽多。”

林淮遠頓了頓，道：“你認真的？”

秦凜：“嗯。”

林淮遠：“嚯，這不是霸道總裁和他潑咖啡的小嬌妻劇情嗎？”

秦凜徹底黑下臉：“閉嘴！你就說給不給吧？”

林淮遠：“你上次的稿費呢？”

秦凜：“買鞋了。”

“真有你的。”林淮遠坐在書房裏，給自己倒了一杯致死量的濃茶。

“你的書不是要再版嗎，”秦凜說，“哪怕你不給我……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筆錢在哪兒。”

“行了行了，以後發給你，快睡吧。”林淮遠說。他其實不太想給，但如果不給，秦凜把這筆錢告訴他媽媽，他一個子兒也落不着，還不如和秦凜分贓。

秦凜對着手機道：“愛您，小心脫發。”

“別惡心人了，注意身體。”林淮遠喝了口茶，挂掉視頻。

秦凜按滅手機，又往卧室走。

楚淩風從虛掩着的卧室門邊，踩着地板又爬上了床裝睡。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複雜。

他隐隐約約，聽到了什麽“龌龊”、“我沒滿十六歲”、“鬧出人命”、“那筆錢”……秦凜到底在幹什麽？秦凜這麽窮，住的樓道連燈都沒有，從哪兒要這麽多錢，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對面的人，秦凜叫他林什麽遠，姓都不一樣，怎麽可能是秦凜的爸爸？

楚淩風的腦海中又閃過了這學期秦凜的種種不對勁之處……他是不是在求救？在散發隐晦的求救信號？

楚淩風想到了今天秦凜貌似在瞎編的那些話，當時的秦凜說這些話時，語調很悲傷，但自己沒有信。去掉奇幻的內容，楚淩風篩選出了一條信息。

B612……這串數字代表什麽呢？

到底是誰在迫害秦凜？

第二天一早，明亮的金色陽光照在秦凜臉上，秦凜在床上滾了一圈兒，用手遮住眼睛，慢慢轉醒。

身邊沒有人，窗簾被拉開了，窗子被開了一條小縫，給卧室裏帶來溫暖的光與新鮮的空氣。

楚淩風應該已經離開了。

秦凜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坐起來，踩着毛茸茸的拖鞋去衛生間。

洗漱完畢，他連睡衣都懶得換，準備下樓買早餐。

打開防盜門，竟看到楚淩風就在樓道裏，踩着一個高高的椅子，拆天花板上的燈罩。

秦凜微微張嘴。這種場面，怎麽也不應該出現在現實中。

他又揉了揉眼睛，問道：“你在幹什麽？”

楚淩風一邊動作，一邊回答他：“我在修感應燈。”

秦凜樂了：“楚少爺還會這一手啊？”

楚淩風：“我物理學得還行。”

B612：“不愧是命運之子，全能的命運之子！”

秦凜：“我還以為你只會做題呢。”

很罕見的，楚淩風竟然沒有反駁秦凜，而是輕輕地笑了一下：“過來搭把手。”

秦凜走過去，幫楚淩風按穩腳下的凳子。

過了一會兒，楚淩風就把工具遞給秦凜，自己跳下來，道：“好了。”

他拍了拍手，感應燈果然亮了起來。

“你一個人晚上黑漆漆回家不安全。”楚淩風說。

“謝了，請你吃飯。”秦凜拉着楚淩風的袖子，把他拉到樓下的湯包店。

楚淩風認真觀察秦凜的神态，發現秦凜和以前一樣，還是那種淡定從容又驕傲嚣張的樣子。

秦凜演技原來有這麽好的嗎？

吃完早飯，二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楚淩風大量檢索了關于“B612”的信息，然後陷入了沉默。

星期一的早晨，做早操的時候，楚淩風問秦凜道：“你上次說的那個B612小行星入侵地球的事……”

秦凜沒想到楚淩風還記得他的胡說八道。他一邊做伸展運動，一邊随意道：“難道他們已經找到你了？”

“我去查資料了，”楚淩風一本正經地說，“B612小行星上只有王子，猴面包樹和玫瑰，他們哪個能入侵地球，啊？”

秦凜：“猴面包樹！對，猴面包樹！”

楚淩風無語地看向秦凜。

秦凜：“好吧，不騙你了。”

楚淩風神色稍緩，卻聽秦凜繼續道：“其實是玫瑰。”

“每年情人節，她們已經擴散全球了。”

楚淩風：“……”

“而且你沒發現一件事嗎？”秦凜輕飄飄地問。

“什麽？”

“你還記得上次那枝別人送你的玫瑰嗎？你難道不覺得有點不對勁嗎？”

楚淩風做操的動作都停下了。

“你從來不收別人的禮物，為什麽偏偏上次收了？”

楚淩風說不出來。

“你是不是莫名地有一種情緒，不忍心拒絕那枝玫瑰？不舍得傷害她？”

楚淩風猶疑地點了點頭。

“我說過，一直有很多雙眼睛盯着你。”秦凜憂郁地說。

“那枝玫瑰是敵人放進你抽屜的。”秦凜又道。

秦凜離楚淩風越來越近，就要靠到楚淩風的耳邊。他此時的表情充滿了想讓人探究的神秘感，像引人堕落的魔鬼：“那枝玫瑰能迷失你的靈魂，蠱惑你的心智，能讓你不受控制地愛上某個人。”

楚淩風與秦凜顧盼神飛的眼睛對視。

“秦凜！楚淩風！好好做操！別劃水！”王鏡鏡喊道。

秦凜猛然跳到一邊，開始做全身運動。

剛做完操，趁秦凜不注意，佳怡就悄悄來到楚淩風旁邊。

“楚淩風。”佳怡道。

“嗯。”楚淩風回應。

“其實……”佳怡故作姿态地停頓了一下，“之前你抽屜裏的那枝玫瑰，是我放的。”

這麽多天過去，根本沒有人承認這花是誰送的，楚淩風既然喜歡送花的人，佳怡想賭最後一把。

可誰知道，楚淩風根本沒有給她想要的反應！

楚淩風一扭頭，喊了一聲：“秦凜！”

秦凜走過來。楚淩風道：“剛才佳怡說那朵花是她送的。”

為什麽要把秦凜喊來啊！佳怡在內心瘋狂吐槽，頂着秦凜的死亡視線，默默退後一步。

楚淩風笑了一聲，道：“花是敵方送的？”

秦凜：“……”

“佳怡不是友方嗎？她不是還斷腿了嗎？”楚淩風又問。

佳怡：等等，你們在說什麽？還有？誰的腿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