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過了沒幾天, 周昱寧就出國了。

是中午的航班,謝星将人送上飛機後,下午就回家收拾東西, 搬回了之前和陳海一起合租的房子。

聞烨有問他為什麽要搬回去, 謝星沒好意思說真實原因, 只說這段工作有些忙, 住那邊上班方便、近一些, 而且周昱寧也不在, 就想着回去住一個月。

聞烨沒多說什麽,只讓謝星多注意休息,別太累着了。

因為只住一個月的時間,所以謝星帶過去的東西不多, 再加上都是夏天的衣服,只拎了一個包就從周昱寧家回到了原來的住處。

陳海看到拎包回來的謝星, 第一反應是兩人吵架謝星跑回娘家了, 并撸起袖子作勢要替謝星将人欺負回來。

謝星一臉好笑, 說陳海想太多了, 只是周昱寧要出國一個月, 他這段時間回來住而已。

陳海想說住那大別墅不比這老舊狹窄的出租屋好嗎, 但後來想了想, 周昱寧不在, 那裏就只有周昱寧的父親和爸爸, 謝星一個人确實挺尴尬的,還不如回來住。

于是道:“那就好,我還以為怎麽了呢,不是吵架就行。正好,你回來了, 這一個月夥食我有保障了。”

陳海跟大部分男人一樣,都有着共同的通病:不會燒飯,一日三餐靠外賣;家務不會做,茶幾餐桌上堆滿了不知道是什麽全都可以扔掉的東西,角落的灰塵甚至堆了不薄的一層;衣服不會洗,什麽都往洗衣機裏塞,洗了又忘了晾,謝星打開洗衣機蓋子的時候,裏面甚至發出了一股發黴了的水臭味。

家裏亂七八糟跟個垃圾堆一樣,謝星分分鐘想直接走人睡公司沙發去。

“就你這樣,是找不到對象了。”謝星在花了好幾個小時勉強将屋子收拾得差不多像個人住的樣子後,發自肺腑地感嘆道。

陳海翻了個白眼:“有對象真了不起,都會嘲諷單身狗了。”

謝星啧了一聲,懶得跟他多說,洗了澡後就回房間躺床上休息了。

拿起手機,打開微信,點開和周昱寧的對話框,發送了一句「到了嗎」。

周昱寧要飛十多個小時,其實看時間就能知道對方是還沒到的,但謝星還是想發過去,想周昱寧下了飛機打開手機後就能看到他發送的消息。

平時被周昱寧抱着睡習慣了,現在陡然一個人,沒了一塊牛皮糖黏着自己,謝星反倒有些不太習慣,好在大掃除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身體太過疲憊,慢慢慢慢,便睡了過去。

手機就放在手邊,沒有開飛行,但手機一整夜都很安靜,直到早上八點,才響起了幾聲震動。

謝星迷蒙着雙眼拿過手機,是周昱寧發來的消息:

「阿星」

「起了嗎?」

謝星用語音回了一個帶着睡意的嗯。

很快,周昱寧的視頻電話打了進來。謝星點了接通,側枕在枕頭上,與遠在國外的周昱寧視頻通話。

“還在睡嗎,是被我吵醒了嗎?”周昱寧好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謝星說沒,只是昨晚睡太晚了。

周昱寧頓了一下,問是在等他的消息嗎,謝星說是不習慣一個人睡,躺了很久才睡着。

周昱寧輕輕翹起了唇角。

“不過,”謝星道,“我也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周昱寧抱歉地道:“太晚了,不想把你吵醒,一直等到八點才給你回了消息。”

謝星:“你沒睡嗎?”

周昱寧告訴他自己在倒時間。

仔細看,确實能看到周昱寧眼下的幾絲倦容,謝星問他倒完時間了嗎。

周昱寧說沒。

謝星點開搜索引擎查了一下,周昱寧那現在已經是晚上□□點了,他切回了視頻界面,沒好氣地讓周昱寧趕緊去睡覺,自己也要起床去上班了。

周昱寧說自己不困,想再多看謝星一會兒。

謝星:“那你先躺床上去,我陪着你,一直陪到你睡着。”

周昱寧:“不上班嗎?”

謝星:“我是老板,晚點上班誰敢說我。”

周昱寧笑,他聽話地躺上了床,與謝星一樣,側枕在枕頭上,将手機放在面前。

兩人面對着面,透過一塊小小的屏幕互相看着彼此,好似兩人之間并沒有相隔幾千公裏,他們躺在一張床上,伸一伸手就能碰到彼此。

周昱寧說:“阿星,我好想你。”

謝星:“這一天都沒到你就想了。”

周昱寧嗯了一聲,他問謝星有沒有想他。

謝星其實也是想的。因為想,他在周昱寧還在飛機上的時候就給對方發了消息,因為想,他将沒開飛行的手機在枕邊放了一夜,因為想,在手機震動第一下是就醒了過來回複了消息。

謝星覺得思念的話語沒有什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于是他誠實地告訴了周昱寧,他說:“昱寧,我也好想你。”

兩人相距幾千公裏,十多個小時,僅靠一部手機,來互相慰藉思念,以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謝星第一次被周昱寧要求電話那啥的時候,是一個晴朗的周末的早晨。周昱寧剛下班回家,謝星也才剛從睡夢中轉醒在床上發呆。

周昱寧那邊已是深夜,對方身上還穿着上班的西裝。謝星問他吃了沒,周昱寧說吃過了,謝星問他是不是很累,周昱寧說還好,看到謝星後就沒那麽累了,謝星笑,周昱寧也笑。

兩人又簡單閑聊了幾句,謝星就催周昱寧快去洗澡睡覺,周昱寧卻突然說想跟他電話那啥。

似乎是太過驚訝周昱寧提出的要求,謝星一時沒了反應。

周昱寧問他:“阿星,知道什麽是電話(打碼)嗎?”

沒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跑了,謝星自然是知道的,他瞪了周昱寧一眼,說他這麽累了還不趕緊去休息,怎麽腦子裏總想着一些烏七八糟的髒東西。

周昱寧說不累,他想看,想讓謝星摸給他看。

謝星紅了臉,說不行。

兩邊都是安靜的房間,周昱寧輕微的喘息不知什麽時候從視頻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性.感低.啞的聲音讓謝星頭皮一陣麻,他問周昱寧在幹嘛。

周昱寧輕笑了一聲:“知道還問。”

謝星沒說話了。

周昱寧将鏡頭從他的臉慢慢下移,轉到領口微開的襯衣前,一只骨節分明好看的手一顆一顆,将扣子從上到下慢慢解開,謝星屏着呼吸,眼睛死死地看着手機屏幕。

就在解到最後幾顆時,那手卻突然停了,周昱寧帶笑的聲音在鏡頭外響起:“想看嗎?”

謝星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誠實地點了一下頭,說想看。

鏡頭一轉,屏幕上再次出現周昱寧的臉,他用着誘.惑的聲音對謝星道:“阿星,按我說的,一步一步,做給我看。”

謝星覺得周昱寧真變.态,并在結束後罵了對方一句小變态。但罵完後回想起自己按照周昱寧的指示一步一步做的自己,覺得自己也挺變.态的,所以他在心裏又狠狠罵了周昱寧好幾句,怪對方把自己帶壞了。

有一就有二,謝星雖然怪周昱寧把自己帶壞了,但卻壞得甘之如饴。

對着鏡頭被人看着莫名會覺得羞恥,謝星一開始總是忸怩地拒絕,但最後都會如了周昱寧的願,因為他也很想周昱寧,不僅是心髒大腦,還有身體。

然而這樣的慰藉并沒有減輕兩人的思念,反而想要觸碰對方的渴求愈發強烈。

時間一天一天緩慢又快速的過去,終于,周昱寧結束了國外一個月的出差學習,回來了。

周昱寧上午落地,謝星早早地開車出發到了機場,在大廳等人。

周昱寧推着行李箱剛從出口出來的時候,謝星一眼就看到了對方,人群裏最帥最高的可不就是他分別了一個月的親親男朋友嗎。

謝星立即揮動着手臂朝他招手。周昱寧也一眼看到了謝星,嘴角眉梢的笑意擋也擋不住。

謝星朝他奔去,周昱寧張開雙臂迎接,兩人将思念撞了個滿懷。

“你可算回來了。”謝星道。

“這麽想我啊。”周昱寧将臉貼在謝星發頂蹭了蹭。

謝星仰頭看他:“你不想?”

“想,”周昱寧用額頭貼了貼他的,帶着盈盈笑意的眼裏滿滿的都是謝星,他說,“阿星,我好想你。”

謝星笑,嘴角的梨渦都開心得顯了出來,他微微踮起腳吻了一下周昱寧的唇,兩人對視,然後不約而同,在這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接了一個溫柔漫長想念的吻。

“小男朋友,你是不是長高了,”謝星比劃了一下自己和周昱寧的身高差,“以前我站着親你,仰個頭就能親到了,現在竟然都要踮腳了。”

周昱寧:“太高了不喜歡嗎?”

謝星:“喜歡啊,你自信一點,你什麽樣我都喜歡。”

周昱寧:“醜了也喜歡嗎?”

謝星雙手捧住他的臉,表情嚴肅道:“你放心,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周昱寧笑着在他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走了,回家。”

周昱寧說的回家,回的是之前帶謝星去過一次的将近三百平的大平層。

不知道周昱寧是什麽時候讓人弄的,之前還有些空的房子,這次去都裝上了新的家具,整個屋子都被打掃過,房間床褥都鋪好了,上面還有陽光的味道,衣櫃裏整整齊齊,都是謝星和周昱寧放在別墅的衣物,還有很多雜七雜八的小東西,電腦、書本等等,以及周昱寧放在書桌上一直都很寶貝的那瓶藍色滿天星。

謝星問他什麽時候讓人把東西搬過來的,周昱寧說三天前就打電話讓人弄了。

謝星:“不回別墅了嗎?”

周昱寧将人抱進懷裏:“不回了,以後我們就住這裏。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我們兩個的。”

謝星:“這裏就住我們兩個會不會太空?”

周昱寧将人抱緊:“你不想住這嗎?那我們換一個小一點的房子。”

謝星:“沒,不是這個意思。”

周昱寧:“那是什麽意思?”

謝星湊到他耳邊,用調笑的語氣輕聲道:“我的意思是……我們以後可以多生幾個孩子,這樣就不空了。”

“阿星……”周昱寧眼睛亮亮地看着謝星,眼底似有什麽強烈的情緒湧上來。

謝星雙手摟住周昱寧的脖子,在靠近對方唇一毫米的位置停下。謝星呵着熱氣,用誘.惑的語氣和眼神,看着周昱寧對他道:“昱寧,來做嗎?我們一起來生孩子啊……”

日思夜想了一個月的人就在自己面前這般蠱.惑着自己,周昱寧眼神瞬間變得暗沉,他扣住謝星的後腦勺,兇狠、激烈地吻了上去。

不同于視頻電話的自我慰藉,現在的是真實的,一擡手就能觸碰到的。

兩人仿佛兩個肌膚饑渴症患者,只有互相緊緊觸碰才能減輕症狀,緩解焦躁。灼熱的呼吸,劇烈的心跳,炙熱的體溫,濃郁的信息素,他們一遍一遍又一遍,用身體,用味道,用愛意,用力感受着彼此。

因為周昱寧剛從國外待了一個月回來,周恒逸便給他放了五天的假,用作休整,也讓他有時間能和分開了一個月的謝星好好相處相處。

小別勝新婚,這五天,謝星就沒能從床上下來過。

陳海有打電話過來怎麽回事,問周昱寧是不是又生病了還是謝星被綁.架了,謝星回怼他說你這個單身狗是不會想知道的,陳海秒懂,并罵了聲艹,揚言這個月一定要交到一個女朋友省的一天天的被秀恩愛的刀,然後憤憤挂了電話。

周昱寧從過來給謝星帶了不少禮物回來,三十寸的行李箱,一大半裝的都是他給謝星買的禮物。印有風景建築的明信片、藍色滿天星壓印的透明書簽、帶有風土人情的小挂件等等各種國內就能買到的東西。

謝星問周昱寧怎麽會買這些東西,周昱寧說覺得好看、挺有趣的,想他會喜歡,就買了下來。

還有兩個小玩偶,謝星竟不知道周昱寧還有一顆少男心,拿手做話筒采訪地問他買娃娃時的心路感想,周昱寧笑着握住了話筒,回答謝記者說是看這兩個娃娃跟他們兩個長得很像才買回來的。

謝星一臉的黑人問號:“你哪裏看出來像的,這不就是很普通的娃娃嗎?”

周昱寧指着一個娃娃臉頰上的兩顆黃色五角星說:“這裏有兩顆星星,它身上穿的衣服也都印滿了小小的星星。”

謝星無語:“有星星的就跟我像啊,那你怎麽不把天上所有的星星都買下來送我啊。”

周昱寧頓了頓,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謝星問他幹嘛,周昱寧說買星星。

謝星把他手機搶了過來,笑着罵了他一句神經病:“我随便說說的,花那種冤枉錢幹什麽。”

周昱寧:“只要你喜歡,都是值得的。”

謝星掐他的臉:“不準買,聽到沒有。”

周昱寧很乖地點頭嗯了一聲。

“那這個呢?”謝星拿起另外一個娃娃,“這個哪裏跟你像?”

周昱寧:“它的表情。”

周昱寧不說還好,一說,這個面無表情的娃娃跟周昱寧還真挺像,謝星不免覺得好笑:“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挺精準。”

除了這些便宜的小東西,周昱寧也有買貴的,其中,謝星最喜歡的就是游戲機,似乎好像是新發售的,國內買不到,國外也是銷售一空一機難買的情況。

謝星這五天沒能下床的原因大部分跟周昱寧有關,小部分跟游戲機有關,每天不是躺着打游戲,就是趴着打游戲,整一個網瘾少年。

為此周昱寧還吃了醋,于是謝星把自認為酷炫拽的“社會你星哥”id名改成了“寧寧的小星星”,才緩解了對方不少的醋味。

五天的休假很快過去,之後便又要開始上班了。

雖然很不想,但周昱寧想讓自己變好、變得更獨當一面、讓自己能更加配得上謝星的信念更為強烈,他很努力地在公司學習,有時甚至忙到深夜才回來。

謝星讓周昱寧不要這麽拼,這麽大個公司,這麽多的項目,哪是短短幾個月就能吸收學完的。

周昱寧說想快點讓自己成長強大起來。

謝星:“一口吃不成個胖子,慢慢來好了。”

周昱寧:“不能慢,想快點。”

謝星問他為什麽,周昱寧看着他,說:“因為想快點跟你結婚。”

謝星不解:“跟結婚有什麽關系?”

周昱寧:“阿星,沒有父親,我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學生,我不想委屈你,我想變得優秀,想成為你的依靠,想讓自己配得上你。”

因為太過喜歡,所以不想讓你嫁給一無所有的自己委屈了你,又因為太過喜歡,所以和你訂婚,提前讓你打上屬于自己的标記,不讓別人觊觎你。

謝星有些意外:“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嗎?”

周昱寧:“阿星,等我有能力接手公司後,我們就結婚好嗎?”

謝星想說現在結婚也沒關系,他不會覺得有多委屈,但看周昱寧一臉堅定的表情,他點頭嗯了一聲:“不過也沒必要這麽辛苦,不着急的。”

周昱寧說很着急,非常着急。

謝星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是勸不動了,便也暫時不再勸了,之後再說吧。

“阿星,”周昱寧抱住了謝星,他将下巴擱在謝星肩上,臉靠近後頸腺體的地方,他說,“我好想現在就終身标記你,這樣,你就算到時候後悔了,不喜歡我了,你也沒辦法離開我,你永遠都只能屬于我一個人。”

“可是我現在不能終身标記你,”周昱寧用力将人抱緊,“可能這輩子都不能。”

謝星輕撫着他的頭發,說:“放心吧,就算不終生标記,我也不會離開你的。像你條件這麽好的,我上哪去找第二個去。”

周昱寧彎了彎眼睛:“嗯,我相信你。”

周恒逸似乎也是有意想要鍛煉周昱寧,最近甩了一個項目給他做,是有關一個連鎖咖啡店的企劃。

先打算在h市開幾家,然後陸續增加店面,再慢慢向周邊地區拓展。

因為是新項目,周昱寧作為主負責人,得從頭開始全程跟進,做企劃案、品牌定位、商鋪選擇、裝修設計、原材料供應商的選取等等等等。

這麽一整個項目做下來,能學到不少,很鍛煉人,但也很累。

周昱寧經常加班到淩晨才回家,第二天還得早早地出門去公司。

周昱寧辦公室是有間休息室的,謝星問他加班到這麽晚怎麽不直接在公司休息,這樣還能省去路上的時間,多睡一會兒。

周昱寧說得抱着他才能安心睡着。

謝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為了讓周昱寧能多睡會兒,謝星于是每到周昱寧要加班的日子,就會下了班後去周昱寧公司陪他加班,然後晚上一起在休息室睡覺。

這天謝星在手機上問了周昱寧晚上要加班後,下了班就直接去了周昱寧的公司。

去的次數多了,前臺以及不少公司的職工都認識了他,知道他是周昱寧的未婚夫,見了都會恭敬地喊他一聲謝先生。謝星一開始不習慣,後面被叫多了也就木了。

到了公司樓下,前臺給他刷了專梯的卡,謝星按照往常慣例坐電梯到了樓層後,就往周昱寧辦公室外的休息區域走去,等着對方将手頭的工作暫時忙一段落後一塊兒去外面吃晚飯。

辦公室透明的玻璃現在變成了磨砂,看不見裏面的情況。

知道周昱寧現在是有工作在談,不好打擾他,謝星便也沒給他發自己到了的消息,在沙發上坐下後,就點開了游戲玩了起來。

工作人員給謝星拿了飲料和零食,謝星邊玩邊吃邊喝,還挺舒服。

沒過多久,可能十幾二十分鐘的樣子,周昱寧辦公室的門從裏面被打開,走出來一個人。

謝星忙着打游戲,沒擡頭看,直到那人走到謝星面前,喊了他一聲:“謝星?”

熟悉的溫潤的中年男人的聲音讓謝星愣了一下,他擡頭看去,是上次訂婚宴他見過一次的姓鐘的男人。

謝星出于禮貌,喊了他一聲鐘先生。

那人笑了笑,問他是在等小周總嗎。

謝星嗯了一聲。

那人頓了幾秒,問謝星現在有沒有空去下面咖啡廳坐着聊一會兒。

謝星沒說話,他本來是想拒絕的,但不知怎的,最後他還是答應了。

兩人在咖啡廳選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中年男人問謝星想喝什麽,謝星搖了搖頭說不喝,問對方想跟自己聊什麽。

男人看着謝星的那張臉良久,但看他的眼神,又不像是在看謝星,好似在透過謝星的這張臉,看某個曾經的故人。

他問謝星:“你媽媽是不是叫謝筱?”

謝星沒回答是,也沒回答不是,他只是問:“你問這個幹什麽?”

雖然謝星沒回答,但男人知道肯定是,因為謝星和她太像了,他的眼神在一瞬之間便轉化成了父親的慈愛,他說:“二十多年前,我和謝筱曾有過一個孩子。”

謝星之前便隐隐有過猜測,但又不排除對方和他.媽之間是朋友的關系,如今猜測得到了證實,他倒沒多驚訝,也沒多驚喜,他只是沒什麽表情的,很淡定地哦了一聲。

對于謝星的淡漠,中年男人立即悲傷地解釋曾經的自己有多少多少不得已的苦衷,有多麽多麽的沒辦法。

“我愛謝筱,可我當時已經訂婚了,我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她那個時候已經懷孕了……”

“她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後才告訴我,可那個時候我已經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我不能對不起我的妻子,和腹中還沒出生的孩子……”

“我有去找過你們母子,可謝筱把所有聯系方式都換了,她搬了家,我找不到你們,我怎麽都找不到你們……”

“不過幸好,二十八年了,我最終還是找到你們了。謝星,我是你的親生父親!”

謝星不知道別人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什麽心情,反正對于謝星來說,還挺好笑的。

看着對方涕泗橫流終于找到遺失了二十多年的親生兒子一副愧疚激動希望自己能原諒他認他的樣子,謝星只回了他一句話:“我親生父親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死了,你是不是認錯了?”

那人愣了一下,說那是他媽媽騙他的,不信他們可以去做親子鑒定。

恰好這時周昱寧發消息來問他來了又跑去哪了,在對方第二條消息發來之前,謝星回他:「我現在就上來」

不再理會中年男人大型自我感動認親現場,說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然後起身,離開了咖啡廳。

周昱寧在辦公室裏等了沒一會兒,謝星便進來了。

想問他去哪了,和之前訂婚宴上的那個中年男人聊了些什麽。這些是外面的職工看到告訴周昱寧的。

本來醋都已經醞釀好在打翻了,但擡眼看到情緒似乎是有些低落的謝星,周昱寧輕輕蹙了一下眉,問他怎麽了。

謝星牽了一下嘴角:“什麽怎麽了,去吃飯嗎?”

雖然問要不要出去吃飯,但謝星沒有要轉身出去的意思。

周昱寧從辦公椅上起身,走到謝星面前,他擡手輕輕撫了撫謝星的臉頰,再次詢問:“阿星,怎麽了?”

因為對方是周昱寧,謝星覺得自己也沒必要隐藏情緒,而且他現在還挺需要安慰的,于是他對周昱寧說:“你能抱抱我嗎?”

周昱寧抱住了謝星,他把謝星的臉按在自己的肩頭,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撫摸着謝星的頭發,安撫着他低落的情緒,還放出了信息素,輕柔地裹住了他。

謝星輕笑:“怎麽信息素都用上了?”

周昱寧問他好點了嗎。

謝星回抱住周昱寧,在他頸間深深地嗅聞了幾下,他說沒,他還想讓周昱寧再抱他一會兒。

周昱寧說好,他安靜地抱着謝星,一遍又一遍,溫柔地安慰他。

“他是我親生父親。”良久之後,謝星開口道。

周昱寧問是那個姓鐘的嗎。

謝星嗯了一聲:“他那個樣子,似乎是想讓我認他。”

周昱寧:“你想嗎?”

謝星:“不想,我跟他說我的親生父親在我出生前就已經死了,我一點都不想認他。”

周昱寧問為什麽。

謝星說:“因為他好假。”

周昱寧輕輕笑了一下:“有多假?”

“他說我媽懷孕的時候他不知道,把我生下了我媽才告訴他的。明明一開始就知道了,他還逼我媽去打胎,要不是我頑強地在我媽肚子裏挺住了,不然二十八年前就随着打.胎藥一起沒了。”

“他說我媽把所有的聯系方式換了,還搬了家,他一直在找我們母子,怎麽找都找不到。明明換了所有聯系方式的是他,我和我媽就在h市,這得是多不走心地找,才能這麽多年都沒有找到啊。”

“他還說他愛我媽,要是愛的話,他就不會在和別的女人有了婚約的情況下騙我媽單身,還說會娶她,把人搞大了肚子給了點錢敷衍了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說,他是不是很假?”

周昱寧輕拍他的背,問他是怎麽知道的。

謝星:“我媽告訴我的啊。小時候騙我說父親在我出生前就死了,長大懂事後就全告訴我了,她讓我以後找男人把眼睛擦亮些,不要像她一樣,被騙得這麽慘,一輩子就這麽被耽誤了。”

周昱寧說自己不會,謝星說他知道,他眼光比他媽好多了。

周昱寧在他發頂很輕地親了一下。

謝星突然又變得安靜了,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他開口道:“但我感覺我媽還是心裏有他的,雖然她總罵對方是渣男,說自己當初要是沒遇見對方,她肯定有一個很幸福美滿的婚姻。”

周昱寧:“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謝星:“我老家本來在y縣的,雖然外公外婆舅舅舅媽都不喜歡我,罵我是野種、拖油瓶,但我總歸是從我媽肚子裏出來的,是他們的外孫、外甥,在y縣有家人的幫襯,總比她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在大城市生活好吧。”

“可她還是帶我來了h市,她說,那個男人曾經跟她提到過,他是h市人。”

“而且我媽這輩子都沒結過婚,在把我生下來後,很多人給她介紹對象,離異的,喪偶的,年紀大點的。”

“雖然我媽總說是因為我,怕我被後爸欺負,怕她跟後爸有了屬于他們的孩子就不喜歡我嫌棄我了,但我知道她就是拿我當借口而已,明明是她自己不想結,她一直在等那個人,等了一輩子。”

“昱寧,你說,他為什麽想認我啊,是良心發現嗎?可他也有家庭,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我們?”

周昱寧沒回答他這個問題,頓了幾秒後,告訴了他另外一件事:“我手頭現在正進行的項目在招原材料供應商,他公司是加工制作咖啡豆和咖啡粉的,曾出過質量問題,雖然重新整改過,但有過污點的供應商我不想合作,所以我拒絕了他,但他好像不甘心,今天是他來找我的第三次。”

謝星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問:“所以他是想通過我跟你搭上線嗎?”

周昱寧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因為具體的原因他也并不清楚,他只是問謝星:“如果是的話,你會很難過嗎?”

謝星說不會,因為從小到大他都沒有父親陪伴過他一天,對方對他來說只是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而已。

謝星:“雖然我不需要父親,從小到大就我和我媽兩個人我也過得很快樂,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缺父愛,但很少很少的時候,我又想我是需要的。”

周昱寧問什麽時候。

謝星說在他被親戚以及街坊鄰居的孩子從他們爸媽那學來的話當着他的面指着他罵他野種野孩子拖油瓶的時候,他會想,要是他有父親就好了,他就不會被一群破小孩圍着罵了。

周昱寧心裏有一種酸澀的無力感,為謝星無法改變的童年,他只能心疼地抱緊謝星,他告訴謝星:“你不是,阿星,你是我的寶貝。”

謝星笑:“我當然知道我不是,所以我把他們都揍了一頓,揍不聽話就揍第二頓、第三頓,揍到看見了我就撒腿跑,然後我就會想,父親是個什麽鬼東西,還不如我的拳頭好使。”

周昱寧臉貼在他發梢輕輕地蹭。

謝星:“雖然我不難過,但我挺為我媽感到不值的,為了這麽個男人,就這麽耽誤了一輩子。”

他頓了一下,突然擔憂地道:“他不會去找我媽吧?我不認他,他不會又回去騙我媽吧?我媽眼光這麽差,老了不會”

周昱寧告訴他別擔心,對方不敢的。

謝星問為什麽。

周昱寧:“他婚內出.軌過一次後他妻子就管他管得很嚴,行蹤查得也很緊,他家沒有他妻子家條件好,公司大部分股權也都捏在他老丈人手裏,他沒那個膽去找你.媽。”

謝星問周昱寧是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的,周昱寧說特意讓人去查過。

謝星想了想,問:“因為訂婚宴那天他找我聊天?”

周昱寧嗯了一聲。

謝星笑,罵他小醋精。

兩人又安靜地抱了一會兒,周昱寧問謝星餓不餓,要不要出去吃晚飯。

謝星說不餓,不想出去,想讓周昱寧再抱他一會兒。

周昱寧說好,他将謝星托着屁.股抱起,進了辦公室內昏暗的休息室,他靠坐在床頭,讓謝星小小地、團成一團地趴窩在自己懷裏。

謝星說:“昱寧,你的信息素好好聞,你再多放點出來給我聞聞。”

于是周昱寧放出了更多輕柔安撫的信息素,包裹住了懷裏的謝星,從頭發絲,到腳趾尖。

謝星說:“昱寧,我突然有點想我媽了,可她還在旅行沒回來。”

周昱寧問要不要現在給她打個電話。

謝星于是拿起手機撥了過去,響了好久才接通,對面歡聲笑語,謝女士洪亮的嗓門對謝星說她現在在參加篝火晚會,正圍着篝火跳舞呢,讓謝星有事的話等明天再說,然後挂了電話。

謝星一臉的無語:“這就是親媽吧,我難得想她一回。”

周昱寧揉了揉他的腦袋。

“昱寧,”謝星看着周昱寧,嘴角帶着笑,他說,“等我媽旅游回來,我帶你去見她吧。”

周昱寧嘴角也帶着笑,說了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  為肝三章

小劇場陣亡

作者已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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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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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