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夜晚的霍格沃茨別有一番風味，就像一塊豬肉宏煎炸煮脍風味各異，它在披上夜裳之後遮掩下白日裏的宏偉，卻顯得更加的神秘。海格站在霍格沃茨格蘭芬多的塔樓上，風撩起的衣襟飄飄蕩蕩。他從懷裏拿出一條銀色鑲邊的碧綠色的絲帕出來，靜靜地看着，食指拇指相互摩挲着，那條絲帕已經在他身上好幾年了，那是湯姆給過他的，記憶中最溫暖的時刻，可是現如今，他不覺得還可以重來，海格

仰起頭來看一看那被雲朵掩蓋的月亮散發的光輝，不知道為什麽，又想起了馬爾福高傲的眉眼，他無聲的苦笑，塔樓的樓梯傳來了腳步聲，他轉過頭去，看見湯姆如約而來，他穿着斯萊特林內部的制服，他的眼睛泛着淡淡的喜悅，可是海格知道那笑容不過是他信手捏來的罷了。海格沒有迎上去，他在窗臺邊看着湯姆走過來，步伐穩健，有時候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他想起當初在列車上沉默的少年，想起他單純的為牛肉蓋澆飯咽口水，想起他在知道自己也是一年級的時候那種釋然，想起魔藥課上的和好，想起在霍格沃茨裏度過的很多歲月，想起他的苦惱他的笑容他的無奈他的不甘還有他的痛哭以及……憤怒！看看如今的少年眉目俊秀，姿态優雅，笑容卻帶着他不自知的虛假，海格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這樣的他，他如果不知道他未來就是伏地魔，那麽，是不是現如今可以沒有任何成見的對待他？海格這樣問自己，但是很快他就搖搖頭告訴自己，即使是這樣的開始，他也不可能毫無芥蒂的和她繼續成為好朋友，因為他知道，他們不适合了，一個斯萊特林，一個格蘭芬多，這樣的友誼可以經過幾年的磨練？最後只怕還是會被學院分歧弄得反目成仇，就像尼克和古拉一樣，在沒有游禁林之後，和格蘭芬多再也沒了來往，穆迪卻連半句抱怨也沒有。因為他知道抱怨沒用。階級不等，思想不等，觀念不同……這一切的一切連友誼都難以維護。湯姆走過來，看着海格，也沒有說話，他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顯得蒼白無力，就連他要說出的話好似也會這般蒼白一樣。他看着海格日益堅毅的眉眼，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對海格說道：“我喜歡你好久了海格。”

這句話就像是日常的交談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沉默蔓延開來，狂野的風掀起的長袍烈烈翻滾，他的發淩亂的遮住眉眼，卻抵擋不住那眉眼間所帶的悲哀。海格突然間就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湯姆一樣，可能吧，他嘆上一口氣，默不作聲，因為他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他感覺到一種無力感從心底裏翻滾出來，湯姆撩開自己的劉海，深吸上一口氣，眉宇微斂卻張揚開笑意，以至于那笑容浸滿了苦澀：“我知道你喜歡馬爾福，我只是……我只是……怕你不知道……我喜歡你……”他說的是那麽鄭重，以至于耗盡了他一身的力氣般，眼淚從眼眶泛出，海格沉默不言，他還是不知道要說什麽，他的大腦裏一片迷茫，他已經不知道今天約湯姆出來到底是對是錯，他想問湯姆有沒有想過長生，有沒有想過分裂魂魄，有沒有想過純血榮耀，有沒有想過消滅所有的麻瓜？他想告訴他不要那麽做，他想告訴他他的未來，他想告訴他如果他現在就放棄這些，他們可以在霍格沃茨畢業後去麻瓜界或者全世界走幾遭，看看不同的風景！！！但是，他此刻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他張張幹澀的嘴巴，湯姆看着他，頭微微偏過看着他手裏的帕子，嘴角弧度上揚：“這條帕子還是我送你的那條是吧。”即使那實在說不上送，但是，海格确确實實的拿着。海格最終頹然的垂下頭，深深吐出一口氣：“你知道我愛的是馬爾福。”“有多愛？嗯？”他問他，話語依舊淡淡然，像是沒放糖的蛋糕沒放鹽的肉湯，沒有任何味道，可是海格卻偏偏聽出了裏面莫大的悲哀，他擡起頭來，看着湯姆，這個人早已經淚如雨下，他揚起笑容看着他：“你愛他你愛他你愛他你……愛……他？我了？你有沒有？一點點？一點點喜歡我？”他的尾音淹沒在哽咽裏，海格大腦一片空白，他的心裏只有湯姆那雙悲哀的眼睛，以至于湯姆吻上他的時候，他都沒來得及拒絕！月光終于從雲層間大片大片灑下來，一地的皎潔，滿地的冰冷，夜風蕩漾起的不知名的味道纏繞在鼻翼，他可以聞到他頭發的橘子香味，可以聞到他的悲哀氣息，可以聞到自己心跳的味道，聞到荷爾蒙的味道……他甚至沒有推開他，這一晚就像是一個錯誤的開端，以至于我們只能踏着這條錯誤的路走下去，回頭？早就不見了來路。

湯姆哽咽着吻着海格，他的眼淚滾落下來像是岩漿一般燙在海格的臉上，被這一吻弄得頭腦暈乎乎的分不清是現實還夢境，手裏的帕子登時飄落在地，又被風卷起吹落到窗臺下面，銀色的邊弧登時和月光混合一體，海格鬼使神差的伸手抱住了他，張開嘴吻上他的唇，他可以嘗到他嘴裏的苦澀。一吻結束，湯姆看着他，只見海格深深吸上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沉默蔓延在這裏，最後海格緩緩開口道：“我……”湯姆後退一步，淺淺一笑：“我知道，不用再告訴我一遍，我知道……”你只愛他，我知道！我只是一個孤兒一個沒權沒勢沒用的人，比不得人家馬爾福高高在上美貌無雙，比不得人家權勢地位淩駕于巫師界之上！我知道我比不上他！他離開的時候是那麽決絕，以至于海格最終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他走到窗臺下撿起絲帕，他想說：“我們可以交往……試一試！”我覺得我和馬爾福不适合……但是這句話可能永遠也沒有機會了。海格突然站起來撲到窗臺上看着那個人的帽兜被風吹的淩亂，看着他的頭發張揚在風裏，看着他偶爾擡起的手臂倔強的擦去那些他看不到的液體……海格好想好想叫住他，但是那人已經跑得遠了。他不知道就是這樣的一個晚上，他沒說出口的話讓他們之間越走越遠越走越遠，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都沒有機會了。

湯姆跑出塔樓後，他一頭紮進了禮堂，他把所有呼嘯的風聲和自己的脆弱都随着那扇門被他靠上之後---阻隔！他仰起頭看水晶燈裏跳躍着的火焰，眼神卻愈發的沉寂下來，最終翻不起一絲波瀾，他走上旋轉樓梯，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樓層上方，這樣的夜晚寂靜沉默安寧恐怖！但是并不能阻隔他的腳步，這一晚沒有人來這裏，包括巡夜的教師，他一路走到了圖書館的禁書區，沒有經過任何人，輕車熟路的走在書架間，他的手在五十一號書架上的第八行一路劃過去，他走得很慢很慢，仿佛再細數有幾本書一樣，但是他只走過了二十八本書就加快了腳步，好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在一本黑色封皮的書邊停下來，手卻在黑色封皮書前的一本沾滿斑駁血跡的書上停留，湯姆的眼睛看着前方，看着地面，看着自己的悲哀……手仿佛顫抖了一下，又仿佛是幻覺，他偏過頭來，目光清冷，他的手向前移了七厘米後抽出這本書來，書名赫然寫着《黑魔法的秘密》，他深吸一口氣，這本書可以教他去除掉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讓他再也不會偏離軌道為情所困為他所苦，他只要好好的好好的學會這本書，是的，研究透徹！他早已經看過這本書了，只是現在他需要的是一遍兩遍無數遍的去看懂他，然後讓自己解脫！湯姆把書夾在懷裏，一路回到卧室之後打開，翻開，第一句就是那麽的簡單好理解——讓你的記憶随着靈魂分割！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打算遺忘，打算讓靈魂的疼痛記住他不該犯的錯！湯姆深吸一口氣，讓他再想想，再想想！如果真的再也沒有希望的話，那麽我選擇 ！絕不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