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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鐘烨什麽都沒有說,郗池敏銳的感覺出了不對:“義兄,你不高興?”

鐘烨道:“明明說好了是我們兩人。”

郗池也不知道該怎麽講,如果一個人被郗池當成了朋友,那郗池肯定是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的。

也是因為他這般的性情,願意與他真心交往的人很多,當年即便盛家如日中天,人人畏懼盛家,在盛月刻意刁難郗池的時候,還是有不少師兄弟冒着得罪盛家的風險和郗池站在一起。

郗池道:“義兄,顧良是本縣的縣令,認識一下總沒有什麽壞處。而且他是我師兄,人品很好,值得往來。”

鐘烨明白郗池的意思。

郗池年齡很小,目前看起來剛剛弱冠,這般年齡卻有這般缜密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什麽事情。

而且,明明兩人才見一面,郗池卻願意為他付出很多。鐘烨本身心理陰暗,輕易不會相信別人,他也不會對人付出什麽,郗池待人這麽好,他總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鐘烨擡手敲了一下郗池的額頭:“你的用心良苦我清楚。不過君子之交淡如水,以後還是不要涉及其他。我還想問問你,怎麽小小年紀在人情世故上如此練達?”

郗池額頭瞬間被敲紅了,他擡手揉了一下:“跟着家人還有先生在一起,耳濡目染慣了。”

姚家在本朝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溧南首屈一指,官員們進入溧南基本都要拜會一下姚家。

不過現在皇帝逐漸掌權,郗池看出了當今聖上野心勃勃手腕非同一般,早就勸姚家收斂一下了。姚家目前是舅舅們掌權,郗池與舅舅們的關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他言語提醒多次,就看對方能不能聽進去了。

鐘烨打聽過郗池的出身來歷,不過并沒有打聽得到,這對外是個秘密。

他注視着郗池的眼睛:“你家在溧南很出名?”

郗池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也沒有。我家……目前是在京城,我和家中關系複雜。”

自幼在母親的家族長大,數十年沒有見過父親,如今見到了不知道如何在府中相處,更不知道如何對母親的家族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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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池也是兩難。

他的母親早就二嫁,二嫁的也是名門世家,對方還是個侯爺。因為母親并沒有生下新的孩子,那邊聽說過郗池的名聲,一直想讓郗池過去。

鐘烨思索了一下,郗池家裏很可能是做生意的,商人們都比較活絡,郗池跟着家人耳濡目染待人處事才如此圓滑。

商人們到處做生意跑來跑去,如今到京城做生意也不稀罕。

在暄朝姚也是一個大姓,姓姚的很多,哪能每個姓姚的都和溧南那個姚家扯上關系。

鐘烨膚色并不深,相反,他也是個面如冠玉的俊美男子,只是與郗池在一起便相形見绌了。

郗池也不知道怎麽長的,明明是個男子卻仿佛冰雪砌成,泉水中一泡更顯晶瑩剔透,墨發如浸水的緞子一般,半透明絲質裏衣貼着胸膛,俊俏玉面上水珠點點,微紅的唇角輕輕上翹。

鐘烨沒有再問更多,反正來日方長,一點一點的套話就是了。

郗池并不傻,套得太直白會讓他發覺出來。

鐘烨道:“家人對你可好?”

郗池點了點頭:“每個人都很好,只是關系錯綜複雜,至親又至疏,彼此之間都有些生分,更不了解彼此。”

他從未和旁人談過自己家中的情況,不知道為什麽,鐘烨身上總有一種奇特的魅力讓人安定下來,讓人告訴他與自己有關的事情。

鐘烨道:“如此就好。”

郗池覺得鐘烨眉眼間還有幾分陰郁,以為對方仍舊在為顧良加入的事情不高興,他握住了鐘烨的肩膀:“義兄,下次我們見面,我不會再自作聰明帶其他朋友一起了。”

郗池的性情很好,好得讓人沉溺其中。

鐘烨反握住郗池的手腕:“這次我已經生氣了,你打算怎麽賠罪?”

郗池笑道:“義兄怎麽還咄咄逼人不依不饒的?我都認錯還不夠嗎?”

他推了鐘烨一把,鐘烨這般健壯身形自然不可能被郗池推動,因為水下太滑郗池一時不慎跌了一下,直接落入了水中。

鐘烨擡手将郗池水淋淋的撈了出來。

郗池又笑了一聲,擡手潑了鐘烨一臉水。

鐘烨從來都不是和人胡鬧的性格,他自幼便很沉穩,因為處境艱險,處處有哀帝相對比,哪怕三四歲的時候也是抿着唇角不茍言笑,與人嬉鬧更是不曾。

他重重掐住了郗池的腰:“小曦,你別鬧。”

郗池又潑了他一臉水:“義兄,你能拿我怎麽樣?”

鐘烨眸色一暗。

他能拿郗池怎麽樣?

雖然身為帝王,鐘烨在男女之事上從未有過想法,他不僅薄情寡義,他還薄情寡欲。鐘烨一直都認為感情之事會耽擱他的江山大事。

早年太後塞到他跟前的都是眼線,鐘烨一個都沒有碰過。

如今掌權後可以随意開後宮了,鐘烨卻全然沒有這個打算。

他能拿郗池怎麽樣?

郗池是濁世翩翩佳公子,一襲白衣勝雪,長袖善舞待人寬和,這世間仰慕郗池的人無數,尋找郗池的人也無數。

鐘烨卻想囚禁這樣的人,将他鎖在深宮之中,不用對方經天緯地治國的本事,只當個縱情聲色的暴君将之強行占據。

從這狐貍似的眼,再到淡紅微翹的唇角,纖瘦柔韌的腰,全部都被占有。

“為兄不能拿你怎樣。”鐘烨隔着單薄一層裏衣按住郗池的腰,輕嘆一口氣,“你這只小狐貍,誰能制得住你?”

顧良正好帶着酒回來了,他心裏惶恐,總想單獨找個機會和皇上講講話。

他不得不感慨郗池的運氣,郗池可能和王公貴族來往久了,現在随便交一個朋友就是微服私巡的皇帝。

不管怎樣他還是先把郗池給灌醉,等郗池醉得不省人事了再問下皇上這是來幹什麽了。顧良已經被貶成了七品,不想繼續被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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