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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兄問你,你知道情是什麽嗎?”
郗池腦海中反反複複的響起這句話。
他讀過情詩佳賦無數,卻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面臨這些。
當時顧良說他唯一能告訴郗池的只有一句話“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郗池置身事外時可以看透許許多多的事情,當他身處其中時自己卻迷惑了。
郗池的确不知道情是什麽,他先前所追求的從來都不是一段感情,感情對他來說只是随緣,遇不遇見都可以。
眼下想起昨天晚上的荒唐,郗池心口一陣未知的悵惘。
清晨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已經空空蕩蕩了,灑金的青色帳幔垂了下來,床帳內一片昏暗,郗池墨發搭在肩頭,他揉了揉眉心,玉手挑開帳幔往外看了看。
兩名太監已經等待很久了,他倆道:“郗公子,您醒了?奴才服侍您穿衣。”
“把衣服拿過來,我自己穿就好。”
衣物被捧上來,仍舊是鐘烨穿過的舊衣,衣物上熏香氣息久久未散,郗池穿上了衣物,太監們捧來金盆青鹽面巾等物伺候他洗漱。
郗池梳洗之後才問:“皇上呢?”
“皇上他一早上有事,如今不在金華殿。”太監小心解釋道,“郗公子,早膳已經準備好了,您用早膳吧。”
郗池道:“不必了,我有事情先出宮,替我轉告皇上一聲,有空我會再找他。”
兩名小太監趕緊跪下了:“這個……等皇上回來再說吧,郗公子,您先用早膳,早膳準備好了。”
郗池看他們兩個畏畏縮縮似乎很害怕自己,或許害怕的是自己背後的鐘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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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不準自己離開,想必背後有什麽隐情,郗池不至于和兩個小太監過不去,他點了點頭:“好吧。”
小太監們松了口氣,偶爾擡眼看到郗池的面容,他們都有些臉熱,不敢多看幾遍。
郗池風華無雙容顏清俊,玉容與細手如同冰雪雕成,一雙狹長上翹的狐貍眼勾魂奪魄,修長身段優雅如竹,這樣的絕色,難怪皇上會迷戀。
當初鄭如把盛月的愛寵玉雪弄進宮,他們覺得玉雪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男人了,哪裏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玉雪不及郗池的十之一二。
郗池這邊風平浪靜,宣政殿裏卻起了風波。
昨天晚上郴王以為世子鐘璞和其他家的子弟起了沖突,他昨天心情不好,仗着自己皇叔的身份便不過去。
鐘璞是皇室中人,不管為難鐘璞的人是誰,一想起鐘璞是皇上的堂弟,那肯定得給鐘璞幾分面子。
半夜裏郴王才知道鐘璞得罪了郗池,與此同時,郴王也得知了郗池的身份。
誠王的嫡親世子,輔國公的嫡親外孫,禹王的義子。
郗家、姚家、鐵家其中哪個不是暄朝最顯赫的家族之一?
郗家和姚家關系早就斷了,郴王本想拉攏姚家和鐵家,沒想到郗家和姚家之間還有郗池作為紐帶,昨天禹王和姚清都在場,鐘璞這個不幹正事的龜孫兒子一下子得罪了三家。
郴王簡直想把這個小兒子活活掐死。
最後聽說皇上不知道怎麽過來了,皇上手下暗衛把鐘璞的玩伴押入了刑部大牢,沒有皇上的聖旨任何人都不能見。
今天不上早朝,郴王仍舊天不亮就起來,一同叫了犯事的幾家官員進宮去了。
鐘烨作為皇帝,他是一個年輕的皇帝,郴王等人這兩年在鐘烨手中吃了不少虧,萬萬不敢把鐘烨當成小兔崽子。
龜孫兒子再惹事生非,郴王也得自己處理,不能讓鐘烨這個殘忍的帝王來料理。
郴王和陳光一大把年紀了,兩人胡子斑白,都是鐘烨的長輩,其他官員也是這樣,一早上迎着曙光在宣政殿外跪了一個時辰,跪得膝蓋快碎了。
等到鄭如出現的時候,郴王身板都難挺直,他道:“鄭公公,皇上現在得空了麽?”
鄭如笑着道:“郴王殿下,您是皇叔,怎麽和諸位大人一起跪着?快快起來吧,您這不是讓皇上傷心麽。”
郴王道:“皇上不肯見臣,臣絕對不起來。”
鄭如伸手讓道:“您進去吧,皇上在裏面等着呢。”
郴王站起來的時候搖搖欲墜,因為跪了整整一個時辰,他差點沒有再摔倒,他湊近一些:“鄭公公,犬子還好?”
鄭如覺得好笑,落到皇帝的手中,得罪的又是皇帝在追逐的人,郴王世子怎麽可能會好,不扒層皮就是好的了。
“咱家不知道啊。”鄭如道,“這不歸咱家管。兩年前皇上就因為這件事情批評過您和諸位大人,恰好兩年前諸位世子公子得罪的就是郗公子,你們不聽皇上的話,沒能教導好自家孩子,同樣的錯犯了兩次,兩次都落皇上手裏,您覺得皇上現在什麽心情?”
郴王臉色更難看了。
鄭如小聲道:“皇上心情不好,諸位大人小心一點。”
郴王道:“犬子不肖,本王痛心疾首,待會兒皇上要是不高興了,希望公公幫忙解圍。”
鄭如笑了一聲:“咱家是個奴才,解鈴還須系鈴人,郴王殿下想解決這件事情,求另一個人才有用。”
郴王渾濁的眼睛眯了起來:另一個人?郗家或者鐵家?
難道是禹王?
鄭如道:“一定得是郗公子本人,其他人都不行。”
衆人一起進去了,剛站起來不久,見到鐘烨後立刻跪了下來,這回又跪了半個時辰,被皇帝冷言冷語譏諷了許久。
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郴王被鐘烨的态度吓到了,最後還是陳光大膽開口:“臣先前沒有聽皇上教誨,沒有約束好家中子女,皇上日理萬機,不應該為這件事情動怒,希望皇上能把罪子交還,臣等回去一定嚴加看管好好教訓。”
鐘烨漫不經心的坐在上首,明黃衣袍上的盤龍張牙舞爪威風霸氣,他冷笑一聲:“哦?陳卿,朕是暄朝億兆人的君父,你老糊塗了不舍得懲罰幼子,朕這個君父代你管教一番。這件事情不許再議論了,都退下吧。”
郴王剛剛回到家裏,刑部那邊的人傳來了消息,說是皇帝的暗衛動用私刑,一群公子哥兒的手筋全都被挑了。
這才進去第一天……
在皇上手中多待幾天,郴王只怕自己的兒子被整得命都沒了。
鐘烨這個人六親不認,全然不顧及鐘璞是他堂弟的事實。
郴王自己手上也一陣一陣的疼痛,他的世子不能折損在鐘烨手中,無論如何都得救出來。
郴王讓人趕緊準備轎子,立刻去了誠王府上。
這邊郗池用過早膳,兩個小太監找不出理由來留他,但是怎麽也不肯放他離開:“郗公子,禦花園裏現在百花盛開,争奇鬥豔,您出去散散步吧。”
郗池笑了一聲:“外面挺熱的,我不願意出去走。”
“金華殿裏有盆蘭花,叫做蓮瓣蘭,您要不要觀賞?”
“現在不是它開花的時節。你不用刻意陪我,我先不走,在這裏小憩片刻,都退下吧。”
郗池這般通情達理,小太監這才放心了:“是。”
他們兩人剛剛出去,就看到幾道身影從外面回來,兩個太監趕緊跪下:“皇上。”
鐘烨道:“郗公子在裏面?”
其中一人點頭:“是,郗公子早上用了些粥點,一直等着皇上回來。”
鐘烨進去後看到郗池拿了本書在讀,他從後面将郗池手中的書抽走:“在看什麽?《華陽國記》?好看麽?”
郗池擡眸:“義兄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鐘烨搖了搖頭:“沒有,這件事情需要你協助。你知道郗修遠出京辦什麽事情麽?”
郗池聽他詳細講了戶部和钺江總督勾結之事,之後問道:“義兄想讓我幫你什麽?我能做到的肯定會做。”
“和朕一起拖住陳光和郴王就可以了。”鐘烨道,“他們兩家的孩子為非作歹,和他們平日裏的寵溺脫不了關系。現在他們的兒子落在朕的手中,肯定想千方百計的解救出來,如此一來,钺江那邊就很難顧及,沒有京城勢力的阻撓,郗修遠行事會更容易一些。”
郗池道:“義兄要我如何協助?”
鐘烨道:“過來一些,朕在你耳邊講。”
郗池湊過去了一些,男人嗓音低沉醇厚,酥酥麻麻的在耳畔響起。
說完之後,鐘烨擡手捏住郗池的耳垂:“為兄從前沒有發現,賢弟的耳垂居然這麽圓潤,捏起來特別舒服。”
郗池按住他的手腕:“義兄,你對我不能這樣輕薄。”
“為什麽不能?昨天為兄親過你,你全都忘了?”
郗池現在沒有徹底理清兩人之間關系,他從未有過戀情,現在隐隐約約感覺到了,卻不好直接和鐘烨講明白。
鐘烨輕笑一聲,把他摟進自己懷中:“朕沒有其他意思,小曦,你不要多想。”
郗池閉上眼睛:“我不多想。”
“那好,朕現在可以嘗嘗你的耳垂麽?”鐘烨聲音十分迷亂人心,“只是品嘗一下,輕輕一下,沒有什麽關系吧?”
郗池沒有再說話。
鐘烨從後抱着他,看到郗池的墨發落在身後,輕輕撥開發絲,一截晶瑩脖頸露了出來,這樣顏色猶如正午陽光之下的雪山,白得耀眼。耳垂則帶着點紅意,讓人又噬咬碾磨的沖動。
鐘烨道:“沒關系對不對?為兄要品嘗了,小曦,你不要動。”
纏綿低語,猶如愛人床榻之間誘哄呢喃,鐘烨生得俊美語氣溫柔,讓人難以拒絕。
所以耳垂感覺到了濕熱柔軟,也感覺到堅硬牙齒碾磨的疼痛。
郗池手指抓住了鐘烨的衣角,眼睫毛輕輕顫抖。
片刻後鐘烨松開。
他又愛上了郗池修長雪白的脖頸,天鵝一般,還有精致纖細的鎖骨。
但眼下還不到時候。
如果這個人可以任由他親吻愛-撫就好了,時時刻刻,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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