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老虎先生上了二樓，靠近樓梯的房間有燈光，他探頭順着門縫往裏看。

裏面沒人，他推門進去，原來這是書房，書桌很大，上面左右各放了兩臺電腦，旁邊的移動桌上還有臺小筆記本。

三臺電腦都開着，屏幕上顯示着各種曲線、數字還有一些看不懂的曲裏拐彎的文字，聽阿寶說這種好像叫英文。

老虎先生看不懂，也沒興趣，就見界面上有幾個紅點藍點閃爍。

他覺得好玩，抓起鼠标轉了轉，卻不小心按到了某個地方。

屏幕跳了好幾個窗口，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就亂點了一通，還好窗口都順利關掉了。

老虎先生不敢再亂動了，又看看書架，上面放着一堆一堆的書籍。

總算他還識字，看得懂的就是金融學啊股市研究學啊，看不懂的全是英文。

出于好奇心，他抽出一本翻開看了看，忍不住再次感嘆了一聲——

現在做肉鋪生意也不容易啊，還要讀這麽多複雜的書。

所以他決定了，他不白吃宗珝的東西，他會付錢的！

書桌有個抽屜半開着，老虎先生看到名片一角，他拉開抽屜。

那是陳豐陽的名片，名片下方還有張照片，他拿起來一看，是宗珝和一個男人的合照。

那男人高高瘦瘦的很斯文的樣子，再跟名片一對照……

呵，這不就是陳豐陽嗎？

這應該是多年前的照片了，那時的宗珝很瘦也很青澀，老虎先生不喜歡。

根據他的飲食經驗——太瘦就代表肉太少，不好吃，所以現在的宗珝剛剛好。

對了，說到宗珝，他到底去哪兒了，這麽晚了，就算是看醫生也該回來了吧？

像是在回應他似的，深夜裏傳來輕微的呻吟聲。

換了普通人，這聲音絕對引不起注意，但老虎先生是什麽人啊，所以他第一時間就鎖住了聲源。

沖出書房，順着聲音跑去盡頭的房間。

房裏關着燈，但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這是卧室。

呻吟聲是在床上響起的，原來宗珝沒有看醫生，而是在休息。

他走過去，宗珝身上蓋着厚厚的毛毯，看起來很難受，眉頭皺得緊緊的，臉頰泛紅。

老虎先生摸摸他的額頭，很燙，大概到了在上面放個蛋會很快煎熟的程度。

還真被孫曉月說中了，宗珝感染了病毒，發燒了。

會死麽？

人類那麽弱，一個小劃傷就可以輕易要了他們的命！

一想到宗珝可能會死，老虎先生慌了，兩只手掄起來拍打他的臉。

叫道：「你不要死啊，死人肉不好吃的，快醒過來，告訴我你不會死！」

疼痛連續襲來，宗珝終于被弄醒了，睜開眼，黑暗中隐約看到眼前有個人影。

他說：「你……」

老虎先生一秒反應過來，伸手遮住了宗珝的眼睛。

宗珝見過他原來的模樣，現在看到他，說不定本來沒事也變有事了。

但他又不能讓宗珝挂掉，這可怎麽辦啊？

正着急着，老虎先生眼前閃過陳豐陽的臉，畢竟剛剛才看過，記憶猶新嘛。

而且宗珝好像和他關系還挺好的，至少他出現在這兒也不突兀。

想到這裏，老虎先生運用靈術把自己變成了陳豐陽的模樣，對着鏡子确定沒問題了，這才撤開手。

宗珝或許是燒糊塗了，沒發現他的古怪，眯着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唇角微微勾起。

「是你。」

「嗯嗯，是我。」

老虎先生一邊說着一邊俯下身打量宗珝肩上的傷。

宗珝的睡衣很寬松，随着他的喘息，衣領下的鎖骨清晰可見，老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很多年以前，他很喜歡啃骨頭的，一咬嘎嘣脆，那口感別提多好了。

不不不，不能吃這個人，吃了他，就沒人做肉給自己吃了——自從吃了熟肉後，他再也不想碰那些生東西了。

老虎先生搖搖頭，把不該有的想法甩出腦海。

宗珝誤會了他的動作，擡手撫摸他的臉，嘆道：「我一定是燒得太厲害，産生幻覺了，你不可能來看我的。」

那指尖也是熱熱的，劃過老虎先生的臉頰，帶了種怪異的觸感。

他還挺喜歡這種感覺的，任由宗珝的撫摸，問：「很難受嗎？」

宗珝點點頭。

「冷……」

「可是你已經蓋這麽多了。」

「大概……快死了吧。」

「不許說死！」

聲音很大，說完後老虎先生自己也楞住了。

宗珝看着他笑了，嘟囔道：「你變了，以前你可從不會這麽大聲的罵人。」

「呃，我是擔心你嘛，別怕，你不會有事的，我會救你的。」

指尖還在老虎先生的臉頰上撫摸着，酥酥麻麻的像是在他心頭撓癢癢。

老虎先生忍不住了，準備用靈術幫宗珝修複。

他把手放在宗珝的傷口上正要施法，忽然想到禁忌——

當鋪那個漂亮得不正常的男人提醒過他，他的靈識才剛剛蘇醒，靈力還不穩定。

靈術用得太多的話，餘下的力量不足以幫他維持人形，他可能會随時變回原形。

要是變成貓還好說，要是在人類面前變成夔……那結果一定非常慘！

可是他又不能看着宗珝死啊。

他摸摸宗珝的頭，宗珝在害冷，一個勁兒的打哆嗦。

要是手頭有草藥就好了，以他的醫術一定可以手到病除，可偏偏草藥這東西不是說有就有的。

正着急着呢，老虎先生突然一拍腦門，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事不宜遲，老虎先生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剝幹淨了，跳上宗珝的床。

宗珝只穿了睡衣，輕松就被他脫了下來，最後是短褲。

他嫌礙事，也給扯掉了，貼身抱住宗珝，和他相擁躺下。

老虎先生對這招救人神器抱有絕對的信心，因為婆婆最愛看的狗血劇裏常常出現這畫面，而且結局通常都是女主以身相許。

老虎先生大度地想——相不相許無所謂啦，他的要求也不高的，只要今後宗珝每天做肉給他吃，他就很滿足了。

「你……」

宗珝燒得迷迷糊糊，眼睛眯起來，定不起焦距。

老虎先生抱住他安慰道：「我說了，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可……這種治法啊……」

宗珝苦笑，更覺得自己這次不是一般的發燒，他已經很久沒夢到陳豐陽了，更想不到會在這種時候夢到。

努力睜大眼睛看去，眼前這個男人面容模糊，依稀是陳豐陽，但似乎又不太像。

老虎先生誤會了，以為他冷得難受，索性伸過臂彎将他整個人摟在懷裏。

安慰道：「這樣是不是就不冷了，電視都這樣演的，百試百靈。」

「嗯……」

男人身體火熱，抱得又那麽緊，宗珝感覺呼吸困難，可是冷意卻在相擁中漸漸遠去。

他也伸過手環抱住對方，男人的腰身很柔韌，肌膚光滑，不知為什麽，在碰觸時他的腦海裏竟然浮現出泉邊男人的模樣。

那個人也是這般的強健堅韌。

他真是太糟糕了，居然在高燒中發春夢，而且還夢到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宗珝迷迷糊糊地想着，泉邊裸體男人的身軀卻怎麽都揮之不去，他嘴巴發幹，恍惚說：「渴……」

「發燒的人是容易渴的，我倒水給你。」

老虎先生想拿水，剛探過身子，脖頸就被圈住了，他沒防備，趴到了宗珝的身上。

「抱歉抱歉，有沒有壓壞你？我挺重的，我……」

話淹沒在了吻中，宗珝親在了他的唇上。

老虎先生楞住了，眼睛眨眨，又眨眨，半天沒消化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宗珝的舌已經探進了他口中，卷住他舌開始索求，他聽到了更重的喘息聲，宗珝低聲說：「我好久沒做了，你呢？」

「我……也好久……」

至少自從進了山莊當家丁後，他就不記得有過這種事，不過感覺不賴。

宗珝睡前應該吃了藥，口中微微泛苦，老虎先生想起了婆婆做的苦瓜炒肉片。

因為是跟肉一起炒的，他覺得還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