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你不是在我跟前挺有能耐的嗎
舒世宗覺得,長痛不如短痛,有些事一定要提前說清楚。
他一向認為,那些吊異性胃口玩兒暧昧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都是臭流氓。
所以他開誠布公的對趙婉說了:
“趙婉,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
“對不起,我……”
“不用對不起,我知道你只喜歡舒小姐。我沒想過和她争什麽。”
舒世宗啞口無言。
“你能救我脫出這個泥潭,我就很高興了。人活着又不是只有情情愛愛。”
有些事,放在心裏就行。
這句話,趙婉沒有說出來。
舒世宗比了個大拇指,贊許地說道:
“以前沒發現你這麽通透啊……”
說一半,他忽然發覺,趙婉可能并不想提起太多以前的事情,于是改口道:
“我們先去洹陽城吧,莎莎肯定也想見你。你辍學的時候,她一直想去看你來着……”
其實去年舒世宗和舒莎一起來河下村找過趙婉,只是當時她剛把母親下葬,借了趙家一大筆錢,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各種工作……兩人根本就不知道她人一直在趙府。
後來聽河下村的其他同學說,趙婉進了趙府,兩人都覺得也算個不錯的結果,便沒再聯系了。
畢竟,他們沒有能力拯救所有人。
舒世宗看了眼瑟瑟發抖的趙家衆人,随便指着一人說道:
“去鎮子上找個大夫,別讓鄭文生死了。”
他指着的那人哆哆嗦嗦的就往門外跑。
舒世宗轉頭對舒老爺道:
“老爺,事情辦完了,咱們回去吧!”
舒老爺給氣笑了:你這叫辦事?你這叫搞事!
他把舒世宗扒拉到一邊,上前拉起趙老爺的胳膊,好好拉了一通家常。
內容極其無聊,通篇都是“今天天氣不錯”、“你們家院子真大”、“你們家裏的假山是用什麽粘起來的看起來不太結實啊”之類的廢話。
只在末了輕飄飄說了句:
“我女兒忙着修仙,需要一個侍女,我看你們家這個趙婉就挺不錯的。”
趙老爺能說什麽,敢說什麽?只能唯唯諾諾把人給送出去了。
……
回去的路上,舒老爺得意洋洋地說道:
“你小子雖然能打,但畢竟年輕。為人處世上需要向我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啊!”
舒世宗趕着馬,頗為無語;心想就您老人家那說話藝術,比我也強不到哪裏去,還擱哪兒顯擺呢。
不過嘴上卻連連稱是,把舒老爺哄得更加高興了,絲毫沒把自家便宜侄子的事放在心上。
說到底,也不過是小妾的侄子罷了,豈能和自己的“假子”相提并論?
更不要說這件事還和他的寶貝女兒有關,立場自然是擺的極正的。
趙婉坐在馬車的角落裏,靜靜聽舒世宗和舒老爺兩個人說話,覺得自己已經別無所求了。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她之前做夢都沒想到過的。
舒世宗和舒老爺扯淡了幾句,扭着頭和趙婉說道:
“趙婉,等到了洹陽城你就住沉雪真人的宅子裏。她家的宅子大得很,莎莎在那兒也沒個認識的人,你過去可幫了大忙了。”
趙婉淺淺一笑,即便在昏暗的馬車裏面,依舊光芒四射,令得舒老爺這個知天命的老家夥都不由側目。
舒世宗雖然心底坦蕩,也不由暗想,看來以後還是要少接觸為妙。
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非是心裏有鬼,而是為了避免麻煩。
看舒世宗有些僵硬的把臉扭了回去,趙婉笑的更加甜了。
為了避免尴尬,舒世宗換了個話題,問舒老爺:
“老爺,等會兒回去了你要怎麽跟鄭姨娘交待啊?”
舒老爺一聽這話,登時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咬牙說道:
“你不是在我跟前挺有能耐的嗎,這件事,你去跟她說!”
舒世宗滿不在乎道:
“那有什麽,說就說,我怕她呀!”
舒老爺知道鄭姨娘和舒世宗不對付,倆人平常就沒少鬥嘴;可現在舒世宗也拜了神仙,還變得這麽厲害,鄭姨娘不過是個弱女子,真鬧起來,到時候吃虧的肯定是她。
再說了,鄭姨娘和舒莎之間那根刺,無論如何是消不掉的。
“唉,你們就不能體諒體諒我老人家嗎?我都這麽一把歲數了!”
舒老爺一副凄苦模樣,無奈說道:
“罷罷罷,這件事我來處理吧。”
“老爺子,這件事不用為難,你就實話實說就行。”
“什麽意思?”
“你就說人家姑娘不願意嫁人,鄭文生也想通了,不想娶了,不就得了?”
舒老爺琢磨了一會兒,又問道:
“要是鄭文生找過來……”
“當着鄭文生的面我也敢這麽說。”
想了想舒世宗又解釋道:
“老爺子,我也不瞞你。鄭文生惡人有惡報,遭了天譴,至少半年內,他都跟閹豬沒什麽兩樣;就算把個黃花閨女送到他跟前,他也沒什麽興致。”
舒老爺子目瞪口呆,修仙還能把人變成這樣?
……
舒老爺子回家後,就是這麽跟鄭姨娘說的。
鄭姨娘當然不幹了,抱着兒子就嚎啕大哭起來。
舒老爺頭都大了,一個勁兒去看舒世宗。
舒世宗不解其意,舒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地說道:
“把你在趙家咔咔整得那套再來一遍呀!”
了然。
舒世宗在房間裏左右打量一番,沒找到什麽可以整活兒的東西,就出了門。
舒家和趙家沒得比,也沒個假山什麽的。舒世宗找了一圈,目光落到了院牆外那棵亭亭如蓋的大槐樹上。
得,今天就整一出“倒拔垂楊柳”!
垂楊柳沒有,先拿這棵槐樹練練手吧。
舒世宗刻意粗着嗓子,對舒老爺子說道:
“門口那株大槐樹上新添了一個老鴉巢,每日直聒到晚,吵得人不安生;我且去将那樹拔了!”
門前的槐樹,種了有二十多年,足足有七八寸那麽粗。尋常人別說拔了,就舒老爺的體量,閑暇時用背去撞,那棵樹也就微微顫一顫罷了。
舒老爺拉了拉鄭姨娘,對她說道:
“這小子如今可了不得,你且随我去看一看!”
鄭姨娘仍舊哭哭啼啼,舒老爺不管不顧,拉起她就往外走;鄭姨娘懷裏還抱着兒子,只能無奈跟了上去。
舒世宗吼了一嗓子,大搖大擺的就朝門口走。一旁的仆役、丫頭都聽到了他的話,只以為他是在吹牛,便也跟了出去看熱鬧。
這時候正是下午閑暇時間,小孩子在外面瘋跑,沒事幹的村人也出門曬太陽;只見舒家宅子裏呼啦啦走出來十幾個人,圍在門口,還有人嚷嚷着什麽“拔樹”、“吹牛”之類的話,不多時便有一幫閑人也圍了上去。
舒世宗見人都聚了過來,指着一個看起來頗為壯碩的村民道:
“吳老二,你能把這棵樹拔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