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雨夜

那天下午，下了很大的雨，看着暴雨繞着山巒慢慢的來到我們面前。

我沉迷于看山雨來臨的景象，忘了收拾院中畫紙，清青也忘了。我們都在看山，看雨，最後看着雨淋濕了畫，感受着雨水落在身上的感覺，濕透了的衣，我們在雨中相對而笑。她拉着我走到屋內，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我說，“這雨下的可真大。”

她說，“夏天的雨都是這樣。”

“哎呀！”我忽然想起了她的畫，“畫淋濕了！”此刻的院子裏躺着的是兩張已經被雨點打爛的廢紙。

清青笑了笑，“壞了就壞了，回頭我再給你多畫幾張。”

“這可是你說的！”我趾高氣揚的看着她。

她淺笑點頭。

她是一個多好的人呀，我從來沒有遇上一個像她這樣的人。然而可悲的是，這天晚上停電了。因雨下的太大，又沖垮了通往鎮上的公路。所以我們又得被逼在這山裏多住些時候了。

看着風起雲湧，暗沉沉的天色，震耳的響雷。我害怕的緊抱着她的胳膊，她笑着坐直了身子，讓我靠在她的肩上。這麽近的距離，聽着她淺淺的呼吸生，我覺得她的呼吸裏都含待着笑意。

“蓮子……”是伯父在叫我。我急忙坐了起來，不想讓伯父看見我和一個他眼中的陌生人這麽親密的坐在一起，其實我擔心眼裏也還害怕伯父看見清青，雖然大家都知道我屋裏有這麽一個人，可我還是心虛，不敢說。

“伯伯，什麽事？”我跑出了們去。

“今晚電恐怕來不了了，給你拿兩根蠟燭過來，晚上早點睡。”伯父給我兩根蠟燭，還有一個打火機。我笑着道謝。送走了伯父。

伯父看也沒往屋裏看一眼。我放心的松了口氣，關上了門，點燃蠟燭。昏暗的光暈。我也睡意纏身。就說“反正也沒電，早點睡吧。”

清青說“好呀。”

倒在一張床上，我喜歡抱着她的胳膊睡，一開始我有點不敢，不過現在我敢。并且還不需要經過她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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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只是淺淺的笑着。一只手裏拿着一本我曾經的書，昏暗的燭光下，看着那些筆記，她說，“你以前的成績應該不錯吧？”

“那當然，”我似得意的看着她。

“那為什麽不讀書了呢？”她問。

“自己沒考上，當然就不讀了。”我說。

她繼續看着我，想聽我解釋。我說，“其實吧也不知道怎麽的，可能是運氣不好，連高中都沒考上，然後就跟同學一起去了技校，可那學校太坑爹了，才上了半年就把我們分配出去工作了。”

“你媽媽也同意？”她問。是的這種事情大人一般都不會同意，何況以前我的成績都是班上前十名，說什麽也能考上個高中。

我說“她不同意也沒辦法，要我複讀一年，打死我，我也不去。不過因為這件事我跟我媽吵過好幾架，就因為這事，弄得我跟我媽現在感情都不是很好。”

“哦，”她似無心的應道，好像不相信我的話。

我說，“我啓蒙的比別人都早，所以畢業的時候也比大家都小一點。”

“工作很累吧？”她問。

“不累，因為我身體不好，大家都幫着我。”我說，“其實身體不好的好處還蠻多的，比如我媽不敢氣我，要是氣急了我可就昏過去了，上級也特別關照我，同事對我也都特別的體諒，什麽事沒做好沒做完他們都會幫我。”

“那就好。”她說。

我說“其實比起我妹妹來，我已經夠讓人放心了。好歹我沒有十四歲就給我媽找個女婿。”

“可你找了個女人。”她說的很平靜，語氣卻很沉重。

我說，“嘿嘿……”

我便跟她閑聊，邊玩手機，聊着聊着，手機也沒電了。我又拿過她的手機玩。時間已經十點了。

我又登了下QQ接受消息。

才幾天沒有登錄的賬號，忽然間竟然有百條系統消息。頓時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你可真是個大忙人。”她笑着說。

“都是些無聊的消息。”我打開消息盒子，裏面有晨妝給我的留言。

“小妝兒。”我驚叫一聲。

“這麽激動，還笑的這麽陰險，什麽事？”她也湊過臉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機藏了起來。一臉做賊心虛的看着她。“你要是看了可別生氣。”

“那得看是什麽事？”她一副不放過我的樣子。

我猶豫着說，“也沒什麽，就是她給我郵箱裏發了個視頻。”

“哦？”她思考了會兒，“什麽視頻。”

“有點重口味的。”我說。

然後我又給她說了一下晨妝是誰。她是我的一個網友。一個超級大腐女，也是一個寫手，她的詩詞寫的很好，小說寫的也不耐，當時就是因為喜歡她的文才勾搭上她的，加上我兩臭味相投所以就聊的特別的來。她比我大一點，老愛寫耽美文，不過有的時候她也寫百合文，不過她寫的還是BG文多一點點，最重要的是我們都喜歡古風。記得她有篇古風的百合文，寫的還不錯，不過只寫了幾千字就沒寫了。說什麽沒感覺寫不下去。

至于今晚她給我發了什麽嘛，嘻嘻……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一部GV，以前我們在一起還讨論過的，叫什麽《天使也墜落》。那會兒晨妝說她不知道放哪個文件夾裏面了，說是找到了發給我。這不，現在發來了。

因為清青在，我不好意思下載，更不好意思看，就回了晨妝一個信息：謝謝妝兒，現在手機不方便看。

她說：沒事，方便了再看。

我又和晨妝閑聊了會兒，問了下她在做什麽，她說她也回老家了，正無所事事，不過馬上就要回重慶了。

我說，跟你說個秘密喲。

晨妝給了我一個奸笑的表情：快說快說，什麽秘密？

我說，我找了個女朋友。

啊！晨妝驚訝了會兒。

我說，是真的？

晨妝沒有回複，那會兒我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又時不時的偷瞄清青。

等了好一會兒晨妝回複了我一跳信息，你逗我玩的吧？

我說，是真的！

晨妝說，那好吧，你喜歡就好。不發表其他意見。

接着她又打過來一條消息：目測你們不會長久，在一起的時候開心點喲。

你這是詛咒我吧！我不服氣的憋了憋嘴。

晨妝說：時間會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

跟晨妝聊完的那會兒我的心情挺好的，可到了要睡的時候卻怎麽也睡不着，晨妝說，我最多只算個雙性戀，或者連雙性戀都算不上，而且我們的感情來得太快太不真實了，而且她十分肯定我更喜歡的還是男人。我說她嫉妒，她說，如果要說，我覺得我比你身邊的任何人都了解你。

夜裏，我不停的想着晨妝的話，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清青問我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問：“清青，你說我們會一直都在一起嗎？”

她沒有給出回答，可我感覺得到她的呼吸很沉重，她也不相信我們會一直都在一起。我們之間就像夢一樣的存在。

或許晨妝說得對，我口上說我喜歡清青，我敢跟她在一起，可實際上我卻不敢，至少我還不敢将清青介紹給我的朋友認識，至少我還不敢告訴我的讀者我喜歡的是一個女人，至少我不敢明目張膽的拉着清青的手走在任何一個地方。

剛才聊天的時候晨妝将這些事都一一的說了出來，她說得對，她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

有些事要做并不難，可我卻不敢，不敢，因為我心裏有顧忌，在清青面前我敢承認我喜歡一個女人，可在別人面前我不敢。

可為什麽在晨妝面前我敢呢？可能是因為我們太熟而又互相不認識的緣故。所以我敢。

“清青……”

“嗯……”

“其實我很膽小。”

“嗯……”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個人默默地哭了，清青抱着我，我想她應該也感覺到我哭了，可她什麽也沒說。或許是因為她比我大，比我經歷得多。或許她也很了解我，當我說要告訴我母親這件事的時候她讓我好好地再想想就證明她比我理智，比我更懂這個現實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