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這是被調戲了嗎？

第七章

唐老先生名唐自秋，祖輩都是古登村的人，而且還是出了名的文化人，據說祖上出過舉人老爺，到後期沒落了而已！

只是從他爺爺開始好像是在外面發了大財，除了每年祭祖的時候一家人再沒回來過！只留下一青磚瓦房！

七年前，唐老抱着一小奶娃突然回來，并且從此以後深居簡出，再也不提離開的事兒！

村裏人紛紛猜測，有人說這是在外面欠了高利貸回來躲債了；有人說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破産了；更有甚者說他跟有錢的富婆偷情生下孩子，被人家男人發現被逼無奈才回來！！帶回來這娃娃其實是他兒子！

衆說紛纭，當事人卻心寬的很！不管聽到什麽風言風語都一笑置之，在家帶孩子，看看書寫寫字！而且，他壓根兒不用為生計發愁，每季總有人寄來錢財，再舒爽不過了！

那些人卻不一樣，誰不為生計奔波！別人在怎樣也是別人的事兒，時間長了，還有誰會在意呢？頂多無聊時的一句笑談罷了！

當他聽到別人說外孫和夏時遠賣白蒿掙了不少錢時，還以為是謠傳！畢竟村裏邊就這麽大的地方，每天發生的新鮮事兒少的很！一點兒小事，到最後都會被傳的面目全非！

可無風不起浪，而且這幾天外孫确實是早出晚歸，不但懶覺省了，連寫大字兒都沒以前時間長！

等衛奡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今天夏夏教了他好多東西，還有什麽英語來着，雖然剛開始怪怪的，可聽久了還蠻好聽的。不過，他可不會告訴別人夏夏會這麽多東西，要是夏夏被搶走了怎麽辦？？就算是外公也不能完全告訴他！

放下書包，出乎意料的外公竟然坐在小桌旁邊等自己吃飯，而不是雕他那點兒寶貝或寫字兒！

“奡兒，這幾天都在瘋跑什麽呢？都快不着家了！”，唐自秋溫聲道。

衛奡挽挽袖子洗手舀飯：“沒有啊！就跟夏夏在一起看看書，有時候會跟小福他們一塊兒玩兒玩兒！”

唐老不無疑惑的說：“你不是前段時間就開始看四年級的書了嗎？還說老師講的慢，怎麽跟他一塊兒學習？而且我聽人說你們在賣白蒿是怎麽回事兒？”

衛奡興奮道：“夏夏可聰明了，我看的書他也會，還教了我好多呢！”，接着眼神一閃：“白蒿是賣了幾天，可也沒人買麽！我們就是無聊鬧着玩兒呢？”

要是讓外公知道自己發現他那麽“窮”，那外公多沒面子，而且自己的屁股真的不會開花嗎？

唐老卻是吃了一驚，不動聲色的說：“既然他那麽厲害，你可以把他帶回來跟你一塊兒學習啊！咱屋子裏的那些書放着也是放着！”

衛奡激動的差點兒跳起來，：“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唐老淡淡的點了點頭。

衛奡早就想把夏時遠帶回家裏玩兒了，只是苦于一直沒有機會！一方面是，這幾天确實忙；另一方面卻是他外公雖然整天溫溫和和的，但好多小孩兒都怵的慌！他怕夏夏到這兒覺得拘謹難受！

可外公那一屋子的書可是寶貝，不是誰都能看的！這好東西當然要和夏夏分享了！

第二天一早，衛奡就說要夏時遠去他家玩兒！夏時遠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他一直聽衛奡說他外公，有時候聽到別人提他父母也是神色不明！

夏時遠前世是孤兒，對父母一詞本就敏感！看衛奡那若無其事的樣子，有點心疼又有點心酸，不尖銳卻綿長！

看着衛奡認真學習英語發音的樣子，他“噗”的一聲笑了起來，真是太可愛了！

衛奡有點惱羞成怒：“夏夏，我讀錯就算了，你還笑我？不許笑！”，太丢人了，幸好這傻樣只有夏夏看到！！！

夏時遠一看他着急了，強忍笑意道：“你看着啊，這個音是舌尖低着上牙龈，用口腔中的氣流發音，像這樣…………”

衛奡瞅瞅他嘴巴，無奈的說道：“我看不到啊，你再離我近點兒，頭低點兒仰起來讓我仔細看看！”

夏時遠照做，衛奡抱着他腦袋左看看右看看毫無辦法，突然靈機一動，就把舌頭伸進他嘴裏，舔舔他舌頭放的位置退出來，得意道：“我找到那個位置了，看我發個音你看看啊！……”

夏時遠聽到他的話才回過神，嚴肅的說：“音是發對了，不過，以後不許這樣了！”

“為什麽啊？”衛奡砸吧砸吧嘴，好像還在回味，“夏夏的嘴巴軟軟的好舒服，舌頭也是滑滑的！還挺好吃的！”

夏時遠愣了一下，他這是被一個七歲小孩兒調戲了嗎？就恐吓衛奡：“咬別人的嘴巴，你的就會爛掉知道嗎？到時候，你連飯是什麽味道都嘗不出來！”

衛奡撇撇嘴，明顯不信，繼續練發音！有一次，他看到村兒東頭那個寡婦跟過路的賣貨郎咬嘴巴，倆人不照樣沒事兒嗎？夏夏肯定是沒吃過，不習慣，多吃幾次就好了！明明那麽好吃！

夏時遠雖不知他想什麽，卻也知道他不信！可他要怎麽解釋呢？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他前世是英語翻譯方向的博士，輔修第二語言是法語！畢業後留校當了教師！平常也接點兒私活賺個外快，這英語在以後得重要性不言而喻！可現在大家都沒這個概念，小學根本不學初中才開始！而且英語的發音問題在以後都一直存在，何況是現在呢！後世形成浪潮的英語輔導班不就是靠這一點大發其財嗎？發音從小抓起，而且這是他的專業教起來容易的很！

他也想讓夏時傑他們學學，可時機不對！他還太小，有些東西還是別表現的太高調！他專門交代衛奡不要把這事兒告訴別人，誰知衛奡聽後毫不猶豫的點頭！他連借口都想好了，這下都用不上了！雖然奇怪，不過目的達到就成，其他的管那麽多幹嘛！

下午放學後，跟夏時傑他們打了個招呼，就被衛奡興沖沖的拉回了家！

剛開始，他還有些許忐忑，到了門口的時候卻是突然鎮定了下來！進門，就看到一穿寬松的大褂和長褲的老人拿着毛筆揮斥方遒！頭發花白，看起來卻精神的很，不像農家人，倒像是老藝術家，全身有一股清雅之氣！

看到他們進來，唐老和藹的說：“這是小遠吧！好長時間沒見過了，都快認不出來了！”

夏時遠點點頭：“嗯，爺爺好！老聽衛奡說外公可好了，我可羨慕他了！”

唐老爽朗的笑起來，那外孫可是他的心頭肉，夏時遠這句話可算說到了他的心坎兒裏！他總怕自己對奡兒不夠好虧待了他！

衛奡在旁邊撇撇嘴，他哪兒說過了！不過，夏夏看到外公一點兒都不害怕，真好！

唐老瞥了一眼外孫，挑挑眉道：“奡兒，你帶着小遠去玩兒吧！不用管我，我自個兒出去溜達溜達！”

衛奡一聽，拉着夏時遠就跑進了小書房！獻寶似的說：“夏夏快看，這可都是外公的寶貝！這些書還有那雕了一大堆的小木人兒！”

說着，就要從架子上拿下來！夏時遠無奈的搖搖頭，笑道：“衛奡，你別着急，我待會兒慢慢看，你小心點兒，別摔了！”

衛奡一聽就笑嘻嘻的說：“沒事兒，沒事兒，我都拿過多少回了！”，腳下的動作卻是輕慢了許多！

他拉着夏時遠的手，一個一個指着解釋道：“夏夏看啊，這個老頭兒呢是外公，那一排的小人兒都是我！每年過生日的時候就會多一個，最小的是剛出生的！好小對不對？”

夏時遠看着這一排的木雕，仿佛看到了一個老人的殷殷期盼！那木雕一看就光滑無比，不知道打磨了多少遍！而且每一刀都入木三分，毫無瑕疵，可見雕刻之人技藝高超！

又聽衛奡神神秘秘的說：“夏夏，其實你可以叫我長戟，外公說要是我将來遇到自己覺得最重要的人就讓他叫我的字，我就特別想讓你叫！你老叫我衛奡聽起來沒這個親切！”

夏時遠哂笑，還真是小孩子心性！這一聽就像是為他未來媳婦兒準備的，他怎麽能搶了呢？搖頭道：“這可不行，你将來遇到更重要的人怎麽辦？這事兒以後再說吧！”

“怎麽可能？夏夏永遠是最重要的！”，衛奡立即反駁。

夏時遠也不跟他争論，時間是最好的見證！

衛奡看他不說話，一個勁兒的催促：“夏夏，叫呗，叫一聲我聽聽！”

夏時遠無奈，輕輕道：“長戟！”

這一聲卻像是叫到了衛奡的心裏，他突然抱住夏時遠，趴在他耳邊說：“嗯，夏夏！”，屋外紅霞滿天映的一室靜谧，這一刻格外的暖心！

不管是屋中人還是屋外的人！

倆人寫完作業，衛奡練大字兒，夏時遠在書架上翻看！越看越心驚！

這書有的看起來微微泛黃不怎麽起眼，卻好多都是孤本！種類多種多樣，一些國外的譯本也囊括其中！最底層的卻是關于木雕的，書上滿是注解，看的出來那人的用心和博學！

再想想衛奡的名字，奡與傲同音，卻并不是驕傲自滿去矯健聰穎之意！長戟，戟把戈、矛合為一體，成十字狀，殺傷力較兩者更勝一籌且用途多樣！起名之人用意彰顯其中！

唐爺爺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衛奡還小就被寄予如此厚重的期望！也不知是福是禍？不過，将來的事兒又有誰說的準呢！

他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衛奡的！

回過神，看看衛奡認真練字的樣子，笑笑，自己也看起書來！這書可是千金難求，珍惜當下吧！

窗外，唐老也不知從什麽時候就站到現在，眼角滿是笑意！小遠這孩子看起來通透的很，是個可造之才，難得奡兒有個上心的朋友，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他背着手悠悠的朝門外走去，卻看到夏家夫妻拎着一袋子雞蛋朝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