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少女情懷總是詩（17）

第二天，頂着一張破碎的臉出現在校園裏，回頭率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是我不想請假，可是我明白這種傷勢并不是一兩天就可以恢複的，而且現在也到了複習的關鍵時期，我不想因為這些耽誤了成績，失去最後僅剩的尊嚴。我現在還剩下什麽呢？也就學習成績還看的過去了吧，可這也是自己努力過的結果。

頂着比以前更惡劣的嘲笑和譏諷默默地走進班裏，安靜的坐在了座位上。我已經這麽低調了，可是這過于明顯的傷勢還是沒有逃過班裏同學的眼睛，一時間議論聲四起。不用刻意去聽就知道肯定是幸災樂禍的嘲笑或是漠不關心的感慨，已經習慣這種氛圍的我繼續保持充耳不聞的态度繼續看書。只聽後面突然響起的椅子和地面劇烈的摩擦聲顯示出了站起之的人的憤怒。“你們都給我适可而止吧！馬上就該早讀了！”身後小葵的聲音裏是滿滿的威嚴和怒火。

“水野有什麽好的，你這麽維護她！班長就算你是精市的青梅竹馬，可是再這樣可不敢保證不會受到牽連，好自為之吧！”刻薄的話語，因為激動而尖銳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正是那天用腳絆我的同班女生。

“小唯的好你們不用知道！小葵也不是被威脅長大的！我在考慮要不要把那天小唯摔倒的真相告訴給精市呢？”從剛開始就一直想幫忙的真希終于開口說話了，此時還一副苦惱的樣子，成功的使嚣張的女生閉嘴了。

“秋山、藤原，你們會後悔今天沒有聽我的勸告的！哼！”因為氣不過，張狂的女生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氣鼓鼓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我感激的看了看小葵和真希，又一次被她倆救了。我忽然覺得自己好無能，自己保護不了自己，連可以為自己辯解的話語也說不出，還把小葵和真希拖進了這趟渾水，現在身上新傷加舊傷！水野唯，你究竟在幹什麽啊！我苦惱的扪心自問，為自己不争氣的表現感到窩火。

“喂，笨蛋，那天被陷害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精市？”趁着早讀老師出去的空隙，後面的小葵悄悄問我。

“你翻我手機了？”雖然是疑問句但我說的很肯定。

“啊，那天落在我家的時候聽到了那段錄音。你還不是個笨蛋，知道收集證據。可是要不是我，精市現在還蒙在鼓裏。”坦白的話語卻說出了我意想不到的事實。

“喂！誰讓你自作主張的告訴他的！”我的話語裏也有了因為真相披露的怒意。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生氣，明明整件事情我才是受害者，明明幸村知道真相後對我有利。但是在了解到我對于幸村來說也不過如此，我就覺得什麽事實真相都不重要了，反而更像是個荒唐的笑話。也許在這段并不成熟的年歲裏，我們永遠都是那麽自以為是，驕傲的固守着自己的界限，哪怕傷痕累累，哪怕腹背受敵，就算是再親密的朋友，再喜歡的他她，我們也不會讓步的吧。這就是那段感性遠大過理性的懵懂時光，辛酸和快樂交織在一起的影像最終會淹沒在時間的洪流中。

“那你是想比現在更狼狽些嗎？”小葵無情的指了指我的臉。“真搞不懂你們倆在玩什麽，我們都要跟着遭殃。”

我無奈的笑笑，是我想這麽折騰嗎？如果最初我能夠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分量，不對幸村抱有那麽大的期望，現在便也不會這麽絕望。小葵，我不是你啊，能讓幸村完全沒有戒心的只有你和真田吧。真的好羨慕！然而現在最要緊的是我還沒有想好要怎樣面對知道了真相的幸村，他會怎樣看到這件事呢？我現在越來越期望在青學召開的關東地區網球社部長會議可以無限期的開下去了。

然而，天不遂人願，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第二節下課我正趴在課桌上發呆時，那抹熟悉的披着土黃外套的身影引入眼簾。雖然是暗淡的土黃可此時在陽光中卻顯得那麽耀眼。我微微的眯了下眼睛，将頭轉向另一邊，不想再被這道身影熾傷了雙眼，也不想讓他看見我的狼狽不堪。

閉着眼睛的我此時能感覺一道黑影就在我面前，那種氣息讓我不用睜眼也知道是誰。

“為什麽不将事實告訴我呢？”聽不出任何感情的話語。

“你問我了嗎？”我冷聲道。

“你當時就可以說的。”

“你信任我嗎？有用嗎？”我反問，我擡起了深埋在雙臂裏的臉。

“你的臉怎麽了？疼嗎，小唯？”幸村有些驚訝的看着我滿臉的傷，我沒有漏過他眼神裏的那抹心疼。

“托你的福，挂了些彩，給自己添了些難忘的過往而已。”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眼裏的心疼我竟覺得有些好笑，因為知道了真相，看到了現在傷痕累累的我，才覺得自己做得欠妥了嗎？那麽他為什麽不在一開始調查清楚再下結論，為什麽不選擇相信我？如果不是因為意外知道了真相，是不是還準備對我視而不見？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我對幸村的關心一頓冷嘲熱瘋。

“是我草率了。”話語裏是滿滿的歉意。

終于松口了，終于又是那樣熟悉的表情了，終于恢複到原來的幸村了。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反而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委屈。想想自己這幾天來所受的言語上和精神上的打擊，想想這幾天衣食不安夜不能寐的折磨，想想自己人身收到的傷害，想想父母的傷心與擔心。我覺得所有的苦不堪言都湧上了心頭，急需找一個出口一吐為快！

“對不起！”

終于聽到了這寶貴的三個字！我的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噴湧而出。我是多麽的想在幸村他自己發現真相的情況下說出這三個字而不是現在這種情況，終于他還是沒有選擇我，選擇了相信他自己。是的，一向優秀的少年，帶領着全國第一的網球社，沒有理由不相信自己。雖然我理解，但是不代表現在正處于情緒激動中的我會接受這遲來的歉意。

“道歉有用嗎？道歉可以抹去如今我們的尴尬嗎？道歉可以讓那些無聊的人閉嘴嗎？道歉可以使我臉上和身上的傷消失嗎？幸村，我反而應該謝謝你呢。通過這件事我看見了咱們兩個的距離，看清了僞善女生的真實面目，領教了你後援團的厲害，知道了誰才是真正愛我的人。”因為太過激動，我竟然泣不成聲，想起自己喜歡幸村之後的變化：因為他過多的和真希接觸而變的猜忌多疑，因為送情人節巧克力而變的猶豫不決，因為挑選生日禮物而變得瞻前顧後，因為白色|情人的節的回禮而患得患失。因為眼前的少年，我哭過也笑過，可是心痛比快樂更真實。

我用雙手抹幹了臉上的淚痕，傷口在淚水的沖刷下蜇的我很疼，勉強想扯出一個笑臉掩蓋現在傷痕累累淚跡斑斑的臉，可因為傷口的疼痛硬使得不自然的笑變成了苦笑。穩了穩神，緩了緩因為哭泣而紊亂的氣息，我接着開口：“精市啊，心與心的距離才是我們兩個的真實距離，你毫無預兆的走進了我的心底，而你的心牆太高，我還在那道高牆之外。我們都有各自的驕傲，倔強的不肯低頭。你相信你的判斷，我堅持我的選擇。不知道何時，如此熟悉的我們卻漸行漸遠。精市啊，一路仰視着你追逐着你真的好累，我想歇歇腳步找回原來的自己了。”

原來喜歡一個人好累，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改變自我，我覺得我到了一個極限，必須要刻意的壓下去這種快要爆炸的喜歡，否則我真的會失去自己。我不知道我表達的這些幸村是否明白，我就快要被這種虐戀折磨得無暇自顧了，這種情況，不管怎樣還是平靜下來讓我冷靜冷靜比較好。

--------------------------------------------分割線-----------------------------

那天之後，我的生活總算是恢複到最初的風平浪靜了。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幸村在我不在的時候對班裏同學說了什麽，對他的後援團說了什麽。雖然依然在校園裏能看見對我不滿的眼神，但是礙于幸村的出面，也算是沒有再給我難堪。看着鏡子裏臉上漸漸淡去的傷痕，我覺得心裏的傷痕也淡去了很多。

現在的我們話依然不多，除了必要的對話，我們一般都會選擇沉默。我們雖然都不再提起那件事情，可是我知道那件事情在我們的心裏都有了個結。也許他會在意他那時的閃失，也許他會在意我沒有能夠好好的接受他的歉意，讓這個一向高高在上的少年感受到了碰壁的失意。我并不是揪住錯誤就不放過的人，只不過通過這件事讓我看到了許多以前掩蓋在歡樂下的無情|事實。我只是進入了他的那道嚴格的界限并沒有進入他更加苛刻的內心，我對他的喜歡他并沒有感受得到反而成了束縛自己的心魔。各持心思的兩個人堅持着各自的驕傲不肯低頭，是前所未有的尴尬。雖然我們有好幾次都是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在相視良久後無奈的選擇了閉口。這麽多次的默契配合倒還是第一次，可是卻那麽令人無力。明明從前連真摯都很甜美，現在怎會說句話就冷凍一邊，我搞不懂，我們到底怎麽了。

這種古怪的氛圍終于随着網球社一行人去大阪進行為期三天的練習賽而暫時緩解。我放松的呼出一口氣結束了幸村不在的第一天的學習生活。沒有那種詭異氣氛的校園生活真好，幾天來的各種壓抑瞬間退散，我心情愉悅的走進家門。可是迎進眼簾的卻是媽媽在收拾東西的情景。

“媽媽，大晚上的你要大掃除嗎？”因為心情不錯，這幾天來第一次主動說話。

“說什麽傻話呢。你爸爸這次啊是真的要調職去大阪了，前幾天看你情況不對就沒有告訴你。”

“啪”的一聲，手裏提着的書包就落在了地上，我被媽媽剛才的話語震驚了。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太意外了，我現在還在消化中。

“看你這一段時間都情況不對，這次離開神奈川去大阪也許是解開心結的好機會呢。小唯，快去你那屋收拾，後天一早的飛機。明天我們去立海大班裏離校手續。”媽媽一邊忙碌一邊催促着我。

沒錯了，這次是真的，真的是要去大阪了！原來不是我幻聽。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離開這裏了，離開立海大，離開小葵和真希，離開幸村了。我該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拜托大家給我留言吧，我給大家賣個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