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夏日的煙火

作者有話要說： 耗盡心血！評論扔過來吧。。。

夏日假期快要結束，已經是仲夏季節，輝夜姬的事件總算解決，細竹夫人也得以和阿映小姐相聚。

夏目聽細竹夫人說，下個月曙日要同時舉行盂蘭盆會和煙火祭，回程的日子訂在火曙日。兩個人恰好能夠趕上這難得的盛典。

在青澤閑暇滞留的日子，夏目和的場四處游玩，也嘗試了不少海鮮特産。的場不太喜歡路邊小攤的食物，基本都是喂給夏目吃。偶爾的場也會想到照幾張照片。夏目輝夜姬的那套打扮就被他興致勃勃的照了很多張才罷休。

就這樣走走停停幾天，月曙日也到了。今晚就是盂蘭盆會和煙火祭。早晨開始，小鎮裏的人們就開始四處張羅大會需要的布置物件。夏目從街上回來，一路看見各式各樣的攤鋪正在慢慢建立。他轉身拉拉的場的衣袖，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

[的場哥哥，晚上要開始煙火祭了吧，一起去嗎…]

[是啊，我不放心貴志一個人出去呢，當然要一起咯。]

的場眯着眼睛微笑道。

其實對于的場而言，不管是盂蘭盆會還是煙火祭這樣的民間慶典，他都接觸的很少。幼年時代大部分時間都用于修行和學習咒術，對這些慶典的了解，多數都是在學校書本上白紙黑字的文字圖片得到的。

不外乎是撈金魚，放煙火，點花燈。還有，浴衣是必定要穿的，也要戴上不同形象的面具。用言語描述怎麽都顯得陳詞乏味。大約也是需要親身體驗才好。雖說的場不是對玩樂事項興趣頗多的人，但若有那孩子陪伴，能見到他開心的笑臉也好。

的場的衣服以各色和服為主，因此夏目找起浴衣來并不費勁。倒是夏目自己，沒帶上類似的衣物，被的場命令穿上那日扮成輝夜姬的華貴和服。假發除去，稚嫩的精致面容讓夏看着還像個小女孩。

慶典當晚熱鬧非凡，人群熙熙攘攘，到處都是有趣的游戲或者食物的小攤。夏目被的場牽着在人群裏穿梭，驚喜的看來看去，也漸漸淡去被扮成女孩子的郁悶心情。

逛慶典的人幾乎都是當地的住戶，孩子們打打鬧鬧相互追逐，少女們把視線投注在飾品和奇異的面具上，時而交頭接耳談論外貌英俊的少年。男生們推推攘攘去搭讪同齡的漂亮女孩。也有年輕的情侶緩速散步，戴好面具，手緊緊牽着手，也會小聲說着甜蜜的話。

兩個人走走看看，夏目在捏面人的攤位停下來，旁邊是一對帶着小孩的年輕夫婦，小孩手裏舉着剛捏好的面人，面人有張白白胖胖的臉，許是照着孩子的樣貌做成。守攤位的手藝人還在捏一男一女兩個面人形象，像極那對夫婦的模樣。

夏目凝視着手藝人的一舉一動，眼裏流溢出渴望。記憶裏并沒有父母帶自己參加慶典的事，眼前一幕讓他心裏生出“若是爸媽也能像這樣開心的一起逛慶典多好”的想法。但終是奢望。

夏目看了一會兒就打算離開，卻聽見的場開口對手藝人說道。

[可以照這張照片上的夫婦和這個孩子捏三個個面人麽？]

夏目驚愕的回過頭，見的場拿給手藝人看的正是自己帶在包裏的父母的照片。手藝人很爽快的應聲沒問題，把面人遞給年輕夫婦後，又取出三個面團對着照片和一邊的夏目捏出輪廓。

[的場哥哥…]

那人又是怎樣發現的？自己隐藏在眼底的情緒。像夏季風席卷過境，心情歷經漲潮，感動蔓延無法言明。

夏目眨眨有些濕潤的眼睛，笑着對手藝人要求道。

[可以也照這個大哥哥的樣子做一個嗎？]

[好的，沒有問題。]

手藝人把做好的夏目一家三人插在杆子上，又對着的場捏起來。

手藝人用面團做出的場紮起的長發，紅色的一只眼睛，另撕下一團面壓成輕薄的長條充當右眼的符咒，身體是深藍的面團做成和服的樣式。手藝人把完成的四個面人遞給夏目。的場付了錢，牽起夏目離開。

一邊走，的場一邊低聲笑着。

[看來貴志很喜歡我喲，居然想到做一個我的面人。]

雖然并不是多麽貴重的東西…但透露着那孩子的心意。的場本就有注意到那孩子看那對夫婦的眼神，很快就明白了那孩子的想法。照片一早就被他收好，拿給手藝人做參照也是順理成章。

只是他沒有想到，那孩子會提出替他做面人的要求。

夏目紅着臉，不敢去看的場。

[我有說過…的場哥哥…和爸媽一樣…也很重要。]

父母給予自己生命和愛護，和叔純子阿姨給予自己關愛和親情，貓咪老師他們給予自己友情和保護。而那個人，不一樣。

的場靜司這個人，是對他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

[貴志真是坦白呢，我很開心喲。小貴志也是很重要很重要比全世界都重要的人諾。]

[的場哥哥…又說不認真的話了…]

[不…貴志，我是很認真的呀。]

的場停下腳步，将那孩子的臉面向自己。

夏目愣愣的看着的場暗紅的眸子。那之中充滿的溫柔令他沉溺。

[的場哥哥…]

在這夏日夜晚，小孩子通紅的耳根，男子眼含溫柔的神情，等同幸福的定義。

[的場哥哥來過這樣的慶典嗎？]

[說起來是第一次。]

[哎？怎麽會…]

[準确來說，是有重要的像小貴志這樣的存在陪伴的第一次，很珍貴呢。]

[…我也覺得很珍貴吶…]

夏目扭頭望向夜空，低聲呢喃着。

多麽美好的夏夜…

好幾對情侶提着裝金魚的帶子從兩人身邊經過。夏目順着人流找到撈金魚的攤位，興趣盎然的打算嘗試。

撈金魚所用的器皿是稍微堅韌的紙制網兜，用力過大也可能弄破網兜而使金魚掉出來。夏目不算是擅長，但知道撈金魚最重要的訣竅就是速度快。

接過小販給的紙兜，夏目看準一條純黑的金魚就急速網進來。有點可惜，沒有紅色眼睛的金魚。

的場也要來一只紙兜試圖網起一條橘色的金魚。弄破幾只紙兜，橘色金魚還在水裏游來游去。

[哦呀，貴志真是厲害，我可怎麽都網不住。]

夏目有些無奈的笑起來。

[的場哥哥…應該這樣網才對。]

孩子小小的手掌握住男子大大的手掌，控制着網上那條銀色的金魚。

[黑色的金魚是的場先生頭發的顏色，那麽橘色的是我嗎？]

的場皺起眉頭看着袋子裏呆呆的黑色的金魚和輕盈的游曳的橘色金魚。末了，還是揚起嘴角。

[真像是我和貴志相親相愛的樣子。]

[什麽啊…的場哥哥又說奇怪的話了。]

煙火還未燃放。夏目尋到賣面具的地方，取了一個綿羊的面具戴在臉上，又挑出一個狐貍面具給的場。

[的場哥哥，買這兩個面具好嗎？]

戴面具是盂蘭盆會特有的傳統。傳說古代的亡魂會在這天晚上來到熱鬧的集市取走人類的生命，只有戴上面具才能不被亡魂抓住。

狐貍麽？的場看着那孩子眼裏期待和欣喜的色彩，嘆口氣，也沒拒絕。

[綿羊倒的确符合貴志的個性，不過，狐貍可是會把綿羊當作食物的。]

若那孩子，夏目貴志是無害純真的綿羊，那麽，他的場靜司，就是狡猾的狐貍，将作為獵物的綿羊引入圈套，直到成功捕獲。

路過吃食小攤，夏目手裏多了幾串熱氣騰滕的章魚燒。咬一口就會有香甜的氣味散發開來。時而遞給牽着他手的的場。的場盡管嫌棄的說“小孩子食物就留給貴志吧”，卻也張嘴咬住夏目遞來的章魚丸子。

在外人眼裏看來，高大的男子牽着身邊小小的孩子，時不時男子低頭對孩子說着什麽，孩子也會低聲反駁或臉紅沉默。兩人的背影有種靜谧的溫馨，淡淡彌漫。

河岸邊聚集着放花燈的人，在這天，人們也通過放花燈紀念逝去的故人。夏目站在人跡稀少的樹邊，等的場去買花燈。

本來還能遠遠模糊的看見的場在的身影，而這時，人群突然湧起來，夏目小小的個子被人流擠到別的地方。再回神，已看不見的場的身影。

夏目慌了神，沿着河岸四處尋找的場，也不敢走遠，害怕兩人錯過去。

兀自張望半晌，始終不見那熟悉的人影。夏目有些絕望的在河岸邊遠離人群的地方坐下來。四處都是帶着面具的人，卻沒有那個人…如果見不到的話…怎麽辦呢…

雖然他并不是不知道回旅館的路，但是，好不容易一起看一次煙火祭，就這樣走散…好遺憾…

的場哥哥到底在哪裏呢…

到底要怎麽辦才好…

不遠的河對岸傳來歌舞的聲音，夏目的視線随意的掃過河面，卻看見河面上靠近他的位置伸出一只手，似乎還在下沉的樣子。夏目吓了一跳，緩慢靠過去，想看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剛接近幾步就感覺到微弱但明顯的妖氣，夏目微怔片刻，明白過來，看來，是有不識水性的妖怪掉進水裏了。也顧不得有沒有人看見，夏目脫下鞋子就下到河裏。

整條河并不深，僅到夏目的脖子。夏目憋着氣低頭在河裏搜尋好一會兒，才發現一只穿着小號和服的綠色小妖怪在水底掙紮。

在把小妖怪送到河岸上後，夏目也拖着濕淋淋的衣服爬上河岸，把鞋子套回腳上。夏目搓搓手，被晚上的冷風吹得發抖。

橋上不時有人從這邊去到對面。夏目處于人跡罕至的地方，周圍安靜的能夠聽到草叢裏蝈蝈翅膀震動，和着蟋蟀的鳴叫形成夏夜的樂章。

[啊呀，剛分開一會兒，貴志就這麽狼狽了，真不會照顧自己。]

背後清晰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夏目側頭就看見那人站在草叢裏，光線被頭發遮住，面具拿在手上，面部模糊不清。語氣是一貫的戲谑。

夏目一驚。沒有戴面具…會被詛咒…

[的場哥哥…你的面具…]

的場大步走向夏目，彎腰将夏目抱起來，并不介意夏目身上滴落的水。讓夏目整個人包在的場懷裏。

[面具的事就不要介意了，不過小孩子走失了可不應該亂跑，害我找你很久。貴志真是不乖，居然還掉到水裏了，你說，要怎麽懲罰你才好？]

之前買完花燈地的場也同樣因為人流的阻隔無法過去，結果歸去時就沒有看見夏目的身影。那一刻，他确實很慌亂。

盡管也知道那孩子大概只是去了別的地方，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擔心。

之後尋找到那孩子，又正看見他幫助妖怪，于是也沒有出聲，直到那孩子上岸才過去。偶爾有時，也要，成全那孩子的善良吧…

[的場哥哥…對不起。]

夏目伸出手摟住的場的頸項，頭埋在他胸膛上，聲音低低的。盡管那人語氣不正經，可眼裏真切的有慌亂和看見他之後的安心，連面具都拿下來了，那人一定是很慌張的在尋找他。

[下次…不會再做讓你擔心的事了…]

就這樣留在他身邊就好…至少知道，他有多重視着自己。

在寂靜的夜裏，突然響起了人群嘈雜的聲音，那是大聲地倒計時。“…6，5，4，3，2，1，”與此同時，在二人頭頂的天空，一朵大大的金色煙火旋轉着上升并炸開。緊接着，一朵又一朵煙火鳴響在天空中。

藍色金色相互交映，整個天空被轉瞬即逝的花火照亮，一直延伸到很遠，熱鬧的聲音掩蓋了寧靜，卻更有夏夜的味道。

[煙火…]

人群中傳出一聲聲歡呼，學生年紀的少年少女拍着手嬉戲歡鬧，年幼的孩童們被父親扛在肩上，睜大眼睛望着天空。好幾對情侶拿下面具在偷偷接吻，享受這美妙的時刻。

[好漂亮的煙火…的場哥哥…你說是嗎…]

被的場緊摟着的孩子微笑的看着的場，無論是那孩子琥珀色的明亮眼睛，小巧的鼻子，又或是粉嫩的唇，都美麗而又誘惑。

的場微微勾起嘴角，然後，低頭含住那孩子略微張開的唇瓣。

煙火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更加熱鬧和美麗。

夏目完全呆住了。只不過是白駒過隙的事。感官被無數倍放大。那人低下頭。一秒，煙火升空。那人的唇貼在自己唇上。一秒，煙火爆炸。那人的牙齒輕咬自己的唇瓣，又是一秒，新的煙火在天空綻放。

在漫天煙火絢爛裏，的場擡起頭，黑夜太濃，夏目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清晰的聽見他急促的心跳。

[貴志，這是個祝福的吻喲。]

在說出這句話時，那人嘴角有彎起嗎？紅色眸子裏有開心或者是戲谑？也會臉紅嗎？又或等待自己手足無措那樣不懷好意的神色？

夏目想，煙火的燃放，原來可以這麽美麗，好似昨夜剛做的美夢。

吶，貴志，想對你說，不許離開我，希望你能夠回應我。

可是，若能一直見到你害羞的臉紅，和別扭的在意。

是不是你的答案，也就沒有那麽着急需要聽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