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七

章凡顏匪夷所思的看着蘇哲。

蘇哲臉上的笑逐漸擴大,他緩緩的擡起一只手貼上了章凡顏的後脖頸子,蘇哲的手有些涼,接觸皮膚的瞬間章凡顏就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不要後悔。”蘇哲重複了一遍,又低聲的說,“但是最好也不要出聲。”

“你幹嘛……唔……”

蘇哲的吻要比之前溫柔一些,他好像一點也不着急,慢條斯理的跟章凡顏耗,章凡顏想掙脫出來,可卻被蘇哲死死抓着不放。蘇哲用舌頭撬開了他的牙,輕輕的在他口腔裏婆娑,這種吻法很色情,只可惜章凡顏什麽都不懂。

他摟着章凡顏緊貼着自己,一只手拖着他的後腦勺,另一只手順着章凡顏的後腰就往裏摸,章凡顏衣服穿的寬松,蘇哲的手自然沒什麽障礙。觸感意外的好,年輕的身體總能帶來驚喜不是麽?

章凡顏趕忙抓住他的手想打斷他的動作,蘇哲一路吻到了他的耳邊,“更過的事情都做過,你怕什麽?”

“不要……”夾縫中求生存的章凡顏只能吐出這麽兩個字,蘇哲在他的脖子上舔了一下,一個用力就把章凡顏推在了牆上。

背後是牆,前面是蘇哲的胸口,擠在兩者之間的章凡顏要窒息了。

“你聽。”蘇哲對章凡顏說,章凡顏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哪兒還聽的到別的聲音,蘇哲貼着他的耳朵繼續說,“他們好像要過來了。”

高程和張思卿雙排,進了選擇界面之後高程拽了一下耳機線給拽斷了,就問張思卿有沒有備用的,張思卿一遍翻抽屜一遍說要不你去隔斷裏找吧,那裏什麽外設都有。

然後高程就在自己渾然不知的情況下踏上了臉探草叢的路。

“你你你你放開我……”章凡顏要急哭了。

“我我我我放開你有什麽用?”蘇哲指了指外面,“還不是一個結果。”

“彭彭,你耳機用麽?”高程看到了剛洗完澡的彭炀擦着頭發出來,就想先朝他借一副,彭炀說我還得用呢,你自己找吧。高程攤手,“那你知道放隔斷裏哪個位置了麽,過來幫我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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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

腳步聲越來越近。

章凡顏一個勁兒的朝蘇哲搖頭,甚至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蘇哲,蘇哲把他壓在牆上好像壓根就沒看見,他一只手架起了章凡顏的一條腿,往前頂了一下。

章凡顏吓的一跳,下意識的就用手捂住了嘴,驚恐的看着蘇哲。

“別裝了,你喜歡這樣,是不是?”蘇哲在他耳邊吹了一下,聲音輕不可聞,“你喜歡被這樣對待,而我……喜歡這樣對你……”

高程剛要拉開隔斷的簾子,忽然聽到一聲異響,然後一個黑呼呼的東西朝着他整個人招呼過來,他瞬間往後跳,只見蘇哲已經摔在了樓梯上。

“我操!”高程叫出了聲,他一回頭,看見章凡顏喘着粗氣走出來,可是眼淚汪汪的。

還是彭炀反應快,趕緊去扶蘇哲,拉扯的時候蘇哲“嘶”了一聲,拖住了自己的左胳膊。

“你們幹嘛呢?”張思卿聽見那麽大動靜趕緊跑了過來,眼前的景象讓他有點摸不着頭腦。

明明是蘇哲被扶着,反倒是章凡顏哭的歡,到底是誰揍的誰啊!

“你先別碰我。”蘇哲皺着眉,“剛剛撞到胳膊了。”

“要不要去看看啊。”彭炀看蘇哲的胳膊都沒法兒伸直,擔心真的撞壞了,他轉身問章凡顏,“你們倆幹嘛呢,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啊?”

章凡顏啞口無言,幹脆直接甩臉子上樓走人。

“先別管別的了,我和高程先跟蘇哲去醫院,彭彭,你上去看看那個小暴龍,別這邊胳膊折了,那邊再一個不爽自己爆炸了,還玩不玩了。”張思卿和高程扶着蘇哲出了門,彭炀嘆了口氣上了二樓。

彭炀對着房門猶豫了一下才打開。

章凡顏在自己的床上,被子把整個人都蒙了起來,彭炀知道他鬧別扭的時候就會這樣。

“煩煩,你們……”彭炀坐在床上,“你們怎麽了?”

章凡顏不說話。

“你倆前段時間不還挺正常的麽?怎麽忽然又鬧開了?”彭炀見章凡顏不理自己,只能對着空氣說話,“你們在那個隔斷裏幹嘛了?”

章凡顏抖了一下。

“是你把他踹出來的?他好像撞到了胳膊,不知道嚴不嚴重。”

“……他活該。”章凡顏聲音悶悶的。

“這周我們只有跟NAS的一場比賽,可是下周呢?”彭炀輕輕的把被子撩開,“這樣總歸不是什麽好事,你啊就是個急脾氣,且不說他怎麽你了,你就不能忍忍麽?都多大的人了。”

換你你能忍麽?章凡顏心裏叫屈,可他又說不出來個一二三,只能自己憋着。這事兒沒法兒說,彭炀跟他關系最親,他也不可能什麽都告訴彭炀。

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打從第一天起他就覺得蘇哲這人套路太深,然後自己不知道是手法不行還是意識不行,每天都活在被蘇哲支配的恐懼中。

特別是蘇哲還那樣對自己。

章凡顏幼稚單純的腦子根本想不明白這到底意味着什麽,他隐約覺得事情不應該這樣,可用力想的時候,就覺得那個不可預知的答案令他感到恐懼。

這種感覺比成為ADC計量單位還慘。

什麽叫我喜歡被這樣?

說的我好像……好像……

章凡顏捶了一下床,眼淚沒個把門的就往下掉。

“哎呀誰又惹到你了?”很顯然彭炀是不知道章凡顏那點小心思的,看他好好的又開始哭,覺得有些莫名,賽場上倒是經常看到章凡顏哭到超鬼,但平日裏卻沒見過這樣的章凡顏,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他摸了摸章凡顏的頭,“他欺負你了?”

章凡顏簡直是生生的把所有委屈不服矯情怨念都吞了回去,默默的吐出兩個字,“沒有。”

“哎,你說你倆這是逗的什麽樂啊,弄的雞飛狗跳的,好了,你既然不想說,那我也不問了,早點睡覺吧。”

彭炀關了燈離開。章凡顏哪兒睡得着,一閉上眼全都是蘇哲的影子。

你喜歡被這樣對待,我也喜歡這樣對你。

簡直要爆炸了。

彭炀在外面等了半天,那三個人才回來,蘇哲的左臂上了夾板。

“怎麽樣啊?”彭炀關心的問。

“還行,不至于死人。”蘇哲開玩笑,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臂,“只是固定了手肘,手指還能動的,并不影響玩游戲。”

張思卿扶額,“我操你別鬧了好麽,大夫都說了,就這夾板至少夾十天半個月的,這還怎麽Carry帶節奏,我的藍爸爸豈不是要被對面打野反爛了!”

“天啊你竟然只關心你的藍爸爸,一點身為隊友的同情心都沒有麽?”高程學着張思卿的樣子扶額,“那我的紅爸爸怎麽辦?”

“……什麽時候上單開始拿紅了。”蘇哲無語。

高程哈哈一笑,“噢我就是應個景兒。”

“如果明天領隊和教練問怎麽了,就說是我不小心撞到的吧。”

彭炀無奈的看了一眼蘇哲,“那你這不小心也太不小心了吧,多大的仇能自己撞成這樣?騙鬼呢啊?”

蘇哲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彭炀回房間的時候章凡顏是知道的,他根本就沒睡着,一直躺在床上裝死。等彭炀都睡着的時候,章凡顏還是精神清晰的一逼。

他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窗外的月光,是個晴朗的夜晚。

章凡顏蹑手蹑腳的爬起來溜到訓練室,打開了自己電腦,反正也是睡不着,還不如打會兒排位。

半夜打排位容易打出事兒來,因為這個點小學生已經睡覺了,雖說王者局不太可能會有什麽特別坑的存在,但是也保不齊忽然腦抽一下。

所以半夜的排位賽裏,妖魔鬼怪特別多。

章凡顏就碰到了一個十分愛游走但是視野做的極差的輔助。他本來心情就不好,半夜打排位還遇到這麽個最反感的類型,當即忍都不打算忍了,開啓一秒五噴模式,噴完了就挂機,挂完機還要舉報該玩家游戲水平過低。

這一宿,章凡顏見誰噴誰,好像要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洩到游戲上一般,一路愣是殺到超神。

但心裏始終是不痛快的,殺戮的快感并不能彌補內心的糾結,游戲裏提示的連續擊殺的音效吵的他更煩了,他忽然覺得,踹了蘇哲一腳都是輕的,也就當下疼一陣,哪兒會像他這樣被害的整晚睡不着覺。

只是不知道他的胳膊到底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章凡顏給自己找了一萬個理由,就算安西問他他也不怕,可是追到心底裏還是有點虛的,萬一真撞壞了怎麽辦?萬一打不了比賽了怎麽辦?

他是懂得雙手對一個職業選手的意義的,上次他只是劃破了手指打比賽都差點坑了,更何況蘇哲撞到了整個手臂。章凡顏回憶起蘇哲玩盲僧的時候的那個手速和反應,不禁有點擔憂會不會真害的他變成殘疾人,從此野王隕落。

腦洞大的章凡顏發了一會兒的呆,然後懊惱的整個腦袋砸在桌面上,心想這都是什麽事兒啊,每次都因蘇哲而起,結果自己落得慘不忍睹錯上加錯。

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第二天中午大家紛紛起來到飯廳吃飯,蘇哲因為胳膊不方便,收拾起來慢吞吞的,比別人到的都晚了一些。

“天啊,你怎麽了?”安西驚訝的看着蘇哲的左臂,“一夜不見怎麽殘疾了?你們昨天晚上幹嘛了?”

話音一落,他和阿琛兩個人瞬間扭頭看章凡顏。

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反應,大家都知道章凡顏和蘇哲的關系很微妙,但是安西從來沒想過這個只會龇牙瞎叫喚的小暴龍真的會痛下毒手。

“看我幹嘛?”章凡顏一張死媽臉。

“我昨天晚上自己不小心撞到的。”蘇哲解釋,“沒什麽太大問題,只是手臂活動不了,手指還是能動的。”

蘇哲這人有時還是裝逼的,本來把手臂懸挂在脖子上會輕松一些,但他覺得那樣看上去就真的是個殘疾人了,所以一直沒挂。他右腿搭在左腿上,稍微欠身,胳膊正好能放在大腿上,只是這樣吃飯就有點費勁了。

但這又有什麽能難倒他的呢?大不了慢點吃就是了。

安西湊到章凡顏耳邊小聲問,“真的不是你幹的?”

章凡顏撂下筷子,白了安西一眼,“是又怎麽樣?”

他很不屑于蘇哲為自己開脫,在他看來,敢做就要敢當,沒必要裝。

“你這嚴重影響隊內和諧啊。”安西一臉的嚴肅認真,“現在春季賽過半了,可沒時間再給你們瞎胡鬧了,多大人了還這麽不懂事兒啊。”

他的音量有些大,飯桌上的所有人不由得都擡頭看他。

“沒事沒事,大家吃飯吧。”阿琛說道。

安西咳了一下,也不打算跟章凡顏嘀咕了,“我也不追究你們之前的事兒了,現在結果就是這個結果,既然你也承認,就應該有點擔當。”

“我擔當什麽?”章凡顏指着自己,他現在就是典型的有苦說不出,明明就是蘇哲不對,可大家都覺得是自己任性做錯了事。

“從現在開始,蘇哲的日常生活都由你打理,直到他卸了夾板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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