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阿拉巴斯坦

第43章阿拉巴斯坦

兩座白色的墳墓，并排豎立着。

墳墓上的白色的十字架上分別挂着一件白色的大袍子，和一頂橙色的牛仔帽。

墳墓靠近海邊，常年有海風吹過，寬大的白色袍子和橙色的牛仔帽在風中輕輕飄動，白色的墓碑前擺着隔一段時間就會換成新鮮的的鮮花，一陣強風吹過，粉白色的花瓣脫離花枝，在空中恣意飄零。

像是下了一場盛世的花瓣雨。

黑發的青年站在挂着牛仔帽的白色墓碑前，右手搭上十字架上的橙色牛仔帽，被左手捂住的嘴巴發出無聲的嗚咽，淚水像是不要錢一般從眼眶中肆意流出，砸在白色大理石的墓碑上，留下一灘灘洇濕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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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得像是一個孩子……

……

剛從游輪走下來，一只腳還沒踏上土地，維恩就感覺一股翻騰的熱浪撲面而來，空氣中彌漫着沙漠獨有的悶熱氣息，頭頂上的太陽像是不要錢一樣，毒辣地炙烤着這片大地。

視線之內遍布着的皆是黃色的砂礫，視線之外大概一千米，林立着不少或高或矮的建築物，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城鎮。

四周一棵綠色的植物都看不見，空氣中似是一點水分也沒有，就連呼吸中都帶着灼熱幹燥的氣息。

這便是阿拉巴斯坦。

連續三年都未曾有一滴雨水光臨的貨真價實的沙漠之國。

這裏是阿拉巴斯坦的港都那羅哈拉，建築風格以及風土人情與前世世界的中東相仿，行走在街上的鎮民大部分都穿着寬大的長袍，長長的布料包住頭以及臉頰部分，以擋住沙漠裏比一般地方要強烈上不少的陽光。

很少接觸到如此強烈陽光的皮膚在太陽的直接照射下有些辣辣的微痛，維恩猶豫了一會，從背包中拿出一件事先準備好的長袍，披在身上，遮蓋住裸【露在外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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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早就沁出不少汗水，從背包中掏出一塊白色的毛巾，擦了擦從額頭流下來的汗水，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維恩擡起頭，右手遮住前額，擋住過于刺眼的陽光，繼續朝前行走。

艾斯，此刻應該就在這個國家。

腳下的步子有些虛浮，大概是太熱了的緣故，整個人都打不起多少精神，有人居住的城鎮都已經這麽熱了，維恩簡直不敢想象那些無人居住的荒漠地帶氣溫到底達到了一個什麽樣的高度。

“小哥，第一次來阿拉巴斯坦旅行麽？那你一定要嘗嘗這個金蘋果，這可是我從古老的遺跡中發現的，吃一口能夠活一千年的。”

集市上賣水果的小攤販像是看出來維恩不是這個國家的居民，還沒等維恩反應過來就湊到他跟前，臉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不遺餘力地跟他推銷着自己手上金燦燦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的“金蘋果”。

“抱歉，我沒有興趣。”

維恩禮貌地對着小攤販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并不需要，偏過身子略過買蘋果的小攤販，繼續朝着前方走去。

身後傳來了小攤販“嘁”地一聲，像是在為沒有騙到維恩而感到懊惱一般。

維恩不甚在意，即使那個金蘋果是真實存在的，他也沒有什麽興趣，千年的生命對他而言過于漫長，就像艾斯說的，只要過好今天就已足夠。

生命中少了某個特定之人的存在，即便是千年的時光，不過是只在虛耗着多餘的年華歲月。

“請問你有見過這個人麽？”

半阖着雙眼占蔔老太太正坐在桌前，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臉上皺巴巴的皮膚無力地耷拉着，看上去就像童話故事裏的女巫一樣。維恩從背包中掏出一張通緝令，泛黃的牛皮紙上，映着一個帶着高頂橙色牛仔帽的青年，正是艾斯。

原本維恩是不想用通緝令去尋找艾斯的蹤跡，畢竟艾斯的賞金過于吸引人，會招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奈何他并沒有艾斯其他的照片，百般斟酌下，他最終還是選用了這張通緝令。

泛黃的通緝令裏出現的青年的照片，大概是拍攝的記者當時過于着急，沒有選好抓拍的角度，只拍到了半張側臉。出現在照片上的半張側臉，嘴角向上勾起，帶着些許狂放不羁的意味，總之看上去不像一個海賊，倒是像一個拽拽的青少年。

“啊，這個人啊，剛才有見到過，他也問我另外一個少年的行蹤了，我讓他去那間餐館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就在那間餐館裏。”

老太太眯縫着的眼睛盯着照片看了半天，之後才慢慢反應過來，指着前面不遠的一家餐廳，慢慢悠悠地顫聲說道。

“多謝。”

維恩對着老太太鞠了一個躬，表示謝意，就要離開。

“年輕人，必然會發生的事情，還是不要過多幹涉比較好，否則當心引火上身啊。”

身後突然傳來老太太有些嘶啞的聲音含糊不清，像是在警告着維恩一些什麽。

維恩腳下的步子頓了頓，不過也僅僅只停頓了幾秒鐘的時間，之後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一樣，繼續邁着步子朝前走去。

他并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他只是不想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搭檔就這樣死去。

只是不想那個令他痛徹心扉的夢境變成事實罷了……

按照占蔔老太太的指示，維恩來到艾斯可能會出現的餐館門口，那裏不知為何聚集了不少群衆，似乎在圍觀着什麽東西，時不時對着餐館裏面指指點點，偶爾低頭跟旁邊的人低聲讨論着什麽。

“怎麽那麽多人，裏面發生什麽事情了？”

“據說是有個年輕人在跟老板說話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倒下來了。”

“诶？難道是吃了“沙漠草莓”？”

“沙漠草莓？”

“就是沙漠裏一種長得像草莓一樣的紅色毒蜘蛛，據說吃了之後幾天之後就會毒發身亡，而且屍體會散發出感染性的病毒，所以沒有人敢接近他。”

“對沙漠不夠了解可是很容易喪命的。”

……

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維恩将群衆的話盡收耳底，也不聽身後大叔說裏面發生“命案”讓他不要進去的好心勸告，一言不發地走進餐館裏。

剛走進餐館裏，維恩就被坐在吧臺正中央位置赤裸【着上身的背影給吸引住了目光。

背影的主人此時臉正埋在盤子裏，右手保持舉着叉子的動作一動不動，似乎正如外面圍觀的群衆們所說的那樣，吃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中毒了。

周圍的人都像是怕被病毒感染到一般，一致站在了離他好幾米之外的地方。

“……”

這家夥，絕對是睡着了吧……

維恩聽到了從青年身上傳來的均勻呼吸聲，不禁感到有些頭疼。

一個月不見，這個家夥竟然又恢複成了原本一邊吃飯一邊睡覺的習慣。

“請來兩份大份海鮮炒飯，兩杯檸檬汁，謝謝。”

在艾斯旁邊随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在餐館老板一臉震驚模樣的情況下，維恩開始點單。

“額，可是……”

高大的餐館老板有些猶豫地将目光轉向将臉埋在盤子裏的艾斯，語氣有些擔憂。

“沒關系的我不介意。”

維恩搖了搖頭，艾斯的這種情況他早已司空見慣，早就見怪不怪了，庫洛并不在他身邊，他也懶得叫醒旁邊這個人。

不，這已經不是什麽介不介意的事情了吧。

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本着顧客至上的餐館老板還是吩咐廚房去做維恩想要的料理。

熱氣騰騰的海鮮炒飯被端上來的時候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而這時，原本保持着臉埋在盤子中一動不動姿勢的被衆人說是中毒了的青年，埋在盤子裏的頭動了動，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忽然就擡起了頭。

“複，複活了！”

還沒等維恩将一口炒飯放入口中，一陣雷鳴般地叫聲整齊劃一地在餐館內響起。

從盤子中擡起頭來的青年似乎還沒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半睜着無神的雙眼，保持着臉上沾着不少飯粒的姿勢呆呆地坐在座位上。

四周一片靜寂。

“你沒事吧？”

站在艾斯旁邊的女性小心翼翼地對艾斯投去了關切的話語。

“啊……”

艾斯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着什麽東西，正巧看到旁邊的女性穿着長裙，剛想就地取材直接用眼前這位女性的裙子擦除臉上的飯粒時，冷不防從右手邊傳來一個白色的毛巾。

“謝了。”

艾斯連将毛巾遞給他的人的臉看都沒看一眼，說了一聲謝謝之後，接過毛巾，徑直往臉上擦。

接觸到臉部的毛巾很柔軟，而且有種淡淡的檸檬清香。

這種香味，之前他好像已經接觸過不少次，是一種他并不陌生的香氣。

難道……

火急火燎地将白色的毛巾從臉上拿下來，艾斯不可置信地側過頭朝着自己右邊望過去。

右邊的座位上坐着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黑發清俊青年，黑發青年此時正一臉淡然地吃着盤子裏的海鮮炒飯，注意到艾斯的視線，便停下了手中的進食動作，側頭望向艾斯，黑白分明的眸子裏一派清明。

“維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