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因為你是莫子穆啊

老韓白她一眼，“我這不是怕認錯嗎？那麽直白的問人家，多不禮貌。”

嘿，所以就是問莫子穆就不怕不禮貌了？她多尴尬呀。

秦女士這個時候反應過來，對着老韓說：“多大點兒事……興許是你認錯了呢。”

“對呀……”韓羌月也立刻接話，“我之前暑假不是在念眉畫室學畫嗎？你去給我報班的時候還見過莫子穆的叔叔呢，可能是他們兩個長得相像，你給記混了。”

聽到那個“念眉”，秦女士的眉毛忽然挑了挑，整個人變的有些不自在起來。

老韓在心裏琢磨，覺得自家閨女這個說的還是比較靠譜。

後來，秦女士借口要去買點好的食材回去給老韓炖湯先走了。老韓的腿要在醫院住些日子，所以韓羌月也被打發着回家，去幫他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過來，莫子穆陪着她一起。

南町這個小城其實不大，只是其間彎彎繞繞的路太多，一些細小的巷子出租車進不來，但如果走小路可能也沒有太遠。特別是現在知道老韓沒有什麽大事以後韓羌月也就不那麽着急了，索性就找了小路，帶着莫子穆晃悠悠的往家裏走去。

莫子穆一邊打量着四周路過的地方，一邊說着：“這半年變化也挺大的，我記得我暑假來的時候這裏可不是這樣的。”

“對啊，我回來的時候也被吓了一跳呢。”韓羌月朝着他點頭，然後就問了自己很關心的一個問題，“你不是應該在雨宗市過年嗎？怎麽來南町了？”

“我叔叔今年太忙，春節也沒能回去。他一個人在這麽遠，我也想來看看他，他過節也不至于太孤單了。”說完，他可惜地搖了搖頭，“可是我沒能買到來這裏的車票，沒有辦法，我父親才決定開車送我過來，誰知道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有人陪伴之後，一路上的時間很快留過去。韓羌月走到了自己家樓底下，指了指他們家的窗戶給他看，“到了，喏，那個就是。”

莫子穆擡頭看了一眼，碧綠的玻璃窗上貼着兩張紅福。

他輕輕“嗯”了一聲，跟在韓羌月的身後走上樓去。房間裏面的布置和莫子穆的想象也大概差不多，空間雖然不大，布置的卻很溫馨。韓羌月把鑰匙扔到玄關處的矮櫃上，穿着鞋直接走進來，說：“你随便坐坐，被子都在茶幾上，熱水在廚房裏。”

話音一落，她就一頭紮進了老韓的房間收拾衣服，留莫子穆一個人在客廳裏。

莫子穆的目光四處打量着，房間的光亮很是通透，他一眼就看到了被老韓留出來挂滿照片的白牆。他忍不住走過去仔細看着，上面挂的都是韓家父女兩個的照片，還有一些韓羌月自己的，中間一張孤零零的獎狀分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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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頭到尾看了那張獎狀的名字，韓羌月，秋季趣味運動會跳繩比賽，第一名。

這張獎狀的旁邊，零零散散的挂着幾張韓羌月小時候的照片，帶着稚嫩的嬰兒肥，還都清楚寫着幾歲留念。

兩歲時候的她坐在木馬上。

五歲時候的她抓着自己的小辮子，一臉燦爛的笑。

七歲時候的她掉了兩顆門牙。

還有十歲，十二歲……

莫子穆一張一張的看過來，嘴角卻忍不住低低的笑開。

韓羌月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莫子穆一臉專注的在看着那面照片牆，她有些窘迫的驚呼了一聲，管也不管的就把裝衣服的袋子扔到了地上，一個箭步沖過來後擋在他面前，用背部抵着牆壁還不夠，再把手伸的高高的做遮擋，閉着眼睛滿臉通紅。

“別看！”

語氣霸道而命令，配合上動作，就像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小獅子。

莫子穆覺得有趣，故意又想要逗她，一伸手就輕輕松松将她的兩只手腕抓了下來，眉眼含笑：“你會不會來的太晚了一點？而且這些照片就挂在這裏，任何一個來你家的人應該都是看完了的，為什麽到我這裏就不讓看？”

韓羌月被他這一下吓的張開眼睛瞅了瞅他，他的眼眸裏亮晶晶的倒映着她的影子，霎時又讓她羞的扭開了頭。

因為你是莫子穆啊！別人是別人，可你……是你啊。

她咬着牙，“不管，你就是不能看！”

莫子穆終于松開了手，也轉身走遠了兩步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衣服袋子，遂了她的心願，“好了，我不看了，你可以過來了。”

韓羌月悄悄看着，這才一下一下挪動過來。

可誰知道，她這才剛放松一下，莫子穆的聲音就輕飄飄的落了下，“沒想到你小時候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韓羌月的表情立刻變得苦兮兮的模樣，說：“我有點兒後悔讓你上樓了，真的，就應該讓你在樓下等着我的。”

當時的她是真的把這面照片牆給忘掉了，要不然說什麽也不會讓莫子穆進來的。他說她小時候可愛，那是她啊，可不可愛她自己心裏沒有數嗎！要知道在她還是小豆丁的年紀，已經能初辨美醜的概念時，但凡老韓帶她出去玩或者去醫院辦公室，他的朋友和同事從來都是誇這個姑娘懂事聽話乖巧安靜不鬧騰，就是沒有誇過漂亮和可愛的。

更何況老韓拍照是從來不講究的人。

三歲的時候她玩滑梯摔了個狗啃泥，八歲的時候她換乳牙，門牙缺了兩顆後她覺得自己好醜，原本是打算在新牙長出來之前都不開口說話的，結果老韓還偏偏逗她大笑，笑完還不算，硬是拿相機把這個給特寫拍下來……

她曾經真的是因為這些照片被挂出來而認真思考過和老韓斷絕父女關系的可能性。

但事實是在她砸了自己的小豬存錢罐後，她的屁股也挨砸了。

從此以後，她也只能斷了這個心思，對着這片照片牆恨的咬牙切齒，無語淚凝噎。

“是真的，韓羌月，我是說真話。”莫子穆的眼睛忽然湧上一陣歆羨，“我很羨慕你，能有很多這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