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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杜果不吭聲，繃着小臉緊盯劉暢，淚花就在眼眶裏悠悠轉，似乎只要再多一丁點就會溢湧出來。這幅欲哭不哭的模樣，就是小孩子受委屈的最高表現狀态。

“劉暢老師是壞人，我不喜歡你，我不跟你玩了！”杜果抱起自己的兔子，甩開兩條小短腿，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劉暢反倒愣住了，直到杜果轉過牆角消失在他的視野，他才喃喃自念：“難道是我搞錯了？可是，杜果明明已經死在那場爆炸之中了……算了，這一切都是天意，怪只怪杜家老頭藏着我族聖物，聖物落在別人手裏卻是不祥之物。”劉暢趁沒人注意，張嘴吐出一個仿佛瓜子殼的東西。

與瓜子殼不同，那東西眼看就要墜地，卻突然分出兩瓣翅膀飛了起來。

哪是什麽瓜子殼？分明是一只體型只有半個瓜子大的灰色甲蟲。

給我盯着杜果！劉暢心道，我的任務只是取回聖物結束流放，無論誰擋我，都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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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果獨自抱着兔子蹲牆角，兩只妖精秘密商量了半天，得不出統一的結論。杜果覺得劉暢是敵人，兔妖木辭卻覺得劉暢剛剛似乎只是警告。不管怎樣，反正不能在幼兒園跟劉暢幹仗。對于以後只能繼續在劉暢面前裝瘋賣傻，杜果很是郁悶。

熬過一天，終于到了家長接孩子回家的時間。杜果又一次目睹了杜恒看到劉暢時目光閃閃，心裏很是不平。

這個劉暢簡直太不要臉，在幼兒園欺負恐吓我也就算了，現在居然裝成好人的樣子勾*引杜恒！

想到“勾*引”這個詞，杜果腦袋裏的小燈泡叮一聲亮了，他附在兔妖耳邊說：“我想到了，劉暢是不是對杜恒施加了媚術之類的秘法啊？就像半夏大人的狐媚之術。”

“呸！狐族的天賦妖法比這高端多了！”兔子雖然痛恨把劉暢這種醜比跟半夏大人做比較，但也不得不承認杜果說的有道理。大多數媚魅之術是一對一施放的，旁人并不受影響。想想劉暢今天的表現，再看看只有杜恒對劉暢表現出不一樣的舉動，八成是有問題的。

“不過，他的媚術确實低端。杜恒只不過是區區一介凡人，這厮的媚術居然搞不定！”能夠有機會鄙視劉暢，杜果不要太高興。

幸虧杜果的話沒被劉暢聽去，否則劉暢一定很郁悶。施加在杜恒身上、被杜果稱為“媚*術”的法術，其實是蠱術中情蠱的一種。很簡單，中蠱之人會對施術之人如癡如醉，對其言聽計從。劉暢原打算以此控制杜恒，想不到杜恒對情蠱的免疫能力居然這麽強，情蠱效果發揮不到十分之一。劉暢推測，這大概是因為杜恒接觸過聖物的緣故。

對于不知者無畏的杜恒來說，眼前的一切都應該珍惜，因為他體會過失去的痛苦。或許杜恒是幸運的，當他身邊所有人都另有目的，他仍然努力活着；他唯一的弟弟，生命也在恢複之中。然而杜恒又是非常不幸的，無論他本身願不願意，他都已經被卷到了漩渦的最中心。

現實一定會給出一個結果，不會讓杜恒一直安安靜靜活着。當兄弟倆和一只兔子回到家，眼見的，是雜亂的一切。

哥哥想的是遭賊了，弟弟想的是究竟來了什麽人。

杜恒第一事就是沖到卧室打開抽屜，那裏有現金，還有爸媽單位發放的撫恤金存折和保險公司的賠付款存折。

杜果則是抱着兔子快速走到寵物籠旁。籠子裏的兩只小動物都還在，但刺猬的一條腿明顯受傷了，原本細細的腳踝腫了一圈。

杜果趕緊放下兔子、打開籠子替刺猬看傷。

被翻過白肚皮來的刺猬感到害羞：“只是擦傷，不太要緊的。”又把杜家兄弟離開之後家裏發生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

花臉胖貍貓蜷在籠子的一角，眯着眼睛插話：“是被一個女的用槍打傷的，子彈是特制的。還好我們随身帶着半夏大人煉制的丹藥，服用之後，等消了腫也就沒事了。對了，那個女的很兇，隔壁莫嬌跟她一起行動，莫嬌叫她姐姐。”

兔妖氣得尾巴毛都炸開了：“麻痹！我早看出那一家子不正常！以前還指望那個李元凱幫忙做家務，現在看來，他們蹬鼻子上臉了！今天晚上咱們四個設一個妖陣，讓隔壁一家人見鬼去吧！”

“算啦！”小刺猬被檢查過後，又被放回籠子，“那個女的被我們設計——她打我一槍，我刺他十幾根妖刺，也算扯平了。”

樓上腳步聲聲，杜恒已經下來了：“杜果，你在跟誰說話呢？”

“我在看我們家的小動物是不是被人偷走了。”杜果應道。

杜恒瞄了一眼三只動物與一個弟弟，并沒有懷疑什麽，自顧自說：“我到處看了一遍，什麽也沒少——是不是進來一只搗亂的猴子呀？”想了想，又說，“對了，不會是沖着‘那個’來的吧？”

弟弟和三只小動物齊齊盯着杜恒，眼睛裏充滿了期待。弟弟忍不住開口問：“哥哥，‘那個’是什麽？”

“你來！”杜恒伸手把杜果牽向廚房，籠子裏的兩只沒法出去，兔子很機靈地跟着去了。

杜恒很随意打開碗櫥，不到一分鐘就翻出一只普通的白瓷小碗。

那白碗真的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從超市到地攤都買得到。杜果和兔妖都是懂點兒歷史的妖，畢竟活了一百多年，以他們的眼光，這碗也不是什麽古董，更沒有什麽這個力那個力的波動。

但，杜恒的面色很凝重，他對杜果說：“杜果，你一向很懂事，哥哥接下來讓你看到的，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好嗎？”

杜果只有五歲，五歲孩子能做什麽承諾？杜恒不可能傻到連這個常識都不知道，他這麽慎重，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杜果也慎重點頭。

杜恒轉身把碗放在臺子上，抽出一柄水果刀在指尖割了一個小口子，從傷口處擠出一滴血。

那滴血，正好落到碗裏。

異事發生了！就像一點紅色顏料滴入水中，紅色會發散；白色碗面浮出一層淡淡的紅色。淡淡的紅色之中，又浮突起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