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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心想的都是下車之前餘鴻兮對他說的最後一句，齊江冉躺在賓館豪華單人間的松軟大床上，嘗試着想要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掙紮了五分鐘，又撐着床墊起身，放棄了逼自己入睡的想法。

思緒不受控制地往前追溯，将餘鴻兮待他的點點滴滴都回憶了一遍。

他曾被他攬在懷裏，滿身都浸染着他的薄荷冷香。

他曾被他擋在聚光燈後，一切的惡意诋毀與謾罵都觸不到他分毫。

他也曾聽到他對自己說，這紙婚約不過是權衡之策，他給他的一切，都只是雇傭一個Omega伴侶的報酬……

齊江冉掀開被子下了床，走進衛生間洗了一把冷水臉。鏡子上額前的劉海滴着水珠，面容白皙細膩的少年杏眸空了一瞬，又在涼意滲入皮膚後一點點恢複了焦距。

通訊器響起了鈴聲。

齊江冉随手拿毛巾擦了一下手，打開了通訊器的光屏。

“冉冉，時間差不多了。”

光屏上顯示的時間是下午一點整。

齊江冉喉口微有些發緊，故作鎮定地答道：“好的，我馬上下來。”

一個半小時的筆試考試題目倒稱不上難，齊江冉做了個七七八八，估算了一下分數，雖然肯定不是高分，但達到合格線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整間教室除了他，就只看到了兩個Omega，其餘清一色的都是Alpha和Beta，大約有一百多人，都是報考這個專業的考生，過了信息素、精神力等級檢測的。

齊江冉又把不會填的空蒙了幾個答案寫了上去，重新檢查了一遍後，便交了卷。

監考的老師顯然被打過招呼，見到齊江冉交卷後并沒有直接示意他離開考場，而是叫了巡考老師進來監考，自己則和齊江冉一起出了教室。

“齊江冉同學對吧？你的情況早上的老師已經跟我說過了，這張學籍表希望你可以填一下，填完以後我們會直接把你的檔案調進學校，這樣你就不需要等接下來了的考試結果通知了……”

齊江冉心裏清楚學校的意思大概是怕他再去參加其他軍校的招生考試，想盡早把名額定下來，伸手接過了學籍表，但沒有當場答應。

“謝謝老師……只是填學籍表的事情，我可能還需要回家跟家人商量一下，最遲明天給您回複，可以嗎？”

老師自然答應了。

餘鴻兮坐在駕駛座上等着他的小幻形獸結束考試，規定的允許交卷的最早時間已經到了，青年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地下車庫的入口處，通訊器的光屏卻顯示着“正在通話”。

“少校，您預訂的十個信息素儲存器都已經送到您的住處了。”

“您怎麽……突然需要這麽多微型的儲存器，是您的信息素又開始不穩定嗎？”

餘鴻兮擡手按了一下眉心，見到光屏上從小跟着自己的副官擔憂的神色，淡淡解釋道：“沒有，易感期的周期沒有那麽快，是有別的用處，你不用多問。”

“那就好，那就好……”副官聞言，神色稍緩，“屬下剛剛看完軍部中央下發的軍令，陛下突然派您去中央軍校做督察員，到底是有何用意……星際邊緣的談判已經僵持了很久，海盜小動作不斷，屬下擔心……”

地下車庫的入口出現了少年纖瘦的身影。

餘鴻兮眯了眯鳳眸，從駕駛座旁邊的收納格裏抽出一根煙，點燃了。

“長老會近段時間盯我盯得太緊了，去中央軍校一趟也好。”

淡薄的白煙彌漫在空氣中，又很快随着微開的車窗縫隙飄散了出去。

那副官沉默了幾刻：“少校，您不是已經幾年不碰煙了嗎？怎麽……”

就抽了幾口的煙，被青年随手摁滅了。

廉價的香煙并不是貴族豪門子弟喜歡的高檔煙草，而是最低級的列兵喜歡的低廉煙絲制成的，煙味大，嗆人，但很提神。

副官跟了餘鴻兮這麽多年，只知道自家少校在剛回到餘家，處處受排擠的那段時日煙瘾很大，後來憑着卓越的天賦進了帝國中央軍校以後，就很快戒了煙。

再有，就是幾次最兇險的戰場上，看到餘鴻兮抽過。

“沒事，只是在想事情，煙就碰了今天這一回。”

餘鴻兮不願意多說，副官自然也不敢多問，又關心了幾句後，便挂斷了通訊。

煙味散得有些慢，餘鴻兮的目光鎖在逐漸走近的少年身上，忽然開了車門。

車外的風一刮，車裏的白煙就很快消失無影了。

齊江冉坐上了副駕駛。

他知道餘鴻兮為了接他回家，估計連午飯都沒有吃，所以沒有直接讓他幫忙看學籍表，而是輕聲催促道：“我們回家吧。”

回家，他可以很快做一頓簡單的午餐。

“怎麽了？”餘鴻兮發動了引擎，卻沒有踩油門，側臉看了他一眼，“沒有考好也沒什麽，你本來就比別人少學很多，沒關系的。”

“不是……”齊江冉笑了，尋了個半真半假的借口，“我有點餓了，我們回家吧？”

預想中的引擎轟鳴聲并沒有響起。

反而漸漸熄了。

身側的青年松了方向盤，挑眉低笑道：“餓了？早上在檢測室，不是剛喂過你嗎？”

語調低沉，慢條斯理。

剎那讓齊江冉有一瞬的慌神：“我……我其實……其實是怕你沒有吃午飯，胃會不舒服。”

齊江冉喃喃地又小聲續道：“我回去就給你做飯，好嗎？”

少年的杏眸晶亮的，像是蓄着一泓清泉，偏偏剛撒過慌，臉頰染着些薄紅，帶着點無措的神色，招人喜歡得很。

餘鴻兮喉結微動，身體緩緩傾軋過去，拽住了少年手邊的安全帶扣子。

“……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嗯？”

狹長的鳳眸淡然地直視着少年緊張又迷茫得無所适從的眼眸，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因為你對我很好，所以……”

安全帶扣子按入插口，一聲輕響，餘鴻兮卻仍舊這樣将他禁锢在車座上，眉眼清冷，說話間的吐息，卻火熱滾燙。

“只是因為這樣嗎？”

只是因為這樣嗎？

齊江冉覺得自己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

但是餘鴻兮顯然想讓他直接回答，沒有給他絲毫猶豫的時間，啞聲問道。

“冉冉……你喜歡我嗎？”

【作者有話說】：猜猜自認筆直的冉冉怎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