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夢
江阮搭的是深夜航班, 等回到燕寧,年前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想耽誤時間, 索性将路上的行程都安排在晚上。
他只睡了三四個小時, 醒來之後,天仍是黑的,飛機已經抵達燕寧市國際機場。
謝時嶼才從劇組收工, 如約去接他, 江阮走出機場,就瞥見了不遠處那輛熟悉的梅賽德斯。
深冬,淩晨時分,街燈都還沒熄滅,機場外也很冷清。
謝時嶼穿了件過膝的長羽絨服, 也不嫌冷,拉鏈沒拉,敞着懷,兩條長腿随意撐着,叼了根煙坐在引擎蓋上等江阮。
“你什麽時候到的?”江阮一愣, 朝他跑過去, 停到他面前及時剎車。
謝時嶼笑了笑, 幫他拉開車門, 夜幕下眼窩深邃, 盯着他瞧,随手摸了下他腦袋,說:“才到。小孩兒,怎麽又瘦了?”
也就分開幾天,總覺得江阮臉頰肉都少了一點, 身上也清瘦,剛才從機場出來,遠遠望過去,羽絨服都有點空蕩。
“……你總說我瘦,”等他上車,江阮不滿地嘟囔,“然後晚上又嫌我胖。”
謝時嶼俯身去系他的安全帶,聽他在自己耳邊小聲念叨,就扭頭瞥了他一眼。
江阮話音戛然而止,抿了下嘴唇,不知道謝時嶼系安全帶的手是怎麽揉掐到他腰上,也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摟住了謝時嶼的脖子,總之沒羞沒臊的,被謝時嶼捉住唇舌深.吻。
他舌尖被吮得發麻,撐不住整個人都陷靠在車座裏,肺部的空氣一點點抽離,唇瓣又濕又燙,只能從齒縫間悶哼着小聲嗚.咽。
謝時嶼舔咬透了那點唇舌的滋味,想松手,江阮卻仰起白皙脖頸,溫馴缱绻地追上來,像沒親夠。
“嘶……”急切、莽撞,謝時嶼被他不小心咬了一口,眉頭微蹙,然後又莞爾笑了一聲。
江阮耳根泛紅,沒再敢親他。
“怎麽樣?”謝時嶼又啄了下他的唇珠,問他,“可以投遞送審了麽?”
電話裏江阮跟他說過,但只言片語說得也不太清楚,而且江阮晚上回酒店,最早都已經十一二點,謝時嶼跟他說上幾分鐘,掐着時間,就會催他去洗澡睡覺,也沒有閑聊太多。
“多虧你請的音樂制作,”江阮指尖滑過他鼻梁,卧蠶微彎,“張導說下周三就可以送審。”
拍攝這部電影,江阮并不想去讨論對錯,只是忠實的記錄者,不管是對祝春風還是邵雪君,或者電影中任何一個小角色,剔除褒貶好惡,只是娓娓道來。
沒有嘩衆取寵的熱鬧橋段,長鏡頭和蒙太奇也都穿插得當,沒有特意的炫技,成片完全是他的理想狀态。
“既然這樣,”謝時嶼湊過去嗅他頸側,江阮身上都是他的香水味,輕笑說,“那是不是得謝謝我?”
開車回到劇組的停車場,還沒開工,冷清到看不見任何人影。
江阮被他整個擋在車座裏沒法動彈,謝時嶼把車內溫度調高,伸手将他抱到腿上,江阮臉紅得渾身顫栗,被他拿領帶綁住了手腕和嘴。
……
白天有三場戲要拍,晚上江阮還得去他跟邬遲拍的那部警匪電影,《白夜追蹤》的首映禮,謝時嶼嘴上逞兇,弄得卻很溫柔。
江阮衣衫不整,被他拿羽絨服和毯子裹好,抱起來放去了後座。
“困了?”謝時嶼摸他汗涔涔的臉蛋和黑發,忍不住低頭親了下,眼中盡是壞意,撚着他耳朵尖說,“沒幾分鐘就撒嬌喊累,不是說要謝謝我?怎麽最後還是我伺候你?”
江阮蔫答答地瞥他一眼,沒說話。
“被綁架就這個态度?”謝時嶼解開他手腕上的領帶,然後捧着揉了揉他的腕骨,綁得很松,其實連印兒也沒勒出來,“也不說點兒好聽話,求我放了你。”
江阮親了下他額頭,往他肩膀一靠,有氣無力,放棄掙紮,悻悻地說:“撕票吧。”
可惜沒被撕票,還被捏着下巴強吻了幾分鐘,謝時嶼松開他時,指腹順便揉了下他唇瓣的水漬。
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謝時嶼放下車座靠背,摟着讓他睡了半個多小時。
晚上《白夜追蹤》的首映禮只能江阮一個人去,畢竟這次謝時嶼完全沒參與過這部電影的演出,江阮開車停到會場外,他想戴謝時嶼送他的胸針,又不好意思,最後将胸針別到了襯衫上。
西裝外套遮住,他能觸碰得到就好。
《白夜追蹤》的演員陣容直追《唐俠》,首映禮上衆星雲集,各路媒體早已蹲守在紅毯附近,閃光燈晃眼。
結束時,采訪話筒追遞到面前,邬遲跟他都不是第一次演這種題材,還被問及對犯罪類的故事片有什麽看法,江阮聽到後擡了下眼睫。
“要真實記錄,也要避免模仿犯罪,”邬遲先回應,接了那麽多部刑偵題材的戲,其實也是他本身喜歡,曾經去輔修過犯罪心理學,“拿捏好分寸,更多的應當是警醒作用。”
這部電影上映,江阮的角色犧牲時太過壯烈,他演得入骨,雖然在整部電影中出鏡加起來只有不到十分鐘,但離開電影院時,卻沒人能忘記那個角色,因此又刷了一波路人的好感度。
徐小舟一開始每天看他漲粉還會激動,現在已經格外淡定。
年底,江阮受邀參加晚宴,又去拍攝代言廣告,《最佳拍檔》開始籌備錄制新年特別節目,江阮是常駐嘉賓,每年都會過去,錄制又花了兩三天時間。
《春風,春風》的後期制作告一段落,《庇護所》卻尚未殺青,再加上兩部正在熱映的電影都需要去做宣傳活動,江阮還有一部幾年前拍的古裝戲,是他當時難得接到的比較好的劇本,可惜拍完之後一直在卡審核,最近才得以在《複讀生》當初播出的菠蘿娛樂平臺定檔上線。
真正跻身一線,突然之間忙得不可開交。
除了在劇組被謝時嶼盯着,平常吃飯都是随意扒幾口,有時完全記不住,能在保姆車或者飛機上補會兒覺都是奢侈。
不拍戲時只能忙裏偷閑跟謝時嶼見一面,謝時嶼手頭的電影項目啓動,想去找他也沒時間。
但江阮雖然想他,卻沒有以前分開,或者還沒和好時那麽難受,尚且能忍耐。
他停了一個多月的藥,不再手抖,惡心反胃也好了一點。
等到燕寧國際電影節開幕,時隔小半個月,才終于又見到謝時嶼。
不遠處就是無數媒體,江阮往謝時嶼車裏躲,還沒坐穩,不顧經紀人和助理還在,摟着他的脖子用力親了他一下。
“這麽想我?”謝時嶼失笑,伸手抱緊他。
江阮臉頰紅透,埋在他懷裏沒臉見人,他擡起頭又親了親謝時嶼的嘴唇,扯開一點西裝外套,給他瞧襯衫上別着的那枚胸針,恰好是心口的位置,然後小聲說:“沒那麽想你,反正你一直在我心裏。”
謝時嶼被他這猝不及防的嘴甜哄得有點耳熱,揉了下他發頂,但待會兒要走紅毯,怕碰皺他衣服,只抱了一小會兒就松手。
“才下飛機就趕過來了?回酒店沒有?”謝時嶼握緊他的手,指尖冰涼。
江阮穿了一身黑西裝,襯衫松着領口那顆扣子,領帶還沒系。
謝時嶼從徐小舟那邊接過領帶,幫他打上溫莎結,又找了幾枚袖扣別好,拍賣會上拿到手的紅寶石袖扣,襯托起他胸針那丁點豔麗的顏色。
“別到西裝上也沒關系,”謝時嶼幫他重新弄好,掌心撫了下他側臉和鬓角,江阮被摸得臉熱,謝時嶼又笑了下說,“這樣漂亮。”
江阮去國外拍了代言廣告,順便續簽合同,但沒有直接回國。
《春風,春風》正式開機之前,他就跟謝時嶼一起去拜訪過“祝九齡”的原型,是幾經周轉打聽到的地址,對方已是耄耋老人,随兒女暫居國外,沒想到時隔多年,這部電影竟然真的還能繼續拍攝。
這次成片已經制作完成,雖不能洩露,但是江阮把預告片還有他錄的幾段《牡丹亭》都拿去給他看了一眼,往事錐心,熱淚盈眶。
臨走前,對方贈了他一枚祝春風勞.改那幾年刻的印章。
江阮沒來得及回酒店,因此印章也還帶在身上,他拿出來給謝時嶼瞧,哪怕時隔多年,難免磨損,但雕刻細致到纖毫畢現,等謝時嶼看完,他才讓徐小舟放回保姆車上仔細收好。
“我還有東西給你。”再等幾分鐘要去走紅毯,趕得緊湊,江阮就沒賣關子,他拿出來一枚小印章遞給謝時嶼,比之前那個心要漂亮細致許多。
謝時嶼沒舍得拿去沾印泥,就那樣看了一眼,是他的名字,旁邊有一只叼着玫瑰花枝的小鹦鹉。
他都不知道江阮什麽時候學的。
他還沒來得及出聲,江阮指尖撫到他胸口,捋平了方才謝時嶼抱他時西裝壓出的那點褶皺,然後別上了一枚銀色的胸針,胸針上綴着一枚縮小版的印章,小鹦鹉叼着的那枝玫瑰,嵌了顆水滴狀的紅寶石。
設計利落,沒有一點多餘的裝飾和線條。
這自然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但是是他刻好印章後,送去請人定制的。
“想跟你一起走紅毯,”江阮耳朵尖浮起薄紅,眼睛藏着笑,但有點羞赧,整了下他的領帶,又小聲說,“我夢到過好多次。”
謝時嶼想起那幾年跟江阮擦肩而過的無數次,不知道他曾在臺下和人群中如何注視自己,心裏始終發堵,喉結微動,伸手抱緊他,壓下那點心酸眼熱,低笑了一聲,說:“寶寶,以後好夢都能成真。”
江阮眼眶濕了一瞬,但不是能哭的場合,他又忍回去,松開手,跟謝時嶼下車。
他跟謝時嶼差不多并肩去走的紅毯,走到盡頭,這次他先簽了名,離開時回頭瞥了一眼,謝時嶼将名字寫在了他旁邊。
柳鐘達是這次電影節的主持人之一,來之前他跟江阮約好見一面,《最佳拍檔》的新年特別期,柳鐘達檔期沒排開,去不了,算下來已經有小半年沒見。
江阮去後臺找柳鐘達,才發現駱争跟他的助理也在。
他八年前見到駱争時,對方剛大學畢業沒多久,只是燕寧電視臺一檔法制節目的實習記者,而現在,已經升為主任記者……臉上的傷還沒好全,餘光落到江阮身上,直直迎向他的視線。
“怎麽過來了不說話?”柳鐘達才化完妝,一扭頭瞥見江阮,咦了一聲,去搭他肩膀。
江阮收回眼神,笑了下,“剛到,看你化妝,沒打擾你。”
等離開後臺,一路寒暄過去落座,江阮才發現自己的座位恰好挨着謝時嶼。
哪有這樣的巧合,江阮稍微有點耳熱,在他身旁坐下,謝時嶼的手搭在一側扶手上,不經意地碰了下他指尖。
“待會兒要被拍到……”江阮小聲提醒。
“拍什麽,”謝時嶼聽他這樣說,反而大方坦蕩,朝他伸出手,丹鳳眼笑意極深,“江老師,別來無恙,不能握個手麽?”
江阮好歹出道也已經五六年,圈內熟人不少,又正當紅,過來時頻繁跟人握手寒暄,都有點條件反射,下意識想擡手,謝時嶼就捉住他指尖,沒讓他再躲回去,短暫幾秒,握得他掌心微濕。
成天面對鏡頭,格外敏感,江阮不回頭就能察覺到有閃光燈對準他們一晃,頓時耳朵尖更紅,抿了下嘴唇。
這次電影節有來自三十多個國家,共九百多部影片參與評審,其中就有《唐俠》和《白夜追蹤》。
晚上,電影宮內燈光璀璨,一衆衣香鬓影,媒體記者的鏡頭襯得格外晃眼,不停地閃爍,等主持人身着禮服出場,鏡頭暫歇,無數束追光落在臺上,全場歡呼聲和掌聲不斷。
獎項逐次頒布過去,江阮反而越來越平靜。
或許是《唐俠》首映後得到太多認可,而且謝時嶼就坐在他身旁,即便這次得不到任何的頭銜,他心裏很清楚,并不意味着他的表演不被接受,之後也還會有無數次機會,謝時嶼總會陪着他。
直到,頒獎流程進入到“最佳男配角”提名影片展示,江阮指尖才稍微有一點緊繃。
《唐俠》已經斬獲三大獎項,他以為仍然要落空,沒想到頒獎嘉賓卻一字一頓,清晰地念出了他的名字,鏡頭掠到他身上時,江阮還有些茫然,聽到謝時嶼的聲音才回過神。
“去領獎,阮阮。”謝時嶼壓低聲音含笑跟他說。
全場寂靜無聲,江阮一步步往臺上走,越來越緊張,手心直冒汗,他不太習慣被這樣無數人注視,腦子都有一瞬間空白,等握住話筒,擡起頭才發現往下看是黑壓壓的一片。
他連謝時嶼都看不太清,都是模糊的面容,突然之間又鎮定下來。
江阮穿的那身西裝線條鋒利,那枚胸針也沒有試圖将他的輪廓修飾柔和,與之相反,襯托得他輪廓更有種張揚明豔的漂亮,多年跳芭蕾,一并學戲,骨肉勻停,肩膀流水般打開,一瞬便吸引住所有人目光。
謝時嶼想替他拍張照,卻不方便,進入電影宮後手機就調了靜音,此刻燈光彙聚,江阮領獎,怕是不少人想看他的反應,只能忍耐克制着。
他在燈光變幻中遠遠望着他的面容,江阮躬身致謝,擡起頭時,像是朝他這邊投來一眼,仿似水光潋滟,謝時嶼明知他在臺上看不清自己,被惹得心頭一動,仍然忍不住嘴角勾起點笑意。
他對江阮懷有癡迷、愛慕,哪怕對方明珠蒙塵的那幾年,他無意間瞥過江阮的電影海報,其實亂糟糟毫無設計感,只有江阮明麗生動,是唯一能讓他醉心的人。
江阮感謝了導演編劇,還有同劇組所有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但沒有含蓄地提及謝時嶼。
其實随口提上一句,将謝時嶼囊括在內,也沒人會聽出來。
或者聽出來,既然他沒提到名字,也只能是猜測,但他不準備這樣。
他藏着一點野心,想在幾個月後,他期待已久的柏林電影宮,去坦然、不加掩飾地提起他的名字,是一直陪着他身邊,沒有離開過的人。
等頒獎典禮尾聲落幕,謝時嶼被人喚住,停留腳步跟幾個國外好友閑談,可能得晚一些才能走,江阮就先他一步離開現場。
他晚上還得回劇組,《庇護所》的片尾曲需要錄制。
謝時嶼才聊了一句,突然想起忘記問江阮要不要他待會兒順路買宵夜回去,拿出手機想問,才發現姜南打來三十多個電話。
江阮走到停車場,發現附近仍舊簇擁着不少記者。
燕寧國際電影節是國內最盛大的電影慶典,當晚獲獎的演員都會被追着采訪,但江阮在現場已經應付過記者,只想快點去錄音棚。
他還沒能走開,卻被一哄而上圍擁起來,夜幕中無數扛起的攝像機和伸長到眼前的話筒,他瞬間怔住。
“抱歉,抱歉……”徐小舟跟其餘工作人員盡力擋着,想讓江阮上車,但堵得水洩不通,車門都拉不開,捏了一把冷汗,心裏有點慌,不知道怎麽回事,“……不接受采訪了……”
“江老師,”左側的娛記強行探出麥克風,語氣冷靜卻咄咄逼人,“你遲遲沒有回應粉絲長文中提出的疑問,是還沒有看到嗎?”
“……”
江阮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被簇擁起來,推搡磕撞,呼吸窒澀,指尖攥得發白。
“聽說你八年前,曾經涉嫌過一樁故意傷人案,險些入獄?”
“被害人再次發聲,似乎是你的親叔叔,你對此怎麽表示?”
“你父親的成名電影《雙軌》講述的是少年犯,投毒殺人,當時這部電影備受好評,在懸疑電影史上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但據說警方當初調查時,在你家中發現許多化學藥劑,還有數十個跟電影中相似的試劑瓶,這是巧合,還是……?”
……
鋪天蓋地的質疑聲迎面砸來,江阮怔忡,被擠到角落,後背緊緊抵着車門,發不出一點聲音。
恍惚回到當年,被一份洋洋灑灑纂寫好的報道扼住了喉嚨。
好像每個字拎放到眼前,都是事實,但拼湊起來變成了什麽?
他攥緊鐐.铐,指尖肉都深陷進去,嘴唇翕動着沒法分辯。
……
無數鏡頭和閃光燈刺激着淚腺,耳朵嗡鳴,江阮手指凍得失去知覺,頭暈目眩,手上陡然一松。
獎杯差點摔在雪地裏,被一只手接住,溫熱的大衣瞬間披到他頭頂,擋住了所有疾言厲色的诘問。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卡在這兒不是很快樂……本來想寫完的,但努力了一下,發現再寫完下一段,至少得一萬多字,放棄了,還是先這樣,明天見吧。(……)
明天應該很長,會晚一些,比心。
ps:我知道是廢話,但可能還是得說一下,不管生什麽病,擅自停藥都是不好的。(。。)
感謝在2021-08-26 17:27:29~2021-08-27 19:01: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Callarin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再也不熬夜 20瓶;人間盛旺 19瓶;OTAMOT、29990256、31236080 10瓶;23:07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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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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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