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一更) 心疼我?……
聽着她一聲揶揄輕笑的同時, 餘安州終于想起來,自己什麽時候說過會變海豚這種鬼話。
酒可真是個害人的東西。
正懊惱着,林又心從他胳膊下面鑽出去, 進屋關門一氣呵成。
餘安州苦笑着收回目光, 懷裏只剩下一團空氣。
林又心現在的作息越發像個正常人了。
昨天睡得太晚,第二天快九點才醒來, 頭還昏昏沉沉的, 眼睛也不太睜得開。
她給小金打了個電話, 說會晚點去公司,打完一放下手機,就又睡着了。
再醒來已經十一點。
經過主卧的時候正好碰見餘安州出來, 穿着一身淺藍色家居服,一看就是剛醒的樣子。
林又心突然有點想笑, 也沒忍着,就笑了出聲。
“你笑什麽?”男人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說要上班的人,還不是曠工了?”
林又心轉身往客廳走:“我是老板, 我不算曠工。”
餘安州跟在她身後煞有介事:“說起來,我才是你的老板吧?”
“……”好像, 居然,有那麽點兒道理?
他爹的集團,遲早要交到他手上。
林又心扯了扯唇,想起以前這人在技術部上班的光景, 心想可真是風水輪流轉, 歲月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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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着我面曠工,膽子不小。”他擡手揉亂她的頭發。
林又心撇唇嘟哝:“反正你現在也還管不着我。”
餘安州笑了笑,不再逗她玩, 出了電梯就往廚房走:“吃了午飯睡個午覺再去公司吧。”
林又心“嗯”了聲。
看着男人走進廚房,她叫了一聲:“喂。”
餘安州剛打開冰箱,回頭看她:“怎麽?”
“我來吧。”她指了指他的手,“你都這樣了,還能幹活?”
餘安州眉眼彎彎地勾起唇:“怎麽,心疼我?”
林又心朝他翻了翻眼皮,沒好氣道:“這是最起碼的人性。”
餘安州笑得喜悅而恣意,讓開位置,靠在吧臺上看她。
林又心不常下廚,但基本的都會,廚藝停留在不好不壞、只是發揮不太穩定的程度。然而有了餘安州,就顯得她格外差。
于是她提前給餘安州打了預防針:“你不要抱太大期待,但我一定不會毒死你。”
餘安州忍不住笑到咳嗽:“好。”
冰箱裏沒有排骨,于是林又心點了一些排骨叫人送過來,給他熬了一個排骨玉米湯,炒了一個青菜,一個肉。
“你家裏還有多的保溫桶嗎?”林又心問。
“有。”他點頭,“之前的還沒扔,怎麽了?”
林又心:“拿出來給我。”
餘安州從櫃子裏給她找出來,看她把湯先盛了一些進保溫桶,皺了皺眉:“幹嘛?還要外帶?”
林又心:“給季臨裝一點排骨湯。”
餘安州:???
!!!
他眉毛都豎起來了:“你幹嘛要給他裝?”
“因為你把人家打得跟你一樣慘。”林又心瞥他一眼,“好歹是你妹妹喜歡的人,能不能大度一點?”
餘安州冷哼一聲:“不能。”
林又心:“……”
“我可沒忘了,他還勾引過你。”餘安州涼飕飕地說。
林又心頓時哭笑不得:“他什麽時候勾引我了?”
餘安州義正辭嚴:“之前你老往他那兒跑怎麽回事?你敢說你不是被他的美色迷惑?”
林又心忍俊不禁:“你這是承認人家長得比你好看?”
“是你和我妹眼瞎。”餘安州嘴角一抽,“他哪帥了?有我萬分之一的風姿嗎?”
“行了,這麽大個人,比小孩還幼稚。”林又心無語地轉回來,把保溫桶蓋上,“季臨呢,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所以你擔心的那種情況在現存法律上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明白?”
餘安州張了張口:“啊?”
“啊什麽啊?吃飯了。”林又心用筷子敲了敲他的頭。
餘安州直到把菜全部擺好,站在餐桌旁的模樣依舊是傻傻的,一臉懵逼地問她:“季臨怎麽會是你爸的兒子?”
“說來話長。”林又心低頭盛飯。
餘安州此刻很好奇:“那就長話短說。”
林又心睨他一眼:“長話短說,就是你們臭男人造的孽。”
餘安州:“……”有被內涵到。
“他媽媽是我爸結婚前的女朋友,分手之後,瞞着我爸把他生下來了。”林又心淡淡地解釋道,“後來,他媽媽發現我爸騙她,我爸根本不是出國,而是娶了我媽,好像就瘋了。”
“聽說他過得挺慘的,從小被他媽媽虐待。想想也是嘛,因為恨我爸,就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洩在他身上。”林又心嘆了一聲,擡頭看着他,“所以你別一天到晚對人家那麽大意見,他吃過的苦,你這輩子也許聽都沒聽過。而且,他以後說不定是你妹夫呢。”
餘安州雖有所動容,但還是硬着嗓音道:“他做夢。”
林又心笑了一聲:“那可由不得你。”
餘安州面色很凝重。
林又心好整以暇地盯着他這副家裏好白菜被豬拱了的老父親似的沮喪和憤懑,突然就想起林子骞那晚對她苦口婆心的樣子。
誰能拗得過誰呢。
感情這種事,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是善果還是苦果,都自己嘗。
揭過這個插曲後,兩人開始吃飯。
看見餘安州夾了一筷子青菜,林又心十分認真地盯着他的表情。卻見男人面色如常地嚼了嚼,咽下去。
她望着他眨了眨眼:“味道怎麽樣?”
餘安州忙不疊點頭:“好吃。”說着又去夾了一筷子肉。
“真的嗎?”林又心有點興奮地,也夾了一筷子喂進嘴裏。
餘安州瞬間面色複雜。
林又心吃下青菜的那一秒,臉都跟着變青了:“怎麽這麽鹹。”
“肉也好鹹。”
“鹹就多吃點飯。”男人笑了笑,毫不介意,端起他的碗幫她盛湯,自己還偷喝了口,連連點頭:“湯好喝。”
“……”林又心咬着筷子,依舊在為這兩盤發揮失常的菜而苦惱。
“真好喝。”他把碗放在她面前,十分誇張地贊美道,“我第一次喝到這麽好喝的湯。”
“……得了吧,你再吹。”林又心努了努嘴,用勺子喂一口下去。
味道的确還挺正常的。
總算有一個菜能吃。
正在啃玉米的時候,林又心收到一條餘繁初發來的視頻消息。
她漫不經心地點開。
畫面上的男人無比眼熟,爛泥似的癱在會所沙發旁的地毯上,醉眼朦胧,對着一個男人深情款款:“心心,心心你來了?”
“……”林又心表情複雜地看了眼對面的男人。
同時,餘安州也擡起頭,不可置信地望向她手機。
很快,視頻裏的男人一腳踹飛另一個男人。
“不對,你不是心心。”
“大肥豬!滾!”
餐桌旁,兩人面面相觑。
餘安州下一秒便越過桌子拿起她手機,關掉視頻。
林又心突然“噗嗤”一笑:“什麽時候的事兒?”
男人悶悶地答:“昨天。”
“昨天你喝成這樣?”林又心挑眉。
“你別想多,不是為了你。”餘安州硬着頭皮說,“哥幾個出來玩,我太高興了——”
“哦,太高興了,所以抱着別的男人叫我的名字。”
“……”
餘安州的傷在家養了一周。
這天,林又心加班到很晚,下班的時候,公司樓裏幾乎已經沒人了。
因為太過寂靜,連電梯運行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些瘆人。
到地下車庫時,林又心看見旁邊的另一部電梯也正在往下,目前剛到五樓。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莫名覺得有點害怕,于是加快腳步走向自己停車的區域。
空曠幽暗的車庫裏,只有她的腳步聲清脆而急促,就好像懸疑片裏面的場景,令人不禁頭皮發麻,四肢冰冷,渾身都有些瑟瑟發抖。
早知道,她一定不把車停得那麽遠。
身後已經出現另一道腳步聲,聽上去像是男人的皮鞋,離她越來越近。
林又心跑得比剛才更快,身後那道腳步聲也同時加快。
她很想,卻不敢往後看一眼,邊跑邊從包裏摸出手機,撥出那個熟悉的號碼。
下一秒,鈴聲從不遠的前方傳來。
林又心腳步一頓,擡眼看過去,只見自己的車燈亮起,駕駛座的車窗降下,露出男人璀璨如星的瞳眸,和溫柔的笑。
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
林又心驀地松了口氣,迅速跑過去上車:“快走。”
“怎麽了?”餘安州遞給她一杯熱牛奶,緊接着發動車子。
林又心想說好像有人在跟蹤她,可又覺得興許是自己瞎想,沒必要說出來讓人白白擔心,于是搖了搖頭:“沒事,我就是困了。”
餘安州沒再多問。
車子駛出車庫,到了地面上,林又心心底那種壓抑感才終于完全消失。她問他:“你怎麽來了?”
餘安州回頭笑了笑:“我手已經好了,怎麽能讓你大晚上的一個人回家?”
“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說了就不驚喜了。”
林又心輕呵:“現在也沒多驚喜。”
“是嗎?”他面露失望,“有點傷心。”
“……”
回家之後,林又心還是對車庫裏的事心有餘悸,于是給監控室打了電話。
值班人員很快調出監控發給她。
半夜十二點多,林又心看着電腦裏的監控視頻,背脊發涼,毛骨悚然。
的确是有人跟蹤她。
那人從電梯下來後,就一直跟在她後面,黑衣服,黑帽子,無比熟悉的裝扮。
林又心一夜都沒睡好。
第二天,她沒有把車停在地庫,而是停在了公司門口有監控的地方。
剛走上臺階,突然被大廳裏哄鬧的人群吓了一跳。
簇擁着的員工一看見她,就互相竊竊私語着散開。
剛剛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東西也顯露出來。
林又心看着這一只高大的海豚人偶,和旁邊四只矮小的海豚人偶,突然想起來什麽,忍不住噗嗤一笑。
下一秒,大廳裏播放起歡快的音樂。
Wonder Girls的《Nobody》。
而随着音樂的節奏,五只海豚開始晃動手腳,整齊地舞動。
大的那一只在最中間,穿着厚厚的人偶服,束手束腳的舞姿,居然還能依稀叫人品味出一絲妖嬈。
林又心強忍着笑,才沒有在員工面前失态。
海豚們重複着笨拙可愛的舞姿,她居然看了好幾分鐘都不膩,直到音樂結束,才恍然回神。
心跳開始不由自主地加快。
中間那只高大的海豚,搖動着尾鳍朝她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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