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等待禦醫的到來, 這段時間是比較漫長的。

心裏存了事,聊天氣氛就沒有那麽熱切了,德妃心裏有些矛盾, 她最愛是十四,她的小兒子。

老四打從生出來, 她看了一眼就被抱走了,等回來的時候已經大了。

被別人捂熱的心,她很難再去表達自己的關心。

在他被抱走的日日夜夜,她都想他,為了自己不那麽痛苦, 亦或者已經習慣他不在的日子,只能在心底深處告訴自己,這是貴妃的孩子。

等她終于讓自己從失子的漩渦中出來, 貴妃她不在了,胤禛被送了回來。

兩個內心冰冷的人,無法靠近。

小十四的出現拯救了她,她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他身上。

而她跟老四,只能漸行漸遠。

現在他娶了一個好媳婦, 出息了,她高興中帶着茫然,控制不住的想, 要是這一切是小十四的多好。

她這種想法是罪惡的, 她知道。

寬大袖袍下的手緊緊抓着靠椅, 隐晦的舒了一口氣, 她不能這樣。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能這樣。

康熙就沒那麽多顧慮,他最愛的兒子是太子,誰也無法撼動他的地位,但不可否認,對于他親自啓蒙的三阿哥、四阿哥,他也報以很大的歡欣。

他愛他的孩子,所有。

禦醫年歲大了,背有些駝,臉上皺紋密布,瞧着精神很好,中氣十足的請安。

康熙笑眯眯的請他起來,這位袁禦醫跟着他幾十年了,很得他的信任。

他很尊敬老年人,趕緊讓人扶着他在衛有期身邊坐了,才大聲說:“請你把平安脈呢。”

袁禦醫人老成精,頓時了然,手一搭上脈搏,就樂呵呵的笑了:“這位就是四福晉吧,您做的花醬早有耳聞,賜老夫一些如何?”

衛有期點頭,袁禦醫瞧着□□十歲了,頭發雪白,要一點子花醬不值什麽。

康熙卻有些着急的接話:“花醬上次賜了你一罐子,這麽快用完了?”

袁禦醫不滿:“救命的好東西,多少也是不夠的。”

衛有期噗嗤一聲笑了,将自己要開鋪子的消息告訴他,又道:“到時候您熬膏藥盡管來找我,可比要花醬強多了。”

袁禦醫頓時驚喜了,顫抖着雙手,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沖衛有期三叩首:“替病人謝謝您嘞。”

衛有期趕緊将他攙起來,老人家性子良善,這就感動的淚花閃現,讓她有些慚愧,她到底冷血薄情一點。

袁禦醫順勢起來,又沖着康熙、德妃作揖:“都說善人有大福,福晉就是多子多福的命。”

德妃身子前傾,按捺急切殷殷的望着他。

衛有期心中一跳,不由自主的給自己把脈,忍不住笑了。

康熙立起來,着急的問:“你倆打啞謎呢,快說吧。”

袁禦醫笑眯眯的,慢條斯理的回:“福晉年幼,身邊伺候的人也不經心,有孕已經月餘,竟無人得知。”

康熙哈哈大笑,朗聲道:“當賞,當賞!”

人都講究多子多福,家裏添丁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康熙大手一揮道:“就讓謝氏跟着你,她是胤禛的乳母,定會精心。”

德妃臉上的笑容一滞,謝氏是孝懿皇後的人。

當初她已經挑好乳母,卻被貴妃駁回,說她早就準備好了,保管得用。

衛有期脆生生的應下,怪不得這個月動不動就疲累的緊,她還想着是天熱呢。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沒有任何感覺,一點都不像裏面有一個小東西在萌芽。

被肩輿擡着回去,康熙大手一揮吩咐:“你先回去,明日給胤禛放一天假,讓他好好樂呵樂呵。”

也給小兩口一個相處的機會,胤禛把他媳婦兒綁緊了,才會有源源不斷的神奇花醬。

康熙捋着胡子,犧牲他一個,幸福我全家,這買賣值。

回到東四所以後,海棠喜氣洋洋的給她道喜:“恭喜福晉,賀喜福晉,生一個健康可愛的小阿哥!”

衛有期擡手,止住她的話頭:“我的孩子,不論男女都是極好的,以後不許說生阿哥的話。”

水仙笑眯眯的上前打趣:“确實如此,生一個跟福晉似得妙人,誰還管他男女,只顧着親香了。”

杜鵑不服:“爺只怕會把的緊緊的,還有你親香的機會?”

衆人哄笑,衛有期心中也帶着喜悅,朗聲道:“這個月月例翻倍,從我賬上出。”

海棠脆生生的應下,連忙請福晉坐下,又忙活着去請教幾個嬷嬷,将室內收拾一遍,對孕婦有忌諱的,皆收起來。

衛有期覺得自己壯的能打牛,柔弱?不存在的。

但看他們忙碌的身影,又覺得心裏暖暖的,抱着茶杯輕啜着,轉瞬就被臘梅輕巧的奪過,就連她振振有詞:“奴才早就了解過了,孕期不能飲茶。”

海棠一拍額頭,驚恐道:“還有這樣的道理?福晉您趕緊把喝的吐出來。”

怪不得每一次陳庶妃、三福晉過來,福晉都讓她上的白水,她心裏還有些過意不去。

衛有期深深的覺得,這些奴才都瘋了。

等到胤禛回來,她才明白什麽叫真的瘋了。

兩天不見,胤禛就曬黑了,鼻尖有紅紅的曬傷,還有些翹皮。

衛有期心疼的摸了摸,胤禛頓時輕嘶一聲,曬傷跟針紮一樣疼,也半是撒嬌博憐惜。

她果然心疼了,又隔空摸了摸,無情的道:“等到曬出老皮就無事了。”

他在打敗噶爾丹之前,每天都是這樣被太陽暴曬的日子,就算給他特制香脂保養,每天曬傷一回也是很痛苦的。

胤禛眼眸亮晶晶的,紅彤彤的鼻尖抵着她的細白的鼻尖,緩緩的蹭着。

他心中的感動多的快要溢出來,他就要做父親了。

他和福晉的孩子。

就這麽想着,心中就能生出盤桓螺旋的泡泡,美得人想要朗聲大笑。

像是珍寶一般,愛惜的抱在懷裏,胤禛轉瞬又充滿了愧疚感:“這麽重要的日子,我竟然不在你身邊,太慚愧了。”

衛有期窩在他懷裏,後背挨着他結實的胸膛,昂首啃了啃他的下颌骨,才安撫道:“若是別的事,能推就推了,只戰争一事容不得兒女情長,你放心,生孩子的事,說大也大,說小也不過生個孩子,跟家國天下相比,太渺小了。”

胤禛何嘗不懂這個理,可懂得道理越多,越為她的付出感動,一介女子,能有這樣的見識,值得他一生敬重。

摸了摸她的腦袋,胤禛沉默,道理大家都懂,可感情上着實過不去。

衛有期輕嘆一聲:“你在邊疆衛國,何嘗不是保護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別想那麽多,我能照顧好自己。”

胤禛點頭,輕柔的親吻印上她的額頭,兩人靜靜的相依相偎,沒有再說更多。

過了一會兒,衛有期突然想起青藤的事,就交代道:“青藤已經遣回內務府了,我懶得搭理她。”

胤禛贊同她的做法,并表示高度贊揚。

“绾绾那時候我就說了,随你怎麽處置,只是你性子好,心善,舍不得罷了。”

“奴才是伺候的人,若起了二心誰敢再用?”

提了一嘴,衛有期也就不再多說,沒得為兩個奴才壞了心情。

胤禛也是這麽想的,轉眼就吩咐蘇培盛:“前面伺候的宮女都撤了,讓太監小侍頂上,免得再出現類似的事情。”

衛有期噗嗤一聲笑了:“做出這麽大犧牲,可得好好補償你。”

剛剛得知有孕,胤禛稀罕的跟什麽似得,恨不得一直把她抱懷裏。

更過分的是,這會子在用午膳,他就柔情蜜意的夾了菜,跟哄孩子似得,哄着用。

衛有期:……

胤禛見她拒絕,大手拉着她的小拇指,抿唇懇切的說道:“讓我喂吧,明日又要分離。”

他早就想把福晉抱懷裏,一口又一口的把她喂飽,只是為了維持自己高冷的形象,不得已收斂起來。

一頓飯下來,衛有期吃撐了,面對對方燦若星光的眼眸,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太犯規了。

捂着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的小心肝,衛有期側眸,在那溫軟的唇上親了一口。

歪頭道:“陪我去廊下走走吧。”

胤禛無有不允,只是這會兒有些熱,就抄起一把扇子,一邊走,一邊給她扇着風。

夫妻兩個閑聊着,看着院內的風景,倒也悠然自得。

晚間要睡的時候,胤禛把話本遞給她,讓她先看着,自己去洗浴。

出來的時候把月白的中衣扣的嚴嚴實實,讓衛有期有些失望,還以為能進行一點不可說呢。

等她洗完出來,已經是華燈初上,微弱的燈光把室內映照的有些昏暗。

走近了才有些意外,床帳已經換過了,上面繡着細碎的薔薇花,灑滿帳底。

床帳緊緊的合着,隔絕視線,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形,反而生出幾分好奇。

纖手搭上勾圈,剛把床帳撩起,就被裏面的情景震的呆了一瞬。

胤禛穿着紗制的中衣,能看到若隐若現的軀體,衣帶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結實的八塊腹肌。

男人味撲面而來。

老祖看着美色,舔了舔唇,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可憐見的小美人兒,這就來寵幸你……”

一雙白皙的纖手過分的伸進中衣。

床帳被放下,遮住一室春光乍洩。

第二天一大早,衛有期一醒來,身邊就空空如也,胤禛睡得地方,被窩都變得冰涼,可見早都走了。

又摸了一下,想到昨晚的溫柔绻眷,忍不住臉紅紅的起床。

園子馬上就要開了,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一應事務被康熙攬過去,可該過目還是要過目的。

這堆起來也不少事情。

東四所收帖子收到手軟,這還是能進宮的帖子呢,更多帖子無法進宮,說不得出宮建府還會迎來一波。

衛有期一概推了,除了素日有幾分面子情的,誰也不見。

當然借口也說的漂亮,她剛有孕,誰也不敢硬要跟她接觸,遞帖子請安也是拉拔關系,混個眼熟。

鋪子已經開始賣花果醬了,在衛有期意料之中的是,那些在一天內就賣完了。

因為核對身份等事情耽誤時間,所以賣的比較慢,這才夠賣。

果然有豪氣的人直接喊:“我要一千斤!”

還有人喊:“我全包了!”

京中圈子裏,誰都知道花果醬是好東西,誰也不願意放手,恨不得一把攬走。

公告早就貼到售賣點,凡是這麽喊的,一概都讓看公告。

剛開始還有人忿忿不平,就算有禦林軍在邊上壓陣,也吵嚷的厲害。

直到裕親王福全家的奴才到來,乖順的不得了,全按着規矩走,他身後跟着的人,也都是這樣,讓報家門就報家門,要看身契就給身契。

乖的不像話。

衆人這才冷靜一點,花果醬是好東西不假,誰都希望多買些,自己吃用可以,送人、賞人也是挺好的,再一個動了歪心思的,就像倒手再賣,那都是銀子啊,誰嫌銀子燙手。

接着又來了一個青年,面白無須,長相陰柔,剛一開口,大家就明白他的身份。

這是一個太監。

掌櫃的擡眸:“貴客哪家人啊?”

那太監安分的回:“愛新覺羅家的。”

掌櫃的一抖,但他是見過大場面,鎮定的接着問:“具體職位,身契?”

太監從懷裏掏出身契遞給掌櫃的,老老實實的回:“乾清宮游走太監魏芳。”

周圍人:……

掌櫃的:……

劉掌櫃驚恐過後就是得意,主子好厲害的人物,只要這位魏芳來走一趟,保管以後都安安生生的。

畢竟連皇上都按着規則來,你還能比皇上還厲害不成。

魏芳也知道自己的職責,就是來給四福晉撐腰的,因此掃視一圈衆人,淡淡道:“四福晉仁慈,将自己的福氣分給大家,萬歲爺交代了,務必按着規則行事,不許行特權,違者永遠取消購買資格。”

掌櫃領頭跪下謝皇恩,周圍的人也都趕緊跪下,恍然明白,這也算是皇上口谕了。

擠擠挨挨的上百人頓時排好隊,沒有帶相關材料的,趕緊回去禀報主人。

場景為之一空,緊接着成井噴式爆發,連萬歲爺都看好的東西,肯定是真的,買買買!

掌櫃忙的腳不沾地,看着角樓上坐着喝茶的主人,心中充滿了佩服,看着不聲不響的,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連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也都預料的分毫不差,提前做好準備。

這會子雖然忙,但是一點都不亂。

掌櫃腳下生風,跟個好主子,他的春天也要到來了。

其餘值班的禦林軍,對這個火爆的場面有些心悸,眼都不錯的盯着。

今天來的時候,本來是有些不願的,他們這些禦林軍都是權貴子弟來鍍金的,吃苦對于他們來說是遙遠的事情,更別提站崗,那簡直就是羞辱。

然而這一刻只有慶幸,他們每個人有十瓶的購買額,額外的那種!

不過喝了一杯花醬沖的甜水,一整天都是精神抖擻,腰不酸腿不軟到令人驚詫。

買買買,明天差府裏奴才來排隊,能買多少買多少。

那天制的三千斤,一天就銷售一空,幸好後續的補充很及時,再加上春夏季節,這些東西都是不缺的。

等到園子開了以後,這些就要限量購買,只能在園子中使用,不能拿出園子。

等到後期鋪子更大一點,可能會考慮再次放開。

衛有期啜了一口白水,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女人啊,靠自己掙來的錢,真是非常有滿足感。

三千斤就是三千金,這價錢也是良心價了,之前董鄂氏拿來的東西,也差不多這個價,不過那是精品,這是凡品,不能比。

一夜暴富的感覺很好,沖淡了胤禛不在的失落。

正苦哈哈操練的胤禛:……

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是怎麽回事?

烏拉那拉家源源不斷的往馥園送花果醬,最近購買原材料的差事也交給他們了,衛有期擰眉想了想,打算在滿人權貴、漢人權貴各選一家,商談合作原材料的事情。

本來她是自己打算種的,但是這麽大的蛋糕不分出去一塊,就算有康熙照着,也難免有人起邪念,總有顧不住的地方。

這麽想着就開始物色人選,跟康熙說的時候,德妃也在,聽到這話蠢蠢欲動,想要給自己娘家拉點好處。

衛有期很理解,表示贊同,烏雅氏可以做包衣族代表,也算是堵嘴了。

康熙推舉了佟家,這是他的母家,也在衛有期的意料之內。

最後漢人選了陳氏的家族,近水樓臺先得月,就是這個道理。

她打算湊個十家,剩下的幾家選擇招标的方式,公平競争,不再接受關系戶。

這事情就比較漫長了,她的注意力放在關系戶身上,在剛開始的時候,就把醜話說在前頭,她這個事情是惠民利民的好事,不容有人搗鬼。

若是有人提供次品,不好的原料,那麽一概踢出局,沒有再商議的可能。

幾家的負責人表示理解,對于能做出神奇花醬的衛有期,有一點敬畏感。

私下有一種消息在傳,說她是上天的寵兒,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上天,會受天罰的。

康熙更是公開表示,他拿老四福晉當親女兒看的。

皇帝乃上天之子,皇帝的女兒就是上天的孫女,隔輩親更是惹不得。

衛有期:……

故事編的不錯,她差點就信了。

這樣給她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當康熙帶着大軍離去的時間,也沒人敢找她麻煩。

跟在禦辇後策馬奔騰的胤禛抿唇輕笑,深藏功無名。

她一個有孕的婦道人家,手中有那麽大的香饽饽,他不給她找一點無法侵犯的理由,等他回去有個萬一,他是承受不了的。

就算做了萬全之策,也無法消除內心深處的憂慮。

行軍很苦,可思念她的心沒有停下。

捏了捏頸間挂着的晶球,胤禛露出一個滿足的笑意。

在東四所的衛有期,望了一眼天上的白雲,也跟着露出笑意。

董鄂氏好奇的望着她,問:“笑什麽呢?”

陳氏撚了一顆葡萄,美滋滋的吃掉,才笑道:“想她相公了呗。”

衛有期回神,将櫻桃往她面前擺了擺,才揶揄道:“吃東西還堵不住你的嘴,胡吣什麽。”

兩人頓時笑起來,權當她是惱羞成怒。

自打胤禛走後,兩人時常來給她解悶,說說笑笑的,日子也挺好過。

她已經顯懷了,小小尖尖的肚子,德妃說是兒子,說以她的經驗看,絕對錯不了,但隔着肚皮的事,誰又能猜的準。

盛夏轉眼就過去了,馥園已經進入正軌,豫園也開始改建,每日裏很多人上門,她有精神就見,精神頭比較短的時候就選擇不見。

對胤禛的思念越發深厚,經常看着他的常用物品發呆,海棠要收起來,她不允。

嘗到情愛蝕骨纏綿的滋味,老祖想要沉迷其中,好好的感受,從不曾感受過的愛恨情仇。

她越來越重了,在穿上薄夾襖的時候,小肚子快長到肚臍那麽高。

“你瘦了。”

“你瘦了。”

異口同聲的話語,從兩人口中吐出。

一個白嫩如玉,一個糙黑如碳。

胤禛深深的打量着她,是瘦了,圓潤的下巴變得尖尖的,又長高抽條了些,圓圓的貓眼拉長了些,有些像桃花眼了。

盈盈的目光更加動人,胤禛情不自禁的吻上去,像是要填補這小半年的空缺。

衛有期埋進他的懷中,昂起頭主動出擊,刺砺戈矛齊上,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

相逢的喜悅湧上心頭,衛有期挑眉,食指調皮的在他胸膛上畫着圈圈,支起頭問:“戰況如何?”

宮中早就傳遍了,可她想聽他再說一次。

胤禛輕吻了吻她做怪的手指,才道:“噶爾丹已不成氣候,如今已是手下敗将。”

其實沒那麽容易,噶爾丹區域廣闊無垠,有大清一半大,經濟雄厚,噶爾丹又號稱活佛轉世,他的軍事能力也很強大。

故而康熙一次又一次的親征,而這一次這麽順利,也是因為噶爾丹這個偉大将領,他死了。

就像成吉思汗一樣,死在了更進一步的關鍵點。

再一個,噶爾丹手中還有沙俄借給他的精兵。

當初沙俄屢犯東北,占領了大片土地,康熙在收拾好灣仔碼頭以後,才有空驅逐沙俄。

後來又碰上噶爾丹作亂,得不到好處的沙俄就把兵士給了噶爾丹。

這些衛有期都有了解,點點頭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別的不說,當今聖上這幾大功績,只要不作死,夠他名垂千古。

在沙場上征戰過,跟在騎射營練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以前胤禛神色冷肅,別人只當他性子嚴謹冷厲,可如今含威帶煞,給人極大的震撼。

不怒自威,便是如此。

兩人洗漱一番,牽着手去給德妃請安,去的時候,五公主、十二公主、十四阿哥都在,見了胤禛雙眸亮晶晶的,卻又害怕他的氣勢,腳步停下。

衛有期朝三人慈祥的招了招手,柔聲道:“剛還在說你們三個,等會去瞧你們呢。”

德妃笑眯眯的讓他們坐下,又招呼着上茶、上點心,才笑道:“可算是回來了,日日吃齋念佛,就怕你破一點油皮,戰場上刀槍無眼,額娘這心啊,怎麽都放不下。”

胤禛頗為感動,從荷包裏掏出一對狼牙,遞給德妃道:“兒子親自打的野狼,特意磨了牙齒送額娘玩。”

雖然沒有明說,但也表露出時刻惦記她。

又給兩個公主一人帶幾張皮子,胤祯給了一張牛角弓。

氣氛瞬間被炒熱,衛有期也笑吟吟道:“冬日馬上到了,兒媳做了不少熏香,給額娘送一點子過來,味道合心了,我再多制些。”

接過衛有期遞過來的香丸子,德妃打量片刻,又湊近聞了,越看越愛,頓時吩咐道:“快點上!”

衛有期時不時的送些東西過來,不管說的多麽謙虛,卻從來沒讓她失望過。

兩個小公主也露出渴望的眼神,她們也想要香丸子。

衛有期笑吟吟的拍了拍十二公主的手,柔聲道:“知道你們愛這個,做了香包呢,帶在身上也是極好的,你們年歲小,鼻子還沒有發育完全呢,不适合點這個。”

兩人這才悻悻作罷。

十四阿哥眨巴眨巴眼,不動聲色的湊過來,只差明問‘我的呢?我的呢?’。

衛有期笑吟吟的看着他,打趣道:“怎麽了,眼睛不舒服嗎?”

胤祯嘟嘴,四嫂也不可愛了,不疼他了!

衛有期這才解下腰間最後一個織金荷包,露出裏面碧綠的香丸子,朝胤祯攤手:“醒神用的,保管你看書的時候,精神抖擻百倍。”

胤祯:……

不想要,我拒絕,想退回。

他喜歡舞刀弄槍,跟胤禛靜默的性子相反。

德妃為了他能坐的住,也是操碎了心。

衛有期替她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只是胤祯有些不大喜歡,看天看地就是不願意看那織金荷包。

胤禛輕輕清了清嗓子,銳利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德妃抿着唇笑,看着兄弟倆玩鬧。

胤祯朝身後跟着的哈哈珠子一揮手,那小太監趕緊上前來,接過香丸子。

雖然有些不情願讀書,得到禮物的胤祯還是裂開了嘴笑。

他今年抽條很快,漸漸顯出少年人精致的眉眼,長長的羽睫低垂,抿着薄薄的唇,還真有幾分風流倜傥、玉樹臨風的感覺。

衛有期噗嗤一聲笑了,多大點的人,裝的很大人一樣,不由得想到,胤禛小時候是不是這樣這樣。

小小的一個粉團子,背着手,故作老成的板着臉。

伸出手捏了捏胤祯肉嘟嘟的小臉蛋,他頓時臉紅了,結結巴巴的問:“幹、幹嘛?”

德妃也跟着笑,指着他道:“皮的跟猴一樣上蹿下跳的,也知道害羞了。”

胤祯:〃〃

胤禛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柔和了神色道:“你喜武是極好的,強身健體再好不過,只功課也不能拉下了。”

胤祯一時眼圈都紅了,四哥從來沒有這麽溫柔的跟他說過話,每一次都是板着臉訓斥,讓他不知所措。

昂起精致的小臉,胤祯抿着唇,雙眸亮晶晶的:“晚間去你那用膳可好?”

他最喜歡四嫂家的飯菜了,好吃的能把舌頭吞了。

胤禛無情的拒絕了他,今天剛回來,他還想跟福晉過兩人世界呢,夾一個半大小子算什麽事。

十二公主上前,把失落的胤祯拖下去,嘀咕了幾句以後,他雙眼刷的亮了,再不提要去的事。

但是胤禛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德妃心滿意足,幾個孩子都健健康康的聚在一起玩鬧,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回了東四所,只剩下夫妻兩人,已是華燈初上。

昏黃的燈光把人照的更加溫柔,衛有期笑吟吟的看着他,又黑又瘦的胤禛,她的胤禛。

看着看着,眼淚就下來了。

老祖雙眸含淚,霸道的攀上他的脖頸,對着那溫軟的唇壓下。

胤禛小心翼翼的摟着她,被動的承受着。

老祖又笑了,杏眼含春威,照着他耳朵就擰了一圈。

“害我擔心這麽久,可是要好好補償的。”

胤禛無有不允,将她抱在懷中,小心的撫摸着微突的小腹。

現在五個月大了,只是一個小小的凸起。

他的妻,他的子。

都在掌心下,脈搏有力。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胤禛就出去了,外頭風刮得呼呼的,烏雲密布的,看着就要下雨。

對打門簾的海棠囑咐:“福晉醒了,先用一碗熱湯,免得吃了寒氣。”

海棠笑嘻嘻的應了,伺候人是她們的活,爺可不在行。

等到衛有期起來,天已經大亮了,在床上窩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起來。

她雖然沒有尋常婦人的笨拙、難受,可有些問題是避免不了的,比如睡不踏實,愛做夢等,睡覺了累,不睡也累,怎麽都有些不大舒坦。

起夜也開始頻繁,一夜能起來好幾次,擾人清夢。

今天在點一批菊花醬,再往後就難了,有些續不上。

倉庫裏存的,并不能使用多久,更多的是一切日用品。

比如香胰子,交給了烏雅氏家族,現在也分洗頭的、洗澡的、洗臉的、洗衣服的,分類不同,功效不同,賣價也是不同的。

再比如香脂香粉,這個交給了佟佳氏,她們研制出不同的品類,有取名花露水,用來拍臉,又水又嫩,特別舒服。

再一個就是香脂,稀一點的叫乳,半凝固的就叫霜,冬天抹到臉上,又滑又潤。香甜的味道讓人恨不得吃掉。

再就是胭脂水粉,胭脂一向有各種顏色,但是馥園出品就是特別趁人膚色,抹上去跟自然氣色似得,讓人愛不釋手。

水粉也被她們玩出花樣,調制了不同顏色,不再一味的要求白,更加自然好看。

而陳家接受了做牙粉、眉黛、口脂等任務,看着都是小生意,小攤子,然而這些東西小,價格低,平民也買的起,反而是銷量最好的。

而公開招标的家族,現在還沒有辦成,一則是準備招标書要一段時間,再一個裕親王有沾一手的打算,因此說許多武将世家跟着出征,在這期間選擇,對他們不大公平。

衛有期認可了他的想法,對她來說,誰做都可以,分給勤勞可愛的軍人并無不可。

因此可能到年後的時候才能定下。

這一批菊花醬意外的受歡迎,菊花素來有高風亮節的美稱,好像吃一口菊花醬,自己就能高風亮節似得。

衛有期壓着賣,主推日用品。

待到臘梅開,還得月餘,這麽久的時間,要撐過去才成。

萬一斷貨,鮮花可是沒地尋的。

然而還是斷貨了。

今年特別冷,大雪就下了好幾場,一下好幾天,花醬喝完胃裏暖融融的,雖然菊花醬清熱,不适合這個季節食用,可很多家裏沒存貨的人,就有些顧不得了,每天都要喝一杯才有精神。

衛有期長嘆一聲,今年天冷的确實不大正常,也就默認放開售賣。

并做出低劣的陶罐賣給平民,價錢稍微低着,當成次品出售,這樣有些檔次的就不會去搶。倒也維持了一段時日。

剛起個頭,衛有期就知道這樣下去不成,親自召見了四哥五格,跟他認真的分析以後,才道:“我知道這時候出行不易,你路上小心。”

五格是個粗壯的漢子,濃眉大眼國字臉,一臉絡腮胡子。瞧着挺唬人,實則再溫柔不過。

南下做了花醬,再運回北方,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衛有期又去尋了康熙,請求撥一艘大船來南下。

康熙沉默,朝中是有大船的,跟歐洲的貿易進行的如火如荼,但是船太忙了,反而分不出來。

衛有期果斷的将目光放到那些洋人身上,挑眉道:“我看費晉昌他的船就不錯,跟他說一聲,借我用用。”

會不會還就不一定了。

康熙朗聲大笑,這主意好。

跟康熙報備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但是臨到出發,還是遇到了問題。

今年雪大,河面上凍,沒有破冰船,只能對着大河一籌莫展。

雖然只是一層薄薄的冰,但清朝的大船對此無能無力。

而費晉昌看似平平無奇的大船,卻在運河中自由自在的馳騁。

五格臉色大變,連夜将相關信息整理,派人送回去給妹妹。

若兩國基礎設施反差巨大的時候,弱的一方會越來越弱,而強則無上。

衛有期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去了乾清宮。

康熙這些年的行事她看在眼裏,并不是一個固步自封的帝王。

他野心勃勃,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快,并且為人寬容大度,願意去改變自己。

他正值壯年,不管是身體、精神都還在頂峰時刻,而且對西洋事務的接收非常迅速。

但有後宮不得幹政的條例在,看來她得私下說。

可這條規矩是不對的,總有一天,她會廢除她。

女人當自強,誰也無法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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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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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