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八十二個小哭包
晚上郁清帶着裴予出現在片場的時候, 所有人都愣了愣。
尤其因為郁清的要求,裴予沒有穿那身西裝,而是就穿着郁清的衛衣, 他不怕冷, 加上郁清的衛衣也是加絨的,所以外頭罩着的大衣并沒有拉起拉鏈。
而那件衣服, 郁清上周才穿過。
夏導倒是不意外的沖裴予打了聲招呼,裴予只點了一下下巴略作回應, 相比起來,态度冷淡了不止一點。
偏偏夏導不在意, 這讓不知道的人都很好奇裴予的身份。
夏導:“裴先生吃飯沒?”
裴予沒答, 郁清說:“他沒吃呢。”
夏導剛想說什麽,郁清就又道:“他吃盒飯就行了,他不挑食。”
郁清心說別說挑食了,裴予可能對好吃與否都沒有概念,在他這兒, 食物估計就是食物, 能夠填飽肚子就行了。
裴予沒有反駁郁清的話,所以後勤那邊麻溜的遞上了一盒還熱着的盒飯,裴予也沒有什麽架子,就坐在郁清身邊徑直打開了盒飯。
郁清在聽夏導講待會的戲, 所以他們并沒有人注意到有人悄悄的在他們背後拍照。不過沒有将郁清和裴予的臉拍進去就是了。
等夏導講完戲後, 夏導又說:“老嚴那邊跟我溝通過了, 下周放你兩天假, 你去參加一下《少年的》那邊的活動。”
《少年的》是周播劇,又是短劇集電視劇,算算時間, 的确要播大結局了。
現在《少年的》算是冬季劇裏評分比較高的劇了,郁清也因為周水水這個角色,又多了個稱呼——少爺。
尤其是劇組放出的片場花絮裏,劇情裏有一段是為了體現周水水家裏有錢,說他從來不穿去年的衣服,每個季度都會購買那個季度的新衣服如何如何。
這裏放出的花絮是郁清跟編劇探讨,他說他家家裏的确每年都會更新衣櫃,因為衣服都是私定,要來量尺寸,但舊衣服如果很喜歡也不會丢,因為有些款式是限量的,至于其他的,就直接打包做慈善捐給山區的孩子,還會順手收拾一下不要的書啊什麽的加點錢一起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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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有個名場面就是周水水一揮手,把自己整個衣帽間清空了說捐了,被劇粉戲谑為瑪麗蘇男主劇本,但花絮出來後——
大家只想說有錢人的生活他們真的不懂。
肖靜早就把這事跟郁清說了,郁清不是一番,不需要去參加各種綜藝宣傳,但一些采訪還是得接的,這個就連秦江隐到現在都不能避免,更何況是他。
郁清說了好,那邊片場也布置好了。
這場戲拍的是阿廢接到了讓他殺神兵的密函後,請傳說中跟神兵關系好的同門吃飯,向他們打探神兵的下落,借口就是自己想要請教神兵。
在小說裏,因為後面揭秘了阿廢就是神兵,所以二刷的很多讀者都懷疑這裏其實阿廢就是已經在試探這些人,看看究竟是誰要殺他,又或者是不是有人知道了他就是神兵,所以故意試探他。
阿聞吃完飯後走過來,随手搬了個小椅子和郁清排排坐:“對這場戲,你有什麽見解?”
郁清不明所以的看向阿聞,阿聞說:“他們很多人都說這裏阿廢是在試探這些人。”
“……我覺得不是。”郁清認真的将自己的看法說出來:“我個人的見解是覺得阿廢是真的在打探神兵的下落。從他接到殺手密函的那一刻起,他就徹底把自己和神兵分割了。”
阿聞饒有興味的看着他:“為什麽?”
郁清坦蕩道:“因為不分割的話他就只能死了啊。要麽就是阿廢拒接密函被組織處理,要麽就是‘阿廢’殺了‘神兵’。”
阿聞:“那他為什麽不逃呢?”
郁清:“他是阿廢啊,他怎麽躲得過組織的追殺?”
阿聞沒再說話了。
兩人互相看了許久,阿聞忽然笑了笑:“郁先生,我有點好奇你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套邏輯體系……是基于你之前說你認為神兵做阿廢的理由是他心裏有一個阿廢嗎?”
郁清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說過這話嗎?”
阿聞愣了愣,旋即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看了眼郁清身邊已經吃完飯蓋好盒飯蓋子的裴予:“郁先生按照你的邏輯體系演就好了。”
她起身,跳過了那個話題:“加油。”
郁清的文戲一般很少因為他的原因NG,所以他們很快就轉場拍武戲了。
武戲和這場文戲不是連貫的,拍的是有人得知阿廢在打探神兵的下落,故意逗阿廢玩,說神兵在xx地,結果阿廢一過去,發現那裏是個分贓現場。
阿廢自然是因為被人故意陷害而被發現,于是被追着跑。
在小說中,阿廢雖然殺人的本事不高,但輕功在門內不錯,所以這裏郁清差不多要跑半座城。
如果有NG的地方,他怕是要跑不止半座城。
因為夏導想一鏡到底。
郁清熱身的時候,夏導想要上手捏一捏他的肩膀,跟他說放松,但手還沒擡起來,就想起有個全程沒有說話的臨時“助理”還在旁邊看着。
裴予雖然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像極了冷漠的殺手,但剛剛郁清文戲下來,是他第一時間就将外套披在了郁清身上,還默不作聲的将郁清凍得有點僵硬的手直接放在了自己脖子上,做人體的供暖器,讓旁邊的小太陽當場失業。
偏偏這兩個人都很淡定,好像這不是什麽不得了的舉止一樣。
8G沖浪的夏導心說就這一晚上,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孩磕暈過去。
他沒碰郁清:“路線還是按我們之前說的跑,你小心點,別受傷。實在不行我們就還是切鏡。”
郁清說好。
然而一鏡到底又怎麽可能是這麽簡單的事情,在電視劇裏只要有一鏡到底的長鏡頭,彈幕和評論區就都會大呼一聲牛批。
可拍攝起來卻是真的難。
等第四次NG的時候,郁清已經有點喘氣了。
他都不需要再披襖子了。
夏導有些猶豫:“要不我們還是切鏡算了?”
郁清卻不肯了:“我還想再試試。”
他骨子裏對自己有股狠勁,這些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就上周到負一度的溫度了,郁清都沒有拒絕水戲,直接跳下去好幾次,不過還好防範工作做得好,他第二天只是有點感冒,吃了幾天藥就好了。
他說繼續,那夏導自然也不會放棄。
又試了幾次後,郁清也有點跑不動了。
他癱坐在椅子上,身上雖然冒了汗,但裴予還是給他蓋上了襖子。
夏導問他還能跑嗎,郁清立馬支棱起來:“可以!”
他說:“等我五分鐘,再來一遍!”
夏導看了眼默不作聲的裴予,心說這也不是春天啊,小孔雀怎麽就非要展屏求偶呢。
夏導回放了之前的失敗案例給他看,跟他兩個人分析了一通,又跟阿聞商量後,加了一點場景進去。
這樣能放緩郁清跑步的速度,也能讓他喘口氣。
夏導讓他再休息二十分鐘後,時間也走到了十點。
郁清活動了一下身子骨,跟裴予說:“這是最後一遍。”
夏導以為他要放棄了,剛想說切鏡的事,就見郁清彎了彎眼,對裴予露了個他們很難見到的笑容:“十點了,你這段時間在外出差肯定也沒睡好。”
這兩句話乍一聽好像沒有什麽關聯,但卻藏着兩人之間的秘密——
裴予總說郁清熬夜超過十一點對身體不好,會增加心髒負荷。
裴予靜默了兩秒,剛想要說什麽,郁清的手就忽然伸了過來。
隔着那件衛衣,壓在了什麽東西上。
那一圈東西的輪廓乍現,他倆都知道那是什麽。
郁清用食指順着描繪出一個小小的圓,随後小聲說:“給我加個萬事順利的buff。”
他眨了眨眼:“我去啦。”
裴予說嗯,郁清就爬了樓梯再一次站定在了屋檐上,趴好就位。
裴予看着做古裝打扮的郁清,伸手隔着衣服捏了捏自己胸前挂着的玉戒,夏導喊開始的時候,屋檐上也再一次響起了瓦片被重物滾過的聲音。
郁清按照既定流程滾過屋頂,又在定下來的位置停住坐起身子拽住一旁挂彩燈的繩子往下一滑——
他幾乎是以一個完美姿勢單膝落在地上,然後馬不停蹄用手借力地面,一點就直接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着監視器,郁清跑過的每一環都是完美的。
他說的沒錯,這是最後一遍。
不是因為他要放棄一鏡到底,而是因為他能夠完成。
這個長鏡頭的最後一幕是郁清直接撞進一間破落的廟宇,藏在了佛像裏告終。
等鏡頭最後定格在郁清在佛像裏摁下機關時,夏導都忍不住高喊了一聲牛批。
他用對講喊了ok,郁清這才從佛像裏出來。
他呼出一口氣,人都是半挂在裴予身上的。
十二月的冷天,他就穿着單薄的少年勁裝,但發鬓落下來的汗和他的眼睛就好像是這冬日、寒夜裏的暖陽。
裴予小心的托着他回到酒店,兩個人洗過澡後,郁清其實等裴予洗澡等得已經有點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讓他醒來的,是刺鼻的跌打酒的味道。
郁清眯着眼看裴予将酒倒在自己手裏搓熱,下意識的拽住了自己的衣擺:“十一點了,你不睡……”
“給你上完藥睡。”裴予打斷他,示意他閉眼:“你先睡。”
郁清:“……”
他狐疑的看着裴予:“你怎麽知道我受傷了?裴予,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啊。”
郁清打了個哈欠:“你偷看我洗澡?”
裴予掀開他的衣擺,看着腰後的淤青,停了兩秒才給他上藥:“第二遍你跳的時候撞了一下屋檐。”
郁清怔了怔。
他入戲比較深,自己都忘了自己撞到過什麽地方。
夏導也沒有喊停,那就說明他面上沒有表現出異樣,甚至于夏導他們都沒有發現:“你怎麽知道的?”
裴予:“看監控器角度有點不一樣。”
他頓了頓,男人的神色比平時還要淡點:“而且你今天跑了這麽久,腳也要按摩一下。不然明天疼。”
郁清說不出話了,裴予在片場的時候一聲不吭,做足了透明人的姿态,他專心工作也沒有太過注意裴予,可裴予其實一直默默的在關注着他所有的動作和狀态。
甚至于是一個下落的角度……
郁清由着他給自己揉腰,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就倒抽了口冷氣——因為疼,喃喃道:“裴予,你知道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你債主,你欠我幾千個億的那種。”
郁清也就腰後有點淤青,所以裴予給他揉了會兒後,就把衣服給他拉好,轉去替他按摩還有點在抖的小腿。
他不說話,郁清也是真的累到了,所以屋內安靜了會兒。
然後就聽郁清夢呓了句:“你最好再欠我幾萬個億,拿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給我以身相許做抵。”
他含糊不清的念叨了句後,屋內又寂靜了一片。
等裴予給他揉好了腿後,又給他蓋好被子,将人收入自己的懷裏。
男人這才低低的在他腦袋頂上應了一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嗚絕世溫柔裴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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