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你不喜歡嗎？

01

我和孟韶洸平時聯系得少，見面也見得少。他很忙，我更忙。可我們彼此之間，似乎不會因為我們聯系得多了還是少了，而變得冷淡，抑或冷靜。

是否冷靜，是針對于他而言。

早一開始，我覺得他那一系列的表白示愛，是腦子裏沒進行過冷靜的思考才做出來的舉動。

他或許是見到我這個久別重逢的老同學，然後觸發起往昔同學情誼激動了，被勾起少年時期的美好青春往事，激動之中又更加激動了。雙重激動的疊加下，讓他大腦裏的方向盤飛速轉到不可預料的地區去。

當然這一切也只是我個人的猜想，真實情況究竟如何唯有他自己清楚。

只不過，自從他多次向我表達他的“愛意”後，每次我們見面，我都覺得氛圍攪動着一圈讓我無所适從的氣息。

我說不上來那是好的感覺，還是壞的感覺。

“我晚一點得和人吃飯。”我站在車窗邊和他說，起初沒有上車的打算。

孟韶洸看了一眼時間，跟着溫和地詢問我:“1個小時，可以嗎？”

我從我這也不是極度緊迫的時間裏，抽出了這一個小時來。

因為時間不多，所以孟韶洸也沒帶我去很遠的地方，就近找了一家高樓可看海的咖啡廳。

我們坐在玻璃牆邊，桌上兩杯芬香咖啡，窗外是青空倒扣下來般的海。

每次和他單獨相處，好似總有一個漂亮夢幻的，電視劇般的場景。真不知是他有意為之，還是上天給他加了電視劇男主的設定。

他說他許久不見我，很思念我。能和我喝一個小時的咖啡，也會感覺這一個小時好愉快。

前前後後不過一句話，說出《小王子》裏面那只狐貍的文藝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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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說太慘了，資本家為什麽會忙到連喝一個小時咖啡都奢侈起來？

他端起那杯不加糖也不加奶的熱美式喝了一口，仿佛中學問作業般自然地問出:“如果你和我住一起的話，怎麽樣？”

我的橙汁差點沒嗆出去，整個人登時處于全懵狀态。

“吓到了嗎？”孟韶洸微笑了下，說，“确實，有一點太突然了……你沒給我過答複，我們的關系也從沒确定過。不過，我說的是認真的。我一直夢想着，能和你一起生活。不管白天多忙都好，晚上都可以見面。”

那險被橙汁嗆住的餘勁兒，搔動我的喉嚨，令我猛地咳嗽。

孟韶洸抽出一張紙巾遞給我，問我有沒有事。我說沒有。

我咳嗽漸止後，用紙擦了擦嘴。

我現在算是知道，孟韶洸跟我表白，向我表達愛意的那一系列舉動，确确實實是在他冷靜的情況下發生的。

他……真的從中學時期，就喜歡我？

他還在等我的回應。比起思考他什麽時候喜歡我的這個問題，當下我應該先回應他是否同居這個問題。

我沒思考太久:“我是一個藝人。雖然，我這個藝人當得不是那麽好，但我不覺得因為這樣，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不遵守藝人的規則了。”

如我先前對加泰所說的，偶像談戀愛，那是偶像失格，不管戀愛對象是男是女。

孟韶洸他現在是我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明知他對我有愛意的情況下還和他同居，這跟同意與他展開一段關系沒分別。

那麽，與他展開一段關系，也跟偶像失格沒分別了。

我雖在黑粉眼裏無格可失，總也不能夠破罐破摔，爛上添爛。

以前有人說，人類和動物的區別在于，人類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所以稱之為人類，而動物不能。這句話，我想同樣适用于藝人和普通人。

拿藝人也是普通人，來為他們失格找借口，大有以“人類也是動物”，來為違背道德的人類洗地的意思在裏面。實在太不應該了。

孟韶洸往他的熱美式裏倒了一罐奶，湯匙攪拌着:“我說這些話，不想讓你有太大的壓力。但是，瞬洺，如果你真心願意和我在一起，你擔心的問題，我都不會讓它們成為問題。”

我縱橫皇圈多年，不至于聽不懂他這番話的意思。“鈔能力”在手，別說我和我幕後大老板同居談個戀愛，我就算每月舉辦一次“多人運動”，也不會被爆出來。

就算被爆出來，所有人也都奈何不了我。

可事實是，我的本性，注定我做不了這樣的事情。我的本性若能這麽率性而為，也不至于叫我當個躺賺的皇族還當得這麽不自在。

“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總不知道該怎麽問出來。”我暫時性繞開了同居與否的話題，擡起頭看着他，“自從我入圈以來，總是享受着超乎……甚至可以說超乎常理的資源待遇……”我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了，“我一進這個公司當藝人，你就知道了對不對？”

孟韶洸默了約摸一秒:“嗯，我承認。你面試那天，我站在練習室外看見了你，後來也和你們公司的董事長吃過幾次飯。”

我的手指微動了一下:“那麽，我之後擁有的那些好資源，也都是受你關照？”

孟韶洸安靜攪拌着已融合得很好的咖啡裏的牛奶，嘴角淺淺彎着一個弧度:“你不喜歡嗎？”

我:“……”

02

他們孟家兄弟，我當真是佩服。

一人送了一半江山給本太子。

一個送了本太子偶像界的江山，一個送了本太子樂壇恩師界的江山。

逼着推着讓本太子當宇宙之皇。

白追所送，目前到底與孟韶洸之所送的不能比。

韶洸啊，韶洸……

我打心底說不出心情是個什麽滋味。

你送了這麽大一個江山給朕，可這個江山的人都在伐朕。你真是讓朕——欣喜若狂。

可我不是個純粹的人，不能純粹地去悲天憫人或是純粹地只關心自己，因此，我注定無法純粹地去欣喜若狂。

在得到這個我意料之中的答案後，我仍然是詫異，呆去了許久。

良久，我方說:“韶洸……怎麽說……我感謝你，很感謝你的關照。可你，你不能這樣踐踏別人的夢想。那些娛樂圈裏沒背景的其他藝人，你看，他們因為像我這樣的人，受到了多少不公？”

我承認我此刻是有些聖父了。只是這些話，無論如何我都得說出來。

孟韶洸并沒因這句話而觸動，他的面部肌肉安靜地待在原有的位置上面:“我不是一個多好的人。”他說，雙眸平淡地倒映着窗外青空般的海，“我一向不是很了解娛樂圈裏的人，也不太去關注。所以，娛樂圈裏的藝人，我只在意你一個。而其他人，還有他們的夢想，和我沒太大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