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回家

吉姆在深海潛水時失蹤,屍體至今沒能打撈到。吉姆的後繼者對銳鵬的态度來了個大反轉,兩家公司結束蜜月期,此後施明克非但不再輔助銳鵬,還經常在小型機市場和銳鵬競争,銳鵬屢屢贏單後,施明克做得更加明目張膽,開始在預算和技術輸出上給出諸多限制。

處處掣肘終于惹惱祁昊,他不再聽施明克指揮,一腳踹走施明克派駐銳鵬的所謂聯合運營官,重新調整組織架構,割裂財務關聯,隔絕內部商務機密,在一切可能的領域與施明克劃清界限。

面對祁昊的态度,施明克高層對如何處置銳鵬卻産生了分歧,有人主和,有人主張借此機會甩掉包袱。然而銳鵬絕非包袱,按合約每年都會向施明克上繳可觀的利潤。争執了幾年也沒定論,這種分割局面竟被當成常态延續至今。

祁瑞鵬的惆悵令吳笛不忍,趕忙勸慰說:“爸爸說得對,合作肯定好過各自為陣,展會就當是個新開始吧,以後我們會争取多一些這樣的合作。”

祁昊似笑非笑朝她一瞟,“不如我在銳鵬成立個對外關系部,請吳總過來做部長,專門負責怎麽對付施明克。”

吳笛尴尬地笑笑,“你少開玩笑。”

祁昊扭頭就對父親道:“爸您也看見了,連您自己的兒媳都不肯離開施明克到銳鵬來,可見施明克有多傲慢了!”

祁昊的含沙射影終于讓謝明珍聽不下去,蹙眉警告,“阿昊你少說幾句!”

祁昊見父母都臉色難看,終于不再說話。

吳笛坐祁昊的車回家,一鑽進車裏就感覺到低氣壓,她暗嘆了口氣,把熱情收了,不再指望今晚會有好轉的奇跡。

果然,車子剛開出宅門,祁昊劈頭就問:“為什麽把展會的事告訴爸爸?”

“我覺得是好事,說說也沒什麽。”吳笛嘟哝,“你沒看見他那麽高興?幹嗎非要說些惹他生氣的話呢?”

“不想讓他誤會,以為施明克真的伸了根橄榄枝過來。就算真是橄榄枝,銳鵬就非得屁颠屁颠接着?”

祁昊語氣生硬,吳笛也沒法接話,怕又吵起來。

“明明是無路可走了來求我幫忙,居然能吹成是為銳鵬的未來考慮,呵,我果然就不該幫你……如果你真想哄爸爸高興,早該離開施明克來銳鵬。”祁昊冷冷地指責她。

吳笛胸口有些窒悶,她和祁昊之間的矛盾繞來繞去總還是會回到起點,症結就是她該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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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說過,”她深呼吸,不得不老調重彈,“結婚後我也是自由的,不管想做什麽你都不會反對。”

那是在祁昊求婚後不久,兩人感情最濃的時候。說這話時,祁昊面帶微笑,看向吳笛的眼神溫情脈脈,令吳笛幸福得眩暈……

一句話果然堵住了祁昊的嘴,然而他臉色愈加陰鸷,一再猛踩油門,把車速飙到上限,吳笛又惱又怕,不得不緊抓扶手,不斷回眸張望,想再說點什麽,終究還是放棄。

婚後,兩人每次為這件事吵,吳笛總是勸慰自己,既然選擇了心之所向,咬着牙也要堅持到底,受點委屈在所難免。然而依然還是憤懑,憑什麽要逼她妥協?難道祁昊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她想到他惡劣的态度,想到他和任冬雪糾纏不清的聯系,還有那些暧昧不明的傳聞……越想越氣,又反複勸自己別氣,祁昊固執起來特別冷血,氣壞了他也不會心疼,何必自虐?

吳笛的心理戲來來回回演了好多幕,路上的時間居然就這麽打發了,轉眼已到小區門口。祁昊在路邊停車,示意吳笛,“你自己走進去吧。”

吳笛詫異,“你不回家?”

“有事。”祁昊又恢複了極簡主義的回答方式。

吳笛一咬唇,傲氣也上來了,沒人求着他回去,抓起包就要走人,忽聽祁昊又說:“知道男人最讨厭什麽?”

吳笛沒回身,手頓在門上,聽他說完。

“說過的話被揪着不放。”

吳笛有很多話可以反駁他,但她只是幹脆利落地下了車,又狠狠把門拍上,頭也不回走了。

又是獨守空房的一晚。吳笛失去彈琴的興致,洗漱過後倒頭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手機鈴聲驚醒,吳笛昏昏沉沉的想罵人,一看來顯是任春晖,火氣更大。

“弟妹,我是春晖啊!”任春晖嗓門高亢,“阿昊在我這兒喝多了,你能不能來接他一下?”

吳笛壓着怒意問:“現在幾點?”

“十二點半!不算晚,你趕緊過來吧!”

“祁昊到底怎麽了?”

“呃,沒別的,就是喝得有點多,走不動路……”

吳笛一聽沒大事,又倒在床上,她睡得渾身無力,實在不想動彈,“你不能送他回來嗎?”

春晖嘆口氣,“要能送我早送啦!他不肯回家啊!”壓低點嗓門,“你倆又吵架了吧?”

吳笛沒搭茬,只問:“你們在哪兒?”

“月亮灣度假村。”

吳笛腦子轉動順暢了些,“哦,那你給他開間房睡吧,都這個點了,別跑來跑去的……”

孰料春晖跟她急,“弟妹你不能這樣!有一就有二,開了這頭,往後阿昊可真就成不回家的男人啦!”

吳笛正想怼他兩句——是誰把他變成不回家的男人的,還不就是你?

忽然聽到一聲女人的呵斥,尖嗓子,帶點驕橫,特有穿透力,除了任冬雪不可能是別人。

吳笛清醒了大半,掙紮起身,“等着,我馬上過來!”

她打車趕到月亮灣,春晖已找了個小年輕在門口候她,吳笛與對方不熟,加上心情也不好,只點了下頭就跟在人身後往樓裏走,路上一聲都不吭。

淩晨一點,房間裏仍熱鬧非凡,十幾個男女鬧哄哄的,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吳笛沒興趣辨認誰是誰,進房間就搜索祁昊的身影,很快看見他合衣躺在角落沙發上,任冬雪坐一邊陪着他,一只手伸出去,搭在祁昊額頭上,動作裏充滿憐惜。

吳笛心頭再次火起,正要走上前發作,任春晖鬼魂似的從盥洗室鑽出來,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喲!弟妹你終于來啦!”

他嗓門特大,滿屋子人都聽見了,紛紛扭頭打量吳笛,而吳笛冷冷地瞪着任冬雪,冬雪見了吳笛,眼神頓冷,卻也不驚慌,慢吞吞把手縮回去。

就這麽幾秒鐘的功夫,吳笛的沖動勁兒過去了,沒必要在這裏發飙給人看,尤其是在任冬雪面前,自己越憤怒,對方越來勁兒。

她不情不願走到祁昊跟前,伸手推推他,動作很不客氣,語氣也怎麽都軟不下來,“祁昊,醒醒!該回家了!”

春晖也俯身叫喚,“阿昊,弟妹來接你了!”

冬雪不滿地低嚷,“他都說了不想回家……”

吳笛只覺得嗓子眼裏湧出一股鹹腥,差點要沖冬雪破口大罵,幸好春晖先她一步發聲,呵斥道:“這人家夫妻的事,你多什麽嘴!”

冬雪被兄長訓得臉發白,狠狠瞪春晖一眼,賭氣跑了。

春晖也不理她,繼續推搡祁昊,“阿昊,別睡了!快跟老婆回家!”

祁昊終于被晃醒,眉頭緊皺,一臉難受勁兒,視線碰觸到吳笛,定格幾秒,又把眼睛閉上,繼續睡,這下不僅吳笛生氣,連春晖都惱了,手推上去不再客氣,也用了把勁兒,“怎麽回事啊你!人都來了你還愛搭不理的?”

吳笛俯腰去拽祁昊,力氣不夠,沒拽起來,她扭頭問春晖,“能不能搭把手?”

春晖會意,上前扯住祁昊胳膊一用勁,把他從躺着的狀态拉成坐着的狀态。

春晖歡喜地沖吳笛一龇牙花,“總算肯起來了,剛才我們仨想拉他起來,差點沒讓他給踹死!果然還是得弟妹到場才行。”

吳笛淡淡地說:“得把他弄車上去。”

“好辦!”春晖朝後面招招手,立刻有兩個年輕人趕來幫忙,一左一右架住祁昊就往外走。春晖陪吳笛走在後面。

“弟妹,你怎麽來的?”

“打車——師傅還在門口等。”

“那怎麽行!你等等,我讓老蔡送你們回去!”老蔡是春晖的司機。

吳笛沒推辭,祁昊這副模樣,加上她惡劣的心情,還是有人幫忙比較安全。

等春晖打完電話,吳笛道了謝,又蹙眉說:“你怎麽總叫我弟妹?我有名字的。”

春晖似乎愣了下,看看祁昊醉醺醺的背影,低聲笑道:“為了提醒自己。”

吳笛不解,“提醒什麽?”

“你是我弟妹啊!”

吳笛嗤之以鼻,也懶得再計較,暗忖春晖讨厭自己的程度大概不亞于自己讨厭他,而他老在自己面前裝出這麽一副殷勤架勢,顯然完全是看祁昊的面子,吳笛想想都替他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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