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受挫
許明俊鼓起勇氣走進曉琳的辦公室,“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飯吧!”
曉琳眨眨眼睛,“又想喝粥了?”
許明俊不置可否地笑笑,“感覺你最近一直挺忙,今天應該可以休息休息了吧?”
“行!”曉琳爽快說,“下班一塊兒走。”
還是打車,還是去那條海鮮街,車子行駛過去時,許明俊內心竟充滿回味的愉悅,忍不住自省,或許是年齡的緣故,不再像年輕時那樣對留戀的人和事想放就能放下了。
曉琳主動和他閑聊,“還在等 Hellen 的消息?”
許明俊回過神,“哦,今天上午我們通過電話了......”
曉琳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下,随即恢複自然,“那是不是說,你就要離開三江了?”
“Hellen 希望我留下來。”
許明俊說着,忍不住朝曉琳看去,但什麽都沒捕捉到。
曉琳說:“Hellen 正是要用人的時候,你對項目熟悉,自然是不二人選,不過她忽略了你和卡爾的關系,還有你兒子……”
許明俊打斷她說:“我答應 Hellen,會好好考慮。”
曉琳明顯一愣,也扭頭看他,“你……留下的可能性不大吧?”
許明俊沒接茬,兀自說:“前幾天 Jenny 也勸過我,同樣希望我繼續接受項目......我告訴她,我缺一個留下的理由。”
曉琳沉默一瞬,點點頭,“是啊!還是要以兒子為重。”
許明俊終于沉不住氣,“你是不是永遠都這麽冷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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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琳笑容裏有困惑,“你指什麽?”
許明俊用手指蹭蹭下巴,“呃,人際關系吧……”他打住,決定直說,“我以為我們,咳,那樣之後,你對我的感覺會和從前不一樣,就像我看見你會覺得,覺得特別親切……可你什麽反應都沒有。”
他說着,忽然有些沮喪,确切地說是洩氣。按說他在女人面前不該這麽笨拙的,也許是因為他悄然而生的在乎,也許是因為曉琳始終如一的不在乎。
雖然許明俊說得斷續而隐晦,曉琳還是聽懂了,她反問:“你認為我無動于衷?”
“對。”許明俊認為這個詞真是一針見血。
曉琳笑了,“怎麽會呢?我一直很喜歡你,從剛見到你開始,我以為你知道的呢!”
她說得平淡,卻在許明俊心頭掀起喜悅的微風,仿佛重回少年期,發現自己喜歡的女孩居然也喜歡自己,是那種非常純粹的開心,好多年沒有過了。
“但我不希望我對你的感情成為你的……或是任何人的負累。”曉琳說着,轉頭看窗外,“我在前一段婚姻裏有過比較嚴重的焦慮症,因為孩子的問題,我怕前夫對我有看法,差不多一天要跟他确認三遍是不是還愛我,确認即便沒孩子我們也能好好生活在一起……沒人受得了這樣的神經病吧?”
她猝然低頭,許明俊替她心酸,手伸過去,輕輕握住她的。
“弦繃得太緊總會斷掉,他終于受不了,和我離了婚。”曉琳深深吸一口氣,“我痛苦過,有兩年時間走不出來,只能靠工作麻痹自己,直到被 Jenny 從深坑裏拉出來,她逼我放下工作,面對現實,好好審視自己,到底是在為什麽活着。我也知道再這樣下去我會完蛋,所以花兩個月時間出去走走,慢慢做自我調解,直到完全想開……生活是我自己的,我不能把它寄托在別人身上,那對別人來說會是一個沉重的包袱,只會逼得對方逃開。想明白以後,我就特別警惕,盡量不給人添麻煩,不成為別人的負擔。”
說到這裏,曉琳淡淡地笑了下,“我覺得這樣雙方都會比較輕松,我也不會患得患失……如果對方因我而痛苦,我就要承擔雙份的痛苦——你看,我的豁達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許明俊默默聽着,不知道說什麽合适。曉琳在婚姻上的經歷與他有點類似,但可能因為性別的關系,他的痛苦遠沒有曉琳那樣強烈,他從曉琳的講述中感受到她強烈的孤獨,而現在,她卻努力在将孤獨深藏,只因害怕成為別人的負擔。
許明俊握緊曉琳的手,想要向她傳遞內心的溫暖,同時又有些不确定,她要的自己究竟能不能給得了,以及,他給出承諾後,萬一哪天後悔了,要怎樣避免再讓她受傷?現在他看清楚了,曉琳比一般人更敏感,如果再次受挫,她不見得能走出來。
矛盾糾纏間,許明俊原本醞釀好的表白被咽了回去。
同樣的店鋪,同樣的粥,同樣鮮甜的滋味,只是這次,許明俊的心緒不再清明,竟吃得有些沒滋沒味。
曉琳和往常一樣平和,說些不痛不癢的閑話,下飯菜似的。天迅速黑了。兩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還去逛夜市嗎?”曉琳問。
“好啊!”
同樣的路,兩人又走了一遍,只是新鮮感已不再。許明俊覺得自己腳下踩着兩艘搖晃的船,一艘想回北京,一艘想為曉琳留下,他左右為難。
一條街快走到頭時,他鼓起勇氣,重新握住曉琳的手問:“你可以給我一個留下的理由嗎?”
曉琳吃了一驚,仰頭看見許明俊真摯的臉,還有眼裏閃爍的糾結,她低頭,咬唇想了好久,終于輕輕搖頭。
“對不起,Steven,我不能替你拿主意……你必須自己做決定。”
童璐閃身進來,順手把門鎖上,吳笛立刻意識到什麽,“有消息了?”
童璐點頭,“李烨給我準信兒了,是卡爾沒錯,那天晚上他入住綠城四季,第二天早上八點結賬走的。”
吳笛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我這就找林珍珍談去!”
童璐說:“你別插手了,還是我找她比較合适,怎麽說我也是帶過她的人。”
“不行!如果她問你怎麽知道的,你很難圓得過來。”
“就說那天晚上我在綠城看見她了。”
吳笛還是覺得不妥,“你也說了我們要把後果都考慮清楚才能動,萬一事情鬧大,我們可能需要各種舉證,你沒去過酒店,任何一個點上說不清楚,我們的行為就會失去說服力。但我不一樣,那天晚上我确實去過綠城,監控裏能查到——而且林珍珍看見你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哪裏敢和你說實話?”
童璐投降,“好吧好吧!那就你來,但你要控制情緒,千萬別激動,想想肚子裏的孩子!”
“放心,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哎,你跟祁總說了沒有?”
吳笛眼神閃爍,“還沒。”
“你可真淡定啊!”童璐蹙眉,“不會真想去做掉吧?”
吳笛笑了,“別緊張,這是我的寶寶,我怎麽會舍得不要,那天心太亂才胡說八道的……至于別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童璐聽了先松一口氣,“謝天謝地!”
吳笛輕嘆,“唉,我們剛分居,孩子就來了,你說是不是很諷刺?”
“我不這麽看。”童璐比她樂觀,“我覺得這是個修補關系的好機會。”
吳笛想起祁昊最近的表現,不覺笑了笑,“我感覺分居後相處得反比從前好了……可能重新有了距離感吧,不是說距離産生美嗎……想想也是搞笑,結婚八年他在家務上就沒動過一根手指頭,分居第二天我居然還吃上他做的早點了!”
童璐樂道:“我說什麽來着,男人是要調教的!”
“可我也沒調教他呀!”
童璐總結說:“男人吧,就是一種特別神奇的動物,如果你老慣着他,他會白癡得連糖跟鹽都分不清,要是哪天你突然發狠不理他,他立馬洗衣做飯變得無所不能了,你要是一高興給他個好臉色,嘿!他又啥都不會了!”
吳笛大笑,想想還真是這麽回事。
童璐提醒她,“孩子的事你也早點挑明吧,讓祁總高興高興!”
吳笛搖頭,“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認為我倆之間的危機已經解除,馬上又會對我指手畫腳,我還想好好過一陣清靜日子呢!”
童璐笑問:“這麽說,不會再鬧離婚了?”
吳笛聳肩,“将來的事誰知道呢,不過照目前看……應該不會了吧?”
童璐又笑,“我就說嘛,祁總那麽緊張你,怎麽舍得放手!”
吳笛惦記正事,問道:“林珍珍這會兒在辦公室嗎?”
“沒看見,可能又去機房了,你打她手機吧——我就納悶,她這一陣怎麽老躲機房去。”
吳笛努嘴,“很好理解,有心理障礙。”
半小時後,林珍珍走進吳笛的辦公室,“Jenny,你找我嗎?”
吳笛望着林珍珍怯生生的表情,微笑說:“對,有點事和你談談——先坐吧,珍珍。”
林珍珍找了把椅子坐下,視線掃向吳笛,不敢停留又很快落到別處,眼睛飛快眨着,內心極度不安,她猜不透吳笛為什麽忽然找自己。
吳笛把目光投向林珍珍,語氣是溫和的,“有件事,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想找你聊聊,可能會涉及到讓你不愉快的地方,但請你相信,我絕不想傷害你,而是想幫你……”
吳笛話講到一半林珍珍的臉就白了,她忙說:“你不用緊張,我不會要你做任何你不願意的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可以嗎?”
林珍珍慌張地瞥了她一眼,左右看看,似乎想走,但很快明白這想法可笑,她在桌子底下用力絞着手,嗓音輕顫,“我不知道……你,你說吧……”
“八月十二號晚上,我在綠城四季看見你了。”吳笛說得很慢,以免林珍珍沒聽清,“你能告訴我你是去找誰嗎?”
林珍珍低着頭,腰杆卻挺得筆直,表情是僵硬的,“……我沒去過綠城四季。”
吳笛沒有反駁她,林珍珍的反應已經給出了答案。
吳笛繼續說:“湊巧的是,那天晚上我在綠城還看見卡爾了。”
林珍珍臉色更加蒼白,緊抿嘴唇,仿佛要給那裏上鎖。
“珍珍,”吳笛語氣誠懇,“我不是想刺探你的隐私,如果你是自願去找他,我無話可說,但假如卡爾在強迫你,你務必告訴我,我會維護你的……”
林珍珍忽然仰起臉,恐懼的神色中竟含着幾分兇狠,“你憑什麽這麽說?”
吳笛一愣,“什麽?”
“你憑什麽認為我和卡爾有事!”林珍珍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砰的站起,“我再說一次,你認錯人了!我從來沒去過你說的那個地方!”
吳笛沒有叫住奪門而出的林珍珍,有點洩氣地靠在椅背上。
林珍珍無疑很害怕,欲蓋彌彰太明顯,如果她有點經驗,完全可以鎮定地告訴吳笛,自己是去給卡爾送文件的。
吳笛嘆了口氣,盡管她不太喜歡林珍珍,但她是她的員工,而且可能正在受到侵害,無論是作為部門主管還是同樣身為女性,她都無法坐視不管。她希望能保護林珍珍,然而林珍珍卻根本不想要。
晚上八點半,吳笛在廚房煮水餃。
祁昊不是每天都能在九點前帶着點心到家的,吳笛現在很容易疲倦,一過九點就哈欠連天,祁昊如果回來晚一點,兩人連面都見不上。而且吳笛覺得想要相安無事,最好還是保持點距離,免得一不小心再踩線過界。
她把水餃端到餐廳,坐下來剛要吃,門開了,祁昊興沖沖走進來,手上除了包還提個紙盒,見吳笛端坐桌前準備進食,愣一下,問:“你煮什麽了?”
“水餃。”
吳笛夾起一個放嘴邊吹了吹,想想還是應該表現得客氣些,她這一陣可沒少吃祁昊的東西,便問:“你要來點嗎?”
祁昊換了鞋走過來,朝盤子裏一瞟,“速凍的?”
“嗯,我今天下了班去超市買的。”
祁昊把盒子放桌上,淡淡地說:“謝謝,不用了!我從來不吃速凍水餃。”
吳笛白他一眼,不再廢話,專心吃自己的。
祁昊去衛生間洗了手回來,打開放桌上的紙盒,裏面整整齊齊碼放着六只可頌,吳笛擡眸瞥見,還是形色各一的,大約口味都不一樣。
祁昊取了一只遞給她,“嘗嘗!小秦買的,分了我兩個,我覺得味道不錯,就讓她幫忙帶了一盒。”
吳笛模仿他剛才的傲嬌口吻回敬道:“謝謝,不用了!我晚上不吃甜的東西。”
祁昊也不惱,縮回手,在她身側落座,兩人各吃各的。
“你最近睡得真早。”祁昊說,“昨晚上我十點到家,敲你房門一點動靜沒有,是不是睡着了?”
吳笛眼珠子緩慢轉動一圈,祁昊來敲過門?她怎麽什麽都沒聽見?
“你敲我門幹什麽?”她沒好氣問。
“老楊去歌山帶了幾箱水蜜桃回來,說是今年最後一批,我想問問你要不要吃——桃子我放冰箱了,你看到沒?”
“看到了,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祁昊微微蹙眉,“你怎麽了?以前不是特愛吃桃?就算分居也不用跟我分這麽清吧?法律上咱倆還是夫妻。”
吳笛翻白眼,“去年愛吃今年就不能不愛吃了?誰規定人不能有一點改變的?”
她怼得倒是痛快,卻發現祁昊盯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裏突然咯噔一下,想起懷吉吉的時候謝明珍三令五申不許她吃桃子的事,說是有個朋友的兒媳因為吃桃子導致流産了。
吳笛怕祁昊也想起這茬兒,趕緊轉移話題,“你晚飯在哪兒吃的?”
“公司食堂。”
“哦。”吳笛鄭重地點點頭,低眉繼續吃餃子。
祁昊等了她會兒,沒見有下文,又緩緩問:“你,為什麽不愛吃桃了?”
吳笛手一抖,餃子掉盤子裏了,她不滿,“你吓唬我幹什麽?”
祁昊挑眉,“我随便問問,你慌什麽?”
“我正琢磨個棘手的事兒呢!”
“什麽事?”祁昊果然上心了。
吳笛一想,跟他聊聊也沒什麽,就說:“你在銳鵬處理過性騷擾沒有?”
祁昊表情一滞,“有人騷擾你?”
“不是我,是別人。”
祁昊放下吃了一半的可頌,神色依舊緊繃繃的,吳笛又好氣又好笑,“都說不是我了!我的脾氣你覺得我能忍住?”
祁昊這才放松了些,“是誰?”
“我部門裏的,還沒核實,暫時不方便說——銳鵬到底有沒有?”
“有過。”
“你怎麽處理的?”
“報警,讓警方處理,如果情況屬實,騷擾方直接開除。”
吳笛不吭聲了。
祁昊看看她,“沒證據?”
吳笛支着臉頰犯愁,“別說證據了,女孩子連實話都不敢說,不知道該怎麽幫她。”
“确實棘手,如果沒有過硬的證據,兩個人之間的事很難說清。除非當事人自己願意曝光,否則你再着急也是白操心。”
祁昊邊說邊從盒子裏拿了只可頌遞給吳笛,動作自然流暢,沒有引起吳笛一絲警覺,她接在手上,嘆口氣說:“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不管,我心裏過不去!”
她恨恨地把可頌往嘴裏一塞,一股醇厚奶香立刻在口腔裏四溢,吃得她眼眸都亮了,連咬了好幾口。
祁昊含笑注視她,“好吃麽?”
“嗯,好吃!”吳笛答完才回過神來,有些錯愕,“我什麽時候拿的?”
“就剛剛。”祁昊一臉笑意,眼神溫柔,“別不好意思,本來就是給你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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