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金屋藏嬌 (1)

更新時間:2013-3-30 9:21:29 本章字數:12869

“你才有鬼。”宛佳氣得想罵人,可又覺得和他制氣,自己就是笨蛋,索性也松開情緒,“你如果不想龍大少夜闖閨房的臭名萬裏傳,你要就悄悄消失,要就乖乖的呆在這裏,不準亂跑!”

“今天不是老太爺的大壽嗎?按理我得祝賀。”龍炎桀一邊洗着臉,一邊說。

“你究竟有完沒完啊?”宛佳快被他弄瘋了,忍着氣,端起漱口水抿了一大口,準備漱口。

她可不相信這麽大個人能隐身走出去,再堂而皇之的來賀壽,她更不想讓人發現一個大男人在她房間呆了一個晚上。

龍炎桀抹了一把臉,笑着看她,“你的意思是今天你要将我金屋藏嬌?”

噗嗤……

漱口水頓時準确地噴射到龍炎桀身上,他驚愕地低頭看着身上滴滴答答的,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噴,而且是漱口水!

宛佳想生氣的,可看着他一臉的狼狽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越想越好笑,索性握着肚子大笑起來。

龍炎桀看着笑得花枝亂顫的她,也被感染了,咧嘴一笑,“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天底下你可是第一人了。罰你幫我找身衣服來。”

宛佳猛然握住嘴巴,趕緊伸頭出去看,風柳和靈芯正表情異樣的盯着房間。

她吐了吐舌頭,瞪了他一眼,“你給我躲好了。”

宛佳正了色,拉開門,風柳和靈芯立刻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柳風端着早飯,“小姐,早飯是我送進去呢,還是您送進去呢?”她的話很明顯,吃定裏面另有其人了。

宛佳清風雲淡地說,“去找老爺要件罩衫過來,就說我要給老爺做衣服樣子。”

風柳一挑眉,“哦……小姐真孝順。”她将手裏的早餐遞給宛佳,宛佳一看,三大碗粥,六個大包子,六個雞蛋,兩碟小菜。

“你想撐死我啊?”宛佳嘟囔着,看了一眼笑眯眯的風柳和一臉怪樣的靈芯,瞪了她們一眼,“還不快去!”說着關門,将早餐丢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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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梳子梳頭,生着悶氣,養人精丫頭也是讓人煩惱的。

窗根下,風柳小聲地對靈芯說,“裏面的人會不會是你哥哥?”

靈芯笑得很開心,“我也是這樣想的。”

“聽說你哥哥和大小姐關系很好啊。你說你哥哥會不會成為我們的……”風柳開着玩笑。

“我也希望啊。”靈芯眼睛笑眯成一條線。

龍炎桀立在窗戶前,将丫頭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劍眉緊擰,看了一眼正在梳頭的宛佳,她一頭烏黑飄逸的長發落在白色素緞綢衣上,寧靜柔美,宛若一幅水墨畫卷。

他不由心頭一動,走上前,盯着鏡中的宛佳,沉了聲,問,“桀星和你什麽關系。”

宛佳握着木梳的手停住片刻,迎着他的目光,淡笑,“我說過了,我們是朋友。就像兄妹一樣的朋友。”

龍炎桀心裏一亮,心情頓好,一屁股坐在餐桌面前,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裏,吃得很香。

宛佳皺了皺眉看着他,這人可真夠自來熟的,自顧自就吃上了?

“小姐,老爺的衣服拿來了。”風柳在門外叫着。

宛佳站起來拉開一點門縫,接過衣服,低聲說,“你們都開始準備,中午就會有客人到了,娘那邊讓采蓮看好了。”風柳見小姐認真,也忙斂神,點頭去安排。

“你到外面去,我要換衣服。”宛佳瞟了他一眼。

龍炎桀笑眯眯地走到外間,随手拿起桌面的書,竟然是商業方面的書,有些詫異,抓起翻了翻,上面有兩種筆跡的标注。

他笑着扭頭剛想說話,倏然呆住,裏間隔着一層晶瑩剔透的珠簾,透過微微晃動的珠簾深處,一抹光潔如雪的背影映入眼簾,他有些發怔,手裏的書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頓時驚醒,趕緊拾起轉過身,心卻猛然一跳。

龍炎桀看着手裏的書,眼神卻是游離的,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有小鹿亂跳的感覺,真是奇怪了。又不是沒有見過女人,他就不明白為什麽獨獨宛佳能讓他有那種異樣的感覺。

“喂,你要是能隐形最好就隐形,我今天很忙,可是管不了你。”宛佳嬌脆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他轉身,眼前一亮。

宛佳今天穿着一身淡綠色鑲着白綠邊的七分寛袖掐腰上衣,大襟上繡着一朵粉白的荷花,下配一條粉色鑲着繡花白色寬邊的手工褶裙,挽了一對環髻,用碎玉簪花環套着,挂了同玉的耳環,一副小家碧玉的打扮,讓人一見清爽秀美。

龍炎桀心裏更柔了幾分,輕聲說,“放心。”

宛佳不相信地看了一眼他,覺得他表情有點怪,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宛家一片忙碌,到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柳姨娘和宛晴就像當家主人一樣,穿得花枝招展,分外華麗,像只花蝴蝶穿梭在賓客間。

宛佳冷眼看着這一切,仿若這些距離自己好遠,和自己毫無關系。

“佳兒。”張氏叫了她一聲,宛佳轉身柔柔一笑,握着張氏的手,“娘,你今天……真漂亮。”她心裏微酸,她懂張氏心裏萬灰俱滅的悲涼。

張氏略顯蒼白的臉沒有一點脂粉,穿了一套水紅滿地白菊花的襖裙,簡單的發飾上,只插了一只白玉雕刻的玉蘭花發簪。

宛佳認得,這只發簪是娘最愛的舊物,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由緊握張氏的手,“娘,你……想開點,大舅在的話一定會希望你快樂的。”

張氏眼圈一紅,只是恩了一聲。

“您這準備去祠堂嗎?時辰還早啊。”

“我想去為你大舅燒柱香。”張氏嗚咽着。

宛佳心裏一酸,低聲說,“娘,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很快有結果的,何況大舅的屍體還沒找到,說不定他沒事。”

張氏咬唇忍着,微微搖頭,“不可能,如果他沒事,一定會來告訴我的,他……不會讓我擔心的。”

宛佳啞言,握了握張氏的手,低聲對采蓮吩咐着,“采蓮,好好服侍大太太去祠堂,記住時辰,到時間馬上離開。”

采蓮鄭重點頭,扶着神情有些渙散的張氏往祠堂去。

各路達官貴人都蜂擁而至,連老太爺都沒想到會連麗都城裏各界高管貴族幾乎到齊了。

宛家大院裏擺上了上百桌的酒宴,熱鬧而奢華的宴會,讓宛家的人都忙得四腳朝天。

在宛家大院西北角的祠堂中,靜谧無人,只聞到一股香火的味道彌漫在空中。

張氏跪在蒲團上,眯着眼睛,手中撥弄着一串碧玉佛珠,默默的念着經,緊閉的眼角悄然落下一顆眼淚。

門吱呀一聲推開了,采蓮一看是大老爺,想說話,宛華忠伸手制止她,并讓她退出去。

采蓮無奈,只好退出門外,但不敢走遠,時不時瞄一眼裏面。

張氏依舊眯着眼睛,就像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人走到自己身邊。

“憐雲,祈福的時辰還沒到,你先別跪,小心膝蓋的風疾,不過是走個形式,老太爺不會在意的。”說着,宛華忠就要上前扶她,張氏蹭地站了起來,後退一步,一雙冰涼透底的眼睛盯着宛華忠。

他不由一怔,她眼裏那種明顯的敵意和疏離感緊揪他的心。

張氏更是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慌亂。

“宛華忠,你究竟做了什麽,當着列祖列宗的面,請你說清楚!”張氏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宛華忠有些尴尬,有些惱羞成怒,咬了咬牙,低沉地說,“我什麽都沒做。”

張氏沖上來,一把抓住他的前襟,一指背後的祖宗牌位,一字一句地說,“你敢發誓嗎?你敢說一句假話便被天打五雷轟,你敢嗎?”

宛華忠真是震驚了,一向柔婉如水的張憐雲怎麽會變成如此吓人,從來沒有對他大聲過一句話的她居然敢揪着自己的衣領。

“你……你……放肆!”他的聲音抖着。

“哼,放肆?我張氏自認兢兢業業,對宛家付了出整整十五年的青春和辛勞,恪守婦道,盡孝勤懇,你說我放肆!我不該放肆嗎!沒有資格放肆嗎?”

她松開手,冷冷地說,“倒是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叫嚣?有什麽資格說我放肆!”

宛華忠氣得臉色鐵青,一指她的鼻子,“你口口聲聲說你恪守婦道,你和你那個……哪個……哥哥,我簡直就說不出口!你們簡直亂倫!”

張氏臉色瞬間煞白,氣得渾身發抖,“我們亂倫?我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又沒有血緣關系,真心相愛,可是你,橫插一刀,我張氏忍了,順從了,還想我怎麽樣?在宛家的15年裏,是我不守婦道還是你始亂終棄?”

張氏越說越激動,眼淚不停的滑落,“你說!你把漢良究竟怎麽了!”

宛華忠心痛如絞,他萬萬沒有想到張氏真的沒有忘記這個人,這個一直在他心頭是根刺的人!

他臉色一沉,陰郁地說,“你放心,他死得很利索!”

“什麽!”張氏心痛如絞,一把抓住宛華忠的衣服,撕心裂肺地哭叫起來,“你殺了他,你真的殺了他!他怎麽就妨礙你了?你竟然如此惡毒殺了他!”

宛華忠一把擰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往地上一甩,張氏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暴怒地罵道,“你這個賤婦!你心裏有別的男人,還敢來質問我嗎?我宛華忠自問愛你敬你,你對得起我嗎?”

采蓮在外面急得不得了,想找大小姐,又不敢離開,生怕出什麽事,咬咬牙,推開門,宛華忠厲聲喝道,“滾!”她一驚,只好退出來。

采蓮焦急地看着,靈芯還沒到,忽然,脖子一痛,人就暈厥過去,軟軟的倒在地上,被人扛在肩上繞到祠堂後面,被綁了,堵上了嘴,丢在角落裏。

宛華忠看着趴在地上哭的張氏,心裏一軟,換了柔聲,“憐雲,一切都過去了,妨礙我們的人都沒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會像你剛嫁進來時那樣對你,對你好,寵愛你,好嗎?”

張氏依舊越哭越傷心,根本就沒有聽見他的話。

宛華忠嘆了口氣,伸手去扶她。

張氏忽然擡頭,一雙恨毒了的眼睛,絕了情,斷了意,如一雙寒刀直逼宛華忠。

他一怔,眼前閃過一道亮光,驚得他猛往後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張氏手裏握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半邊剪刀狠狠地朝他插過去,宛華忠慌忙一避,被一刀插在肩膀上。

他霍然大怒,一把奪過張氏的剪刀,反手一巴掌,狠狠的煽在她的臉上。

張氏見殺他不成,爬起來,沖着牌位臺狠狠地撞過去,呯的一聲,一道血光飛濺,張氏軟軟的倒在地上。

宛華忠大駭,一把抱起她,“憐雲,憐雲……”

門外悄然進來四個黑衣濃眉的大漢,其中一個舉起手中的棒子對準宛華忠的腦袋狠狠地擊去,他還沒反應過來,抱着張氏倒在血泊裏。

來人迅速關上門,其中一人手裏拿着一張圖紙,指着牌位臺面,另一個人立刻沖上去,将牌位全都推倒,一躍而上,另兩人在祠堂裏翻騰起來。

一人悄然走出門,很快将采蓮也背了進來,丢在張氏身邊,也跟着到處翻騰。

靈芯走到花廊盡頭,看了一眼靜靜的祠堂,大門緊閉,周圍沒有一個人,她便站在那裏,謹慎地四周看着。

宛佳帶着青煙到處看了看,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可也不知是什麽,只當自己今天格外緊張了。

風柳走過來,低聲說,“徽四少到了。”

宛佳點頭,便轉身去迎。

門外,徽文軒一身白色西裝,帶着白色禮帽,後面跟着幾個人手上抱着幾個大禮盒。

張成正在往裏面領。

宛佳剛想說話,面前一道亮麗的顏色飛了過去,便聽見一聲嬌柔的聲音,“文軒,你來了。”

宛佳挑眉,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肉麻了?她好笑地看着花枝招展的宛晴對徽文軒嬌媚地笑着。心裏贊嘆,真不愧宮裏出來的人訓練的女兒,心裏夠強大的,那麽幾天便恢複如常了,想起以前自己,還真夠懦弱的,一點打擊都痛不欲生了,難怪會輸得那樣的慘。

徽文軒自然看到了宛佳,點頭笑笑。

宛晴馬上說,“姐姐,老太爺那邊來了幾位貴客,過去幫着招呼下吧,徽少爺我熟悉,我接待就好。”

宛佳笑笑,“好。”說着帶着風柳和青煙往前院正廳去,邊走邊低聲問風柳,“你哥哥來了嗎?”

“恩,都到了,來的人都有些身手,都在那邊布置好,我讓小菊在小門守着呢。”風柳回道。

宛佳點頭,小菊是二等丫頭,通過這段時間觀察,雖不夠伶俐,卻勝在老實憨厚,宛佳很贊同在二等丫頭中挑幾個好苗子,只有四個心腹丫頭是萬萬不夠的。

所以,一早就吩咐她們四個,一對一的挑出人來,一個帶一個,她們幾個也是機敏得很,從二等、粗使丫頭中都挑了人,往日裏不着痕跡地指點着。

宛佳路過老太爺的院子,往裏看了一看,裏面的門是關着的,院門微敞,看不見裏面的情況。

她低聲問,“老太爺院裏沒人?”

風柳點頭,“一個時辰前我進去看了一眼,二等以上的全都到大院或廚房去了,今天人實在太多了,都忙不過來了,剩下的有一個婆子和一個粗使的丫頭在打掃着。”

宛佳點頭,剛走兩步,青煙忽然說,“我覺得有些不同的味道。”

宛佳停住腳步,回頭看她,學醫的人嗅覺格外敏感,問,“大概是什麽味道?”

青煙用鼻子嗅着,“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和之前院裏的味道不一樣。”

宛佳看了一眼老太爺的院子,想了想,“也許今天外人來得多,我們先去正廳瞧瞧,看今天有沒有什麽生面孔的人再說。”

正廳上人頭湧湧,宛佳有記憶以來,似乎從來沒有如此熱鬧,往年的老太爺壽辰也只是擺上5、6桌,請的都是熟悉的遙水鎮人。

今天卻很奇怪,很多陌生面孔,看着裝應該都是城裏來的。

宛佳面上帶着柔柔的微笑,對着每個人都恭謹地點着頭。

這些估計都是柳姨娘請的,她想顯示自己的人脈關系呢?還是另有所有圖?

老太爺端坐在正中,正和幾位聊着天。

見到宛佳過來,便指着她說,“這是我的長房嫡孫女宛佳。”

宛佳忙上前行了禮,“宛佳常年不大出門,真是不懂禮數,都不知各位長輩如何敬稱。”

“宛佳,這位是你爹第一大主顧,麗都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樓萬家香的常老爺,常大太太。”老太爺指着左邊的一位黑胡子中年男子說。

“這位是徽老爺和徽三太太。”老太爺扭頭看着另外一邊一對夫妻說道。

宛佳心裏不由一動,擡頭看着徽文軒的父母,這三太太應該就是徽文軒的親娘。

果然是個最受寵的,竟然代替大太太來參加宛家壽宴。

看她貌美端莊,妝容高雅,一看便是個大家閨秀出身,果然如此的人才能在徽家那麽大的世家中坐在三太太的位置上,還能獨得深寵,為徽文軒争得一片天地。

宛佳柔婉一笑,再又行了禮,“宛佳見過常老爺、常大太太、徽老爺、徽三太太。”

“瞧這丫頭水靈的摸樣,真是個小可人兒。”常大太太站起來,拉着宛佳的手,上下打量着,手還捏捏她的肩膀和手掌。

那眼神哪裏是看人家小姐,簡直就是看要買的一顆菜。

“宛家可是藏着一對寶玉啊。姐姐宛如天上仙女,自帶一股清雅風骨,妹妹就像一朵人間牡丹,富貴美麗。”說話的是徽三太太。

宛佳抽開被常太太握着的手,向徽三太太福了福,柔聲說,“三太太的麗名宛佳敬仰已久,如今得見,真是宛佳的福分,我就是鄉間一小丫頭,哪當得起太太的贊揚。”

她一句太太,直接将三去掉了,三太太面色一喜,果然是個聰明伶俐人。

常大太太見宛佳奉承徽家姨娘,倒是将自己冷落了,心裏老大不高興,怪了聲調,道,“喲,聽聞老太爺發話了,這兩位千金馬上就要開始選人家了,那可得擠破了頭的搶啊。宛佳嫡出大小姐身份,沒個正統嫡出的長子,恐怕是不能委屈的。”

宛佳心裏一驚,面上毫無表露,老太爺開始幫她和宛晴物色人家了嗎?看老太爺的表情,似乎是意數常、徽兩家了。

徽三太太舉絹掩嘴一笑,“看,宛佳小臉都紅了。”

宛佳聽了這句話倒是不得不臉紅了,趕緊裝出一副羞澀樣子,柔聲說,“宛佳先去廚房看看準備如何了,各位長輩先稍坐坐。”

她再轉向老太爺福了福,“爺爺,孫女先去了。”她對煙翠說,“注意讓老太爺休息,別累着了。”煙翠笑着應下。

老太爺點頭笑眯眯地說,“還是宛佳最有孝心。”

宛佳走出門,柳眉一皺,“怎麽會有那麽多麗都城的人?風柳,你去找張管家,将這次賓客的拜帖全都拿過來,就說我要看看有沒有要特別照顧的。”

風柳點頭去了。

青煙低聲問,“小姐是擔心有人乘機讓一些人混進來?”

宛佳欣賞地看了一眼青煙,在四個丫頭中,采蓮八面玲珑,風柳沉穩,靈芯伶俐,青煙最為敏捷聰明。

宛佳環視一圈,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她低聲對青煙說,“你仔細感覺下,究竟是什麽異樣的味道?”她相信青煙的感覺,因為,她似乎也聞到什麽。

青煙仔細分辨,“好像是火油的味道。”

宛佳心頭一跳,風柳很快回轉,向她點頭,宛佳便知管家已經明白。

柳姨娘嬌笑着和賓客們說着笑,看着香巧走過來,便低聲問,“找到老爺了嗎?”

香巧搖頭,“聽說大老爺去了祠堂。”

柳姨娘面色一變,低聲說,“他怎麽去了那?”

香巧見她這樣,也吓了一跳,“怎麽了?不過是大太太在那裏,會出什麽事?”

柳姨娘焦急地說,“香巧,快去把老爺叫出來,要快!否則,我拿你是問!”

她一雙眼睛像一對刀,生生的要剮下香巧的肉,香巧忙轉身就跑。

可香巧跑了一半,總覺得不對勁,趕緊抓住一下人,“看見大小姐了嗎?”

下人搖頭,香巧又問了幾個人都說沒看見。

大太太在祠堂,難道大太太會有難?她索性拔腿就往祠堂飛跑過去。

宛佳擔心龍炎桀,快步往朝晖閣走,對風柳說,“你去看看大太太那邊有沒有什麽問題。”風柳點頭趕緊轉身去了。

她路過老太爺的院子,頓停,“我們進去看看。”

青煙和她一起進了院子,偌大的院子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宛佳奇怪,“怎麽一個人都沒有?起碼會有守院的人。”

青煙皺了皺眉頭,低聲說,“大小姐,我真的聞到一股火油的味道。”

宛佳一驚,“火油?”她拔腿就往裏走,穿過正堂,直奔老太爺的起居室,忽然,裏面傳來一聲低沉的呼喝聲,聲音很陌生,有點怪異。

“大小姐,是日本人!”青煙低聲驚呼。

宛佳大駭,怎麽可能?她剛想往裏走,随即收起腳步,如果真是有外來人,那一定圖謀不軌,自己單槍匹馬不一定能鬥得過,她悄然從衣袖裏取出兩把銀色的小飛镖,低聲說,“青煙,趕快出去通知風柳,讓風旭帶人進來,一部分到這裏,一部分去祠堂。”

青煙急了,一把抓住她,“不行,小姐你也一起走!”

“你快去!”宛佳淩厲地說,她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必須弄清楚有什麽陰謀。

青煙一跺腳,趕緊拔腿就跑。

宛佳悄然躲在一邊,緩緩向內屋靠近,往屋內看去。

屋裏有四五個蒙面黑衣人,一個正在滿屋裏倒火油,其他人到處亂翻東西,忽然有一個人呱呱說了句,其他人大喜全都湊在一起,他們合力将老太爺往日裏供奉菩薩的神臺搬開,裏面霍然露出一個洞來。

宛佳大驚,如果這個洞真藏着什麽秘密,她必須拖延這幫人的時間,揚手對準其中一人一甩,一個人悶聲一哼,重重的倒在地上。

其餘的人大驚失色,哇哇低聲叫着,其中兩個人沖了出來,宛佳迅速掩身牆後,貓腰往屋後跑去。

宛佳躲在大花壇後面,看着來人近了,瞄準将飛镖甩了出去,正中那人眉心,頓時鮮血四濺,向後倒去。

宛佳剛想站起來,忽聽身後有動靜,剛想回頭,一個黑影揮了臂過來,重重的将她一巴掌摔了出去,她被打得腦袋嗡的一下,驚得就地一滾,爬起來就往外沖。

屋裏沖出來一黑衣人,惡狠狠地說了兩句,兩人一左一右将她一把架住,口一下被堵上了,拽着往裏屋拖。

忽聽碰碰兩聲,架着的兩人倒地,宛佳一擡頭,龍炎桀的俊臉近在咫尺,他伸手将她扶起,低聲說,“你真夠膽大的!”

“在這不準動!”他一身低喝,飛豹般往裏屋躍去,只聽見裏面傳來打鬥聲,而且越打越烈。

宛佳忍不住跟了進去,龍炎桀和兩個蒙面人黑衣人打得難舍難分。

她看見神臺下露出的一個黑洞,忍不住走了進去,裏面陰風陣陣,似乎是一個通往另一個地方的地道。

**

祠堂裏一片昏暗,到處都是濃濃的火油味道。

采蓮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霍然大驚,大太太和老爺都倒在血泊中,她奮力掙紮着,發出嗚嗚聲。忽然聽到呯呯的挖地聲,她費力地爬了起來,門卻被從裏面插上了,可是,她的手被綁得緊緊的,急得她一頭大汗,奮力用身子去撞門,一下,兩下,門搖晃一下,卻絲紋不動。

可能是裏面聽到聲音,挖地聲噶然而知。

張氏和宛華忠也醒了,兩人見狀都是大吃一驚。

采蓮拼命嗚嗚,一邊奮力撞門。

兩個黑衣蒙面人從洞裏跑了出來,面露兇光,張氏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其中一個人的大腿,大叫着,“采蓮,快跑!”

宛華忠剛想動,被其中一人拔出一把刀架住他的脖子,他吓得一動不敢動。

被張氏抱着的人拼命地往踢張氏肚子踢,一下一下,痛得她渾身冒冷汗,依舊死死抱着不松手。

采蓮哭得淚人一樣,咬牙奮力往外一撞,呯的一下,門被撞開了,人一下滾了出去。

張氏身子一軟,暈倒在地上,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迅速抓起臺上的燭臺往地上一丢,呼的一聲,祠堂頓時陷入一片火海。

宛華忠大驚,一把推開身邊的人,沖過去要抱張氏,黑衣人卻揪住他就往洞裏鑽。

靈芯覺察出不對,往祠堂一看,正好看見采蓮撞開門滾了出來,她立刻飛跑過去,一把扯下采蓮的嘴巴上的布。

“快幫我松開,救大太太,快!”采蓮急得大叫。

靈芯拔出匕首割開繩子,兩人就往裏沖。

誰知門呯的一下關上了,兩人被擋在門外。

關門的是領頭的黑衣人,他陰冷地叫着,“必須燒死這個女人!男人是宛家大兒子,帶走!”

洞裏又鑽出一人,“洞挖開了,是通的。”

領頭的人點頭,“往那女人身上澆火油,快!”

一個人抱起一桶火油就往張氏身上澆上去。

靈芯氣得飛起一腳狠狠地踹過去,門被踢了一個洞,采蓮抱起邊上一個木凳,奮力砸開,兩人撲了進去。

靈芯立刻和領頭的人打了起來。

香巧剛跑到就看見屋裏冒出的火苗,驚得臉色發白,趕緊大喊“走水啦,快來人啊,快來人啊。”遠處有人聽見,立刻跑了過來。

火勢特別猛,祠堂外圍也都被澆上火油,一下子祠堂陷入火海之中。

采蓮不顧一切地撲上去,用自己的身子撲滅張氏身上的火,自己身上也被點燃了,她顧不上自己,抱着她往外拖。

領頭的黑衣人飛起一腳将靈芯踢飛,揮起一拳狠狠地擊在采蓮臉上,采蓮一聲悶哼,暈了過去,可她依舊死死抱着張氏,火在她身上迅速點燃。

靈芯滿臉是血,猛爬起來,沖過去,飛起連環腿将蒙面人一腳踢飛,順手抓起地上兩塊牌位狠狠地在那人腦袋上狠狠一擊,牌位頓時粉碎,那人也哼了一聲倒在血泊中。

外面的奮力滅火,而她們被困在火海裏,根本找不到方向。

宛佳走到洞裏發現是個死胡同,倒是有個通風口,她四下看看,根本沒有其他的東西,她正奇怪着。

龍炎桀沖了進來,臉色陰沉,急急地說,“祠堂出事了。”

宛佳大驚,渾身一冷,低叫,“娘!”

她跟着龍炎桀飛快地往外跑,剛出房門,龍炎桀一把撈住她的腰,伸手抓住邊上一顆樹,像猿猴一樣往上一蕩,兩人已經飛快地落在院子的牆上,宛佳站定一看,祠堂那邊火光沖天,她一咬牙,就要往下跳。

“笨蛋!”龍炎桀罵一句,一把抓住她後背衣服,一拽摟在懷裏,縱身一躍,飛快地越過房屋,就在屋頂一路狂奔,直到接近祠堂,才落了地,兩人瘋了似沖過去。

香巧滿臉的眼淚,看見宛佳急忙說,“大太太、大老爺、靈芯、采蓮她們都在裏面。”

宛佳心一痛,狠狠一跺腳,就往裏沖,卻被龍炎桀一把拽了回來,冷喝,“你給我呆住了!”他一擡頭對哭着不知怎麽辦的香巧吼着,“給我看好她!”說着,抓起旁邊人的桶,将水淋到身上,轉身就沖進火海裏。

宛佳愣住了,也抓起一桶水往自己身上一道,拔腿就往裏沖。

香巧一下沒抓住,急得直跺腳。

風柳帶着人趕了過來,風旭一見頓時大急,忽然發現房頂上躍上兩個黑影,他立刻叫着,“你們,快去抓那兩個人。”自己抓過水桶淋了,奔進火海。

龍炎桀一腳踢開門,火舌頓時卷了出來,他往後一避,剛好碰到宛佳,他怒瞪着她,一把将她推了出去,正好被風旭一把接住,再将她一把推給後面的香巧,香巧死死地抓住宛佳,叫着,“大小姐,不能去啊。”

宛佳急得跺腳,“放手啊!你快放手!”

風旭跟着龍炎桀如箭一般沖了進去,瞬間沒了人影。

靈芯用毛巾握着張氏的口鼻,奮力地往外拖着。

忽然間,龍炎桀像天神一樣出現在她面前,風旭也沖了進來和龍炎桀一起抱起張氏就往外沖,靈芯大喜,剛想拔腿跑,忽然轉身,一下撲到身上已經燒着的采蓮身上,用自己的身子将火撲滅,抱起她就往外拖。

龍炎桀抱着張氏沖出來,衆人全都湧上去将人接了下來,宛佳哭着撲了上去,張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宛佳,松了口氣,“佳兒……沒事就好……”說着暈了過去。

風旭抱着張氏就往外跑,青煙急忙對宛佳說,“有我,放心!”急忙跟上。

風柳轉身也提着水桶奮力撲火。

“宛佳!”一聲大喝,桀星沖了進來,見到宛佳安然無恙懸着的心落下。

宛佳猛然扭頭,“靈芯、采蓮還沒出來!”她看着越燒越烈的火,心痛地叫着,瘋了似的往裏沖。

龍炎桀一把沒抓住,氣得用力一蹬腳,人已飛躍過去,宛佳耳邊飛過一聲低而發怒的聲音,“我去救!”

桀星更快,疾奔過來,“龍少,我去!”一刻未停,人已經竄出一丈。

龍炎桀大怒,“敢違抗軍令!”拔腿就追,兩人幾乎同時沖入火海。嘭的一聲,裏面響起坍塌的聲音。

宛佳愣愣地看着一黃一灰的人影被大火吞噬,心底狠狠一揪,沖着後面的人大喊,“快滅火!”

祠堂上空轟地塌了一截,宛佳驚愕地瞪着,聲音都急得嘶啞了,大吼一聲,“你們一定要給我活着出來!”

忽然,高大的灰色身影披着一團火抱着采蓮,桀星抱着靈芯沖了出來,就在這一霎那,身後的祠堂轟然倒塌。

宛佳飛奔過去,風柳和采荷也哭着跑了過來,一起将渾身燒傷的采蓮和靈芯往外面送。

宛佳看着忽然出現的桀星,低聲問,“你沒事吧?”

“有事的是我好不好,你就不能關心下我?”身後傳來一聲怒吼。

宛佳抖了抖,趕緊轉身,忙上去,一把掀開他的外衣,鮮血已經溢滿半個胸脯,她臉色一白,一把扶住有些搖搖欲墜龍炎桀,心裏一陣愧疚,大叫着,“桀星,快來。”

誰知龍炎桀一指桀星,怒喝道,“你違抗軍令,擅自離崗!你給我滾出去,警戒外圍,那些人跑了一個,我唯你是問!”

桀星一愣,看了一眼宛佳,啪,行了個軍禮,轉身跑了。

宛佳也是一愣,他在外面早有布置?那還等這件事到了那麽嚴重的地步?

龍炎桀忽然長臂一把摟住她的肩膀,腦袋順勢耷拉在她肩膀上,完全沒有剛才霸道的樣子,口中喃喃,“你又欠我一大筆,你得用一輩子來還。”

宛佳無語,嘆了口氣,伸手摟住他的腰,奮力支撐着他山一樣的身子,下人們上來要扶,宛佳使了個眼色,下人都松開手。

她知道,要不是順了龍炎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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