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驚魂動魄 (1)
宛佳細看,心裏一驚,這不是常老爺嗎?剛才還在西門廣場上看到他,他怎麽會和柳姨娘單獨會面?
常老爺進去好長一段時間,老王一直蹲在車前警惕地守着,宛佳本想進去看個究竟也是無法。
芙蓉閣的一位夥計走了出來,和老王嘀咕兩句,老王拉着車又趕緊走了。
宛佳疑惑更深了,本想走的,想了想,還是停下來等着。
好一會兒,老王拉着車跑了回來,宛佳悄然一看,大吃一驚,居然是青幫老二。
可老王在門口守着,她根本進不去。
二堂主怎麽和柳氏有勾結?宛佳在腦海中想了一遍最近的事情,是制衣廠的事情?如果這樣,她得事先提防。
芙蓉閣二樓最隐蔽的一間房間外廳,柳氏妩媚地笑着為二堂主斟酒,“二當家的,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
二堂主嘿嘿一笑,“馥香別來無恙啊?常大哥,您可是好豔福啊,馥香在北方可是鼎鼎有名的大美人啊。”
常老爺略肥的臉上挂着笑,有些尴尬,“二兄弟,今天我們談正事,風花雪夜就不談了吧?”
二堂主瞥了一眼嬌媚的柳馥香,笑得很暧昧,“好好,常老爺和馥香一起請客,可是大事情啊。”
柳馥香笑着拿出一個小匣子推到二堂主面前,“這點小意思,事成之後會有重金酬謝。”
二堂主打開一看,滿滿的銀色大洋,眼睛立刻笑眯了,将匣子合上,放在自己面前,“我們在北方就是老相識了,哪用那麽客氣?有什麽發句話就成啊。”
柳馥香一笑,“有你這句話就行,聽說隸軍有三船藥材往背上運輸,我想它在江南水域段消失。”
二堂主一愣,“你是開玩笑吧?那可是漕運,要掉腦袋的!”
柳馥香挑了挑眉,“不是玩命的買賣,我也無需請二堂主是不是?就是因為事關重大,您又是常老爺的把兄弟,我和二堂主也有舊識的情誼,這才找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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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堂主臉色沉靜下來,想了想,緩緩搖頭,将小匣子推了回去。
“青幫和龍家是好不容易攀上的交情,這單又是第一次的漕運,又恰巧是我負責,你說如果事情出在我手上,我能脫得了幹系嗎?不行不行,再多錢都不行,我還想在青幫混下去呢,更不想掉腦袋。”
常老爺一笑,“兄弟,哥哥會害你嗎?這錢只是一根牛毛,事成後300大洋,夠你買房買田過個安穩日子,你看就算在青幫做個二堂主,不也是老二嗎?何況青幫哪個買賣不是提着腦袋做的?你難道就不想過安生日子?”
柳馥香接着說,“就是,你常大哥和你都十多年的老交情了吧,他還不想你出什麽事呢,有錢了,你也不用看青幫大堂主的臉色了。”
二堂主皺了皺眉,他和大堂主其實一直不對盤,自己是北方下來的,大堂主是上海總幫的人,兩人性格各異,可低人一頭就矮半截,他也一直憋着氣,總想有一天自己獨霸天下。
可是,隸軍不是很好惹,尤其是那個龍炎桀,那日獨闖青幫他就看出來了,這人和陳啓航完全是兩類人,程啓航看重利益可以用錢收買,黑黑聯合,但是,龍炎桀似乎不吃這套,導致隸軍進了江南,青幫便收斂許多,過得小心翼翼,免得被隸軍抓住把柄,若真是對峙起來,青幫撈不到好處。
柳馥香和常老爺對視一眼,柳馥香媚笑着站起來,端起酒杯,“二堂主,你可知道麗都商會馬上就要界選了,常老爺可是花了重金鋪路的,此次定是當選的,以後有着商會給您撐腰,您還怕沒有生意做?來,我敬您一杯。”說着将手中的酒杯放到他的手上,不經意地在他粗皮大掌上輕輕撫過。
二堂主擡眼,柳馥香一對勾魂眼蕩漾着妖媚的笑意,頓時勾走了七魂六魄,端起酒杯一口飲盡,重重的将酒杯一放,皺着眉頭想了想,“媽的!幹他一票大!我想想辦法,事成後,500大洋,一塊不能少。”他盯着常老爺和柳馥香。
兩人同時點頭,“成交!”柳馥香笑盈盈地說道。
二堂主色迷迷地看着柳馥香,“馥香,我們可是老相識了,在北方你可是一枝花,那時我不過小麻雀一個,如今,是不是該好好的孝敬哥哥我啊。”
“哎呀,看二堂主說的見外話,常老爺都不愛聽了,是吧,常老爺?”柳馥香心裏厭惡着,暗罵,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常老爺臉色有些沉,幹笑着,“老弟真是見外了,改明兒,我和馥香再好好請你吃一頓。合作的機會多着呢,來日方長。”
二堂主嘿嘿一笑,“好,有常大哥的話墊底,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這裏是芙蓉閣,可是香軟綿柔的地方啊,哈哈。”說着,站起來,将匣子放在禮帽裏,晃悠這就往外走。
柳馥香趕緊跟了出來,對小二吩咐,“去讓我家老王送二堂主回去,幫我看好門啊。”說着掏出一張紙幣塞在小二手心,小二會意,嘿嘿一笑。
常老爺黑着一張臉,“你以後不要和日本人再混在一起,那幫人心狠手辣,這就是最後一次!剛才我親眼看見龍炎桀一口氣殺了二十多人,手段殘忍,要是被追究起來,這件事牽連到我,常家也會跟着倒黴。”
“哎喲,我說你啊,那麽膽小,所以總是當不上會長,姓錢的做了多少惡才爬上來,你還以為他真是用錢砸的啊,你忘了前面那個會長是怎麽死的?事成之後,就殺了青幫老二,人不知鬼不覺,你怕啥?”柳馥香嬌滴滴地靠了上來,撲在他懷裏,柔柔的手指在他胸前打着圈圈。
常老爺渾身一震,一把摟住她的腰就往床上推,“你這個騷娘們……”
宛佳回到家裏,出了一身的汗,腦子裏一直想着柳姨娘的事情。采蓮和風柳趕緊迎了上來,采蓮端了水,說,“你就這樣一個人出去了,吓死奴婢們了,我們讓靈芯跟着去,她都沒擠進去,圍了好多人都說是殺人了,還殺了二十多個,靈芯急得滿頭汗,後來又被人沖散了,說沒看到你,我們都以為是龍大少把您送回來了,怎麽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宛佳脫掉外衣,用熱毛巾擦了把臉,接過風柳遞過來的衣服,柔和一笑,“有什麽好擔心的,靈芯估計是不怕的,要是你們去,定會吓得晚上睡不着。”
換好衣服,坐在梳妝臺上,将頭發放下,正梳着,門口傳來含煙的聲音,“大小姐。”
采蓮掀了簾子,“含煙,大小姐正在梳頭,有什麽事嗎?”
含煙進來,恭敬地行了禮,“大小姐,有位婁小姐說找您呢,老爺正在陪着說話。”
宛佳笑笑,正是時候,她問,“柳姨娘回來了嗎?”
含煙道,“還沒有呢,老爺也說奇怪,怎麽去了那麽久,擔心出事,已經派人去找了。”
宛佳笑面掩蓋着一絲鄙夷之色,找?恐怕爹是知道西門殺了人吓着柳姨娘吧?可惜,他有沒有帶上一頂大綠帽,都沒有人知道呢。
主樓大廳裏,婁會長竟然穿了一套白色西裝,帶着銀絲眼睛,一頭短發,正在和宛老爺笑談着。
宛佳特意化了淡妝,将細眉瞄長,淡淡抹了些藍色的眼彩,确認婁會長認不住自己,才作罷。穿了一套深藍色滾着2寸寬白色蘭花織錦短的高領短襖,一條冰藍色百褶裙,額前梳着桃心劉海,腦後一對如意抓,各插着一只白玉吊穗發簪,帶着風柳、采蓮踩着碎步款款走了進來。
婁會長眼前一亮,忙站了起來,笑着說,“這位就是宛大小姐了吧?真是天生麗質,國色天香啊。”
宛佳詫異地看着她,一笑,“這位是……”
“佳兒,這位是江南女子協會的會長,婁會長。”宛華忠笑着介紹。
宛佳一臉驚訝,“真是久仰大名,不知婁會長找我何事?我們似乎不認識。”
婁會長上前,沖着宛佳伸出手,“現在不就認識了嗎?”
宛佳笑着輕輕和她握了握手,禮貌地做了個請的動作,“婁會長請坐吧。”
婁會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冒昧的來是想邀請宛小姐加入我女子協會的,并想請宛小姐出任理事一職。”
宛佳挑眉,“婁會長說笑呢,我可什麽都不懂,怎麽能任理事?會誤事的。”
宛華忠臉色沉了沉,皺着眉頭說,“婁會長,我認為不妥,宛佳尚未出閣,抛頭露面不是很好,其實柳氏任這個副會長,我是很不贊同的,不過,她熱心腸,喜歡張羅些各大家族的聚會,那也就罷了,你們女子協會也安分點,這個年頭宣傳女權,實在不太妥當。”
“是啊,婁會長,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宛佳順着宛華忠的話說,她很清楚,宛華忠骨子裏就是個男權主義,聽從柳姨娘的話大部分是因為北方的市場,現在他一心放棄北方市場,那柳姨娘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
婁會長一愣,她滿以為一下給了宛佳個理事位置,她一定會非常高興的,誰知碰了一鼻子灰。
她尴尬地笑了笑,“宛老爺誤會了,主要是今次我們舉辦的江南刺繡大賽,有人舉薦大小姐,我也想請大小姐将您的師父請來作客大賽任評委,我們做的都是有益江南的體面事情,各家太太小姐們也都盡自己微薄之力而已。”
宛佳淡笑,“原來如此,如果是請師父,我倒是可以試試的,只不過她老人家退隐多年,不知是否願意露面,我會盡力的。”
婁會長察覺宛老爺已經露出不甚歡迎的表情,便站了起來,“那先多謝宛小姐,宛老爺,我先告辭。”
宛華忠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倒是宛佳忙站了起來,跟着出來,笑着說,“感謝婁會長親自到訪,有空我定去拜會婁會長,想您請教。”
婁會長這才緩和下面容,欣喜地說,“那我恭候大小姐大駕光臨,您師父的事,還請費心。”
宛佳挂着笑容目送遠去的婁會長,目光漸漸凝聚一抹冷冽。
她忽然改了主意,現在不是進女子協會的時候,要等到她以宛佳之命,在麗都強大起來,那時才會事半功倍。
宛佳轉回時見宛華忠臉上不高興,柔聲說,“爹,您和她生什麽氣啊,柳姨娘不也是在女子協會做副會長嗎?我想她們不會做些影響宛家顏面的事情的。”
宛華忠哼了一聲,“看看這個婁會長像個女人嗎?穿着男人衣服,剪着男人的頭發,說話盛氣淩人,整天弄那些舞會啊,酒會啊,帶着一群太太小姐們到處招搖,你想,那些舞會都能幹什麽?簡直就是讓人掩藏着禍根的地方,我看柳馥香就是跟着她野了心!你看看,到現在,出去了快4個時辰了,還不見人影。”
“說不定去常家打牌了,最近柳姨娘和常家走得很近,莫不是為爹您會長的事奔忙?”宛佳輕聲說。
“打牌?她的心野得很!哪會為了我的事奔忙?全都是為了她自己!”宛華忠揉了揉太陽穴,想起什麽,對宛佳說,“佳兒,家裏的庶務,你也管管吧,畢竟家裏沒個主掌的不是個事。”
宛佳剛要推辭,宛華忠已經叫來張成,“以後府裏的事都向大小姐彙報,府裏的開支明細都由大小姐決定。”
張成一驚,“那柳姨娘哪裏要如何說?”
“說什麽?這個家是我大還是她大?就這麽定了!”宛華忠語氣很硬,張成再不說什麽,應了,對宛佳說,“大小姐,等下整理好家裏的賬本,馬上給您送過去。”
宛佳笑笑,“我哪裏懂什麽,張管家多辛苦罷了。”
張成笑眯眯地點頭,“應該的,大小姐早該掌家了。那張成先下去了。”
宛佳嘆了口氣,“娘也走了,家裏沒個主母也是不行,不如就将柳姨娘扶正吧,反正她也把控着家裏家外的好多事,這樣也名正言順些。”
“不!我不想要什麽正妻,除了你娘,外面的生意本來就不該她管的,我之前是沒空,現在可以收回來我自己管,府裏的事有你,我就放心了。”宛華忠面色柔了許多,問,“你娘有信來嗎?她還好嗎?”
宛佳笑了笑,“她很好,外婆身體一直不是很好的,她正好服侍着。”
“哎,有空和你一起回去看看她,以前,是我對不起她……”
“華忠,聽說剛才婁會長來了?找我有什麽急事嗎?”柳姨娘嬌柔的聲音打斷了宛華忠的話。
宛佳看着她兩腮微紅,一臉春色,心裏冷笑,真不知父親怎麽就看上個這樣的女人?
宛佳站了起來,對宛華忠福了福,“爹,我先回去。”
柳姨娘嗤笑,“宛佳,你一見到我就跑。老鼠見貓似的,難不成我能吃了你?先別走,正好你爹說起開拍賣會和你生日會一起做的事情,我們一起商量下,免得你爹又說我自把自為不疼惜你這個沒娘的孩子了。”
宛佳謙順地笑笑,“舉辦大型活動還是柳姨娘在行,我一個鄉下來的丫頭哪裏懂得什麽?爹,我有些頭痛,先回去休息會。”說着不再理會他們,風柳和采蓮一人一邊扶着她就走了。
“哼,真是大小姐啊,弱不禁風的樣子,可惜這裏沒有別的男人,看不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老爺你說,常大少有什麽不好?”她邊說着邊扭着腰靠了過來,嬌柔地拉着宛華忠的胳膊,嬌滴滴地說,“今天和常大太太打牌的時候,她可是一肚子氣啊,她說本來常老爺是要一力推你做新任會長,但是,宛佳這孩子太不給面子了,弄得常家臉面丢盡,你說整個麗都,常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她過門還是大少奶奶,哪點不好啊?”
宛華忠看了她一眼,“你說常老爺要幫我坐上會長之位?”
“是啊,你想,我們兩家聯姻,那是強強聯手,難不成宛佳還是惦記這晉君城這孩子?”
“怎麽可能,君城雖然也是個好孩子,可現在也艱難,我不想委屈了佳兒,常家也不合适,都知道常大少好色,家裏妾室都一大堆了,佳兒會受委屈的,不行。”
“這不行,那不行,難不成你想宛佳嫁給徽家或龍家?哪個大族不是三妻四妾的?多幾個妾室怎麽了?哼,我看她倒是吸引這兩家少爺來着,就孤男寡女的常在一起,夜長夢多,再做出不好聽的事情來,到時你後悔莫及!”柳馥香紅顏的唇一噘。
宛華忠陷入沉思,老太爺也提起很多次,要将兩個女兒許給商家,決不能加入軍閥之家,麗都也就常徽二家,可徽家向來清高傲氣,對他态度一般,似乎也只有常家會比較合适,這件事不早些定下來,他也不安。
“我找時間好好和她談談。”
柳馥香得逞地一笑,忽然想起什麽,“老爺,明天可是四姑奶奶的生日啊,她們遭受那麽多苦難,不得好好慶賀下嗎?讓老太爺也跟着高興高興?”
宛華忠點頭,“你安排吧。對了,告訴你一聲,以後家裏的賬務交給宛佳打理,我已經交代張成了,明天我去錢莊和茶莊看看,你讓那邊準好好賬本,我要看下。”
“什麽?宛華忠,你是什麽意思?”柳馥香尖叫起來,可宛華忠根本不理她,自顧自的走了。
柳馥香氣得臉色鐵青,冷聲問身邊的吳媽媽,“怎麽回事?”
吳媽媽一臉賊像,“奴婢也不知道,張管家剛才拿了府裏的賬本去找大小姐了。”
“哼,就憑她能在府裏翻起浪花來?你給我盯好了,不就是賬本嗎?她難道真的會看?”說着要轉身回房,一眼看見放學回來的宛晴,便換了笑容說,“回來了?”
宛晴笑着點頭,“娘,你的臉色不好,怎麽了?”
柳姨娘聽她問,心裏滿腹委屈湧了上來,憤恨地說,“那個小賤貨居然敢搶府裏的財權,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麽本事!”
宛晴一驚,“什麽時候的事?”
“不說了,明天你四姑奶奶生日,我們得好好合計合計。”柳馥香拉着她走着,眼睛裏閃過一抹陰毒。
第二天,柳馥香使盡渾身解數,在廚房忙裏忙外,親自監督着做了一桌子好菜。
難得一大家子都坐在飯桌前吃飯,柳馥香首先端起酒杯,柔聲道,“今天是四姑奶奶的好日子,也為了讓老太爺高興,今兒的廚子做的這場滿漢全席,可都是選用上好的食材用地道的宮廷菜做法做的,我先向老太爺敬杯酒。”
老太爺也難得露臉,點了點頭,端起酒杯,“今天你辛苦了。”
柳馥香又倒了一杯,對着四姑奶奶笑着說,“今天四姑奶奶是主角,我們大夥敬四姑奶奶吧。”
桌面上一片祥和,宛佳一直淡淡的笑着,一頓飯一句話也沒說。
宛晴忽然笑着對她說,“姐姐是不勝酒力的,看你臉上都泛着紅了,要不喝杯茶吧?”沒等宛佳說話,她已經讓含煙端着兩杯茶盞遞過來,宛晴熱情地親自取了一杯遞到她面前,“姐姐,喝吧,這是我專門為你沏的茶,是特級的英國紅茶呢,快試試。”
另外一杯含煙放在裏宛晴的面前。
宛佳笑着接了,忽然感覺對面一雙火辣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緩緩擡頭,正對上晉君城的那雙溫潤充滿柔情的笑意,她也報以淡淡微笑,手裏依舊捧着茶杯,對宛晴說,“你可是能喝酒的,還不去替我敬姑奶奶和表哥一杯,莫讓他們怪罪我這個做主家的沒禮貌。”
宛晴哈哈一笑,心情格外的好,站了起來,“好,含煙,給我滿上酒,我得好好和姑奶奶、表哥喝一杯。”
宛佳勾唇一笑,等宛晴敬完酒,便示意靈芯将茶遞給宛晴,柔聲道,“妹妹,也喝口茶吧,酒烈,用茶暖暖胃。”
宛晴笑着說,“好啊,我們一起喝。”
宛佳笑着端起茶杯和宛晴一起一口喝盡。
一頓飯便在貌合神離的場面下完成,宛晴笑着看着宛佳,“這茶好喝嗎?我加了蜜糖呢。”
宛佳微微一笑,“還好,似乎帶着點幹燥的澀,又不像中國茶那種先甘後甜,不是太習慣。”
宛晴笑意很深,“多幾次,習慣就好。”
大家都在廳裏喝着茶閑聊着,宛佳站了起來,宛晴忽然上來扶着她,關切地說,“怎了?妹妹,不舒服嗎?”
宛佳點頭,“覺得頭暈沉沉的。”
“可能是喝酒了,你上二樓客房先歇會,好點再下來,晚點我們還要切蛋糕呢。”宛晴對含煙使個眼色,含煙忙過來攙扶着,靈芯沖上來,一把擋開她,“我來。”
“老太爺,四姑奶奶,爹,實在抱歉,女兒可能喝了點酒,不是很舒服,先去歇一會,晚點我再過來。”宛佳有些搖晃着說。
“好,不舒服就直接在這休息下,吳媽,快去做點醒酒湯。”宛華忠說道。
靈芯和風柳将宛佳扶上二樓,含煙打開客房門,兩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進去,服侍她躺下。
直到夜幕降臨。
宛佳休息的客房的門悄然打開,一個黑色的身影飛快地鑽了進去,小心翼翼地靠近床。
黑影輕手輕腳地揭開幔帳,伸手撫摸了一下床上人的臉,柔聲喚着,“表妹……”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沉,沒有一點反應,黑影忽然撲了上去,急促地摟住床上的人,飛快地解開她的衣衫,和自己的衣衫,伸手撫摸着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一聲低吼,“表妹,我想你,佳兒……”
雕花木床響起咯吱咯吱的聲音,壓在女子身上的男人粗喘着,伸手就去解她的寐褲,忍不住低吼一聲,“表妹……對不起,我必須要你!”
床上的人被弄得驚醒了,發現被人狠狠的壓着,身上的衣服不見了,突然尖叫起來,“你是誰!滾開!你要幹什麽?快滾開啊!”
男人驚慌失措,猛地捂住她的嘴,奮力一撕,一聲錦帛撕裂的聲音,他低喘一聲,整個身子壓了下去。
“啊……”一聲凄厲的尖叫聲頓時劃破夜空,沖破窗戶飛到外面,接着,哭喊着,粗喘聲,呻吟聲混雜在一起。
客房隔壁的門忽然開了,柳姨娘驚慌失措地沖了出來,趴在二樓的白色鐵花欄杆上,對着還在下面看報喝茶的宛華忠尖叫着,“老爺!有個男人在客房裏!大小姐可是在裏面休息啊……大……”她一轉身,整個人瞬然如同被冰凍般,從頭到腳的熱量被一下全部抽離,驚恐的大眼像看見鬼一樣,“你……你……你怎麽……”
“我怎麽會在這裏出現是吧?”一個悠然自得的柔聲傳自走廊拐角休閑區,宛佳正含笑端坐着,手裏端着一個青花瓷茶盞,嘴角淡淡的溢出一抹詭異的笑意。身後站着兩個丫頭,也是一臉笑意,端正地立着。
宛佳淡定地抿了一口茶,笑着說,“柳姨娘,沒事,我幫您看着呢,一切如您所願正常進行。”
柳姨娘猛然扭頭看了一眼客房房間,臉色瞬間煞白,瘋了似的沖過去,拼命拍門,尖叫着,“快開門,晉君城!你這個混蛋,快開門!裏面是宛晴啊!”
宛華忠聽到這樣殺豬般的叫聲,臉色一變,立刻沖上來,一把楸住發狂的柳馥香,“你說什麽?裏面是晉君城?他不是回屋裏嗎?”
柳馥香顧不了那麽多了,掙開他的手,用身子撞門,一下,門開了,她一個踉跄跌了進去,晉君城傻了一樣穿着寐褲,胡亂套着外衣,愣愣地看着在地上連滾帶爬往床上撲去的柳姨娘。再呆呆地看着床上抱着被子掩住自己身子痛哭的宛晴。
宛華忠跟着進來,一看,臉色頓青,“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門外的水晶燈折射出來的璀璨燈光映進了房間。
柳馥香也傻了,抱着渾身發抖的宛晴,不知所措了,“怎麽回事?你沒看到嗎?她……她被晉君城強暴了!”
“我沒有!”晉君城驚恐萬狀,慌亂的扣着衣襟,拼命搖頭,“舅舅,不是這樣的,是……是……”他看着柳馥香一雙毒蛇一般的眼睛瞪着他,想說的話咽了下去,他聲音低了許多,“我喝多了,對不起……”
“這是不是叫做生米煮成熟飯了呢?”宛佳緩緩走了進來,淡淡的笑着,将房間燈打開,掃了一眼三個又驚又怒又害怕的人。
她薄薄的嘴角緩緩的勾上,“爹,不用那麽生氣啊,這不是四姑奶奶和您一直盼望的親上加親嗎?”
“你……你……”宛晴披頭散發驚恐地瞪大眼睛,一伸手顫抖地指着笑得很讓她們憤怒的宛佳。
“我怎麽了?”宛佳環顧一圈房間,“這件客房還不錯,挺溫馨的。”
“不可能,我親眼看着她把茶喝下的,然後她就進了這間房,然後……”宛晴傻了一般拼命搖頭,抓着柳馥香喃喃地說道。
“然後呢?”宛佳接話,一雙看似帶笑卻透着冰寒的眸瞳盯着她們,那深幽如古井般的眸不像是活人,就像一個讨債的厲鬼,帶着一股刺骨的萬道冰錐瞬間穿透她們全身毛孔,将她們瞬間凝結冰凍。
“然後,沒有如你們所願,像宛晴你一樣睡在床上,勾引表哥,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茍且之事,對嗎?”
宛華忠瞪大了眼睛,怒指着柳馥香,“說!是你們要陷害宛佳嗎?”
“不,爹,不是陷害我。我看是宛晴喜歡極了表哥,而表哥也同樣,既然兩情相悅,不如您就成全一對有情人了吧,我們宛家也好久沒有辦喜事了,不正好嗎?”宛佳冷冷的不帶一絲情緒地說道。
宛華忠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氣得渾身發抖,怒不可遏地瞪着床上的兩個女人。
“你!你這個賤人!”柳馥香氣得沖上來對準宛佳就要煽下去。
宛佳一把抓住要上前的靈芯,一雙冰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這個瘋狂的女人。
啪!一聲脆響,柳馥香被宛華忠狠狠地煽了一巴掌,一個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她氣得爬起來,厲聲尖叫着,“姓宛的!你不得好死!”
宛華忠又是一巴掌揮了過來,柳馥香被打得腦袋發懵,握着臉有些傻了,宛華忠竟然對她下狠手。
“你恨毒我們姓宛的是嗎?你很毒我是嗎?”宛華忠氣壞了,恨自己怎麽到今天才看清她的真面目,自己身邊一直寵愛的女人居然是如此惡毒的,居然算計自己的女兒和侄子,并一手導演了這場醜劇的女人。
柳馥香眼看宛華忠變了臉,露出從來沒有見過的兇狠樣子,不由渾身一抖,“我恨這個賤人!是她總讓我不順心!是這個賤人……”
“你才是賤人!”宛華忠大喝一聲,“來人,把這個惡毒的女人關起來,明日請家法!”
柳馥香一驚,蛇蠍的般惡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悄然站在宛華忠背後的宛佳,她看似有點害怕,要宛華忠護着,臉上笑靥如花。她一咬牙,飛快地揚起手,手裏依舊是那枚戒指,閃着一絲寒光,沖着宛華忠如一頭狂獸撲了過來,瞬間,一個綠色人影如箭一般閃了出來,飛起一腳,準确地踢到柳馥香的腰間,只聽咯吱一聲,她慘叫一聲,摔在地上,綠色身影再反手一道寒光掠過。
“啊……”一聲慘叫,鮮血四濺,靈芯按着柳馥香的手腕,手上握着一把鋒利的小匕首,上面滴着鮮血,而不遠的地上滾着一小塊帶着一顆藍寶石戒指的無名指。
柳馥香頓時痛得昏死過去。
宛華忠目瞪口呆,可轉念一想,又是那枚帶針的戒指嗎?她剛才是沖着自己而來,難道連自己丈夫都想殺了嗎?
“賤婦!拖下去!”宛華忠冷喝一聲。
張成帶着人趕緊将柳馥香綁了起來,拖了下去。
宛晴已經吓呆了,抱着被子不知所措,整個被子下的身子就像篩糠一樣發着抖,一個字說不出來。
宛佳走上前,将她腳下的被子掀開一點,看着那一團鮮紅的血跡,嘴角勾起一記戲谑之意,淡淡地說,“表哥,妹妹可是你的人了啊,你可要好好的疼她,膽敢欺負她,我可唯你是問哦。”
“不要!”宛晴尖叫着。
宛佳啧啧啧三聲,坐了下來,湊近一點,柔聲說,“妹妹,你都是表哥的人了,他不娶你誰娶你,難不成你要将一具破了的身子嫁給別人?世家少爺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會考慮下呢。我看,你就将就吧。”
她扭頭看着晉君城,笑着說,“表哥,你早就喜歡我妹妹了,怎麽不早說出來呢?看把我最親的妹妹吓得。”
宛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宛佳站了起來,深吸了口氣,走到宛華忠面前,柔聲道,“爹,妹妹還小,她是在害羞,我們走,讓他們自己談談,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我們盡快籌備婚禮就行了。”
宛華忠哼了一聲,轉身大步而去。
宛佳沖着晉君城一笑,“好好哄哄,可不要讓她喊得太厲害了,如果讓老太爺聽見,以為是你強暴了妹妹,那你和四姑奶奶就永遠進不了宛家大門,也徹底失去靠山及翻身的機會,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好好把握。”
她扭頭看着宛晴,柔聲道,“女孩子嘛,第一次會很羞澀的,多幾次就習慣了。對吧,妹妹。就像喝紅茶一樣……”然後轉身丢下身後兩個目瞪口呆的男女,留下冷漠冰涼的背影。
“關門!鎖上!”她低喝一聲,靈芯立刻将晉君城往裏一推,呯地關上門,迅速将門從外面鎖上。
裏面傳來一陣凄厲的叫喊聲,“滾出去,不要過來!”
“表妹,算了,我會好好對你的……表妹……”門來傳來噼裏啪啦的一陣砸東西的聲音。
宛佳站在大院裏,擡頭看着格外晴朗的夜空,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就叫做自食惡果!
那一夜,讓她絕命的夜,沒有星星,滿天烏雲,雷雨閃電,那麽冷,冷到她無處可藏。
她被一幫人拖到一間屋子裏,剝掉衣服,羞辱鞭打,又被帶到怡紅院專供妓女表演的高臺上,關在籠子裏,她就那麽可憐兮兮的緊緊抱着自己的胸前,像個受驚的小貓,雙腳流着血,幾乎被打斷了,痛得根本站不起來。最可怕的是,他們居然抓了十幾條蛇丢在籠子外面,那死的恐懼緊揪着她,那些蛇盯着她留着血的雙腿,吐着蛇信,她的精神已經完全無法承受,幾次暈厥過去又被冷水潑醒,再次堕入噩夢。
下面的镖客們就像觀賞一個等待宰割的野獸一樣,邊喝酒,便抱着那些妖豔的女人們,邊叫嚷,脫掉快脫掉,都脫光了!
宛佳心猛然被刀狠狠的紮了一刀,現在,她才明白,柳馥香是多麽的惡毒,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表面柔弱骨子裏剛烈的個性,如果真的奪了自己的清白,宛佳一定會尋死,就無法在龍炎桀面前表演那一幕,讓他死心,讓他痛恨自己。
所以,柳馥香根本不在乎是否真的毀掉自己的清白,她是要摧毀自己的意志,讓她在麗都身敗名裂,後來沒想到龍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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