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融化不了你的心 (1)
“龍炎桀?”
宛佳點頭,“應該是,只有這個人才會如此又霸道又自以為是。”她的語氣似乎并不好,徽文軒放心下來,宛佳這樣的女孩,是不會願意受人牽制的。
他柔聲道,“我送你回錢莊?”
“不了,我想去下百年堂。”宛佳将水晶盒放進小包裏。
“我陪你去,想和你說說話。”徽文軒凝視着她。
宛佳自知不好拒絕,心裏嘆口氣,“好吧。”
百年堂秋掌櫃一看到宛佳趕緊迎了出來,“大小姐你怎麽過來了?”
宛佳笑着說,“我來看看,生意很好啊。”問診臺前等了好些人,櫃臺前有十幾個抓藥的。
秋掌櫃笑着說,“是啊,都是我的老顧客了。這位先生是?”
“徽四少爺。”宛佳介紹。
“原來是徽四少爺,大名鼎鼎啊。”秋掌櫃趕緊将兩人往後院讓,院裏曬滿了藥膏材料,彌漫濃濃的藥味。
“這些是什麽?”徽文軒見工人們将藥膏放到方塊白色的膏藥布上。
“這是秋掌櫃祖傳秘方,專制外傷,尤其是刀傷、槍傷,我将它變化了,制成跌打藥膏模式,這批是龍炎桀定的貨,我還想将這個推廣到全國,如今戰事如此頻繁,這個肯定會很受歡迎。”
徽文軒眼睛一亮,“太好了,我可以向你定一大批貨。”
宛佳看了他一眼,狡黠的眼睛眨了眨,“你是為自己組織定還是想倒賣?”
徽文軒被她的神色逗笑了,“我不需要賺錢,我是幫……南方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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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佳沒有繼續問,也不想問,“不管是誰,這種藥我都可以賣,只要能治病救人。”
兩人坐定,秋風和劉昭便跑了進來,“大小姐來了?我正有事想和大小姐您說……”秋風說道,可,一眼看到徽文軒馬上住了口。
“沒關系,自己人,秋風,我也想問,查出來了嗎?”
秋風點頭,看了一眼劉昭,他手裏拿着一疊紙,神色凝重,“您看,是進口的藥,但是,沒有注明是什麽,所以,我懷疑很可能是鴉片或西藥,這些都是違禁品。”
“什麽!”宛佳驚訝,趕緊拿過來看,是一張英文的出庫單,上面寫着英國船運,按照數量、金額,除了鴉片和禁運的細腰還能有什麽是如此暴利的。
中國這邊接船的是青幫管轄的碼頭。
徽文軒面色一沉,“難怪最近市面上多了那麽多鴉片!”
宛佳神色凝重了,這下事情複雜了,柳馥香居然涉及鴉片,還和青幫有這種交易,看來,她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的人。
“把這些都收好了,錢莊一查帳,你們這邊也就會被人盯上,現在不可張揚,免得禍及百年堂。”宛佳沉聲說道。
秋風和劉昭點頭,這也是他們的意思。
徽文軒沉默片刻,“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我和麗都警察局很熟,找個機會堵了他們的路,不用你們出頭。”
宛佳看了他一眼,“你要小心,既然日本人将毒手伸進來了,他們就不會那麽輕易善罷甘休的。”
徽文軒給她一個放心的微笑,“日本人現在不敢太嚣張,放心。”
“好,你回去吧,我去幽蘭社看看。”宛佳說着起來。
徽文軒點頭,幽蘭社他是不便經常和宛佳一起去的,容易引起人懷疑。
**
宛佳從幽蘭社提了一包茶葉剛走出門,“好個柔情蜜意啊!”一聲低魅冷漠的聲音傳來,宛佳微皺眉,心裏有些慌,穩了穩神,擡頭,一臉無辜家茫然,“你說什麽?”
龍炎桀一雙深邃的墨瞳帶着一抹銳利的目光盯着宛佳。看到她面上微微泛紅,心裏不由一股怒氣湧上,她是為面對徽文軒而這樣含情羞澀嗎?
轉念,他神色柔和下來,接過她手裏提着做樣子的茶葉和珠繡的小手提袋,一手牽着她的小手,宛佳一愣,掙紮幾下,卻掙不脫,低聲說,“你幹什麽?大白天的在街上!”
“就準你大白天公然和徽文軒甜蜜用餐,不準我拉着你的手散步嗎?”他緊握着她的小手,猛然将她拽進邊上的小巷,雙臂撐着她兩邊,露出一抹從來沒有過的柔情蜜意的笑,輕輕地說,“只有他會溫柔嗎?我更溫柔……只要你受得了。”
宛佳不禁打了個顫,汗毛孔頓時立正,驚愕地盯着他,“你……”有病!
龍炎桀咳咳兩聲,恢複常态,“我告訴你宛佳,我們是有協議的,做戲做全套,否則,別怪我!”說着,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哈哈一笑。
宛佳很無語,低聲說,“我沒答應你什麽,只是我們合作做些事罷了。”
龍炎桀看着她,“想後悔了?沒門。不過,我是找你說正經事的。”他收了笑容,站直身體,認真的說。
“什麽事?”宛佳已經習慣了善變的他。
“我覺得,商會的這次活動放在督軍府會比較安全。”
宛佳想了想,“可以,柳馥香定是狠毒了我,府裏的人底細不明,萬一她暗地裏做出什麽事,我們也難防。”
龍炎桀又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深情着看她,“那天,蘭少和宛大小姐都要出場。”
宛佳微愣,“一定要?”
“當然,你想,蘭少作為麗都新到的貴人,不應該出手闊綽嗎?各家的拍賣品單子是否明天就出來了?”
“對,明日爹會去錢會長那取,光宛家都會拿出兩個古董,應該好東西不少。”
“對。”龍炎桀笑着點頭。
宛佳和龍炎桀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一笑。
龍炎桀靠近一步,将她逼向牆壁,宛佳趕緊伸手頂住他堅實的胸膛,長睫毛一彈,臉色一冷,“你就不能換個說話方式?注意距離!”
龍炎桀看着她渾身長刺的戒備樣,忍不住笑了,“我想說,你放心搶寶貝,底,我兜着。”
宛佳無奈地暗自嘆了口氣,這個人……簡直沒法說……
她回到家一看,宛家門口居然有兩個士兵筆直地立在大門左右邊,愣住了,這又是怎麽了?
桀星剛好走出來,看見她,關切地問,“你才回來,出去一天了,沒遇上什麽事吧?”
宛佳奇怪地問,“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會到這裏站崗?靈芯怎麽樣了?”
“靈性沒事了,已經醒了,我們是奉大少的命,我們在此保護你。一共來了六個警衛營的一等士兵,都是精挑出來的。”
宛佳皺了皺眉,“真不需要這樣,太張揚了,傳出去不好。”
桀星沉默一會,“我只是執行命令。”
宛佳看了他一眼,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直接去了靈芯房間,見青煙一直守着,人已經沉沉睡去了,便踮手踮腳起離開了。
采蓮一看到她就神秘兮兮地捧了個方方正正的大小兩個紅色大紙盒過來,“大小姐。”
宛佳瞟了她一眼,房間裏的風柳也是意味深長的表情。
“都怎麽了?這副摸樣?”宛佳奇怪地看着她們,這群丫頭都成精了。
采蓮将紮着精致粉色蝴蝶結的紙盒遞到她面前,“這可是龍大少送來的,說是給您生日那天穿的。”
宛佳心裏不由嘆了口氣,這人怎麽到處都有他的影子?
漫不經心地坐在梳妝鏡前,将發辮解開,“打開吧,我看看。”
風柳圍了過來,一會,采蓮呀的一聲大叫起來,風柳眼睛一亮,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太漂亮了。”
宛佳沒好氣地說,“宛家的丫頭還能沒見過漂亮東西,說出去丢人。”
“不是啊,是一件旗袍啊!比畫報上的旗袍還漂亮。”采蓮驚喜地說,小心翼翼将旗袍拎起來,是一件冰藍色的水波紋新式織銀線軟緞面料的長旗袍,面上淡淡的銀光随着旗袍晃動閃着碎銀般的光芒,七分喇叭中袖,滾着銀色的邊,和領口一樣訂了一圈飽滿而光澤炫目的珍珠,淡雅中不失奢華,漂亮而不張揚。
“還有一雙白色高跟皮鞋。”風柳迅速打開另一個盒子,更加驚訝了。
宛佳從鏡子裏瞄了一眼,趕緊站了起來,伸手摸了摸,手感舒服透着一點冰涼。
“小姐,快試試。”采蓮亟不可待地叫着。
宛佳猶豫着,她可沒穿過旗袍,看宛晴穿過幾回,尤其是那開叉,一時接受不了。
“天啊,小姐定會全場驚豔了啊。”風柳笑着說,“快試一下,我們都沒有見過呢。”
宛佳拗不過兩個丫頭,只好換上。
沒想到剛好合身,将她的玲珑曲線完美表露出來,叉也開得不高,剛好到膝蓋,穿上高跟鞋,整個人更顯窈窕動人。
“那麽合身啊。”采蓮驚訝地說。
宛佳也奇怪,怎麽那麽合身,忽然臉唰地紅了。
風柳眼尖,忙低笑着打趣,“小姐,你臉怎麽紅了?”
“死妮子!越發騎到主子頭上去了,是吧?”宛佳佯怒,伸手敲風柳的腦袋。
她笑着躲開,采蓮掩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龍少的眼光真準,少一寸嫌少,多一寸嫌多。”
“罰你們晚上不住吃飯!”宛佳瞪了她們倆一眼。
兩個丫頭第一次見大小姐惱羞成怒的樣子,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還笑!扣一個月的銀子!”宛佳話說完,也笑了,“得了,快去給我拿吃的,餓死了!真是養精了丫頭,餓死了主子。”
小菊忽然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大小姐,出大事了!”
“怎麽了?”三人同時問道。
“大小姐,您快去前廳,出大事了,老爺叫你去呢。”采荷一臉發白,沖了進來。
宛佳感覺事情的嚴重,面色一沉,“先告訴我什麽事?”
采荷喘了口氣,說,“表少爺出大事了,他今天去辦事,被打了,而且……被人……那個了。”
宛佳倒是松了口氣,“他出事叫我去幹什麽?”
“究竟哪個了?你說清楚啊。”風柳奇怪地問。
“哎……就是……”采荷憋着一臉通紅。
采蓮急了,“姐,你就痛快點,急死個人了。”
采荷壓低聲音說,“表少爺那個被人砍了一刀,就是……和太監一樣了。”
宛佳挑眉,太監?誰下手那麽狠毒?
她想了想,“你先去,就說我馬上到。”采荷點頭,趕緊就跑了。
宛佳換了衣服,帶着丫頭們浩浩蕩蕩地進了正廳,便聽到四姑奶奶嚎哭聲。
“這是怎麽了?”宛佳擔心走了過去,瞟了一眼趴在柳馥香肩膀上嘤嘤哭着的宛晴。
宛華忠一臉陰沉,“你表哥不知和誰結了仇,被人打了,受了重傷……還……哎。”
宛晴忽然哇的大哭一聲,沖過了出去,宛佳忙假意地叫着,“快攔住,別讓她做傻事!”幾個媽媽和丫頭都想攔着,卻經不住宛晴瘋了似的,一下都被撞開了。
柳馥香尖叫着,“孩子啊,你不能丢下娘啊,娘和你一起去死。”說着也沖了出去,一對母女發狂沖向花園一口井。
宛華忠大急,叫着,“趕快攔着!”
宛佳也跟着疾步走了出去,桀星發覺裏面一陣喧鬧,便帶着人進來,正對上宛佳的眼睛,見她的手做個阻擋的手勢,桀星立刻醒悟,對身後的人低聲說了兩句,便大聲喊,“快救人!”幾個精明的一等士兵立刻如獵豹般飛撲過去,只消幾步便已經追了上去,可偏偏只是跟着柳馥香身後,就是不再上前,只要有人沖上來擋着,他們立刻出手,沒等那些人明白,個個都被掀翻出去。
宛晴沖到花園中的井邊,卻不見人上前阻攔,無奈咬牙,轉身邊哭邊喊,“你們誰都不要攔我!要我嫁給個不是男人的男人,我寧願去死!”
柳馥香和她兩人飛快地對視一眼,抱在一起痛哭着。
“女兒啊,娘陪你去死吧……”柳馥香大哭着,宛晴也哭得更加凄慘。
“這口井的口有點小。”宛佳涼涼的聲音飄了過來。
柳馥香和宛晴一愣,扭頭,宛佳扶着宛華忠已經站在面前,宛佳的臉上浮着一抹戲谑的表情。
柳馥香暗自咬唇,将怒意逼了回去,轉身噗通一聲跪在宛華忠面前,哭着說,“老爺,求求您了,我就宛晴一個女兒,如果以後無後,那讓我們怎麽活啊。”
宛佳嘆了口氣,“可是,宛晴已經是表哥的人了,也不能嫁給其他人,姨娘想想,四姑奶奶更加心痛,那可是晉家獨苗啊,如果宛晴不嫁,四姑奶奶可怎麽有臉活?那不是往四姑奶奶的傷口上再捅一刀嗎?何況,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不是讓爹為難嗎?”
宛華忠自然是看出這對母女是用死要挾他,而且,晉君城家破之後,就在城裏一家公司工作,不過一個小職員,那就惹出那麽大的事,連人都閹割了?他懷疑,最恨晉君城應該就是柳馥香。
柳馥香氣得咬牙切齒,可臉上一點不表露出來,哭得眼淚汪汪,“老爺……老爺請您看在我那麽多年為宛家費盡心力的份上,就不要讓宛晴和晉君城結婚了好吧?求求您了。”
柳馥香一提起她為宛家所做的,宛華忠氣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你為宛家做的?宛家沒給你坑得變成窮光蛋就是萬幸了,她必須嫁!我們宛家丢不起這個臉!”
宛佳柔聲對宛華忠說,“宛晴才14歲,只要沒懷孕,可以先緩緩,看看表哥的傷勢,總不能夠太委屈宛晴的。”
她望着柳馥香,淡淡一笑,“姨娘,你也別難過了,我認識名中醫,您也認識的,就是秋掌櫃啊,讓他給表哥好好看看,也許沒割透,實在不行,到時候過繼宛家其他親戚的孩子就可以了。”
柳馥香眼底瞬射出一抹毒辣的目光,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宛佳。
宛華忠從來沒有見過柳馥香這副抹摸樣,渾身頓覺一冷。
他低聲對張成吩咐,“管好下人的嘴,一句風聲不得透露出去。”張成應着。
晉君城被确診割掉了大部分,能否做男人,要看他的造化了。
四姑奶奶整天不是在老太爺面前哭,就是纏着宛華忠要完成承諾,宛華忠不厭其煩,索性整天躲在錢莊裏,親自督促查賬。
宛家被鬧得雞犬不寧。
宛佳倒成了最清閑的,宛華忠将籌辦拍賣宴會的事情全交給她,而她也盡心去做。
畢竟,對她,是重要的一次轉折。
拍賣會的當天,督軍府熱鬧非凡,不光江南的就連外省的達官貴人都到了。
而隸軍警衛營全副武裝,盤查得非常嚴。
宛華忠以宴會主人的身份忙得不亦樂乎,不停的在各位貴人間談笑。
“京城蘭少到。”一聲吆喝聲,衆人的目光都望過去。
這位蘭少的大名最近很是響亮,第一次在麗都亮相,也只有麗都十幾位上層人物及貴太太們見過,當時的消息一下全都傳開了,而且,幽蘭社已經迅速在周邊城市開了三家分店,每家都是一樣的氣派非凡。
宛佳對着大家微微一笑,她身後跟着幽蘭社的楊掌櫃。
宛華忠笑着迎了上來,“蘭少,久仰大名,今日得見,真是榮幸啊,快裏面請。”他做了個請的動作,細看她一眼,只覺得茶色眼鏡下的目光淩厲冰涼,并不像面上笑容那樣和善,他心裏一頓,果然是個恨角色,難怪偷偷的就将自己茶葉的生意挖了一半。
看人都差不多齊了,錢會長站在鋪着紅地毯的樓梯上幹咳了兩聲,“各位貴賓,很榮幸能請到諸位參加我們這個義賣宴會,作為商會會長,在此表示衷心感謝……”
他話還沒講完,龍炎桀便哈哈大笑着,大步走上樓梯,站在中央,比錢會長高出一個頭,懾人的氣勢立刻将錢會長給逼到一邊,他大臂一揮,“龍某很感謝商會對我軍的支持,在錢會長的大力倡導下,宛副會長費心費力的籌備下,義賣宴會如期舉行,龍某很是欣慰,也在此感謝商會對我隸軍的支持!另外……”
龍炎桀話音一轉,“龍某借助今天高朋滿座的機會,替宛家大小姐舉辦生日宴會,哈哈,也算假公濟私吧。”他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宛佳,微微一笑。
宛佳眼皮一跳,飛速瞟了他一眼,微蹙眉頭。
衆人的臉色瞬間變換,他這話的意思就是和宛大小姐關系非同一般了?麗都的商家老板們都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宛華忠,他的後臺如此硬啊。
徽文軒臉色微變,看了一眼宛佳,可她面容平靜,難道是事先是商量好的?他握着紅酒杯的手緊了緊,凝視着宛佳精致的側面,正遇上她扭頭,兩人對視一眼,她淡淡一笑,那種淡定自若的神情讓徽文軒心裏稍稍放心,也許,龍炎桀和她在演戲。
臉色最不好自然是常老爺和常大少,兩人陰沉着臉,可,此刻走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不想在商會裏占領一席之位。
宛華忠笑着接着說,“先謝謝龍大少為小女如此費心,我們麗都成立這個商會的軍需處是為了向保護黎明百姓的駐軍們表達我們崇高的敬意,所以,為表我宛家的心意,我先貢獻出一對宋朝彩繪寶瓶。”
衆人眼睛一亮,都紛紛議論起來,這對寶瓶價值連城,在義賣品中也算上品。
宛佳笑看場內,将義賣品做成冊子發散出去,就是為了讓這些喜歡攀比的富人們都不敢敷衍這件事,各自都拿出好東西,這才不枉她一番心思。
拍賣師的錘子已經響了起來,叫價從1千大洋開始,宛佳每次舉牌只加10大洋。
一位北方來的官員似乎一心要得到這對寶瓶,索性一下叫了1萬大洋。
宛佳和龍炎桀對視一眼,兩人會意一笑嗎,不再出價。
“我出1。5萬大洋。”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大家一扭頭,露出驚訝的目光。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帶着黑色禮帽,拄着拐杖的男人站在門口,而,後面跟着的居然是柳馥香和宛晴。
柳馥香穿着一身玫紅的旗袍,宛晴卻穿着一身粉色無袖高叉旗袍,露出一對分粉嫩的玉臂和修長的腿,精心修飾過的絕色容貌令全場震驚了。
宛佳勾唇露出一抹玩味笑意,這對母女兩的內心真夠強悍的,居然若無其事的高調出現在這個全是大富豪的場合。
她心裏冷笑,其實,早該想到的,如此盛大的活動,她們這對最喜歡交際的母女,怎麽甘願錯過呢?
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又是誰,居然出手如此闊綽,一下加了5千大洋,頓時,全場鴉雀無聲,無人再敢舉牌。
徽文軒晃動着手裏的酒杯走了過來,在宛佳耳邊低聲說,“他是日本人。”
宛佳驚訝地看了一眼徽文軒,柳眉一蹙,“日本人?”
拍賣師正叫着:“1。5萬2次。”
徽文軒忽然舉牌,“2萬。”他的話頓時如同冰水滴落熱油,場內叽叽喳喳的一片議論聲。
徽老爺和徽家大太太同時眉頭一皺。
徽大太太不滿地說,“老爺,徽文軒簡直是胡鬧!都是你平日裏灌的!”
徽四太太搖着手裏的團扇,“那也沒辦法,誰讓徽家晚輩裏最會賺錢的就是我們文軒。”
徽大太太狠狠地瞪了徽四太太一眼。
“閉嘴!”徽老爺低聲喝道,但他也奇怪徽文軒為什麽如此。
柳馥香和身邊的男子對望一眼,那男子臉色沉了沉沒說話。
“這對寶瓶我送給蘭少。”徽文軒的話再次讓在場的人都驚訝起來。
宛佳也有些驚訝,很快就明白了,他壓根不是為了寶瓶,而是為了不讓這個流入日本人之手。
宛華忠黑着臉走進柳馥香,“你們怎麽來了?”
柳馥香媚笑,“我來幫襯夫君啊,介紹下,這位是我的表哥,他特別喜歡古董,所以,我就一起帶來了。”
男人很禮貌地伸出手,“請多多指教。”
宛華忠疑狐地看着那個面色有些冰冷的男人,沒有握手,對柳馥香吩咐,“不要胡鬧!”說着轉身繼續忙着。
而後,又出了幾件古董珍品,全被宛佳或徽文軒第一次舉牌便一手拿下,兩人同樣出手大方利落,讓在場人都驚住了,從各地特意趕來的人都悻悻的。
宛佳看了一眼和柳馥香坐在一起臉色陰沉的男人,心裏冷笑,日本人想買走我們的國寶,做夢!
一個多時辰,所有拍賣品已經全部拍賣結束,宛佳站了起來,用低沉的聲音對宛華忠說,“宛副會長,在下有些急事,先告辭。”
宛華忠笑着道,“那就不留您了,有空我們再聚。”
過了半個時辰,門口忽然響起“宛大小姐到。”的呼聲。
一個冰藍旗袍的窈窕身影在幾位丫頭的簇擁下,款款走了進來。
滿大廳的人不由讓開一跳路,龍炎桀站在正中的樓梯上,凝視着佳人邁着優雅的步子漸漸向自己走近,他笑着伸出手,宛佳柔柔一笑,将手放在他的大掌中,由他輕輕的拉到身邊。
“你好美。”他不顧幾十雙眼睛的注視,滿眼寵溺地柔聲道。
宛佳面上的微笑頓時有些僵硬,續而柔聲回,“過獎。”
站在邊上的徽文軒眼眸猛然一沉,看着她含笑站在龍炎桀身邊,就是一對完美絕配的金童玉女。
“我送給宛小姐一份生日禮物,還請您笑納。”龍炎桀很紳士的說道。
宛佳看着他含笑的眼睛,她心裏可笑不出來,沒想到他搞得如此高調,弄得自己騎虎難下,可,眼下,她只有含笑點頭,說聲謝謝。
龍炎桀擊了兩聲掌,大門外幾名士兵扛着一大卷紅色的地毯,在大院的草坪上展開,而紅色地毯中央竟然是白色玫瑰織成的心形,大家都很奇怪地看着。
不一會,一匹通身雪白而非常矯健的駿馬被劉大龍拉着走向地毯中央,而那匹馬頭頂上居然帶着用紅色玫瑰做成的花環。
“天啊,羨慕死人了。”有女子的聲音低聲叫着。
宛佳真是被震住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麽,的确,這匹白馬是她喜歡的禮物,比那個水晶盒更加令她喜歡,因為,她的心不是普通女孩子,沒有女孩的矯情,她一心只想強大起來,任由自己馳騁。
不得不說,龍炎桀是懂自己的。
“我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龍炎桀低笑着柔聲說。
宛佳點頭,看着他炙熱的眸,不由心底有些不安,她馬上移開目光,笑着走向那匹白馬,而那匹馬似乎通人性,一看到她到跟前,那雙大大的眼睛溫柔地眨了眨,就像一個可愛乖巧的孩子,宛佳喜歡極了,輕輕的撫摸着它額前雪白的毛。
常大少臉色極為難看,常老爺死死抓着他,低吼着,“小不忍則亂大謀,別為了一個女人犯傻!”
“可是姓宛的欺人太甚!”常大少冷哼。
常老爺瞟了一眼柳馥香,而柳馥香壓根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顧自的帶着宛晴到處和人喝酒攀談。
他冷笑,“兒子,要記着什麽是重要的事,一旦成事,你害怕沒有更好的女人?”
“不,我不會放過這個姓宛的女人!”常大少目光陰狠地盯着那個少女。
廳裏響起舞曲,龍炎桀走到宛佳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走,我們去跳領舞。”
“龍炎桀!”宛佳忙拉住他,看了眼廳裏,裏面各種目光在看着他們,她不由嘆了口氣,“我很喜歡你送的禮物,但是,你今天做得過分了!你這是要把我推上風口浪尖!”
“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嗎?”龍炎桀笑着說,“徽文軒能為你做到的,我一樣能,而我,只消揮揮手間,不管是蘭少還是宛佳,我一樣将她碰上天!”
李大龍見勢頭不妙,趕緊将周圍的兵調開,在十步以外警戒着。
他們兩就這樣站在白色駿馬跟前,大廳的人看着他們,聽不見他們說話,只覺得他們似乎眼中只有對方,其他都可以不顧了。
而,宛佳努力抗拒着,她不能讓自己有一步亂了。
宛佳看着那雙墨玉般的眼中閃爍着熠熠的光輝,竟似有股可深吸人心的幽藍漩渦,而她,心底忽然有些紛亂,莫名的不安。
甚至,有種淡淡的心痛……,而這種心痛,是她本能抗拒的,從重生那刻就拒絕的。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欠任何人的情!
她忽然後悔了,後悔和他定見鬼的約定,和這種男人合作簡直等于羊入虎口!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不!”她想也不想,沖口而出,用只有他們兩聽得見的聲音說,“我不需要你這樣對我!你我只是互相利用,互為棋子!既為棋子,就只需要做好表面,你休想控制我!擺布我!休想用這種小恩小惠來動搖我!”她越說越氣憤,可,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生什麽氣,她只是覺得在生自己的氣。
不對,反正一切都不對!她必須立刻糾正過來,否則,以後會深陷泥潭。
其實,她很疑惑,為什麽和龍炎桀的感覺不像前世那樣,她應該恨他,應該将他視為最大,最難攻克的敵人。
可是,她開始心煩意亂!
龍炎桀嘴角依舊挂着笑容,眸光漸漸沉了下來,寸寸冰涼,“你在說什麽?棋子?你至始至終都當我是一枚棋子?”
宛佳深吸了口氣,努力令自己冷靜下來,沉聲說,“我明白額告訴你,你我只是在演戲,所以,不必太真。只需要迷惑他們的目光就好,否則,你若想設下圈套,讓我往裏鑽,自以為對我付出了,我就知恩圖報?你錯了!我的心是冰是鐵!所以,你融化不了!”
龍炎桀依舊笑着,目光卻越來越冷峻,“我融化不了?我為你做了那麽多,都融化不了你冰冷的心,你告訴我為什麽?”
宛佳昂起頭,勇敢地和他對視,“因為我是我,我早就告訴過你!”
“桀哥哥……”
“滾!”龍炎桀眼睛盯着面前又開始豎起渾身刺的宛佳,吼了一個字。
宛晴怔住了,端着兩杯紅酒的手一抖,美麗的大眼滿含着淚水,委屈地咽唔,“我是想給你和姐姐送杯酒來,祝姐姐生日快樂的。”
宛佳緩和下來,淡淡一笑,看着宛晴,“你配龍大少喝吧,我喜歡這匹馬,我先帶它去溜溜。龍大少,我妹妹可是又溫柔又美麗,請你好好待她。”
龍炎桀猛然一轉身,一把搶過宛晴手裏的酒杯一口悶盡,往地上狠狠一掼,啪的一聲,杯子碎了,驚得宛晴驚叫起來,他又搶過另一杯,也一口悶了,又是一掼,啪的又一聲脆響。
宛佳努力控制着自己狂跳的心,表面平靜如水,冷冷地盯着開始發怒的龍炎桀。
龍炎桀猛一轉身,扯住宛晴的手,“走!我們跳舞!”
宛晴手被捏得生痛,但是,她心情極度興奮,回頭瞟了一眼有些發愣的宛佳,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龍炎桀一進大廳,便恢複淡定自若的表情,和宛晴一起若無其事的跳起了舞。
龍少身邊一下又換成了宛二小姐,八卦的官太太們又開始八卦了。
宛佳忽然心口有一陣排山倒海的壓迫,讓她又是一陣發慌。
看着龍炎桀和宛晴擁在一起,翩翩起舞,尤其是宛晴嬌柔妩媚,柔軟的身子緊貼着龍炎桀健碩挺拔的身子,宛佳莫名心頭一痛,她立刻轉身,輕輕撫摸着白馬光滑的毛,一下一下,不想停下來……
“宛佳……”徽文軒柔柔的聲音低喚一聲。
宛佳淡淡一笑,“你怎麽不跳舞?”
“沒有好舞伴。”
宛佳沉默片刻,展顏一笑,“你請我跳吧。”
龍炎桀摟着宛晴跳着,眼睛卻一直盯着那抹冰藍纖柔的身影,看着她笑着和徽文軒走了進來,兩人竟然跳起了舞,氣得他咬牙,腳下狠狠一跺。
“哎呀……你踩我腳了。”宛晴嬌柔地叫着。
龍炎桀回過神來,握着她的手,“對不起,痛嗎?”
宛晴撅着櫻桃小嘴,撒嬌地說,“當然啦,以前跳舞你就愛踩我的腳,還不扶我過去坐着,你想讓我跳過去啊?”
龍炎桀面上一笑,心裏卻透心涼,扶着宛晴一步一步走到沙發邊坐下。
“哎呀,這是怎麽回事啊?踩腳了啊?”柳馥香和她身邊的男人走了過來,她手裏端着兩杯紅酒,遞給龍炎桀和宛晴。
龍炎桀接過,沒等宛晴說話,自己一口喝了。
宛晴和柳馥香飛快地對視一眼。得逞地一笑。
“龍大少,這位是少佐先生。”柳馥香介紹身邊的男人,“他是我的表哥。”
“日本人?”龍炎桀很不客氣地瞟了一眼少佐,“我應該見過你,我在日本士官學校進修過半年,你應該是我上一屆的。柳姨娘,什麽時候你有個日本表哥了?”
“龍大少你真是健忘,我一個姑姑嫁給日本的少佐家啊。”柳馥香笑着說。
少佐似乎天生陰郁的臉上顯出一抹蔑視的神情,飛快即逝,笑了笑,“龍少雖然在日本士官學校只進修了半年,可您的威名可是震撼了整個學校啊。”
龍炎桀一笑,“柳姨娘,你好好陪陪表哥,我去和其他客人說說話。”丢下臉色頓時變化的少佐,往客人堆裏走去。
他邊走,邊瞟着舞池中那對很般配的男女,眸瞳冷冽一閃。
宛佳感覺到他能噬人般的眼神,時刻咄咄地逼視着自己,她暗暗提醒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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