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危險來臨

蕭蕭九月秋意涼。

蕭璃卧在窗邊的軟榻上,目光看着窗外,神色寂然。

窗外院中有幾株梧桐,桃樹,靜靜飄落幾片黃葉。

房中十分安靜,靜的能聽到葉落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響。

珠簾脆響,房中響起一陣腳步聲。

“王爺。”一名穿青衣男子跪拜在地,恭敬的道。

“何事?”他并不轉目,只是淡淡的道。

“屬下已打探到明月堂的聚居點,就在天京城郊外的蒼靈峰。他們人手約三百左右。請問王爺下一步該怎麽做?”跪拜在地的青衣男子擡頭、緩緩說道。

蕭璃終于側頭,轉身,淡淡的問着:“曹沖,你确定他們就蝸居在蒼靈峰?”

曹沖堅定回答:“屬下肯定。是屬下親自探查到的。”

“潋滟那邊怎麽樣了?”蕭璃點頭,渡步走進床沿。問着另一個問題。

“潋滟已經完全掌握了太子。依屬下看,若是讓太子給她封個太子妃什麽的也不在話下了。”

“是嗎?”蕭璃輕笑,坐在榻上,伸出撫摸着榻上的靈狐,語氣輕柔,卻夾雜一絲冷梢:“那就把你剛剛打聽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透露給太子,要一字不漏。再通知潋滟,讓她慫恿太子領軍剿滅明月堂。我要讓明月堂徹底除名”

“可是,王爺,為什麽?這明明是我們打探的消息,為什麽卻讓太子去邀功?”曹沖不解,這明明是他耗費半年時間才探到的消息。

蕭璃依舊是淡淡的,眉角舒展開,桃花眼微眯:“明月堂水太深,并不是那麽容易除去的,塗青冥那個老狐貍更是狡詐,我們不能一絲暴露自己。我們借用太子之手,若真的除去了,那皆大歡喜,我們暗處的危險也解除了,太子也領了我們一個恩情。若是沒有除去,那我們也沒有任何損失,辦事不利的罪責也與我們無關。”他又輕輕的笑了,笑的神秘莫測,颠倒風華:“而我,也可以在這時絆倒他。”

“屬下這就去辦。”曹沖沉聲應到,又突然想起探查到的另一個消息。心情也突然變得有些舒暢。

璃王千叮萬囑,讓自己探查雲煙的下落。此時終于有了眉目。想必王爺聽到,應該也很高興吧。

“王爺,屬下探查到雲煙曾出現在豐城。雖然并未看到其真實面目,而且她當時還是一身男裝,而且戴着面具。但是她身邊一直有雲府的影衛韓肅和一個曾被她救下的江湖女子夜鳶。屬下猜想,她應該就是雲煙。”

撫摸靈狐的手咻的停住,他睜大眼睛擡頭震驚的看着曹沖,桃花眼急速收縮,“你确定是她?”

“屬下猜測是她。已派人前去豐城打聽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做的很好。”蕭璃大笑道,臉上的陰霾也瞬間一掃而光。俊美的臉上散發着奪目的光彩,宛若皓日當空的一輪驕陽,熾熱燦爛。

王爺,終于笑了。

曹沖也欣慰的笑起來,這半年多來,這是自己看到王爺唯一一次笑的如此開心。

“曹沖,你盡快給我查出她的下落。第一時間通知我。”蕭璃收聲,目光熱切的吩咐着。

“是!屬下這就去辦。”曹沖恭敬的退下。

室內又歸于平靜,蕭璃怔怔的看着院中的一株桃樹,會心笑着。

手指撫摸着靈狐柔軟的毛皮,他低眸,對着靈狐脈脈低語,:“你說,我們把她接回來,可好?”

。。。。。。。。。。。。。。。。。。。。。。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輕塵慢悠悠的走在長廊上,九月晚上的風微涼。卻帶着絲絲的清香。

輕塵擡步走進望月閣,但視線看到前方的白衣男子後突然停了下來。

天邊是一輪巨大的圓月,清冷的月亮照在他的身上。隐隐折射着光華。他白衣墨發,清貴無暇,他身形挺拔,雍容閑雅,他只是靜靜的負手而立,卻仿佛自亘古以來便矗立于此,孤傲而冷清。天地間又瞬間全都消失,只餘他這一個寂然的背影。

他突然轉身,唇角勾起,淡笑道:“輕塵公子。”

輕塵走上前,與他并肩站立,仰頭望着天邊的明月,似乎覺得時間都仿佛就此停住。只停在這一秒。

一種微妙的感覺正悄然滋生,輕塵搖着扇子,有節奏的扇着,想扇去心中異樣的感覺。

“腿還好嗎?”輕塵覺得有必要說些什麽。

“恢複的很好,只是應該需要多加鍛煉。”他側頭,看着他不停的扇着折扇,好笑的開口:“輕塵公子熱嗎?”

輕塵尴尬一陣,手上卻更加奮力的扇着:“熱,是啊,很熱。”

“可是,夏天已經過去了很久。何況山林中的氣溫比外界也低的多,輕塵公子這樣也熱嗎?”肖明夜側頭詢問,臉上閃現一絲狡詐的笑意。

輕塵臉上一紅,舌頭像打結了似的解釋着:“我,我,我是想維持我翩翩的風度。”

肖明夜終于柔和的一笑,這一笑,便是雲淡風輕,便是雪霁雲霄,便是柔了眼波,便是蝕了心魂。

他脫下自己的披風,披在輕塵的身上,細心的替他系好,才柔聲的道:“天冷,還是小心身子好。”

“為什麽你離我這麽近,可我還是無法看清你。”輕塵靜靜的注視着他,無意識的再度問出聲。

他的眼總是那麽空蒙,帶着迷霧般。他若有若無的輕笑,便又讓人沉溺于此,想永世都不再踏出。他淡漠的神情,卻又無端撥了人心涼,恨不能希望自己能舒展他的眉角,撫平他的憂傷。

“原來在說傻話。”他搖搖頭,又一陣輕笑。

一陣風吹來,天上的雲霧也被吹的遮擋住了明月,一時間,明月就像斂去了所有的光華,羞澀的躲在雲層之下。

“你有沒有經歷過很害怕的感覺?”輕塵雙目澄清的望着他,想聽到他的回答。

“有!”他回道。此時他清淡的面容上也微有異動。

“那你是怎麽做到讓自己不害怕的?”他繼續再問,目光仍是緊緊的看着他,不放過任何一個表情。

“讓自己強大。”他一字一句的說着,空蒙的眼中閃着堅定的神色。

“強大?就不再害怕了嗎?”她側頭思索,随即手指撫着額間,似要遮住眼底的憂傷,又似想壓下心頭沉甸甸的東西。

“強大了,就會無可畏懼。強大了,就不會被許多事打倒,強大了,就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強大了,就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他望着遠方,一時間眸中幽光四溢。

“你也會有想保護的人嗎?”她放下手掌,也看向遠方。

肖明夜側頭,清定的看着她,眼眸亮如水,“有很多。失去的,現在的,将來的,都是我要保護的人。他們遵從我,敬畏我,衷心的服侍我,任我差遣,任勞任怨。所以我要足夠強大,才能保護好他們。”

輕塵卻一轉頭,語氣清幽的嘆一聲:“真好。。。。這樣,真好。”

肖明夜看着他,一時間無言。他的眸清亮,澄清,似滿天的星鬥,在寒夜裏孤寂的閃亮着。

“煙兒,一個人怕。一個人怕。”她無助的話語又傳來,句句撩撥他的心弦。

她應該是很害怕的吧。她也只有十六歲而已。大多數十六歲的少女都依偎在自己的父母懷中撒着嬌。或者與自己的良人花下小酌。月下賞花。濃情蜜意,恩愛缱绻。而她,卻被趕出府。有家不得回,一個人混跡在江湖,每日的每日,只能獨望明月,再掩飾所有的煩憂苦悶,對每個關心她的人清淺的微笑。

她是很害怕的吧。

“明早陪我去山上走走?”肖明夜突然提議,待話說出時也有些震驚。可是卻再一次坦然的問着:“可好?”

“好。”輕塵淺笑回應,眸中流光溢彩,灼灼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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