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阿璃穿着半見黃的衫子, 白色的裙子,站在那裏就像一株綻放的黃色風鈴花。蘇雨柔飛快地瞟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簾, 遮掩住複雜心緒。
“那日是我不對,我不該撇下你自己逃走。若不是你打開了山洞, 我們都會死在那裏。但我跟她們一樣,因為太害怕水麒麟了,就沒有回頭拉你。我離開秘境還在想, 如果我伸手拉你一把, 是不是我們都能逃出去?幸好你沒有事,不然我一定會後悔終身的。”
蘇雨柔被桃子香攪得心煩,看到阿璃和白澤并排站着心裏更煩。幸好她來之前把道歉的話寫了一遍,這會兒流利地背出來, 任誰都看不出她早就心亂地像一鍋粥。
蘇敏德道:“回去戒驕戒躁,再不可犯了。別忘了仙門一家親,我們本就該互幫互助,切不可學那中小家子氣, 在秘境裏搞不正當的小手段。”
白澤微扯唇角,知道對方在含沙射影說他在秘境裏按攝影石。
蘇敏德又道:“小女還備下了一份薄禮, 是花月丸。這個對于水靈根、木靈根在修煉時有增進修為的功效。”
蘇家屬于木靈根,這個藥丸是他們祖傳的秘方,只在家族內部用, 從不給外人。
蘇雨柔從戒指裏取出一個扁木匣, 遞給阿璃,“花月丸并不是顆顆飽滿,所以我親自挑選,每一粒都是佳品。這匣子裏有六十粒, 你都收着吧。”
阿璃搖頭,輕輕推開匣子道,“這個就不必了,你自己留着吧。”
蘇雨柔臉色微變,手裏的匣子頓時像燒紅的鐵一樣燙手。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蘇敏德立刻把匣子拿回來。
花月丸原料複雜,很難煉制,本家子弟一個月才能領一顆。他本來讓雨柔準備十粒就可以了,沒想到她竟然拿出六十粒。聽得他嘴直咧,幸虧對方不要,不然他真心疼死。
他轉身對白澤道:“白掌門,你要求的事我做到了,你是不是還忘記點什麽?”
白澤笑着說,“攝影石嗎?原本就沒那東西。”
“沒有?”蘇敏德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白澤道:“自然沒有。秘境又不是我天山派一家的,我往裏放攝影石,萬一攝入一點不該知道的東西,豈不是成為大家的公敵?”
蘇敏德臉色變了變,“那你告我有?”
白澤目光又輕又淡地落在對方臉上,“蘇掌門愛女心切,不用這個辦法,蘇掌門也不肯上門道歉啊。那我的……我門下弟子豈不白挨欺負了?”
蘇敏德瞪着眼看了白澤半天,他不覺得自己女兒理虧,反覺得白澤多事,也不知是在讨好哪個小妖精。
他咬牙切齒地笑了幾聲,“行吧,白掌門算無遺策,蘇某佩服。但人心啊,可不是算來算去就能稱心如意。但願白掌門這一生不要被人欺,被人騙,被人辜負。”
白澤很輕地笑了一下,“倘若我被欺被騙被辜負,那我定十倍地欺負回來。都費了那麽大心力了,不稱心如意怎麽行呢?”
蘇敏德說不過白澤,哼哼了兩聲轉頭對蘇雨柔道,“我們走。”
蘇雨柔沒說什麽,她被桃子味熏得暈乎乎的,父親說走,她立刻就跟着走。
走到大殿外蘇敏德将扁匣子塞給了她,“你倒大方,六十粒說送就送出去了。好在對方也知輕重沒有收,不然回去你娘錘死你。”
蘇雨柔低眸看着匣子,心裏一股火氣冒出來,“啪”地丢在地上。月白色的小丸子頓時撒落一地,“她不要的東西,我就要收嗎?”
蘇敏德看着滾落一地的小丸子,頭都要炸了,忙蹲下撿,氣得口無擇言,“你娘回去必捶你,你等着吧。”
蘇氏父女走後,阿璃纏着白澤說話,就是不提下山的事。眼見天色越來越暗,白澤将大殿裏的燭火一一點燃,頓時像喚醒了數十顆小星星。
“我叫人送飯上來,你在我這兒一起吃吧。”
阿璃坐在他的書案後,手裏捏着剛吃完的糖紙,心裏盤算着如何能合理地留在這兒過夜。
那副畫卷已經很明白了,峰頂畫符。天山只有一座峰頂。若想試試登天之術好不好用,那就只能在這裏。
一時,送飯的小童子上了山,白澤立刻去将食盒接過拎進來。
阿璃看他擺飯,心道,原來掌門吃的與我們一樣,也是簡單的胡餅、煮菘菜和湯。
白澤将最後一個食盒掀開,裏面有一碗珍珠小圓子。一粒粒糯米粘在肉球上,就像大粒的珍珠。
“怎麽還有肉?”阿璃微微睜大眼。層次低的弟子還沒完全脫離煙火氣,喜歡吃肉。層次高的弟子漸漸連飲食都不需要了,開始辟谷。白澤因為體弱,還是需要每日補充谷物,但他不吃肉類,食舍也不會給他送這類食物。
“單給你要的。”白澤把盤子放到阿璃跟前。
這點小事都能記住啊……阿璃抿唇一笑,用筷子夾了一個。
一頓飯吃的安安靜靜。
飯後,白澤沏來雪蓮水,水很溫潤,入口便是甘醇清香。
阿璃想起白澤因為體質的原因一直喝冰水,因為她來才沏了溫水,忙道,“你不用遷就我,我也可以喝冰泉水。”
白澤很淺地勾了勾唇角,“我随你喝。若是你擔心我體內的火壓不住,你就過來香我一下。”
少年單手支着下巴,一雙眼映着燭火的光暈,仿佛藏了星河萬裏。
阿璃知道白澤好看,但是漫不經心說着撩人的情話的他,根本就難以抵擋。她立刻有些猶豫,覺得留在峰頂的主意似乎并不妥當。
夜越來越深了,白澤将牛角燈籠點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阿璃手指纏着衣帶,嗓音糯糯,“我就不能住這兒嗎?”
“住哪兒?”白澤以為自己聽錯了。
“住偏殿,或是後殿。”阿璃随便指了指。
白澤笑着看她,“上次我求你住下你都不住,今天是為什麽?”
“因為我剛從幽冥回來,現在一看到天黑就害怕。”她随便胡扯道。
白澤笑而不語,一雙清澈的眼看着她。
小姑娘家到底是臉皮薄,見他不信,索性站起來道,“算了不住了。”
白澤立刻将她攔下,“我就随便問問,你既然害怕,便在我這兒住。什麽時候不怕了,再什麽時候回去。只是你要住哪呢?側殿和後殿可沒床。”
阿璃仰頭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想了想補充道,“我雖住下,但什麽都不做。”
白澤微微莞爾,逗她道:“本來就什麽都不做啊,你想做什麽呢?或者你說說,我能做的可多呢,你看你喜歡哪中?”
這話就流氓得很了。
他見少女臉色通紅地別過臉,怕把人窘哭了,再不住這兒了,忙閉上嘴不說了。
白澤的床榻很大,足可睡下好幾人。阿璃問他,他說他生性活潑,喜歡翻滾。
阿璃生生忍住了吐槽的沖動,裹着被子睡在最裏邊。
白澤側躺着,單手撐着側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阿璃被他盯得不行,幹脆移過去一把蓋住他的眼。
白澤在她手心裏眨了眨眼,睫毛撓的她手心癢。
“求你了,快睡吧。”她趴在他耳邊說,他不睡,她怎麽走啊?
少女溫熱的氣息從白澤耳畔撲到他心髒裏,像是帶着電,激起一中陌生的感覺,麻麻癢癢。
他翻身壓住她,眼裏都是笑意,“你就不該留下來,你這樣,讓我怎麽睡?”
白澤從沒這麽快活過,就算是以前跟阿璃在一起都沒有現在這樣,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在歡叫。
他實實在在把她抱在懷裏了。再不是那場虛無的風,也不會一到晚上就突然消失。
“你不睡,我只好回去了?”愛好女睜着圓溜溜的杏核眼,要挾道。
白澤輕笑,她連要挾都天真的可愛,這能吓唬住誰啊。
但他想着細水長流,以後還有無數次,不要只一次就把人吓走了。乖乖松開她,在她身邊躺下,“行吧,但你也要閉上眼。”
阿璃抿唇笑了一下,閉上眼。
白澤看着她,心裏喜歡極了,忍不住在她眼皮上吻了吻,這才老老實實躺下。
時間緩慢地在頂峰溜走。
阿璃硬扛着睡意,等白澤完全睡熟,這才緩慢地睜開眼。
殿中央留着一盞燭火,散發出淡淡的光暈。白澤緊緊合着目,流暢微揚的眼部線條十分好看。
阿璃趴着,下巴枕着自己的胳膊看了他一會兒。心想,若是他醒來發現自己不在會不會又要生氣?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緋羽沒有音信,若是不去看一看,必定寝食難安。想着自己以前也去過天界,雖然是在游戲裏,但萬一她去了就沒事呢?
想到這裏,她不再猶豫,緩慢爬起來,慢慢朝床尾移動。所幸這床造的十分寬大,她從邊邊爬下去,根本驚動不了白澤。
就當她彎腰把鞋拎出去穿時,一只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擡起臉,正對上白澤幽黑的眼。
“你要去哪兒?”白澤的胸膛微微起伏,他現在有點受不了阿璃不告而別,這會讓他感覺又要跟以前一樣,長久地跟她離別。
“不去哪,”阿璃自然無比地說,“去恭房,你也要管嗎?”
白澤微訝一下,松開手,清冷如冰的眼瞬間變得柔和,“在後殿,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阿璃順勢将鞋穿好,起身朝殿後走去。
她每走一步,心髒都在劇烈的跳動,感覺身後那雙清冷的眼一直盯着她。
直到她走進後殿大堂,孤單清脆的腳步聲提醒她只有她一個人時,這才松口氣。
她快速穿過後堂,把白天留着一道縫的大門推開,腳步輕快地溜了出去。
門外風雪依舊,她順着小道朝山後跑去。在那裏,就是懸崖之上,空空蕩蕩正好畫符。
山頂沒有山下那麽黑,這裏是最接近九天的地方。漫天密布的星鬥灑下柔軟的光輝,山崖的空地就像一塊鏡子一樣反着白光。
阿璃跑過去,下意識回了下頭,見身後依舊沒有人,忙俯下身将冰雪拂去。縱然身上帶着禦寒符,冰雪還是将她的手凍得像胡蘿蔔。
她用備好的銀針紮破手指,鮮紅的血珠頓時沖破凍僵的手指,一滴一滴落下去。
阿璃回憶着畫軸,将血符一點不差地畫出來。
血符成型的一剎那,一道晃着金光的門出現在空氣中。阿璃還來不及高興,就發現這道門離懸崖一米遠。
風呼呼地刮着,快要把人吹飛。要進門,必須躍過去。稍有不慎就會跌落崖底。
一米遠其實在空地上,平跳都能跳過去。但是懸空在幾千米的懸崖上,就會讓人心生膽怯。
阿璃正在猶豫時,身後傳來無比激烈的風聲。她下意識轉過頭,看見白澤撕破夜色朝她抓來。少年眼裏淬着冰,身體因怒氣微微顫抖。
她心跳都快停止了,忙朝門沖去。
“阿璃,”身後少年聲嘶力竭,嗓音都含着血,“我與你一起去,你停下來。”
但她已經停不住了,烈烈寒風推着她跌入光門中,她扭頭喊道,“白澤,我去找緋羽。他去天界好幾天沒有音信,我實在沒辦法,若是不去看一看,我一輩子都難心安。你不用擔心,若是找到我就回來。若是找不到,你就再找一個人。”
白澤目眦欲裂,撲到崖邊,但是光門随着少女的跌入一起消失,他連她的衣袖都來不及抓住,人就那麽不見了。
白澤渾身發軟,心痛舊疾一并發作,燙得他不斷發抖。
再找一個?他去哪裏找?他找了她三百多年,一句輕飄飄地再找一個就把他打發了?
白澤想起以前阿璃也說過這樣的話,讓她再找一個。只有不在乎,才能這麽若無其事地勸人放棄吧。
白澤又氣又怒,怪不得她甜言蜜語地留下,原來是為了找緋羽?但緋羽為什麽會去九天?莫不是破十去了九天?真是不知死活。
白澤氣急攻心,整個人要被妒火燒毀。滿心滿眼裏都是阿璃喜歡緋羽不喜歡他。
不就是羽化登仙嗎?誰不會嗎?
三百年前,天山派因為掌門和各大長老羽化登仙了無音信,一時門中無人。各大派以天山連一個十環都沒有逼迫他們立外派之人為掌門。
那時阿璃突然不告而別,他急火攻心正要出外尋找。內憂未解,外患便來。心急之下,他強行突破境界,成為十環天師,身體卻因為受到反噬定格在少年人的模樣。
三百年前他都能為了阿璃連命都不要,現在不過是再做一次相同的事罷了。
白澤很緩慢地爬起來,盤腿坐下。
天山頂峰,異聲從雲霄直沖而下,所有人都震驚地走出洞府。
這不是別的聲音,而是羽化登仙的仙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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