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挺活該的
江梵忽地就冷靜了下來,喉嚨幹啞,像是疼到能泣出血來。
他躲開了季長安的視線,轉而看向聞宴等人,聞宴的神情很平靜,不像是…聽到了什麽的。
“就是有點,沉迷了,沒事,大家都散了吧,我一個人靜一會兒。”
整個劇組的人都再關切幾句,還是離開,明天就開拍,他們有很多事要做。
“你還是別在這裏了,你情緒不太對。”聞宴開口道。
“沒事,我有分寸的,聞宴,你和季長安先下去休息吧,他的戲份很重。”江梵額角都被汗濡濕了,一額頭的冷汗。
“好,那你注意點,走吧,長安。”
“嗯。”
季長安和聞宴走在樓梯間,嚴格來說,青志的硬件設施還不錯,可能是地理位置原因還有冷灰的色調觀感,讓這裏總籠罩着一層陰霾。
“你當時在這裏和江梵他們關系很好?”
“也不算。”聞宴回答道,“我在這裏待的時間,連兩個月都不到,因為是室友,而且,孟吟他們幫過我。”
“那你覺得江梵怎麽樣?”樓梯間并不寬敞,兩個人并肩而行時,總會有肢體接觸,聞宴以前在這裏時,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他根本不敢單獨一個人行動,他害怕,害怕突然被燕聲帶走。
可是現在他早就從那裏走了出來,
當時他到這裏的第一個星期,他就察覺到了燕聲目光的不對勁。他很聰慧,對危險的靈敏度很敏感。
當時宿舍是四個人,另外一個男孩子,沉迷看書,很孤僻,誰都不搭理。他只能向孟吟和江梵尋求幫助。
“江梵…他其實人挺不錯的,看上去溫溫和和的。”聞宴看了看有些歲月痕跡的牆面,“但是我和他并不親厚,不然,我們不會一直都沒有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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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和孟吟有些聯系,可是在從他那裏聽說到江梵拍了電影很成功後,聯系,就漸漸斷了。”聞宴頓了頓,“不是出車禍江梵來醫院看我,我根本不知道孟吟已經去世了。”
“嗯。”
“怎麽突然問這些?”聞宴看向季長安。
江梵在樓頂上一個人抓狂發瘋,吓到了所有人,一部分在下面弄遮墊物,季長安腿長,先爬到的頂樓,他還沒靠近時,只能模糊聽到,聞宴,比我好看…
他頓下了腳步,冷眼旁觀着,江梵語無倫次地道歉,拼命地重複都是假的。
“就覺得江梵這個人,挺活該的。”他勾着很冷的笑,眉眼冷冽地嘲諷道。
聞宴略微地驚訝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在兩個人下到一樓時,才開口道,“說來,其實,我也曾模糊地感受到,江梵,其實不願意孟吟他帶着我挨着他們的。”
“嗯?”
“我當時,看得出來他們在暧昧,全當是占有欲吧。”聞宴不是傻白甜,他逃跑企圖撞車自殺那次,是燕聲徹底瘋狂,不顧他一身的疹子。
後來他也逃了出來,知道他自殘躲避的,就只有江梵和孟吟。
只是聞宴想,他早晚要和燕聲扯破的,拖不了多久。他也沒再去深究,人性的惡,尤其是在那樣的絕境下,是經不起任何蛛絲馬跡的打磨的。
“哼。”季長安冷哼了一聲,給聞宴圍好了圍巾,“你要是早點告訴我,剛我就不拉他了。”
“那是一條命。”
“我沒有推他一把,是我最大的仁慈。”
“季長安…”
“我知道,尊重生命,尊重底線。”季長安摸了摸他的頭,“你一會回去,多去醫院檢查身體,工作,錢我會省着點花,不用那麽拼命。”
“說得像是我快要破産了一樣。”聞宴睨了他一眼,“你要拍戲,就好好拍戲,還有…我希望,你看到那段時間的我,看到的是我的聰明,不要太被過去束縛,走火入魔,我已經走了出來了,明白嗎季長安。”
“我知道。”
“真知道假知道?”
季長安停下來看他,挑眉,“聞宴,你問題好多。”
“居然還敢嫌棄上我了。”
“沒有。”撈過聞宴的腰親了一口,絲毫不管有沒有人拍到,“你男人,叫嬌花,不叫嬌弱。”親完,手指抹掉了聞宴唇角的晶瑩。
聞宴臉一紅,“有什麽區別嗎?”
“一個是弱,一個是精貴,但是好看。”
“噗嗤…”聞宴沒忍住笑出了聲。
季長安把聞宴送上了車,囑咐司機幾句之後,聞宴拉住了他的手,“有事找助理,我一個星期後再來看你。”
季長安拍了拍他的手背,“好。”
…
都是找的少年期的新人演員,江梵在這上面花的心思很足,季長安見到扮演聞宴的那個少年演員時,都有些許驚訝,不是五官像,是氣質很接近。
他這個時候抽空看了一下江梵,他對着孟吟的那個少年演員,神情很複雜。
懷念,悲痛,愧疚…
劇本都不是用真名,全是化名,有意思的是,聞宴的這個原型,在電影裏,叫江宴。
而江梵叫聞梵,孟吟只是把吟換成了寅。
還以為只是單純地換姓,但是季長安卻咂摸出了不同的滋味來。
劇本進行到三分之一時,才會出現聞宴的事情。
前面的部分,大都圍繞着主角。
這所管理學校,不把學生當人,确實有很多孩子太過叛逆,但是禁閉,電擊,甚至還有用繩子綁着用鞭子抽的,各種體罰,讓人瞠目結舌。
季長安扮演的燕聲,就是畜牲一樣的存在。
有很多的鏡頭,都是他戴着的眼鏡的光,落在某個漂亮白皙秀氣的孩子身上。
有男孩子,有女孩子。
為了保護少年演員,電影用的都是暗示鏡頭。
比如某個被體罰的姑娘,搭上了他的手,進了他的宿舍,出來時季長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掩門時,能看到破碎的衣服。
某天,在拍攝完燕聲對江梵這個原型傷害之後,季長安看到江梵在給演孟吟的那個演員講戲。
講完以後,那個演員還不肯離去,江梵只是點上了一根煙。
季長安把玩着自己的腕表,悠閑地走了過去,一副氣定神閑但是眼淬毒汁的衣冠禽獸的模樣,當場把江梵的煙和打火機吓脫了手。
演員幫江梵撿起了煙,想重新幫他點一根,江梵推開,“你先回去休息吧。”
等演員離開後,季長安坐在了旁邊,翹起了二郎腿,“我查過資料,孟吟也是受害者,而且是最重的,可是,劇本裏卻沒有。”
“我…不想這些事發生在他身上。”
“我,的口味,明明是白淨瘦弱的,怎麽會,瞧上爪子都是泥的野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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