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回門

小王爺最終沒有睡到地上。屋裏還有個羅漢榻,金瑞分了一床被子給他,讓他去羅漢榻上睡。

後來半夜小王爺過來瞧金瑞的燒退了沒有,發現人已經昏迷不醒。

王府裏面就有太醫,本來就沒幾步路,可小王爺還是心急,直接讓腿腳快的侍衛把太醫拎過來。

這一折騰,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醒了,都伸着脖子盼着主院的人趕緊好。

路坷和董耿還沒成親,當值結束後,也不回去,就在王府裏住着。

他倆聽到動靜也醒了,路坷聽說王妃昏迷不醒,連連咂舌:“小王爺太能折騰人了,王妃什麽身子骨,他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董耿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是個男人,就能聽懂我話裏的意思。今早王妃過門時,我瞧他坐的還挺直,精神應該不錯。不過一天的工夫就昏迷不醒了,定然是王爺在床上把人折騰狠了。”

董耿勸他:“這話你知我知就行了,千萬別往外說。”

“往外說又如何?我知道,咱們王爺好面子,不能出去亂說話,丢了王爺的面子。但是這事傳出去,大家只會說王爺那裏非比尋常!這是人人羨慕的事,怎麽會惹怒王爺?”

“你不知道,要想在王府、不,是整個江北順遂活下去,有個人絕對不能惹。”

“我知道啊,王爺嘛。”

“不,是王妃。”

“王妃?他柔柔弱弱的,性子也好,有什麽好怕的。”

董耿嫌棄地看着他:“王爺令人懼怕,不過是刀槍棍棒,王妃卻不一樣,人家是九曲玲珑心,一肚子計謀學問,招招要你命。說不定你死了,還不知道是被他害死的,在陰間沖人家磕頭道謝呢。”

“這、這麽厲害?”路坷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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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在江北,第一位的主子是王妃,第二位的主子才是王爺。”

路坷不信:“這不就傷了王爺的顏面?”

“所以你要做的不着痕跡,表面上還是王爺是第一位的主子,實則咱們聽王妃的。”

路坷一臉震驚,這也太難了!

董耿還囑咐他:“今晚咱倆說的事,切記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否則小王爺也救不了你!”

路坷想起他見過幾面的金瑞,風一吹就倒的身體,哪句話說的聲音大了都能怕的發抖,這種人會是個厲害性子?

根本就不可能!

他沒把董耿的話放在心上,第二日從各自家中趕過來當值的将士沒見到小王爺起早練武,都很納悶,他就爽快把昨天晚上的事說了。

這些将士平日裏粗糙慣了,好不容易得了點能打趣小王爺的事,出了王府的門就到處說,還不到用午飯的時刻,就已經鬧的滿城皆知。

等路坷想起來叮囑大家不要往外亂說時,已經晚了。

他也沒覺得有什麽,反正小王爺心大,這種傳點閑話的事情一向不放在心上。

大不了回頭挨小王爺一鞭子,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

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同興府茶餘飯後的談資,金瑞再次睜開眼時,見到頭頂金絲盤龍的床帳,還有些迷糊。

他瞪着眼,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成為江北王的王妃,不再是金家偏僻小院裏藏起來養着的庶子金瑞了。

他掙紮着坐起來,想穿上鞋,去拿桌上的水喝。他嗓子又幹又疼,急需喝幾口水緩一緩。

剛坐起來,門外就有人說話。

“王妃醒了,奴婢們可否進來服侍?”

“不必。”金瑞下意識拒絕。

他剛來王府,雖然說知道自己就是軍師,早就在王府待過,可在沒查清自己為什麽不辭而別之前,還是要謹慎些為好。

在他沒有精力應對他人前,他還是自己待着吧。

他努力彎下.身子拿鞋,然而此刻渾身無力,剛一彎下.身,人就控制不住地向下栽。

随後便有人蹦着走來,輕輕将他抱起,放回了床上。

是小王爺。

金瑞松了口氣,小王爺在,他就安心很多。

“你們這些混賬奴才,王妃醒了,不進來伺候,站在門外發什麽愣?來人,把他們拉出去,通通打……”

“王爺。”金瑞拉了拉小王爺的衣角,後者立馬噤聲。

金瑞道:“不怪他們,是我不讓他們進來。”

小王爺知道軍師一向謹慎,也正是因為軍師謹慎,他才能躲過諸多算計,平安活到現在。

“主院的下人,你大可放心用。幾個年紀大的丫頭,是宮婢,你曾經救過她們性命,她們待你自然忠心。還有幾個年紀小的丫頭,是你采買進府的,由你一手調·教出來,更是聽話。還有在院裏的侍衛,都是我的貼身侍衛,沒有一個不忠心。”

金瑞點頭,他聽明白了,主院的人可以放心用,王府的其他人,他還是要小心。

“那叫她們進來,給我端杯熱茶。”

他迅速瞄了小王爺一眼,又巴巴地補了一句:“不要茶水,要拿蜜調過的水。”

小王爺無情拒絕,“茶水也沒有,蜜水也沒有,只有白水。”

很快進來個丫頭,約莫有二十五六的年紀,端着一杯白水,進來就磕頭:“奴婢穗兒拜見王妃。”

自稱“奴婢”?那就是從宮裏出來的人。

穗兒?金瑞使勁想了想,沒有一點印象。

但是穗兒看着他,滿眼含淚,他們之前必然認識。

小王爺接過水,喂金瑞喝下。金瑞嘴裏苦,喝水就像是喝藥,難以下咽。偏偏嗓子又痛的厲害,不得不喝。

喝了兩口,他一直拿眼瞄小王爺。

“你看我·幹什麽,有什麽話就說。”有外人在時,小王爺總是板着臉,端着他王爺的架子。

“用蜜調一調罷。”金瑞提議。

要是換做別人,再苦,他也會照樣咽下去。可他知道,小王爺會疼他,可以要求一下。

“不行。”小王爺無情的很徹底,卻果斷拒絕了他的提議,“只有白水,愛喝不喝。”

金瑞又瞄了眼穗兒,還沒來得及盤算,小王爺立馬道:“吩咐下去,誰敢心疼他,給他甜水喝,一律亂棍打死!”

“奴婢們不敢。”

金瑞:“……”

小王爺怎麽好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他不過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在打這些丫頭的主意了。

“他每次吃了藥,可以給一個蜜餞吃。飯菜可以按着他的口味做,但一切以他的身體為主,不能慣着他。”

“是,奴婢都記下了。”

金瑞不樂意了。他剛剛還覺得小王爺人挺好的,他到王府來,可以享受小王爺的寵愛,過上舒坦順遂的日子,結果連一口甜水都不讓喝!

還不如他那個偏僻但溫馨的小院呢!

金瑞忍着氣,喝完了白水。下人們将早膳送到床頭,小王爺喂他吃了兩口,就被緊急軍情叫走了。

他自己又吃了許多,身子恢複了不少力氣。他緩了緩神,開始套話。

“以前的事,我不大記得了,你能同我說說,以前都發生了什麽事麽?”

穗兒為難地看了眼窗外,“王爺吩咐了,以前的事,都不能同您說。您只管好好養病就行了。”

金瑞不由納悶。

以前的事為什麽不能告訴他?

小王爺現在對他這麽好,以前只會更好,那為什麽不能讓他知道?

問不出來,他就不再問了。

過了會,反倒是穗兒自己忍不住了,低聲同他說:“昨晚您受累了。雖然說您同王爺情投意合,可您身子要緊,千萬不要再像昨夜那般了。”

金瑞蹙眉:“昨夜哪般?昨夜無事啊。”同小王爺說完話,他就睡下了。後來再睜眼,就是現在了。方才用飯時,小王爺說他中間迷迷糊糊醒了一次,他也沒什麽印象。

穗兒聽了,小臉一板,“王妃,實不相瞞,奴婢領的就是宮裏專門教導人事的差事。您和王爺哪一日同房,一夜幾次,奴婢都要登記在冊。”

金瑞吓得直咳,這種事要登記下來就已經很尴尬了,偏偏還有人一本正經地站在他面前說,這叫他如何不臉紅?

“王妃不必害羞,昨兒是第一次,王爺不許奴婢守着,也是體恤您。您二人新婚恩愛,咱們自然高興,但奴婢有句話不得不說,還望您以身子為重,将‘克制’二字牢記心間!”

克制個鬼喲!

金瑞拉過被子蒙上頭,他很想說一句昨夜并沒有,他昏過去不是因為那事,但讓他面對一個姑娘家,他怎麽去認真解釋?

“王妃,真不必害羞。咱們王府都知道了,連王爺手下那些将軍們,也都知道您昨晚……”

“他們也知道了?”金瑞頭大。

被小王爺在那種事上生生弄暈,他還要不要見人了?

金瑞默默決定這幾日都不要邁出這間屋子了。

張管事從外面進來,“見過王妃,金府來人了,說想接您回門。”

“回門不是成親三日後?”金瑞露出腦袋問。

張管事一臉尴尬:“這不您第一晚就被、唉,昏迷了,金家能不擔心嗎?”

金瑞驚得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了半響,差點沒咳出半條命。

這種事情怎麽能傳到金家去?而且,傳的這麽快!

他哪兒還有臉面去見父親兄弟?

作者有話要說:

金瑞:沒臉做人了!

送上小劇場:

穗兒晚上過來首頁,聽見裏面一夜動靜不歇,于是奮筆疾書:王爺威武,一夜九次郎,可憐我家王妃身子孱弱,夜夜不得安眠。

屋裏,小王爺望着熟睡的金瑞小小聲嘀咕:本王一把将你的衣裳撕成破爛,将你按住,随意索取,你哭着求饒,本王擡手就打,擡腳就踹,一夜必須伺候本王九次,否則就……

金瑞迷糊睜眼:九次什麽?

小王爺立馬跪好:給你掖了九次被角。你罰我的,我馬上就抄完了,你快睡吧。我抄書的動靜再小點,絕不打擾你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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