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真相
“這說起來, 是一樁天大的醜聞。”
小王爺撩開車簾,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人人都說先帝疼愛本王,讓本王成了唯一一個有封地的王爺。”
金瑞點頭。擁有封地, 等于擁有了自己的小王國,先帝這是多寵愛小王爺, 才能頂住群臣的壓力,和百姓的非議, 做出如此決定。
“但事實并非如此。”
馬車緩緩停在王府氣派的府門前, 張管事早就在此等候,替二人掀開車簾, 小王爺一把将金瑞抱起,沒回書房, 直接去了薛臻齊的小院。
院裏高高吊着一個人,臉頰曬的裂出了幹紋, 雙唇慘白,只有唇角因為過于幹而裂開,有一滴紅得奪目的鮮血。
看樣子,應該曬了不只一日。
“江與月?”金瑞詫異, “王爺,你綁他做什麽?”
“孟家血案,和你被害, 都與他脫不了幹系。”
漆黑的眸子閃過疑惑,金瑞不明白,難道說這兩件事是江與月撺掇先帝做的?
江與月可是救過他娘親和舅舅的恩人啊。
小王爺從旁邊的石桌上倒了杯水,遞給金瑞, “事關你外祖父全族性命,你自己去問。”
金瑞接過水杯,走過去,喂被曬的半死不活的江與月喝了半杯水。江與月睜開眼,看見金瑞,想大笑卻只能發出難聽又沙啞的聲音。
“別笑了。”金瑞退後一步,低聲勸,“你今日落到小王爺手中,他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兒。有什麽話,你直接說,還能少受些罪。”
江與月緩了一會,突然用盡力氣朝小王爺的方向使勁啐了一口,“小王八蛋,論起輩分來,我可算是你的皇奶奶!”
金瑞愣住,皇、皇奶奶?
Advertisement
他回頭看向小王爺,後者臉色極為難看,卻沒有反駁江與月的話。
“你這個兒子和小娘偷/情生出來的雜.碎,還不如我這個以色侍人的家夥光彩!”
金瑞震在當場。
這話的意思是,小王爺不是先帝的兒子,其實是現在的皇帝、當時的太子,和仁孝皇貴妃的孩子。
怪不得……
“這不可能!”其實這個說法,能想通很多很多事情,但金瑞下意識拒絕,“王爺是先帝的幼子,是最疼愛的皇子。皇帝根本就不喜歡王爺,這要是他的兒子,怎麽會扔在這裏,多少年都不見呢?”
江與月亮着沙啞的嗓子嘎嘎笑,平日裏的優雅美麗早就被折磨的半點不剩,“若不是自己的親兒子,你以為皇帝能讓他活着長大?”
金瑞驚得連連後退,腿腳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江北王,你怎麽能怪到我的身上來?你母妃與皇帝偷.情,确實是因為被先帝冷落,意欲報複先帝。你怪我奪走先帝的寵愛,哈哈——”江與月瘋癫大笑,“可難道我是心甘情願雌伏于他人身下?”
“我也不願,明明我科舉入仕,明明我心懷抱負,卻因為生了一副好容貌,就被強擄進宮裏。人人都知道有個江侍郎,卻從未見過江侍郎是誰,因為他們口中的江侍郎多少年來,連龍床都沒下過幾次!”
“我是分走了皇帝的寵愛,可這囚.禁束.縛、家破人亡的寵愛,我随時願意拱手讓人!”江與月尖銳的目光釘在金瑞身上,“給你,你要麽?”
金瑞抽過侍衛的刀,将束縛江與月的繩子砍斷。江與月跌坐在地上,他長長呼了口氣,癱坐在地上同金瑞說話。
“我早同你們說過,要想知道孟家血案的真相,就會得到一個動搖國本的大秘密。怎樣,這事傳出去,皇帝德行有虧,江北王私生子的身份肮髒不堪,是不是會動搖國本?”
金瑞擔憂地望着小王爺。他不知道這三天小王爺是怎麽過的,面對這樣血淋淋的真相,他作為一個外人都驚得站不住,小王爺心中該有多難受。
他咬着牙走過去,緊緊握住小王爺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
不管小王爺是尊貴的江北王,還是肮髒的私生子,對他來說,只要是小王爺這個人就足夠了。
“不必擔心本王。”
小王爺反過來握住他的手,大而有力的手掌,讓金瑞心安不少。
“知道本王不是先帝的皇子,不是你外祖父一家的仇人,說實話,本王還松了口氣。”
雖然金瑞絲毫沒有因為孟家血案而責怪他,但金瑞一向愛将事情放在心裏藏着,他總是怕金瑞自己偷偷藏起難過,再把身子弄壞了。
金瑞聽他這般說,緊繃的心弦驟然放松,只餘心疼。
小王爺怎麽都不想想自己,滿心都是他。
“你打算怎麽處置江與月?”金瑞問。
這麽大的秘密,按理說,只有死人知道,才最保險。
可江與月也是個可憐人。小王爺母妃和皇帝偷情的事,怪不到江與月頭上。
小王爺看出金瑞的猶豫,只說:“你還沒問他,孟家為何要被滅門。”
“不用問了。”金瑞垂眸,“定然是因為外祖父知道了這個秘密,才會被先帝殺光族人。”
“那你就沒想過,一向與世無争的孟老,為何會知道這個秘密?”
金瑞猛然看向江與月,後者像是被掐住了喉嚨,驚恐地看過來,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
“與他有關?”金瑞擡手指向江與月。
他早該想到的。小王爺雖然性子暴躁,卻也不是那是非不分的人。既然不介意自己的出身,又怎麽會把江與月這個老人家吊到這裏暴曬,還一定要等他回來問話?
小王爺點點頭,轉向江與月,“第一次見面時,你是怎麽心安理得的受了王妃的大禮?”
江與月仍舊張着嘴說不出話,神色越發驚恐。
“你羞愧難當說不出口,本王替你說。是你想求孟老救你,又怕孟老不會為了你得罪先帝,所以就将這件皇家醜聞告訴了孟老。你覺得孟老可能不在乎你的性命,但絕不會放任皇室出現這樣的醜事。”
江與月對上金瑞發紅的眼睛,伸手捂住了臉。
“我不是故意想害孟老,我只是覺得他是個好人,我想讓他救救我。他是先帝的老師,感情深厚,我沒想到先帝說翻臉就翻臉,一夜之間就殺了孟老的全族。”
金瑞掙脫小王爺的手,沖過去,狠狠給了江與月一拳,“這樣的醜聞,你都知道是動搖國本的事,先帝怎麽可能允許知道的人活着?你知道我外祖父會落得什麽下場,你分明就是拿孟氏一族在賭,而且還是一場沒有勝算的賭博。”
江與月捂着臉大哭。
是,他當時想到了孟老知道這件事後會活不成,明明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還是想試一試。
這是他的救命稻草啊。
“是我害了孟老。”江與月痛哭道,“我對不起孟家。”
金瑞撿起剛才扔到地上的刀,刀刃抵上江與月的脖頸,“我孟氏全族二百三十人,連在襁褓之中的孩子都沒有幸免。二百三十條冤魂,你晚上睡覺難道不害怕麽?”
江與月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雙手抓住刀,使勁往後一拉,脖頸撞上刀刃,鮮血噴湧,登時倒地身亡。
金瑞呆愣愣地看着江與月的屍體,突然覺得這一切可笑至極。一切都是因為一個醜聞,他孟家就付出了二百多條人命。
“把刀放下。”小王爺走過來,将刀從他手裏奪出,随手扔了。“走吧,咱們去看看薛老。”
薛臻齊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昏迷到現在還未清醒。有個金瑞從未見過的大夫在一旁守着,說薛臻齊這次受的打擊太大,若是幾日內醒不過來,就永遠不會醒了。
“你一定要醒過來。”金瑞想安慰薛臻齊,可出口的聲音忍不住哽咽,“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兩人從薛臻齊的小院往書房走,小王爺将這三日發生的事,簡單說給他聽。
小王爺先把羅大夫抓了拷問,羅大夫死不開口。他又将當年先帝賜給他的人,全查了一遍,竟有半數懷有異心。
其中一人還意圖刺殺他,更令人震驚的是,藤閣的那個美人居然跳出來同刺客拼殺。
小王爺心中詫異,皇帝派來的人為何要護他?
把所有查出來有問題的人,全部嚴刑拷打,總有熬不住刑罰的人松口,将這些口供拼湊,才還原了當年事情的真相。
“原來我們一直誤會皇帝了。”金瑞苦笑,“怎麽一朝之間,敵人變同盟,父子成仇人。”
他坐下,靠在床頭合眼休息。
小王爺見他神色疲憊,還有一件“敵人變親人”的事,沒再說出口。
金瑞緩了整整兩日,才從這種事情的打擊中恢複。
藤閣美人月姬因為救了小王爺,金瑞把她叫過來,想要好好賞賜一番。
他問月姬想要什麽賞賜,月姬竟跪地答說想要伺候小王爺。
“妾奉旨而來,定要為王爺生下麟兒,為皇室開枝散葉。”
張管事舉着點心的手顫了顫,金瑞倒是不惱。
“我不知你聽過傳言沒有,咱們王爺,咳,不大可以。”
月姬恭敬答道:“聽說過,不過妾還想試試,王爺不能沒有子嗣。”
金瑞“哦”了一聲,拿起的糕點舉了半天,嘆口氣,又放回了盤中。
張管事急出了一身汗,眼看着王妃就能吃一口糕點了,怎麽就提到子嗣的事了?
這一天,也只有小王爺盯着的時候,王妃才吃了半碗飯。小王爺出去後,王妃連水都很少喝。
“不知王妃可否成全?”月姬搬出皇帝,“這是陛下的旨意。”
金瑞心裏明白,太子愚鈍,不堪重用,皇帝這是看上了小王爺的孩子,反正也是自己孫子。
現在太子還殘廢了,要是沒得選擇,皇帝也只能扶持太子。
可皇帝還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精明能幹,孫子想來也不會差。皇帝還健壯,可以等孫子長大成人,東宮的位置遲早要易主。
所以一開始送美人來,不是為了試探小王爺對他的心思,根本就是為了小皇孫。
金瑞沉吟說:“是否成全你……”
月姬忽然跪地,打斷金瑞的話:“妾知道,王妃定然說要看王爺的意思。可妾在王府多日,知道王爺寵愛您。能不能成全,其實還是您一句話的事。妾不敢求您憐憫妾,只求您心疼王爺,給他留個子嗣。”
“放肆!”張管事怕金瑞氣壞身子,忙叫侍衛進來将人拖出去。
金瑞卻擡手叫侍衛停下,他蹲下來,問月姬:“你的意思是,我不給王爺留個子嗣,就是不心疼他?”
“是。您要是讓王爺連個子嗣都沒留下,他多可憐,您這不是害王爺嗎?”
金瑞點頭,非常認同月姬的話,“你說得對。”
月姬大喜,“謝王妃成全。”
“先別急。王爺沒有子嗣,會很可憐,那我沒有子嗣留下,也很可憐啊。不如,你先随我進房間,給我先留下一個子嗣,你看如何?”
一番話,說的月姬和張管事皆是冷汗漣漣。
月姬吓的都結巴了,“妾、妾是、是王爺的、的妾,豈能、能……”
“別害怕,這有什麽。你不是說了嗎,王爺寵我,想來我要個美人侍寝,也沒什麽?”
“妾是、是陛下所賜。”
“無所謂,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我即便把你如何了,陛下也不會知曉。”
月姬徹底崩潰了,她在王府小心翼翼觀察多日,知道王妃是個厲害人物,因此做好了萬全的應對之策,但萬萬沒想到王妃對付她的角度如此刁鑽,讓她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她實在被逼的沒辦法了,脫口說:“您怎麽能跟王爺比,王爺是天潢貴胄,理應為皇室開枝散葉。您身份不高,有沒有子嗣,并不重要。”
“誰說我們仙人身份不高?”
金瑞循聲看去,就見大黑、不黑換了王府下人的衣裳,從花廳門口大步走來。
大黑氣呼呼:“我們仙人可比你們這些凡人高貴多了。”
月姬道:“什麽仙人?咱們這裏只論凡人的身份。”
“論凡人的身份,咱們仙人也不輸你們江北王。”
“兩位小哥,王妃和王爺還是不同的。”
大黑.道:“我知道,我們仙人可不只王妃這麽一個高貴身份。”
月姬快被逼瘋了,“那請問王妃還有什麽高貴的身份,能與江北王一較高下?”
不黑叉腰,理直氣壯地說:“這個暫時保密。”
月姬:“……”
金瑞:“……”
他扯了扯不黑的衣角,笑的合不攏嘴,“好了,不要逗人家小姑娘玩,沒有的事,也能說的和真的一樣。”
不黑認真反駁,“有沒有,日後見分曉。”
“行了。”金瑞讓人将月姬帶出去,他坐回主位,捏起一塊糕點,邊吃邊問,“王爺怎麽把你們放出來了?”
“不知。放我們出來的将軍,只說讓我們來伺候您,要哄您高興,多吃兩口飯。”
張管事暗暗為大黑和不黑豎大拇指,哄了半日,王妃終于成功吃了一塊糕點。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