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番外一
夜半, 王府外亮如白晝,青石磚大道上,下人們從王府裏将東西搬出來, 請張管事過目後,再将東西放到相應的馬車上。
除了從王府搬東西, 還有人不斷從各處成箱成箱地送東西來,主要是從民間買的各種農具、瓦片、紡車等等, 需要董耿和路柯一一檢查,登記在冊後, 才會裝上車。
這不是忙的第一個夜晚了, 王府外的天空已經有三日沒有黑過,董耿他們也生生熬了三個日夜。
明天小王爺和金瑞就要出發去西圖, 他們得趕緊将所有東西裝上車,王妃寫了整整兩冊清單, 要是少了什麽,他們都得挨罰。
工匠陳三帶着他的同伴趕來, 每人提了一籃子的工具,“兩位将軍,我們奉命來送蓋房子的工具,這些都是我們用趁手的玩意兒, 一共是三百六十一件,請您二位過目。”
路柯檢查後,吩咐他們直接将籃子放到馬車上就行。正好董耿卻攔住他, 差人去府裏擡紅木箱。
“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放那麽好的箱子裏幹什麽?”路柯嫌棄道,“不必為了給王妃長臉就用那麽好的東西。”
“不是為了長臉。”董耿道,“你用這些破籃子裝, 人家收下就沒後文了。但是換上紅木箱就不一樣了,到時候西圖國總不能讓紅木箱空着回來吧。”
江北的風俗,要是有人拿着箱子去家裏送東西,一定不能讓人家的箱子空着回去。
董耿雙眼放光:“西圖現在好東西可多着呢,王妃的舅舅又向來大方,到時候回贈幾千箱金銀珠寶,咱們豈不是賺了。”
路柯嫌棄:“你還真有幾分男方去岳母家送禮的精打細算。”
“沒法子,咱們江北再有錢,也經不住王妃幾千車幾千車地送。”
路柯不以為然:“萬一咱們用紅木箱裝了,人家連箱子都不給退回來,咱們豈不是連箱子都賠進去了?”
“應該不會吧。王妃的舅舅那麽疼王妃,一定會給王妃塞很多好東西才對。”
董耿嘴裏這麽說,其實心裏也讓路柯給說的沒底。小王爺出來查看,他還問是不是別送這麽多紅木箱,萬一孟煜真不給回禮,他們賠的也太多了。
小王爺聽得好笑:“多少好東西咱們都送了,你們還在乎幾只破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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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怕咱們捧着一顆熱乎乎的心去了,人家不給回應。”
小王爺心道,不給回應都是好的,怕就怕還要受到孟煜的刁難。
貴女的事,在金瑞這裏都翻篇了,孟煜上次來信,還提到這件事,說是等到了西圖,要讓金瑞嘗一嘗左擁右抱的滋味。
這會小王爺恨不得西圖國發兵跟江北打起來,好讓他有個理由,滅了西圖,活捉孟煜,在王府随便找個小院養着,能逗金瑞開心就行。
怎奈西圖遲遲不動,甚至連大軍都撤了。
撤兵這事,又讓孟煜在金瑞心中添了一分好感。
反倒是他,因為撤兵晚了,還被罰去書房睡了一夜。
天色剛亮,車隊便緩緩出發。
官道平坦,馬車舒适,幾乎讓人感受不到什麽颠簸。所以金瑞醒來時,車隊都已經出了江北地界。
“怎麽不叫醒我?”金瑞翻找出自己寫的冊子,“我還說先清點一遍東西再走。”
小王爺往他嘴裏塞了一塊點心,“張管事和董耿辦事,你還不放心?再者,即便少些東西,這幾千車的禮物也足夠了。”
金瑞一邊吃點心,一邊鼓着腮幫子抗議,“一件都不能少!我送的都是西圖沒有的東西,包括書籍、工具,希望能幫西圖人過上安定舒适的日子。少哪個,都會壞事。”
“少操心。反正現在已經到西圖了,就是少什麽,也補不了了。”
小王爺把糕點推給他,“快吃幾口,說不定你舅舅就在前面等你呢。待會要說話,就吃不上了。”
“對對對,舅舅那麽疼我,一定會早早地迎着我。”
金瑞一邊吃一邊撩了簾子往前看,可他看了足足一個兩個時辰,也沒看到他舅舅的身影。
來迎接他的也只有大黑不黑兩個人,而且只在前面帶路,也沒同他說幾句話。
金瑞免不了有些疑惑和難過,但他還是一邊吃一邊自我鼓勵,“舅舅一定是太忙了,否則他在邊境就會等着我。”
小王爺趁機說孟煜壞話,“他雖然疼愛你,可到底不如本王體貼。你趁早死了在西圖多待幾日的心,還是回江北讓本王乖乖寵愛的好。”
“我不回!”金瑞給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喲,架子越來越大了。怎麽,你以為,進了西圖的地界,本王就不敢将你如何?”
“你能将我如何?”
小王爺欺身而上,“試想,本王若在西圖強迫了你,舅舅會是什麽臉色?”
金瑞:“!!!”
“其實……”小王爺溫熱的吐息,打在金瑞的耳朵上,惹得金瑞的耳朵瞬間紅透。“本王更想知道,在這裏要了你之後,你紅着臉去見你舅舅時會說什麽?”
金瑞臉都紅到脖子根了。
“要不要跟本王打個賭?”
金瑞有些惱他不正經:“賭什麽?”
“就賭你舅舅來不來接你。如果進他們的皇城前,你舅舅來了,哪怕只是出城門一步,本王也算你贏,在西圖,本王絕不碰你。要是你舅舅沒出城迎接,你就在城外,讓本王先滿足一次,再進城,如何?”
金瑞大怒:“老子不跟你賭!”
“诶,賭的可不是咱倆的事,賭的是你舅舅到底對你有沒有心。”小王爺低沉的聲音充滿了誘惑,“你不是相信你舅舅麽?既然相信,為何不敢跟本王打賭?”
“賭就賭!你必輸無疑!”
金瑞忍無可忍,跳出馬車,跟侍衛要了匹馬,與路柯一起騎馬而行。
“王妃,咱們都在西圖的地界走這麽久了,西圖國的大王就差了兩個人來迎接,不對勁吧。”路柯看了看他們幾千車禮物,很想說一句“西圖國大王是不是想騙禮物才邀請王妃過去”。
金瑞也覺得不大對勁,“舅舅一定有事脫不開身。”
“就算是有事,也可以多派些人熱熱鬧鬧地來迎接。你舅舅原來還是咱們中原人呢,吹吹打打唱歌跳舞歡迎客人的規矩,應該知道啊。”
路柯說的金瑞更加心煩意亂,可他堅信舅舅一定是有什麽必須做的事,才沒有出來迎接他。
車隊慢慢進了草原,帳篷越來越多??,奇怪的是卻不見什麽人。??
甚至連牛羊也不見幾只。
大家都在犯嘀咕,西圖的人都去哪兒了?
反常必有妖!
小王爺也不肯讓金瑞在外面呆着??,把金瑞叫回馬車後,吩咐衆人提高戒備,并讓??人回江北,随時準備支援這裏。??
“舅舅不會害我。”這一點??,金瑞堅信。
“可能西圖發生了政變,舅舅被人控制了。??”
“那大黑、不黑……”金瑞思索片刻後搖頭,“這二人必定是舅舅的心腹,才會被派去我身邊。他們應該不會輕易背叛舅舅。”
兩人心存疑惑,一邊加強戒備,一邊加速往前走。
到了西圖的皇城外,卻見城外也無一人,城牆上卻是彩旗飄飄,挂滿了喜慶的紅綢。
金瑞的心仍舊提着,讓彭炙和董耿一起去城門口叫門。
彭炙連喊了三聲“江北王攜王妃到”,城門仍舊毫無動靜。董耿靈機一動,喊了一句“西圖王儲攜王妃到”,才有人從城門上冒頭。
小王爺的臉色很不好看。
連開城門都要這樣,可見進了城,孟煜不知還有多少招數等着他呢。
城牆上有人探頭往下看了一眼,衆人還來不及看清楚那人的面容,突然聽見城門裏面一聲巨響,竟然像是炮聲。
小王爺立刻将金瑞護在身後。
侍衛們拔刀警戒。
這一聲炮響後,緊接着便是十幾聲炮響接連而出。小王爺仔細辨別後,對着金瑞點了點頭,“是禮炮。”
金瑞懸着的心放回肚中,舅舅沒事就好。
他喜滋滋從車裏探出頭,準備下車進城,突然有人在他腹中輕輕一攬,将他拉回馬車裏,并欺身壓上。
“你幹什麽?”
小王爺笑的得意,“怎麽,堂堂王儲,輸不起?”
金瑞臉頰浮上紅暈。也不知是被這姿勢鬧得,還是因為輸了打賭有些不好意思。
“別鬧了,舅舅等我們進城呢。”
禮炮過後,便有人高唱“請王儲進城”。
小王爺卻不肯放過他,在他鼻尖輕輕咬了一口,“進了城,你就是高高在上的王儲,本王還不一定會受到什麽待遇,說不定飯都不讓吃呢。”
再想碰金瑞可就難了。
金瑞撇嘴:“你可以不進城?”
小王爺露出一副委屈神色,“就是刀山火海,本王也要陪你闖一闖,只是本王豁出去之前,王妃能不能先犒勞犒勞本王?”
“不能。”
“王妃若不願賭服輸,那一會便對着城牆大喊一聲‘我西圖王儲說話不算話,謝江北王寬宏大量放過我’,本王就算此事了了,如何?”
“你別欺人太甚!”
小王爺“啧啧”感嘆,“瞧你,如今耍賴都耍的如此理直氣壯,看來本王實在太慣着你了。”
金瑞自己也心虛,聞言,不敢再惱,好言央求,“這樣吧,咱們先入城,今天晚上你想如何便如何。”
“不行。”小王爺眉頭高挑,“本王就是要在進城前……讓你舅舅好好等一等……”
“你敢!唔,放開……顧靖,你個王八蛋……啊——”
“報,大王,王儲還未下車。”
孟煜吃了一杯酒,眉眼間帶了幾分詫異,“為何不下車,可是身子不适?”
“涼月将軍讓大黑去問,江北人卻不讓大黑靠近馬車。且,不管咱們如何喊,馬車裏的人一點回應也沒有。”
孟煜起身,侍女們忙托起他身後的精美的華袍,下擺綴滿了各色寶石,足足有一袋糧食那麽重。
“走,随本王去瞧一瞧。”
“大王穿着華袍行動不便,還是耐心等等。”來報信的小将把頭垂的很低,“或許等王儲辦完事,自己就下馬車了。”
孟煜皺眉:“他在馬車裏辦什麽事?”
小将的腦袋恨不得磕到氈毯下面,“涼月将軍見、見馬車一直在、在動。”
大殿一片靜默,大家臉色各有精彩。
孟煜暴怒,當場就摔了酒杯,“江北王分明是在挑釁孤,實在可惡,實在可惡!”
“大王息怒。等他們入了城,咱們就殺了那中原兩腳羊,炖了他的肉給兄弟們分着吃!”
“蠢貨!殺了江北王,王儲難道不會傷心?”孟煜長長的睫毛輕顫,唇角洩露出一絲冷笑,“放心,本王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恭迎王儲進城。”
金瑞慌忙将衣裳穿好,小王爺笑着給他将發髻束起,插上象征西圖國王儲身份的獸木簪。
“麻利點!你沒聽見人家把嗓子都喊啞了?”金瑞手忙腳亂地穿上鞋。他這會哪兒還有什麽力氣,連穿鞋都穿出了一身的汗。
“已經啞了,再多喊兩聲又如何?本王得把你拾掇好了,讓他們瞧瞧王儲的風采。”
好不容易等來一聲“好了”,金瑞就急吼吼掀了簾子,往地上一跳,不能言說的地方驟痛,疼的他眼冒金星,差點沒站穩。
小王爺趕緊跟過去,“本王都說了要抱你下馬車。”
“閉嘴,還不是你幹的好事!”金瑞推了他一把,理了理烏發衣衫,大步往城門口走。
小王爺被推開,半點都不惱,笑吟吟跟在他身後。
“王儲回城,門,開!”
西圖國皇城的大門緩緩打開,城中景象撞進大家的視線裏。西圖的百姓站在并不寬敞的大道上,人擠着人,都捧着鮮果鮮花,伸長了脖子往城門口瞧,當金瑞走到門口時,衆人爆發出一聲歡呼。
歡呼聲之大,天地都要為之震顫。金瑞有些不好意思,他第一次來西圖,實在當不起這樣大的歡呼。
進了城,一個身着華服的老人上前,跪倒在金瑞面前,“恭迎儲君回國。”
百姓随着全部跪倒在地,“恭迎儲君回國。”
金瑞忙扶起老者,讓百姓也都起來。百姓待他如此鄭重,他心中不免滾燙,正要說幾句,突然有百姓朝他舉起了鮮果。
小王爺臉色驟變,将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小心。”
金瑞的身子,可挨不住被拳頭大的果子砸。
舉着鮮果的百姓興奮大喊:“仙人長得太好看了,仙人下凡辛苦了,請務必收下我的果子。”
“我的果子也送給仙人。”
“我的鮮花也給儲君。儲君長這麽好看,能不能摸一摸?”
“我想抱一抱!”
“嘿,仙人,吃我一果!”
金瑞:“!!!”
百姓愛戴雖然好,但愛過頭了,可能會送他去當真仙人。
大黑、不黑過來護着金瑞,高聲罵道:“大王有令,哪怕儲君長得再好看,也不許朝儲君投擲鮮果鮮花,違令者充奴!”
“如果是給儲君當奴隸,我們願意!”
“對對對,看我鮮果!”
“我也願意給儲君當奴隸!”
金瑞:“???”
小王爺摟着他,一邊注意周圍百姓,一邊在他耳邊取笑說,“本王終于知道舅舅是怎麽當上西圖國的大王了?這裏的百姓,當真是彪悍且有趣。”
局面眼看控制不住,大黑、不黑卻不見慌張,拔出大刀喊了一聲奇怪的口號,便有許多手持弓箭的人出現在屋頂。
大黑:“誰要是敢對王儲投擲鮮果鮮花,殺無赦!”
金瑞:“……”不至于!
偏偏西圖人就吃這一招。大家乖乖收起鮮果鮮花,但尖叫聲呼喊聲仍不絕于耳。
華服老者告訴金瑞:“今日不僅是歡迎儲君回國,更是儲君您的冊封大典。您需要從這裏走到王宮,接受百姓的跪拜,接受陛下的冊封。”
走到王宮?
金瑞被小王爺折騰狠了,從城外走到這裏,已經走出了一頭的虛汗。他咬着牙問:“王宮有多遠?”
“走半個時辰即可。”
金瑞咬着牙,回頭狠狠瞪了小王爺一眼。後者也很無辜,他也不知道孟煜給金瑞安排了冊封大典。
他要是知道,肯定要把在馬車上的事放到大典中的某個時刻。
“您還需要穿上王儲的華服。”老者擡擡手,便有兩人擡着一個大漆盤,上面放着一件說不出顏色的長袍。
長袍之所以說不出它是什麽顏色,皆因上面綴滿了各色寶石,密密麻麻,雖有祥雲、虎豹等花形,但因為太密集,花形很難被人注意到。
金瑞知道西圖人素來喜愛寶石,但也不至于把寶石全縫在衣服上吧?
“王儲,這裏的寶石都是您的百姓獻給您的。為了歡迎您歸國,大家趕着牛羊,拿着寶石,從家裏彙集到皇城,就是為了讓您感受到我們最真摯的心。”
小王爺拎起那件華服,足足有五十斤重,相當于背了一袋子石頭在身上。
老者恭恭敬敬地說:“請您務必将百姓對您的愛戴穿在身上。”
小王爺打趣說:“百姓的愛千斤重,本王看你當不起王儲之責,還是乖乖跟本王回江北,做個吃喝玩樂的王妃多好。”
金瑞心道,若不是你折騰我,穿上此衣,未必不能走半個時辰。
老者為金瑞穿上華服,衣服壓得金瑞幾乎擡不起手,邁不動腳。
他不能退縮。
先不說這是百姓的愛戴,西圖國男兒崇尚強者,他如果連路都走不了,又怎麽能做一個合格的王儲?
這也是百姓對他的一個考驗。
絕對不能敗下陣!
他深吸一口氣,準備使足力氣往前走時,老者忽然拍拍手,便有兩名身強體健的男子站出來,跪在金瑞面前,雙手互相交疊,竟示意金瑞坐到他們的手臂上。
這是西圖人特有的一種出行方式。西圖人的貴族沒有馬的時候,就會坐在奴隸身上。
“這是大王賜給您的奴隸。”老者頓了頓,加重聲音強調,“貼身奴隸,您想對他們做什麽就可以。”
金瑞還在猶豫,他不大習慣坐在別人身上。正考慮自己的身子能不能堅持走到王宮,就聽小王爺開口問話,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
“想做什麽都可以?”
老者道:“自然。奴隸無論從身體還是靈魂,都屬于他們的主人。”
小王爺用腳尖勾起一個奴隸的下巴,迫使奴隸擡頭,陰恻恻笑道:“長得也好。”
“那是。”老者傲然道,“我們大王疼王儲,挑了一百個俊美的奴隸給王儲。”
“一百個!好得很!”
孟煜在江北時就說要給金瑞選一百個美妾,這一百個俊美的奴隸是用來做什麽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金瑞可不想把小王爺的脾氣激出來,他趕緊表态,“用不着奴隸,我自己走!”
小王爺忽然在他前面跪下,朝他伸出手臂。
他愣住,小王爺笑着拍了拍手臂。
“上來。”
金瑞目光微凝,随後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微微側了側身,根本不必自己動,小王爺将身俯的更低,讓他坐在手臂上。
穩穩起身,大步向前。
西圖王宮裏,孟煜吃着葡萄,聽探子報信。
“王儲并未碰您送的奴隸。”
“哦,他自己走來了?瑞兒到底還小,不知道王儲有多金貴,哪裏能自己走路?”
“并非,江北王自願為馬,讓王儲坐在他胳膊上過來了。”
孟煜大笑:“好!江北王如此放下身段,更顯得咱們王儲身份貴重。讓百姓們好好看看,咱們王儲和江北王,到底是咱們壓了他們一頭!”
衆臣都跟着附和,“是是是,江北王不能跟咱們王儲比。”
“孤倒要看看,這個江北王到底能為瑞兒做到什麽地步!”
金瑞坐着小王爺的手臂進了王宮。
西圖的王宮修建的并不算太好,甚至不如江北王府奢華大氣。畢竟西圖是在孟煜掌權後才變得富有。
但無論是牆壁,還是樹上,都挂滿了紅綢,甚至連地上都鋪着厚厚的氈毯,可見西圖人對王儲冊封大典的用心。
金瑞看的滿心感動,低頭與小王爺咬耳朵,“舅舅待我如此用心,等會你可千萬不要同他計較奴隸的事。”
小王爺用鼻子哼了一聲,聽起來并不服氣。
“哎呀,你別生氣。你答應我先不要跟舅舅計較,等回了江北,我好好給你賠罪。”
“怎麽賠罪?”
金瑞知道小王爺如今最想要的是什麽,偏不給,故意說:“唉,我回去給你寫一本兵書出來。”
“好啊,本王就用你寫的兵書,滅了西圖!”
金瑞:“……”
好大的怨氣!
金瑞耐着性子哄他,“你要是好好表現,不惹舅舅生氣,回去以後,你想怎樣便怎樣。”
“想怎樣便怎樣?”
金瑞點頭。
小王爺忍着笑意,裝作十分為難,“可還不知道你舅舅要如何刁難本王……唉,算了,為了你,不管舅舅怎麽為難,本王都咬牙受着。”
金瑞心裏幾乎要軟成一灘水了,他在小王爺的額頭親了一口,“你和舅舅都待我如此,我上輩子到底修了多少福氣?”
到了正殿門口,大黑、不黑将殿門的簾子挑起,“請王儲入殿,百官跪迎!”
小王爺将金瑞放下來,給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随後便錯後一步,不與金瑞并肩。
金瑞擡腳跨過高高的門檻,腳步堅定地走向孟煜。百官跪迎他入大殿,等他站穩後,向他三跪九拜行君臣大禮。
受了臣子的禮,金瑞的王儲冊封還差最後一步。
“拜見……”
“不要拜!”孟煜招手讓他過來,“孤的瑞兒不需要跪任何人,快來孤身邊坐着。”
金瑞還是跪下來,給孟煜磕了個頭,“瑞兒見過舅舅。”
“好孩子,快上來。”
金瑞邁上臺階,小王爺在後面給他提着衣裳。孟煜的旁邊只有一個椅子,金瑞走過去,為難地看了眼小王爺。
“坐。”小王爺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坐下。自己退回到臺階下,躬身行禮,“江北王顧靖見過西圖國大王,見過西圖國王儲。”
孟煜沒辦法在禮數上挑毛病,便說起小王爺在江北幹的那些混蛋事,想壓一壓小王爺的氣焰。
他一口氣數了七八件事,金瑞湊過去,輕聲提醒,“舅舅,那些事都是我的主意。”
孟煜斥責道:“你別維護他。孤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小王爺從容點頭:“看出來了。”
“江北王,你也別覺得孤欺負你。你踏入西圖的土地,就應該想到,孤不會把你當作上賓對待。”
“想到了。”小王爺單膝跪地,以他的身份,其實不必行這樣的大禮,“小王願意聽從您的處置。”
他這副乖順模樣,倒讓孟煜準備的一肚子罪名沒機會說。
孟煜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半晌從牙縫裏擠出個“好”字。
“既然你聽憑孤的處置,那孤就……”
說到這裏,孟煜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他轉過頭,就見金瑞目光中都是乞求。
孟煜甩開金瑞的手,指着小王爺冷聲道:“孤給你兩個選擇,孤将你當上賓對待,好吃好喝地供着,三日後,你自行離去,留下瑞兒為我西圖效力。二,你敞開胸懷接納孤賜給瑞兒的一百奴隸,并且同他們一争高下。”
小王爺問:“怎麽争?”
“自然是看誰最聽話,最合适做伺候我們瑞兒的奴隸,誰以後就能留在瑞兒身邊,成為大房,剩下的奴隸……”
“舅舅!”金瑞及時開口,“剩下的奴隸全都打發走,一個都不要。”
孟煜拍了拍金瑞的肩膀,“別着急下結論。說不定哪個奴隸就入了你的眼了。孤給你挑的這些奴隸中,有七八個跟江北王模樣相似呢。他們乖順的性子,更在小王爺之上。你見了,定然喜歡。”
這麽明顯的挑釁的話,小王爺也沒惱,低着頭道,“全憑大王您安排。”
在正殿受了禮,金瑞還需要和孟煜一起去天越閣,再次接受百姓的祝福,折騰了一天,到了晚上,孟煜還拉着金瑞說話,見金瑞明顯心不在焉,孟煜放下酒杯,“怎麽,怪孤今日為難江北王?”
“怎麽會,舅舅,我知道您這麽對他,全是為了我。”
“你知道就好。你看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什麽都順着他,被他各種欺負,你的尊貴呢?”
金瑞心道,那是舅舅沒瞧見關上門的時候,小王爺以前面對他,別說尊貴了,骨氣都不要!
小王爺素來要面子,在外面,多多少少總要給小王爺留幾分面子。
“孤幫你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知道你的尊貴,日後不敢小瞧了你。放心吧,不會真的把他怎麽樣。”
金瑞忙起身,“多謝舅舅!”
他又坐下來,給孟煜倒了杯茶,“我還沒給您講我以前的事呢。不是在金府的事,是我遇到王爺的那段時間。那時候我不知天高地厚,卻又無知的很,出門後,一邊欺負人,一邊受人欺負,吃盡了苦頭。直到我遇見王爺……”
“那時候,我教他兵法,我以為全天下的學生,都應該是我這麽聰明的,所以覺得他笨極了,總是氣的我拿竹板打他的手。他白天咬着牙不吭聲,晚上跪在我床頭哭,求我別打手心,還是打屁.股,屁.股肉多,不疼。”
“有一次,我把薛臻齊氣的死過去了,吃了多少藥,都喘不上那口氣。他怕別人怪罪我,就叮囑我,說人是他氣死的。他怕我搶着承認罪名,就迫不及待當着所有将軍的面,自罰了十鞭子。結果他剛挨完鞭子,薛臻齊醒了,把真相一說,我又被送過去挨了十鞭子。唉,我倆那晚趴在床上,痛的抽了一晚上的冷氣。他特別後悔,跟我說,草率了,應該等薛臻齊死透了,再去自罰。”
“還有一次出去狩獵,我們被敵軍包圍了,我替他擋了一刀。他以為我要死了,瘋了似的砍人,竟然帶着我殺出了包圍。我後背落了好大一個疤,他每次看見,都心疼的不行。”
……
“舅舅,我敬重他不是因為他的身份,是因為我喜歡他。”
夜半,王宮的馬廄裏出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董耿和路柯。
兩人在一處幹草堆裏找到了他們的主子。
“王爺,您還真準備睡在馬廄裏?”董耿十分震驚,“西圖王讓您當奴隸,您真要跟着奴隸一起睡?”
小王爺不耐煩道,“別廢話,王妃呢?”
“我們連大殿都沒進去,就被打發去用飯了,吃了一天,剛脫開身。您是不知道,西圖人太能喝了,臉盆那麽大的碗,一碗接一碗地喝。還有那些飯,拿桶裝,我們吃不完還不行,人家不讓浪費糧食。說全天下,只有他們大王和王儲可以剩飯。我們差點撐死在酒席上。”
路柯接着董耿的話,跟着抱怨,“怪只怪西圖人常年吃不飽飯。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不舍得浪費,可害慘了我們。”
小王爺冷哼道,“你們有的吃就不錯了,本王一天都沒吃東西。”
“屬下罪該萬死!”董耿道,“要不,屬下去給您偷點東西吃?”
堂堂江北王,住馬廄也就算了,還得偷東西吃。這要傳出去,皇帝的臉面都保不住了。
小王爺來了精神,“本王聽奴隸說,西圖王的愛馬就在最東邊拴着,你們去把那馬宰了,放一碗血給本王填肚子。”
氣死孟煜!
路柯猶豫:“這、這不好吧。萬一被人抓住,您就不怕再被刁難?”
“你們就不會手腳幹淨點,別讓人抓住?”
“是,屬下遵命。”
一刻鐘後,董耿端着一碗馬血回來,小王爺正要喝,暗衛忽然給了個信號,這是金瑞馬上要過來的意思。
小王爺也不喝了,将馬血潑在自己身上。
“王爺您這是……”
“快。”小王爺指指路柯,“給本王來幾鞭子。”
“屬下不敢。”
“別廢話,快點。”小王爺一邊說着,一邊把頭發弄亂,還從地上撿了幾根幹草,混到頭發裏。方才還幹淨整齊的頭發,經他這麽一弄,看上去凄慘極了。
路柯咬咬牙,狠狠抽了小王爺幾鞭。
抽完,路柯跪地磕頭:“王爺,屬下該死,您這到底是何用意?”
“快滾!”小王爺将人趕走,立刻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地裝死。
董耿和路柯沒滾遠,繞了一圈,又回到馬廄的房頂偷看。窺視主子是死罪,抽主子鞭子更是死罪,反正也是死,兩人想死個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舅舅:我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絲危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人言金榜題名時 18瓶;徐小胖 10瓶;47091802 5瓶;
謝謝大家~留評我給大家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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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