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冰冷生硬的地板。哪怕是剛剛淡入的秋季，可是小櫻卻覺得木質地板竟然是這樣的堅硬冰冷。膝蓋什麽的早就失去了知覺。額頭深深的觸碰地面，彎腰蜷身，維持着這個略微恥辱的動作。

現在，她多多少少能理解，很久之前鳴人在鐵之國彎下腰，額頭觸底的感覺了。

那種失去了一切希望，只能依靠卑微的祈求來得到別人的憐憫。

“嗤啦！”

被拉開的門，蒼老而固執的眼睛。小櫻沒有擡頭，她害怕，害怕自己的一點不恭敬對方就會給她一個可以讓她絕望的答案。她在內心深處祈求所有的神明。佛祖也好，死神也好，她拜跪了一遍，只期望得到一個她想要的答案。

“這是原則。走吧，不行的。”

是拒絕。

“拜托了！長老大人，我知道原則，拜托您不要把漩渦香磷交給暗部。賭上我的性命，我絕對不會讓她背叛村子！”

“她已經逃離村子一次了，以她的能力，就算你封印住她的查克拉，壓制住她的力量，那種女人……”

猛地擡頭。

轉寝小春感受到一雙深綠色帶着強烈怒火的眼神。

木質的地板龜裂，白皙的額頭上不規則的百豪印記。

“長老大人，漩渦香磷成為大蛇丸的部下是被逼的。無論怎麽樣，她始終都是六代火影的族人！”

“六代上任之後就突然消失，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門炎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還有，你不能否認漩渦香磷的危險性。”他說，帶着強烈的肯定“的确她擁有極強的感知力，還有恢複能力，這種人要是為木葉所用是好的，但是這次的事情，那些人還是缺乏控制。誰也無法肯定他們是否是真的想要保護木葉。”

“漩渦香磷救了我的命。”

“這也可能是那些人為了打入內部的手段！”

“嘎嘣！”小櫻所在的地方變成了粉末。她都沒有出手，只是那些查克拉因為憤怒的情緒而迸發出來，讓木質的地板，冰冷的土地變成了粉末而已。

“閉嘴！”綱手說，伴随着她的話，還有凹陷的牆壁。棕色的眼睛裏寫滿了冰冷，她直視兩個長老，用自己前所未有的眼神。

“我是五代火影，的确沒錯，但是，我沒打算讓我的弟子任由你們侮辱。”她說着，從地上拉起小櫻，毫不猶豫的轉身。

“給我記住了，你們已經被時代抛棄了，新時代的木葉沒有你們說話的位置！”

……

……

綱手是這樣說的，可是她卻真的無法做到像是她說的一樣。就算是鳴人也無法完全抹殺長老團。

存在即為合理。

小櫻知道結果。在暗部潛伏在周圍的時候就知道了。她想去争，想去努力，可是她不是鳴人，她不是火影。

鳴人去哪裏了？

沒有人知道鳴人去哪裏了，連雛田都不知道。

香磷感知不到潛伏在周圍的暗部。她只知道天氣今天的天氣很好，難得的小櫻不在，她用一根鐵絲撬開了緊閉的門，站在陽光下。

氣喘籲籲。

只是十幾步的距離就已經到了讓她連保持站立的能力都沒有了。

汗水幾乎浸透了衣服，秋風吹過帶着寒意。

已經是秋天了。

明明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可是對于香磷來說卻像過了一生一樣。沒多久前，小櫻還在死亡的邊緣掙紮，沒多久前小櫻還癱在那個陰暗的小屋子裏，可是現在她們之間颠倒過來了。

現在作為廢物的是她。

“呦，在這裏呀，真是好就不見，香磷。”水月的聲音一直是那樣的讓香磷想動手打人，但是香磷現在沒力氣了。

沒有紅豆，只有水月和重吾。

這不是偶遇。

“啊。好久不見。你還沒死呢麽。”随随便便打個招呼，其實香磷不想再多考慮些什麽了。夢想也好，生活也好，同伴也好。她每天所要做的就是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毀了那個櫻花一樣的女人。

水月看着她，蒼白的臉，不算健康的人。老實說這樣的香磷還是讓他各種不爽。大概是習慣了風騷浪蕩的香磷，結果她變成這樣，讓他不習慣。

“我說，你還真是作死呀，突然的跑出村子，我們怎麽說也是木葉忍者了。”這話說的倒是有點自豪。香磷笑，對着水月，那樣子乍看之下像是帶着嘲諷，可是仔細一點就發現，那并沒有嘲諷的意義。

他們都是流浪者。

香磷也好，水月也好，亦或者重吾。

香磷在很小的時候就滅國了；水月亦是在很小的時候，被自己村子的人出賣了；至于重吾，這家夥連名字都是自己取的。

有個歸屬。對于流浪者來說那大概是最美好的事情。所以當他們決定停下來的時候，就真的停下來了。木葉對于他們的意義不大，只不過湊巧有點讓自己牽挂的東西在這裏而已。

有思念的地方就是歸宿。

香磷扯開一點笑，她本來想嘲笑水月的白癡表情，可是張嘴卻說出來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說的話。

“對不起，水月，好不容易……”

“啊，無聊！說起來你被搞成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香磷，為什麽要這樣執着，你并不是像你嘴上說的那樣，對小櫻。”重吾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話。他不明白，香磷明明是喜歡小櫻的，而小櫻也痊愈了，也找回了記憶，到底還有什麽是需要香磷來執着的呢？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男人總是想的太少會讓女人傷心，而女人總是想的太多卻讓關心自己的傷心。

都是死結。

解不開的。

“誰知道呢……”香磷說，她有點累。

“我們都是忍者，也許下一次任務的時候，就有人死了，所以，你到底在執着什麽？”

“誰知道呢……”

香磷說，然後她擡頭看向水月，看向重吾。

“我相信漩渦鳴人，那麽你們呢？”然後她沒有得到答案，她只是得到水月一個很輕佻的笑，那樣子像是充滿不屑，然後他轉身，大步向前。

“走了，重吾，雖然沒有任務很無聊，但是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

“啊，牙要我陪他修煉，水月一起麽？”重吾說。

“哎哎，大家還真是努力呀，嘛，反正也是無聊。”

人走了，香磷牽強的笑笑，可惜這笑容沒持續多久，就笑不出來了。無論在哪裏都是這樣吧，被猜忌的，被不信任的……

陰影擋住了光，擾亂了照在身上的暖意。香磷擡頭，那人背着光，帶着淺淺的粉紅。那有點虛幻缥缈的笑讓香磷以為那是幻覺。那不太真切的眼神，充斥着什麽樣的情緒，讓香磷想讀，可是來不及去讀取，就有個聲音散發出來了。

“地上冷，願意跟我回家麽？”

伸到眼前的手，柔和的陽光直射在眼睛上帶着強烈的刺痛，哪怕她有眼睛來遮擋，可是那陽光太過于強烈，強烈到讓她的眼鏡根本都不起作用。

家麽？

小櫻，拜托你別用這種相信，這種溫柔，這種認可的眼神看我，我會抵擋不住的。

“早就沒家了……”

“是麽，和我建立起一個家，不好麽？”

“我為什麽要和你建立，要建立也是和佐助建立！”

“是是是，那，宇智波未來的夫人要和我一起回家麽？”

香磷看向那眯起來的眼睛，哪怕這樣那些從眼角裏溢出來的，名為溫柔的東西一下下沖擊着心髒，莫名的，不疼，只是在所有的傷口處泛起了強烈的暖意。她不由的伸手，像是那唯一的救贖，有那麽一個人成為你的全部。有這麽一雙溫熱的手，可以在你無力的時候，伸手拉起你……

小櫻。我要怎麽辦，真的好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