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山雨滿樓

“游子！”被糾纏住的橘發少年只能眼睜睜看着幼妹被身份未明的人帶走，消失在空中的不詳門扉之後。燎亮的火光、巨大的骷髅和鎖鏈游走的摩擦聲都讓黑崎一護心急如焚。

那是地獄之門啊！

然而地獄深處卻沒有任何地獄門扉後的東西，也不存在任何靈壓。

這裏只有禁忌的味道。

最下級地獄第八層無間獄裏封印了一個可怕的男人。他太過讓人膽寒，以至于被束縛了十九道強力獨立的鎖。地面上每一道鎖眼都标注其對應封印的部位——右目、左眼、口、手足四肢……

可是即便是這樣，跨越重重枷鎖，這裏依然進行了一場對話。

深紅鬥篷裝扮的人問：“想要感受離別兩年的空氣嗎？”

“離開之前你還有什麽心願？”黑色繃帶下傳出了漫不經心的聲音。

“如果你作為特級戰力投入我的麾下的話，我的願望就實現了。”

回應這邀請的是一陣震動出暗之漩渦的低沉笑聲。

“哈哈哈……特級戰力，你的麾下？友哈巴赫，面對既知的結果就不要自取侮辱了吧。”

“果然是拒絕啊，藍染惣右介。”

友哈巴赫裂開嘴唇，露出個屬于獵食者的森冷笑容。他轉身離開禁忌的無間獄。

——看到了……這個死神逃脫的關鍵！

——真的沒有完全取回力量啊，蠢貨。

看似不歡而散的兩人腦海裏同時閃過以上念頭。

友哈巴赫出現在現世時，他的部下已經聚集朝他單膝下跪。

“陛下！”

同一時間的虛夜宮，葛力姆喬繞着一臺巨大的機器轉圈，他看着機器泛光的金屬外殼，問：“薩爾阿波羅，這玩意真的有效嗎？”

粉發科研破面憤怒地翻個白眼：“我懶得和你這個蠢貨多說。”

“葛力姆喬，你只要記得薩爾阿波羅一直不忘烏爾奇奧拉的‘救命之恩’啊。”

身後傳來腳步聲，慵懶聲音的主人走到藍發破面身邊。

葛力姆喬哼了一聲，嗤笑地瞟了臉色陰晴不定的薩爾阿波羅一眼。

這時，剛被提及的烏爾奇奧拉也到了。他後面是金發美人赫麗貝爾和死神東仙要。

五位破面皆把白色衣袍掩蓋在能夠隔絕靈壓的黑鬥篷下。

“兩年了……”東仙要簡直不像個瞎子，精确地轉向那臺機器的位置“看”去，激動道：“終于能夠迎接藍染大人！”

葛力姆喬一撇嘴，受不了地往史塔克方向挪了挪腳步。

赫麗貝爾朝虛空打個響指，裂帛的聲音響起，一道黑腔緩緩張開。

“史塔克，薩爾阿波羅，我們走。”

三位十刃踏入通向屍魂界的黑腔。

反向打開黑腔，蒼白破面徑直進入。藍發破面在黑腔合上之前跳了進去，留下依稀的半句：“我殺了……”

黑腔合上截斷了藍發豹王活（火）力十足的抱怨，東仙要走到機器面前，以不正常的狂熱全神貫注地操作起來。

現世，當那扇散着不詳氣息的地獄門扉出現開啓時，兩道黑鬥篷跟着幾個綁架犯一起進入了地獄。

門後的世界充斥着奇異的紅白兩色。白建築，紅建築，發着哀嚎的想要逃離的咎人，吞噬着這些靈魂的地獄之力。

葛力姆喬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再次出刀斬碎企圖攻擊他的巨大骷髅守陵人。

“喂，到底怎麽去無間獄啊！”

守陵人又慢慢包圍了過來。不說把兩位破面襯成洋娃娃的高大體型，單是打不死這一條就夠受了。畢竟哪怕是身為十刃的他們，也不能留在地獄太久，否則就會被同化，徹底出不去了。

蒼白破面突然出手，彈出兩枚虛彈吸引守陵人的注意。然後，意識到什麽的葛力姆喬還沒來得及抗議或者躲避就被烏爾奇奧拉揪住了鬥篷。

一甩。

葛力姆喬失去了黑鬥篷，一身白袍就像燈塔般吸引了無數守陵人，他被團團圍住前還看到遠處不斷趕來的守陵人和趁機脫身的蝙蝠！

“烏爾奇奧拉！！”

眼都不眨地幹出賣隊友事情的破面從鬥篷下掏出一個盒子，打開後，崩玉绮麗的光芒暈染開。

烏爾奇奧拉握住了崩玉，閉目從白建築上跳下——

帶我去藍染大人身邊。

崩玉光芒大作，妖異詭谲。

從高處墜落，穿過風、穿過水、穿過岩漿，最終蒼白破面沉入濃稠的黑暗，直到他踩到實體的地面。不知何時，崩玉消失了。也許是掉落于那長長的墜落裏。

烏爾奇奧拉不在意地上前，就看見眼前地面上的十九個鎖眼，鎖眼上方标注着封印部位的名字。

幽綠的眼湧起了駭人的風暴，然而烏爾奇奧拉卻冷靜地單膝跪地，手指點在地面，靈子傳輸，一圈圈散開。

披着黑鬥篷成功潛入四十六室的三個十刃終于等來了烏爾奇奧拉的信號。薩爾阿波羅手腕一翻，拿出了一個微縮的機器，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臺機器放大一百倍後就是虛夜宮裏，正在被東仙要操作的那臺。

空間靈子轉換機，薩爾阿波羅的巅峰之作。這兩年裏，粉發破面無時無刻不牢記着“烏爾奇奧拉在看着你”這一信條，嘔心瀝血終于趕制出能夠實現封印轉換的機器。

只是這臺機器的唯一缺點是，它必須同時在三個不同空間支起靈力流。三角穩定下才能分解目标物質成靈子再傳送複原。所以十刃他們才兵分三路，而不是通通湧進地獄去劫獄（成為藍染大人第一眼看到的人）。

東仙要留守虛夜宮操作主機，烏爾奇奧拉和葛力姆喬找到無間獄，赫麗貝爾史塔克等去四十六室拿鑰匙。

配合成功。

史塔克打開長長的鑰匙盒，一向溫柔的他灰藍色眼中都閃過了殺意。這多達十九把的鑰匙……屍魂界竟敢這麽對待藍染大人！

按順序放到薩爾阿波羅掌心的機器上一一傳輸，赫麗貝爾則靠着門放風，走廊上躺了一地昏迷的死神護衛們。至少現在，他們不能大開殺戒惹人注意。

無間獄地面上浮出了第一把鑰匙，烏爾奇奧拉插/進“左目”的位置。

地面慢慢震動起來，解開第一道封印，藍染如幽靈般浮現，邁步向前，姿态宛如開拓闇間。

右眼、口、左足、右手、左手、右足……

傳輸中斷了！！

熟悉的靈壓包裹住驚怒的烏爾奇奧拉，柔和的笑聲貼着蒼白破面的耳廓響起，聲音帶起電流穿心似的酥麻，與愉悅的情緒一起沉入烏爾奇奧拉心底。

“好久不見……烏爾。”

黑繃帶依然大部分地纏繞在藍染身上，久不見光造成男人艶麗的容貌有一分病态的孱弱。琥珀眸盛滿星光，裏面有溫柔缱绻的情緒在起伏，宛如水草般，勾着烏爾奇奧拉的目光沉沒溺斃。

冰冷的破面将藍染抱住，雙臂勒得很緊，黑繃帶的觸感讓他心中綿長地一痛。男人瑩白如玉的手指動作讓破面仰起頭，烏爾奇奧拉和那片琥珀眸對視着，視線相交如雙劍相擊蹦出火星，接下來的吻因此而狂亂。

“藍染大人……”烏爾奇奧拉手掌捧着藍染的臉，幽綠的瞳眸沉澱出深沉的墨。“跟我走。”

破面手冰涼吻冰冷，但藍染不在意。他笑了笑，心裏溫柔的情緒流淌着，和兩人的心交融在一起。

“走吧。”藍染說：“很顯然，你們的計劃出意外了。”

烏爾奇奧拉感覺到藍染久違又熟悉的愉快，眨了眨眼，在心裏嘆氣。

這種意外，他一點也不想要。看着藍染身上飄拂的黑繃帶，綠眼破面這樣想。

地動山搖般，整個地獄都在震動。藍染的猜想立刻得到證實，他出手從高懸在岩漿上的籠中救下了小女孩。

“黑崎游子？”藍染輕笑道：“你們是靠她進來的嗎？”

烏爾奇奧拉點頭：“有一個咎人拿到了從內開門的鑰匙。”

破面解釋時藍染已經做好了一個結界，防止地獄氣息侵染這位人類女孩。然後他想了想，用靈子聚集出一封留言——

“山雨滿樓。”

烏爾奇奧拉投給沉睡中的人類女孩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帶上了深沉的殺意。而這殺意在藍染留言後升華成殺氣。

“烏爾，殺氣太重了哦。”藍染偏頭說：“會被地獄之力發現的。”

正在這時，藍發破面趕到了，他看到藍染眼前一亮，然後對着烏爾奇奧拉暴跳如雷：“我殺了你！！！”

“殺氣小點，垃圾。”烏爾奇奧拉說：“會被發現。”

葛力姆喬一把将從咎人手中奪來的鑰匙扔給藍染，就撸袖子拔刀。

藍染開門走到現世高空後，才轉頭出聲。

“你們不走嗎？”

“另外，見到你真高興啊，葛力姆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