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賀瑾一行抵達山林露宿時,林文博的直升飛機也飛到了駐軍大營,在大營上空快速掠過。由于天色昏暗,地面的情況看不清楚,他們不敢在營地上空盤旋,也不敢貿然投射光柱下去,怕引來喪屍群,将下面的人置于危險的境地,只得打開熱源掃描儀進行掃描。

“文博,下面沒有活人!”副駕駛座上的一名特種兵盯着掃描儀說道。

“沒人?”林文博心髒揪緊,不死心的盯着掃描儀屏幕,希望能看見預期中的紅色斑點。飛機在大營上空幾次掠過,依然毫無所獲。

“他們肯定是看見大營沒人,所以離開了。”直升機駕駛員分析道,“要不我們在這附近飛一圈,用掃描儀搜索吧?”

“不行,直升機的噪音會引來大群喪屍,如果他們在地面,我們一時找不到合适的降落地點救援,那等于是害了他們。除非能得知他們确切的方位,我們才能見機行事。”林文博冷靜的分析道。

越是找不見人,他越是警告自己不能慌張。他有預感,他離小昕越來越近了。

衆人沉默,各自思索可行的辦法。林文博揉了揉脹痛的額角,腦子裏忽然靈光一現。他快速拿出衛星通訊器,接通了新兵訓練營的技術部,要求他們找出龔家那輛悍馬H6的具體方位。那輛車被改裝過,車裏安裝的有衛星定位系統,他早該想到的。

等待回複的過程雖然只有短短一分鐘,在林文博看來卻極其漫長。仿佛過了一世紀,他拿着話筒的手都已微微顫抖,沁出滑膩的冷汗時,那邊終于傳來了回音。

“北緯31度01分56.07秒,東經121度13分31.89秒,目前還沒有移動的跡象是嗎?好的,收到。”林文博一邊重複取得的地理坐标,一邊示意身邊的戰友在地圖上尋找。

“找到了,在清水鎮前方20公裏遠的一處山野,緊靠306國道。看樣子,他們是想往咱們的基地走。”特種兵指着地圖上的一處說道。

“不會,小昕不知道我們的基地在哪兒。我估計他們是想往高速公路上走。趁他們還沒上高速,我們快點追。”林文博拍拍前方駕駛員的肩膀,催促道。

“是。”駕駛員立刻調轉方向朝清水鎮飛去,感嘆道,“不愧是龔首長的兒子,不但從城裏安全跑了出來,還跑得這麽遠,真不知道他怎麽辦到的!聽說他今年才剛滿16歲是吧?”

“是啊!那孩子厲害着呢,咱十幾個一塊兒上都不是他對手。他跑不出來我們才要驚訝呢!”副駕駛座的特種兵立刻搭腔,一半是真心佩服龔黎昕,一半也是為了寬林文博的心。林文博雖然面上不顯,但是他周身緊繃到極點的情緒大家都感覺到了。

果然,聽了兩人的對話,林文博緊皺的眉頭稍微松緩,狂跳不止的心髒也平複了一些,只一雙漆黑的瞳仁緊緊盯着窗外的夜色,仿佛要穿透這片深沉的黑暗,直達龔黎昕的所在。

——

緊靠306國道的一片荒林裏,好不容易逃出來的一行人已吃完了飯,正圍着一堆小小的篝火坐成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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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黎昕叼着吸管,抿着濕潤的紅唇,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目前食物還很充裕,所以他并沒有服下辟谷丹。

賀瑾坐在他身邊,替他拉好滑落到腰際的薄毯,而後環視衆人,徐徐開口,“今晚還是老規矩,輪流值夜。兩人一組,每組守兩個小時。有意見嗎?”

“沒有!”衆人齊齊搖頭。

“我要和賀大哥一組!”不待賀瑾開口,龔黎昕已放開吸管,仰頭看着他,目露祈求。這幾天相處下來,他已深深喜歡上沉穩可靠,溫柔體貼的賀大哥,與他的感情遠超隊伍裏的其他人。

“那當然。”賀瑾攬過小孩的肩膀輕輕拍撫,漆黑的眼眸劃過一抹深深的愉悅。

“唉~我還想和龔少一組呢!”對面的陸雲舉手抗議。

賀瑾冰冷的視線輕飄飄朝他剜去,他立馬蔫了,悻悻的放下手。吳明拍拍他肩膀,安慰道,“陸少,我和你一組。”陸雲嫌棄的撇撇嘴,但到底沒出聲反對。

最後的四人也達成共識,顧南和馬俊一組,大劉和王韬一組,從午夜十二點守起,每組守兩個小時。人一多,分派的任務就輕了很多,每人都能得到充足的睡眠。

“其實,我也可以幫忙守夜,我從小跟着爺爺學過拳腳功夫。”摟着早已睡着的弟弟,孫甜甜弱弱的開口。

“不用,人手夠了。人手不足的話,別說是你,就連你弟弟也要守夜!”賀瑾瞥她一眼,對她的好感增加不少,從身旁的包裏抽出四把匕首,遞了兩把到她面前,“拿着,你弟弟也有一把,用來防身。”

“唉,謝謝!”孫甜甜千恩萬謝的接過。

賀瑾把另外兩把刀扔給坐在龔黎昕另一側的鈴音和坐在陸雲身邊的鈴語。兩人都有些猶豫,但還是乖順的拿起,松松撚在手裏,像撚着兩朵花似地。

賀瑾見狀厭惡的皺眉。

鈴音不以為意的把刀挪到一邊,朝叼着吸管,專心喝牛奶的龔黎昕看去,甜甜的開口,“龔少,還有牛奶嗎?能不能給我一瓶?我晚上也習慣喝牛奶,不喝睡不着。”

聽見她矯揉造作的聲音,賀瑾左額的傷疤跳了跳,眼裏蒙上一層戾氣。

“不能!”龔黎昕頭也沒擡,幹脆的拒絕道。

“為什麽?”鈴音的聲音陡然拔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人捧慣了,寵慣了,她一時接受不了龔黎昕冷淡的态度。她壓根就沒想過會遭到對方的拒絕。

賀瑾眼裏的戾氣消退,寵溺的揉揉小孩的頭,對他的表現非常滿意。

“這是賀大哥的,你想喝,得管賀大哥要。”龔黎昕平板的敘述。賀瑾給他,他就拿,賀瑾不給,他也不會厚着臉皮去要。他半點沒察覺,之前的雞蛋和現在的牛奶都是賀瑾特意給他準備的。

鈴音表情僵硬的朝賀瑾看去,但見賀瑾漆黑的眼眸瞥向她,瞳仁裏隐藏的暴戾之氣絲毫不加掩飾,額角的刀疤被他森冷的表情襯托的越加猙獰,仿佛會裂開來,咬她一口。

鈴音怯怯的垂頭,不敢再開口。一旁的鈴語見狀,忍不住嗤笑一聲。她早看出來了,賀瑾除了龔少,對誰都不假辭色,連雇主陸雲也不能得他一個好臉。至于龔少嘛,那純粹就是個不開竅的孩子,在他面前抛媚眼等于是抛給瞎子看。想傍上他倆,不如傍着好色沖動的陸雲更實際,陸雲的老子陸振軒也是個人物。

懷着這樣的想法,鈴語偷偷拉扯陸雲的衣擺,紅着臉,小聲說道,“陸少,我想上廁所,你陪我去吧?”

少女豐滿的胸脯蹭着自己的胳膊,明眸善睐,脈脈含情的看着自己,肢體動作裏透露出明顯的暧昧信息。小小年紀就歷盡歡場的陸雲面上一喜,連忙點頭答應。

鈴音見狀暗自咬牙,靜默了一會兒,擡頭看向龔黎昕,豐滿的胸脯挺了挺,朝他逼近,玉白的小手搭在他大腿上,正要開口說話,卻被賀瑾冷聲打斷,“想上廁所自己去,要不就給我憋着。”

說這句話的時候,賀瑾岑亮的刀鋒正擱在鈴音不規矩的手背上,只要輕輕一劃拉,就能挑斷她的手筋。

龔黎昕叼着吸管,腮幫子一鼓一鼓,眼神懵懂的瞥了兩人一眼。賀瑾垂頭看他,臉上的冷色稍微減退,溫柔的替他拭去嘴角的一絲奶漬。

鈴音只覺得刀鋒森冷無比,令她骨寒毛豎,渾身僵硬。過了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顫巍巍的道了句‘我不去了’,并對賀瑾露出哀求的眼神。

賀瑾用毫無溫度的漆黑雙瞳瞥了她一眼,慢慢收回刀鋒。鈴音立即用另一只手死死捂住留下一條刀印的手背,心頭浮起劫後餘生的感覺。對這兩個人,打死她,她也不敢再肖想了。

“鈴音小姐,我陪你去吧?”馬俊小心的開口,臉色緋紅,眼裏滿是期待。

“不用了,謝謝。”鈴音僵硬的笑了笑,拒絕道。

馬俊尴尬的閉嘴,不好意思再開口。一時間,除了篝火燃燒的細微響聲,荒林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過了幾分鐘,路邊擺放的悍馬車突然上下震動起來,伴随着一陣陣肉體碰撞的劈啪聲和女人婉轉的呻吟聲。在場所有人俱都一僵,當然,耳力過人的龔黎昕除外。在地宮,各種淫靡的場景他見得多了,早就習以為常。

“姐姐,車子怎麽在動?”剛剛醒來沒多久的孫傑指着不遠處的車子,好奇的問。

孫甜甜面紅耳赤,一把捂住他的嘴,順便把他的兩只耳朵也給堵上。車裏的聲音越來越大,期間還夾雜着男人爽到極點的低吼聲,實在是兒童不宜。

王韬本來黝黑的臉色在篝火的映襯下紅得發紫,褲裆裏的那處悄悄支起個帳篷。他連忙彎腰,曲腿,掩飾自己的生理變化。顧南和馬俊也紛紛夾起腿,面容看似平靜,但耳尖卻在充血。

跟在陸少身邊,這種場景見得多了,吳明自是見怪不怪,如老僧坐定般看着燃燒的篝火。龔黎昕終于喝光了牛奶,把牛奶盒扔進篝火裏時不經意的朝震動中的車子看了一眼。

賀瑾早已面色青黑,狠狠磨着後槽牙。若不是怕拉開車門,讓小孩看見不該看的東西,他恨不能立即把陸雲拎出來痛揍一頓。果然是因為有人保護,日子過得太輕松了,才讓他到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找女人。

“沒什麽好看的,別看了。”賀瑾一邊沉聲告誡,一邊把小孩圈進懷裏,把他的臉頰摁在自己胸膛上,阻斷他的視線,順手把他兩只耳朵也捂住。小孩還沒成年,太早接觸這些對他沒有好處。明天說什麽也要把這兩個不安分的女人給扔掉!他咬牙切齒的暗忖。

“唔,賀大哥,放開我,我聽見有直升飛機過來了。”龔黎昕拍拍賀瑾的手背說道。

直升飛機?賀瑾聞言立刻放手,側耳聆聽。衆人臉上也齊齊露出驚喜的神色,擡頭朝黑漆漆的天空看去。

半晌後,衆人沮喪的收回視線。除了篝火燃燒的聲音和細微的風聲,他們什麽都沒聽見。

“還有三十分鐘飛機就到了。”龔黎昕淡淡開口。

衆人沮喪的神情又立刻轉為驚喜,龔少的耳力他們自是深信不疑的。顧南和馬俊連忙往篝火裏添柴,試圖讓篝火燒得更大更旺一點,吳明起身朝震動不停的悍馬跑去,叫陸少趕緊歇了,免得飛機到時來不及穿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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