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調查

“要不我們回去吧。”蔣麗看着老太太,道，“蘇潛不願意救蘇晨，就算我們跪下求她，她也不會願意的……我們什麽辦法都沒有了。”

“她必須救！那是她弟弟！”老太太被雨淋的有些厲害,全身都在瑟瑟發抖,卻還是咬牙道，“我倒是要看看,我這個老太太在這裏等她一夜,難道她就這麽鐵石心腸，要無動于衷嗎！”

蔣麗想到躺在醫院，虛弱至極的蘇晨,忍不住痛哭起來。

“奶奶。”一聲疑惑的聲音響起來，老太太和蔣麗都驚喜的看過去，卻見來人是蘇嘉,頓時臉上一片失望,老太太更是怒道,“你來幹什麽！”

“奶奶，外面的雨太大了，您身體還沒好，還是別在這裏淋雨了吧，而且潛潛她也不一定在家，還是回去吧。”蘇嘉勸說道。

她一下班回去，就聽說老太太跑到這裏攔蘇潛,雖然蘇嘉對蘇潛不太了解，但是這樣的做法，放在誰的身上都覺得窒息，蘇嘉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來這裏帶老太太離開。

蘇潛還小，人生還長，如果這麽小就背負了一個不尊長輩的名頭，以後可怎麽辦。

“是不是蘇潛給你打電話，讓我走？”老太太自以為抓住了重點，她堅定道，“肯定是！我就知道！她一定在上面！她有本事就不管我，讓我死在這裏，我看她……”

“奶奶！”蘇嘉忍無可忍的打斷了老太太的話，她道，“蘇潛是個人，不是東西，她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自由，她……”

蘇嘉頓了頓，也許是這個暴雨給的她信心，她頓了頓之後，道，“她有資格選擇要不要去救蘇晨。”

“啪”的一聲，不出意外，一巴掌甩在了蘇嘉的臉上，她的傘被打了出去，老太太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她憤怒的盯着蘇嘉，那眼神恨不得将蘇嘉給生吞活剝了，老太太陰沉沉道，“你在說什麽瘋話！真是沒教養的東西！”

蘇嘉的臉很快就發紅發燙，她捂着臉，沉默了一下後，低聲道，“奶奶，我，蘇潛，我們都是人，沒有人一定要為另外一個人犧牲什麽，即使您是長輩，也不能改變。”

“住嘴！”老太太怒極，她深吸了一口氣，“你爸媽就是這麽教養你的？！”

“和我父母無關，我的父母也是您的兒子媳婦，奶奶……夠了，已經夠了。”蘇嘉忍了這麽多年，還是在這個時候，她放下了一切，擡頭看着老太太道，“我們已經做得足夠多了，可是您從來都不在乎，在你眼裏，除了蘇晨，還能有誰呢？無論我們如何讨好您，如何對您好……都是沒有用的，既然這個樣子，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蘇嘉撿起地上的傘，她深深的看了眼蔣麗，而後又看了眼老太太，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這一夜，老太太都在外面等着，直到暈倒，醫院的救護車從小區裏呼嘯而來，又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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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潛回來的時候，也聽鄰居都在議論着這個事情，她唇角微微揚起，回家後，她便順手關了屋子裏的燈，拉開了窗簾，将家裏整理了一下。

她站在陽臺上，從她這個角度能看到昨晚老太太他們站着的地方，蘇潛眸光略微冷冽，她似乎輕嘆道，“還真是……讓人感動的啊。”

可她的神情卻分明不是這個意思。

醫院裏，蘇晨躺在病床上，病來如山倒這句話用在他身上有些合适，他臉色幾乎慘白，雙眸都沒什麽神采，和之前動不動就任性妄為的小少爺完全不同，整個人像是一只病恹恹的貓。

“你放心，不管怎麽樣，我都會讓蘇潛救你的。”蔣麗心疼的摸了摸蘇晨的手，他的手也微冷，蔣麗道，“別怕，我們會有辦法的，媽媽不會讓你有事的。”

“奶奶呢？”蘇晨張了張嘴，有氣無力道，“我怎麽沒看到奶奶？”

“你奶奶她……她在這裏太久了，讓她回去休息了。”蔣麗不敢對蘇晨說實情，怕刺激到了蘇晨，“沒事的，你好好睡一覺，等醒來了，奶奶就回來了。”

老太太畢竟是年紀大了，淋了那麽大的雨，別說是個老人，就算是年輕人都不一定受得住。

蘇耀成知道老太太住院後，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好在老太太送醫院送的及時，就是虛弱了一些而已，但是對于老太太這樣的年紀，也是十分危險的。

“媽，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要去淋雨……蘇潛那邊，我會去跟她說的。”一提起這個，蘇耀成心裏也沉了沉，他不是沒有試探過蘇潛，軟硬兼施了，但是都沒用，他頓了頓，道，“你放心吧，蘇晨是我兒子，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老太太顯然為這件事情氣得不輕，她冷着臉道，“我是沒看出她是這樣的人，也難怪，在那對養父養母手裏養出來的孩子，能成什麽德行，再說了，她身體裏還有宋玉靜的血，想起來就煩心。”

老太太本來對宋玉靜是沒這麽大意見的，但是蘇潛拒絕救蘇晨這件事情，極大的激怒了老太太，讓老太太連着也恨上了宋玉靜。

就像是之前蘇潛說的，老太太這樣的人，除非一輩子都順着她，讓她順心如意，否則的話，她頃刻之間就能反目成仇了。

上輩子蘇潛本就沒打算讓老太太順心如意，可惜虐文系統一直強迫着她，倒是讓老太太舒心不少，這輩子沒了虐文系統，老太太就直接被氣到了醫院。

蘇耀成還是打了個電話給蘇潛，一開口就指責道，“還不給我滾來醫院，你知道你幹了聲好事嗎？”

蘇潛正在用餐，她好奇道，“什麽事情？”

蘇耀成微微一窒，而後厲聲道，“你把你奶奶氣進了醫院，還不過來賠禮道歉！”

“這樣嗎？”蘇潛放下了碗筷，她笑道，“奶奶的氣性未免也太大了，這樣的話，我應該買點什麽呢？降火的話……好像金銀花，菊花……”

“蘇潛！”蘇耀成打斷了蘇潛的話，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帶着威脅道，“在我好好跟你說話的時候，別惹我生氣。”

“這話也正是我想跟你說的。”蘇潛低笑了一聲，她似乎是嘆着氣，卻又帶着一絲戲谑，“爸爸，我最近沒空去醫院看奶奶了，我得去看看我媽媽。”

蘇耀成先是一愣，準備說話，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麽，将話壓在了喉頭，語調都微微變了，“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撕破了這層關系之後，蘇潛便懶得再和蘇耀成打啞謎了，她道，“這是開始，不是結束，等我拿回了媽媽的一切，那才是結束。”

她挂斷了電話，将手機扔到了一旁，抓亂了一點自己的頭發，敲門聲響起時，她轉頭看了眼正站在門外的左縱，笑道，“怎麽不進來？”

她給了左縱一把鑰匙，如果有時候她不在，可能就得麻煩左縱為她辦點事情了。

“看你在打電話，外面的大門還是開着的。”左縱晃了一下手裏的鑰匙，道，“鑰匙都沒拔下來。”

“……這樣啊。”蘇潛慵懶的笑了一聲，“大概是忘了吧。”

蘇家老太太逼迫蘇潛的事情，自然也傳到了賀州的耳中，除此之外，，他還得知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蘇嘉和我大哥在一起過？”賀州眉頭緊緊皺起，賀家大哥早些年去世了，卻沒想到還能在這裏找到和他相關的消息，“老爺子老太太那裏知道嗎”

“他們是不知道的。”助理頓了頓，而後道，“大少爺是在來S市的路上，遇到了意外去世的，那時候賀家和這裏并沒有業務往來，對比了一下時間，應該就是蘇嘉懷孕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大哥是準備來接蘇嘉的路上去世了。”賀州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什麽，好一會兒後才道，“的确像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他大哥論能力，論智商都比不上他，可深情這個方面，倒是他們賀家難得的情種。

而這個消息同樣也被左縱查到了，他倒是直接把調查到的資料給了蘇潛，蘇潛看完後，嘆了口氣，道，“不知道該說蘇嘉幸運，還是她不幸。”

上輩子的時候，是傳聞她深愛的那個人不要她了，後來她在那些流言蜚語中自殺了。

可是這輩子才知道，那個人并非是不要她了，而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至少那位賀家大少爺在死前都是想着蘇嘉的。

“告訴她嗎？”左縱問道。

他也知道上輩子蘇嘉自殺的事情。

“告訴她吧。”蘇潛垂眸看着資料，道，“比起被人抛棄，如果有個人為了我這拼命過，即便他不在了，我也會覺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聞言，左縱眸光落在了那個賀家大少爺死亡通知的文件上，他眸光少見的柔和了一瞬……

曾經，這個上面，也有過他的名字。

不過一切……都值得。

出了這些事情，賀州直接加快了動作，他将蘇耀成牢牢的握在了手裏，引誘他進入了陷阱裏，左縱甚至推波助瀾，這一次就算蘇耀成插翅也難逃了。

蘇潛不知道嗎？

怎麽可能……她知道，只是她不會插手而已，但一切都是由她開始的。

再次去醫院看宋玉靜的時候，她的狀态已經好了很多，蘇潛握着她微涼的手，低聲道，“蘇耀成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您放心，他加在我們身上的，我都會十倍的從他身上拿回來。”

以德報怨這件事情……她從未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