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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笛雨看得兩眼冒星星了!

她當然知道,這個沈追,其實是男子的屬下,她也知道,屬下對于權貴來說,就跟一匹馬沒有多少區別;她更知道,男子傷勢多重。但他醒來之後,感覺精神稍微好點,就迫不及待地來尋沈追,拼着這條命救沈追。

這才是真男人,真君子!

周笛雨不知道男子哪裏來的自信,認為自己現在這種強弩之末的身體,和沈追一起就能夠敵得過對方三個高手。

但,男子的确從黑衣人的手裏搶過了一把劍,他總算是有了武器。

一個黑衣人被他劈下了一條臂膀。

空氣中,再次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別人或許無法聞到,但周笛雨五感異于常人,她吸了吸鼻子,男子的傷口肯定是又裂開了。就算是靈丹妙藥,也架不住男子這般折騰啊!

“殿下,您先走,屬下能對付他們!”

男子的血,一滴滴從身上滴下來,看來,傷勢越來越嚴重了。

周笛雨沒辦法,她實在是不忍心這種品貌兼優的男子死在她的眼前。她沒法直接參與戰鬥,但動動手腳,做點小伎倆的本事還是有的。

周笛雨再次催動體內不多的異能,就在男子舉起劍格擋對方的劍時,一條藤蔓鑽進了對方□□馬兒的馬□□裏去,馬兒被異物用這種方式攻擊,一個後擺尾,黑衣人猝不及防,從馬背上飛了出來,身經百戰的趙欽宸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他手起劍落,将黑衣人斬于劍下。

只剩下一人了,周笛雨再也沒有了催動異能的能力。趙欽宸與沈追二人雖然已是傷勢慘重,不過對方一人敵兩人,也是壓力頗大,心生怯意,不願鏖戰,就在他轉身欲逃的時候,趙欽宸将手中的劍飛擲出去,直入力透後背。

連周笛雨也沒有想到,最後一刻,趙欽宸居然還有這等實力。看到趙欽宸從馬背上一頭栽下來,周笛雨才明白,這人,怕是拼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呢。

可是,何必呢?

黑衣人都準備逃走了,趙欽宸非要不惜最後一絲力氣地留下對方。看似愚不可及,但周笛雨卻能夠理解,戰場之上,到了最後一刻,拼的已經不是武力值,體力,而是精神。

“殿下!”沈追想沖過來托住趙欽宸,無奈,他一開口,一口血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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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周笛雨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趙欽宸,将他一拉,安放在了馬背上。

“不知姑娘貴姓?”沈追不能再把殿下交給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了,雖然這位姑娘,不是個壞人。

“免貴姓周,排行第三,你叫我周三就行了。”周笛雨很随意地道。

沈追此時命懸一線,也沒有妨礙他腹诽一句,如今的姑娘家,都這麽豁達的嗎?他與姑娘家打交道并不多,但軍營裏談論各種姑娘的都有,總體說來,大虞的姑娘共分為兩種,一種是稍微有點武力值就彪悍得老子天下無敵,比如殿下的那位未婚妻,據說去年的武舉魁首,直接放出話來,要和秦王殿下一起守邊疆,打大戎。說得打仗就跟玩家家一樣,多少人聽到之後都嗤之以鼻。這就是明顯沒見過世面才會産生的狂妄自大了。

還有一種就是嬌嬌怯怯,身無天賦,只能以色侍君,成天賣弄妖嬈,就為了留住男人的心。

世上的女人,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嗎?

這兩種女人,沈追都很不喜歡,以至于,他二十四五了,與他同齡的其他男子,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沈追到現在還沒有心儀的女子,他常用的借口就是,殿下沒有成家,他當然不能領先于殿下。

周笛雨卻令他耳目一新,并無端生出些信任來。

恐怕,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了。

“周三姑娘,我家殿下一定要在今晚天黑之前進城,麻煩你,麻煩你……”話沒說完,人就過去了。

周笛雨有點擔心,末世的人命太值錢了,無他,搞不好人類就要滅族了。周笛雨也養成了把人命看得非常貴重的性子,她忙過去探了一下沈追的鼻息,發現他只是暈過去了,方才松了口氣。

看來,這些黑衣人背後的人,不把這兩人弄死,是不會罷休的。如果天黑,這兩人不能盡快進城,活在世人的眼皮子底下,搞不好,就有可能死在那個犄角嘎達。

連帶,周笛雨也會跟着沒命。

行趴,周笛雨想到她那破落到連野狗都不會光顧的院子,那裏興許是個極好的避難之所。

只是,這一路,想進去,不太容易。但有錢能使鬼推磨。

周笛雨從二人身上摸出了兩個荷包,裏頭的銀票碎銀子都不少。

幸好周笛雨随身攜帶着她手工制作的那個木碗,走了兩裏路後,異能恢複了一點後,她淨化了一碗水,又弄了一點止血草,提煉出精華,融化在水中,喂給兩人喝了。

進城的時候,遇到了一輛牛車,周笛雨索性花錢買了下來,又花錢讓那農夫幫忙把兩人一路拉到了周家的後院,從角門進了她的院子。

花箋居然不在。周笛雨将兩人安置好之後,正要出去找花箋,就看到一個總角年紀的小姑娘跑了過來,“三姑娘,你快去救救花箋姐姐。”

“花箋怎麽了?”周笛雨洗了個手,将身上弄幹淨了,沒有留任何痕跡。

“她在夫人院子裏。夫人之前來找三姑娘,三姑娘不在,就把花箋姐姐帶過去罰了。”

周笛雨一聽,怒從心頭起,她一步跨出了門,敢動她的人,簡直是不耐煩了,沒有人看到,她手上捏着的一株止血草,草葉從綠色變成了紫色。

夫人的院子在哪個方位,原主每天都去黃氏跟前晨昏定省,周笛雨當然知道,她熟門熟路地過去,一進院子,就看到花箋跪在院子中間,膝蓋下面是兩片破碗碎片,絲絲血跡正往外滲。

周笛雨沖過去就把花箋拉了起來。黃氏院子裏的婆子看到了,陰陽怪氣地道,“哎呦,三姑娘怕是不知道,罰花箋是夫人吩咐下的。”

“誰吩咐下來的,讓她來跟我說。”周笛雨打量了一下花箋的膝蓋,夾褲都被血染紅了,可見傷得不輕。

“姑娘,奴婢沒事的。”花箋雖然很感動,但她一向知道輕重。

以前,她不是沒有被夫人罰過,姑娘也從來沒有幫她說過一句話,但花箋知道,姑娘惹惱了黃氏,并沒有好果子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夫人氣出完了,她就沒事了。

可是,被姑娘護着的感覺,真的好好啊!花箋再次熱淚盈眶,今天,她被姑娘感動的次數似乎有點多,還有姑娘,這次昏迷醒來,似乎換了個人一樣。

以前的姑娘,她只是不嫌棄,但現在的姑娘,她真的好喜歡啊!

黃氏不在,她去了花萼樓。周琴鳳回來後,派人來把她叫去了,此時,母女二人正坐在榻上,親切地說着話,主要是周琴鳳說,黃氏被女兒說的話吓得不輕。

“婚期這麽近了,你說你不想嫁給秦王了,這怎麽可以?”黃氏想到皇後娘娘的性格,一心一意想扮個慈母,搏個好名聲,以至于明明非常想自己的兒子能夠被立為太子,偏偏一直按兵不動。

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會答應女兒和秦王解除婚約,嫁給晉王?

“娘,女兒已有法子,既不與秦王解除婚約,又能嫁給晉王,只不過要勞煩母親。”

黃氏依然不解,“你以前不是喜歡秦王的嗎?如今怎麽……”她突然看到了女兒唇瓣上的傷痕,作為過來人,黃氏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麽,頓時驚慌失措,“你不會是……是不是晉王強迫了你?”

周琴鳳連忙捂住了唇瓣,她臉頰飄紅,惱羞成怒,喊了一聲,“娘!”倒也沒有否認。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被娘知道就知道了,看她還怎麽反對?

果然,黃氏就被這件事震驚了,女兒已經與晉王有了首尾,就算嫁給秦王以後都不會安分。再說了,一女侍二男,算怎麽回事?

而她也理解了,為什麽女兒突然移情別戀了,秦王對女兒來說,一直以來就像那高高在上的白月光,可望而不可求。而晉王,兩人既然都到了這一步了,以前恐怕接觸不少,真真實實地陪在身邊,當然會不一樣。

“雖然三妹妹的婚期定得晚了一些,若父親能夠為三妹妹請期,與女兒一天嫁出去,到時候母親再做一下手腳,讓人把三妹妹擡到秦王府,女兒自然就去了晉王府。到時候就說是禮部的那些人出了差錯,皇家為了顏面,也不會追究這件事。”

“妙啊!”黃氏一聽,自家女兒實在是聰明,“當年皇上賜婚的時候,只說将周家嫡女賜給晉王,庶女賜給秦王,如今,這府上已經是為娘當家,你與那蠢貨掉了個個,也正好應了賜婚聖旨,的确也不算我們欺君。”

其實,欺君什麽的,周琴鳳也不怕。當今皇上是個耳根子軟的。在做那個夢之前,周琴鳳因為一心牽挂着秦王,背地裏打聽了很多事,知道當今皇後一心巴不得弄死秦王,晉王也是,要不然也不會有晉王今天那句話,“大哥怕是回不來了……”那句話,背後什麽意思,猜也能猜出九分來。

皇後娘娘也有不足之處,那就是她太在乎名聲了,周琴鳳覺得,要換成是她,早就把秦王弄死一百遍了。

想到秦王曾經那麽對待自己,周琴鳳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黃氏恍恍惚惚地從花萼樓出來,眼前一會兒是女兒被人咬破了的嘴唇,一會兒是女兒給她出的主意,等回到院子裏,婆子說周笛雨把花箋帶回去了,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周興德還沒有回來,幾個侍妾來過了,聽說黃氏不在,就都回去了。這時候,黃氏已經顧不上那些侍妾沒有等她,不把她放在眼裏。

原本以前,蕭氏是周家主母的時候,對黃氏她們這些侍妾請安一事看得很淡,甚至,刮風下雨,蕭氏心情不怎麽好的時候,還會免了她們的晨昏定省。

黃氏不同,畢竟,她是當妾的,她之所以被扶正,還因為她誕下了庶長子,如今的嫡長子周長曙。

黃氏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地問陪嫁婆子汪嬷嬷,“老爺還沒有回來嗎?”

“老爺去萱草堂給老太太請安去了,夫人今日還沒有過去吧?”

是還沒過去,黃氏連忙起身。老太太是黃氏的姑母,當年,黃氏的父母都病故了,黃家容不下她一個孤女,她投奔老太太,也正因為近水樓臺,她才能在蕭氏進門之前懷了兒子,趕在蕭氏前頭生下周家的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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