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伴随着巨大的聲音歸于平靜,奇怪的東西在專業人士到來後沒過多久就被祓除消失不見。
一片狼藉的院子此時只剩兩位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剛上高中的學生。
他們身上穿的大概是可以稱之為校服的衣物,就是怎麽看上去也不像是普通學校的校服,樣子奇奇怪怪的。兩個人的制服也并不完全統一,有着挺順眼的微妙的差別。
“那位剛剛逃走的紅發男人是普通人嗎?”
貌似比較沉穩的丸子頭少年瞥了眼門口,卻被身邊的人強行扭轉了視線看向假山。
他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一邊同旁邊的人唠嗑一邊走過去勉強催眠自己,試圖完成自己老師給予的任務。
“是的哦,不然就不會這麽輕易的讓他離開了。”
白頭發的少年繞過假山後圍觀了一下自己的...此刻應該已經可以稱之為摯友的同學想要如何處理慘案現場,但也就是瞅了一眼,就立馬退了回去做甩手掌櫃。
“普通人也能從詛咒手中活下來?”
夏油傑也不是很想做辨認身份這種麻煩事,因咒靈而死的人類大多死相凄慘,理所應當确認這類死者到底是誰絕對相當麻煩。
“誰知道呢...啊,硝子來了。”
大概是因為有難同當,你不當我也不當。這兩個人幹脆無視假山後凄慘的案發現場坐在亭子裏唠起了嗑,似乎是在等待什麽人過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我來晚了,你們已經完事了嗎,看起來聊的很開心啊。”
短頭發的女生這才抵達現場,她那兩位并不靠譜的同班同學一同指向假山後面,直接明示自己偷懶的心思。
名叫家入硝子的女生嘆了口氣,從兜中拿了顆煙無奈的點上。
明明和這倆人也只當了不到半年的同學,她就已經學會了如何在同性格超爛的人相處時不被氣到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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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着只讓我一個人幹活!都因為這家人是名門望族上面的人才讓确認死者身份,好麻煩。”
少年少女們在院子裏叽叽喳喳的吵鬧着,誰也沒讓着誰。好不容易靠石頭剪刀布決定了誰來當這個受害人,結果就和姍姍來遲的警察們打了個照面,面面相觑。
警察局在接到熱心市民織田作的報警電話後,也有接二連三的真正路人不斷打電話過來說附近好像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地點還是那個有些背景的人家。
出于謹慎,他們直接派了不少人過去,結果烏泱泱一幫人到了後就只看見了三個學生在院子裏猜拳。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啊,猜拳上頭了,沒關心周圍。”
“這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帳]呢?之前是誰說會放的來着。”
“忘記了。”
相當幹脆利落的回答。
———
織田作之助走之前也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已暴露,特意繞了遠路等過一段時間發覺這兩人沒有追上來才找個人少的地方停下。
那輛卡通粉色自行車受到了自被制造以來最慘的待遇,先是被給借給了大男人,又是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被騎了好些距離。
現在正處于報廢邊緣的自行車,被它臨時的主人綁在潮濕的角落,失去了存在感可憐兮兮的。
不可避免受了傷的織田作之助暫且拿自己手上綁着的繃帶做了些應急處理,鮮血很快染紅了潔白的繃帶,織田作之助也無心去關心感染的問題。
“首領,我碰到了奇怪的東西,可能要被盯上了。”
疼痛感反而讓織田作之助的頭腦更為清醒,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森鷗外的電話向首領報告此事。
他有把握,森鷗外并不會将自己當為棄子,這才敢于将事實全部說出而不是微妙的魔改某些細節。
所以織田作之助的語氣相當平穩,就像是出門吃了飯制服了個小偷被表彰了一樣簡單,卻把遠在橫濱的森鷗外吓了一跳。
森鷗外早就做好了異能者的存在被其餘勢力發現的準備,只不過聽織田作之助的描述,他口中的生物實在太過邪乎。
根據推測,光是他們只能在危機瀕死等特殊情況下看到那東西就已經是大不利的事情,身為“看不見的普通人”,能活着離開的織田作之助的存在也被發覺。
更何況聽織田作之助說,他見到的那兩個少年實力也不簡單。
麻煩事全都湊在一起,哪怕是森鷗外此刻太陽穴也在瘋狂跳動。
“不過,織田君的運氣,果然還是被什麽人詛咒了吧。”
要不怎麽出門幫忙送個信都能撞上這種事情,就離譜。
“織田君先把鏡花送去鄰居家借宿吧,你去找個隐蔽的地方暫時躲藏起來。”
這麽一來織田作之助正好躲避開了他近些日子一直煩惱的,可能會波及到自己即将到來的争鬥,也說不清他這到底是什麽運氣。
“我知道了。”
織田作之助收起電話,将那輛可憐的自行車從角落中搬了出來,準備讓這家自行車完成它最後的使命。
———
“受傷這麽嚴重嗎?”
被Reborn摁着頭找來給織田作之助的傷口消毒爆炸的夏馬爾醫生,此刻坐在一旁散發着怨念。
雖說如此,他行醫多年也未曾見過這樣的傷勢,倒是沒有刨根問底,擺擺手同屋內的兩位殺手道別表示自己會保守這個秘密。
“你遇到的事情也不少啊。”
小嬰兒也算親眼見證了織田作之助搬到這附近後所經歷的事情。為了确保沢田綱吉的安全,Reborn會經常關注織田作之助的行蹤。
結果織田作之助不是碰到路過的殺手,就是撞到不知為何肉眼可見的妖怪,現在幫奈奈媽媽送信直接被卷入更麻煩的勢力中。
Reborn,也不免對這位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殺手後輩,産生了同情的心理。
他做為沢田家的家庭教師,其實也遠離了意/大/利那邊的紛争,日子清閑太平了不少。
而織田作之助,慘,實在是慘。
“我要離開這裏一段時日,鏡花就請拜托你照顧了。”
“放心吧,她絕對會平平安安的。”
安排好泉鏡花,織田作之助也算放下了一件要緊的事,安心了不少。
他從醫療箱中剪下一段繃帶重新綁在自己手臂上。那件已經被染紅大片,被劃了好幾個口子的襯衫也和外面的自行車一樣報廢掉。
織田作之助翻了下剛被泉鏡花收拾好送過來的行李箱,只找到了自己平常在橫濱時穿的曾屬于太宰治的黑色大衣。
‘因為經常碰到奇怪的事情,竟然只剩下這件了嗎。’
織田作之助略顯無奈,最終還是套上了那副典型的黑手黨裝扮。
“這麽一看才能真切的認識到你是黑手黨啊,織田作。”
比起穿着日常裝,刻意壓制自己的氣場不被人察覺出異常的社畜樣子。此刻的織田作之助一身黑衣,屬于殺手的內斂氣勢顯露出來。
“你的螃蟹。”
本來在家裏好好的吃着水果螃蟹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就被泉鏡花撈起來放在了透氣的小盒子裏打包好,送去了只有并盛町的殺手們知道的秘密基地。
“事後見,奈奈媽媽那邊我會盡量處理好信件的問題的。”
“麻煩了。”
Reborn說了聲再見後就回到了基地深處收拾一片狼藉的醫務室。泉鏡花跟過去送織田作離開,她站在門口朝拖着行李箱的織田作之助揮了揮手,抱緊自己手裏的小老虎玩偶目送那人遠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麽表情,只是有些失落,離別是會感到失落的,泉鏡花突然再度明白了這個很簡單的道理。
“但是,不是永別。”
脖子上挂的兔子玩偶伴随着少女的動作搖晃,反射着光芒。
———
“好偏僻的地方。”
很難相信森鷗外還能在東京找到這種地方,環境不錯還不易被人找到。
花了半天時間才找到這裏的織田作之助,深刻的理解了什麽叫做真正的偏僻。
“首領他,也是早有準備吧。”
奔波勞累了一天,再加上傷勢并未愈合,織田作之助擺弄完螃蟹也就差不多到了極限躺在了榻榻米上的昏睡過去養養精神。
“織田作,辛苦了。”
夢中不斷有人在磨叨什麽,有些吵鬧但是熟悉的聲音卻讓織田作之助安心至極。
夢中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出個大概輪廓。他就像是被愛麗絲常用的畫筆塗抹了一樣,渲染出漆黑的痕跡。
本該是出現在噩夢中的存在,可怕的怪物緩慢的朝意識核心靠近,逐漸吞噬那抹微弱的光。
“好好睡一覺吧。”
那個怪物張開宛若紅色油彩的嘴,語氣卻極為溫柔。
今夜無夢。
織田作之助睜開眼睛時,看到并不熟悉的天花板遲疑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在并盛町了。
“我昨晚,夢到了什麽嗎。”
只能稱得上是有點印象,完全記不清夢中的內容,可織田作之助莫名覺得自己有些開心。
“應該是個美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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