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時間線回到太宰治剛活過來的那一天。
他和侑子兩個人在房間裏談了很久,內容包括但不限于後續計劃,情感交流等等。
太宰治想在事情全部解決後迎來真正的死亡也是事出有因。
出于某種限制,一旦過了某個時間節點,他和織田作之助不知道為什麽只能活一個,不然遲早有一位會因為意外而死去。
由于現在的局勢過于混亂,這個離譜的法則暫時沒有影響到兩個人,可這一天終究會到來。
能改變命運的願望,賭注必然不會小到哪裏去。
“最關鍵的問題就在于,如果想要完成這個願望,代價究竟會是什麽。”
在完全封閉的空間內,僅有在場二人能聽到的對話。太宰治低下頭去,較長的額發遮住眼睛,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足以改變生死的願望,恐怕連未來的最想要的可能都不會再有。”
“如果是你的那位摯友,他的人生中,大概不會再有成為小說家的這個可能。”
這裏永遠是平等的交易,不平等的交易終究會反噬到店主的身上。可哪怕壹原侑子願意接受反噬,代價依然十分龐大,她知道太宰治這個願意為摯友去死的人絕對不會接受。
“果然如此嗎。”
太宰治語氣相當平穩,似乎只是确認一件并不要緊的事情。
從那刻開始,太宰治就想帶着這個秘密獨自死去了。
如果說,mimic事件只是突如其來的意外,沒有做好準備的魯莽代替,那四年之後大約就是深思熟慮的矛盾。
要說他對這個世界有沒有留念,那應當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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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想看到自己的摯友能成為優秀的小說家,被很多人喜愛,而不是成為一個雖是可能死去還會被普通人所厭惡的黑手黨。
還有安吾,不管他是幾層間諜,太宰治并不是很想立刻在下面看到他。
太宰治認識的人确實不多,還有很多是他讨厭的人。不過讨厭歸讨厭,要是自己死去後這個所有人都很幸福,那大概也是他曾經活過的意義。
“我可不是什麽會為了世界和平而去死的人啊,只是單單追求符合我座右銘的死亡罷了。”
壹原侑子活的通透,因此她才會覺得無奈。太宰治明顯在哭泣着,在某處別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哭泣,卻又意外的成熟。
現在的十八歲青少年,真的一個比一個可怕。
太宰治作為透明人飄在織田作身邊的時候,曾經陪孤身一人的織田作看過一場煙花。
那是一場跨越生死的煙花。
他看到織田作有些寂寞的背影,和無法察覺到愛的狀态,複雜的不行。
“但是織田作,只有活下來的那個人才有機會去重新體會何為生命啊。”
這是僅有太宰治自己知道的嘆息。
來往的行人為宴會而歡笑着,他們或許昨天也經歷了絕望的事情,在今天卻能重新綻放笑容。
他不是無私的人,可織田作是他的執念,為了織田作他寧願改變整個世界。
那個在平行世界成為首領的自己,不就是如此嗎。
“真是的,我怎麽就過不去織田作這個坎啊。”
剛活過來不久的人已經開始思考自己未來的死法。
太宰治強忍着疼痛扯出個笑容,和幫助過自己的店主小姐說句永別,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橫濱,解決自己瀕死的傷勢。
太宰治還悄悄問了「書」,有沒有無痛快捷的死法,實在不行他撕張書頁下來自己編也行。
他以聰明的不像人的頭腦保證,自己寫出來的死亡絕對不會有沒有任何邏輯漏洞。
随後太宰治就再也沒見到過「書」。
“好小氣啊。”
太宰治朝着空氣抱怨,他知道「書」能知道他的怨念。
明明是你太可怕了。
———
今天應當是什麽節日,正巧趕上煙花大火,織田作住的旅店位置還不錯,正巧能欣賞到全程。
他倒是許久沒有完整的欣賞過一場煙花,上一次還是在任務結束修養中途。
同一個地點,相似的煙火大會,來往行人更替,坐在這裏的人心态也病不同。
四年前的織田作僅僅只是看。
他不能立刻回到橫濱,才會選擇看這些并不适合他的東西。
一聲接一聲,漆黑的天際被染成各類的顏色。
織田作難得穿了和服,除了滿身的傷和一點都不開心的臉,倒是同煙花大會的氣氛很搭。
那是在太宰治剛死不久的時候,他還是無法遺忘那天黃昏。
曾經在自己身旁會笑會動的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任誰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從悲痛之餘走出來。
不信輪回轉世的織田作之助,也會在夜晚之時下意識許願,希望太宰治下輩子笨一點,活的自由自在一點,別因為太過聰明而孤獨的死去。
也別認識自己這種不值得為之付出生命的摯友。
已經死去的人閉上眼睛不知道去了哪一個世界,是否還有意識。留下來的生者艱難的呼吸着帶有煙火味道的空氣,依靠疼痛确認自己還活着的這個現實。
被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卻也無法欣賞被共認為美好的東西。
織田作之助從沒覺得自己是個感性的人,他周圍的人也經常吐槽,怎麽會有像織田作之助一樣這麽直的人。
他向來有話直說,想做就做,中間的任何麻煩事他都不在乎,也很少冒出什麽文藝的句子,只會因為過于直接噎到身邊的人。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是痛苦還是悲傷,亦或是懷念,似乎都無法準确的描寫這種感覺。
太宰治讓已經失去理想的他活下來是想讓他看到世間的美好嗎?
雖然失去了一切,但還有很多能重新獲得的東西,比如能親眼見到一場絢爛的煙花。
織田作之助有些不理解。他在去看這些東西時,無法體會到現在的美好,只能懷念起過往那個還真真切切活着的自己。
他們都不是願意分享自己情感的人,有事情通常都會自己解決,日常聊天也是一些聽上去很有趣的生活瑣事,就仿佛他們從來不會因某些事而難過。
于是,最後的煙花綻放消散只剩餘煙。織田作站了起來,靠扶着身旁的樹緩慢的回到了房間。
假如,能再見面的話,他或許不是在想和太宰治當只會分享愉快事情,将彼此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出來的摯友。
那應當是別的關系,具體是什麽織田作也無從得知,反正總歸不會是愛之類的情感。
已經感覺不到愛的織田作之助,麻木的想着。
而此刻,織田作之助的想法又有了變化。他還是不懂得如何去愛,傷勢愈合要很久,複健也得有個過程,更何況是心理上的絕望。
看不懂人,無法理解和融入,自然也無法寫人。
四年後的織田作之助就不是僅僅看着了。
他開始思考,當年那種強烈的願望究竟為何。在太宰治死後,他通過懷念,将這份摯友之間的情感轉化為了什麽。
是思念過多的錯覺,還是潛移默化中對事情看法的改變。
反正誰都沒認為那是愛情。
織田作之助總算明白了,确實只有活着才能重新獲得救贖。哪怕他曾認為自己長命百歲都不一定能重獲新生。
他現在也還在迷茫,太宰治複活會為他的人生帶來什麽轉折。
但太宰治要是再一聲不吭的死亡,那絕對不會有任何轉折。
所以織田作之助意識到,自己必須要逮到太宰治這傻孩子,直截了當的和他談一談。
無論是大吵一架從此分道揚镳,還是互相理解再為摯友,那都得是雙方還活着。
這輩子的事,這輩子一定要說明白。
煙花綻放的聲響掩蓋了路邊行人說話的聲音,整個仿佛只剩下織田作自己。
這回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不再有透明的太宰治在一旁陪伴。
因為太宰治,還在某個他不知道的角落謀劃着怎麽搞事。
織田作之助輕笑了一聲,有些事情一旦和太宰治聯系上,就再也安生不了,走向也會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該說不愧是太宰治嗎。
織田作之助天天收到來自Reborn的情報,沢田綱吉被五條悟微妙的帶壞了,現在他不僅愛上吃甜食,還有了點壞心眼。
“雖然作為十代目來說,是該有些心眼就是了。”
沢田綱吉不會拒絕別人,這幾天跟着五條悟跑了不少任務,見識了許許多多的詛咒,整個人堅定成熟了許多,連使用死氣之炎都變得熟練了起來。
可憐死氣丸早早的殺青,沒了出場機會。
這是好事,但Reborn面對自己的學生,終究還是狠不下那份心。
“他遲早要接受這些,可現在會不會太早了點。”
難得出現了個把孩子當孩子的老師,織田作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不可置信。
由此可見,森鷗外和太宰治是真的不會帶學生。
Reborn也沒糾結多久,他們當黑手黨的當殺手的,哪個不是從小就見識到這些負面的集合體。
“我會把握好度,護住年幼的學生這種事情我還是有信心的..對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并盛町已經要亂套了。”
“等我抓到罪魁禍首。”
Reborn,果然是個好老師啊。
織田作對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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