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把岑凱諾從酒吧帶回自己的住所樓下花費了一番功夫。

等阿paul把車子停靠好之後,韓千景拽了拽岑凱諾的胳膊:“快下來。”

“怎麽?到家啦?”岑凱諾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韓千景不說話,直接把那個賴在車子裏的家夥給扛了下來。

阿paul見狀,想伸手去幫他一把,卻被韓千景給打住:“你先回去休息,明天等我電話。”

“回去?我也要回去。”岑凱諾喃喃道,被扛在肩上怪不舒服的,他掙紮着要回到地面。

韓千景拗不過他,只好把這傻der重新放了下來,然後拉起他的手,帶着他往公寓裏走。

前面還差幾步路就到電梯口了,岑凱諾不知怎麽的,又突然止住了腳步,死活不肯朝前挪多一步。

韓千景回過頭去看他:“岑某某,你又怎麽了?”

“韓狗der,你會不會關心別人?沒看見我現在都累得快都不動了嗎?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狗男人真的不行啊。”

韓千景:“……”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喝醉酒的岑凱諾在韓千景眼睛,永遠都是又作又欠操。

“你就繼續折騰。”韓千景卷起襯衫的衣袖,站在岑凱諾面前,半蹲下身子,等着那小欠操上來。

岑凱諾重重一撲,整個人伏在韓千景後背上,慣性作用力有些過大,差點兒沒把韓千景撲倒。

“坐好別亂動,不然扔你下去。”韓千景背着身後那個又沉又重的小傻der,擡腿邁入電梯。

深夜時分,公寓樓裏沒什麽住戶出入,電梯轎廂裏出奇的安靜。

岑凱諾突然大手一揮,又開始了:“我們內蒙人喝酒不喝啤的,只喝白的!”

都說內蒙人喝酒賊厲害,在韓千景眼裏,岑凱諾的酒量簡直就是個笑話。

想來應付這個醉酒的小欠操也不是頭一回了,韓千景淡定地回他一句:“知道了,內蒙人之恥。”

“不對!我老家在海拉爾,我是海拉爾的!”岑凱諾糾正他的說法。

韓千景也重新糾正道:“海拉爾之恥。”

岑凱諾擡起手,往韓千景的後腦勺上用力敲了一下。

“你給我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韓千景轉過去瞥了他一眼。

“韓狗der,你就不能給老子走快一點兒。”

這還在電梯裏來着,走個屁啊。

韓千景也沒法跟一個喝醉酒的家夥解釋,聳了聳肩,說:“不能,因為你重。”

“我不重。”岑凱諾不高興地反駁。

“你不光重,你還沉。”

岑凱諾發出一聲不滿的輕哼:“韓狗der,你以為那個時候我跟你上床我很爽啊?你少自戀,我告訴你,我全都是演給你看的,狗男人你不要不識擡舉,狗男人……”

他一口一個狗男人地罵着,韓千景全當做耳邊風,進屋以後,直接把人帶進房間裏休息。

手機恰恰在這時響了起來,韓千景看了一眼,是澳洲馬場那邊打來的,他把岑凱諾放到床上,拿着手機去了隔壁書房接聽。

大概也就五分鐘不到的時間,韓千景重新回到卧室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家夥已經沒了蹤影,怕不是又跑去哪裏作了。

很快,韓千景便在廚房裏找到了那個小欠操。

冰箱櫃門正敞開着,岑凱諾坐在地板上,手裏抱着一盒蛋糕在那啃啊啃,吃得滿嘴都是奶油。

一雙筆直的長腿出現在眼前,在岑凱諾的注視下,韓千景慢慢蹲下身子,與他相互打量。

兩人誰也沒說話,岑凱諾繼續吃自己的。

韓千景舉起手機,把攝像頭對着跟前的人,将他的酒後罪證保存了下來。

面前忽然遞過來一塊蛋糕,韓千景擡起眼睛,安靜地看着對面的小傻der。

“你咋不吃呀?”小傻der見他一動不動的,又把手裏的蛋糕往前湊近一些。

韓千景什麽也沒說,就着他剛才吃過的地方,張嘴咬了一口。

岑凱諾這下才算滿意了,低頭接着吃。

韓千景在旁邊的竈臺上抽了一張紙巾,往岑凱諾那張沾滿奶油的臉上拭擦了幾下:“岑某某,一會吃夠了就趕緊回房間睡覺,知道沒?”

也不曉得那小傻der聽沒聽進去,韓千景從地上站了起來,轉身走到消毒櫃前取杯子,給他沖泡一杯蜂蜜水解解酒氣。

等他把蜂蜜水沖好的時候,那小傻der又不見了。

啧……

“岑某某!”韓千景舉着蜂蜜水,從廚房裏出來找人。

岑凱諾就在客廳裏,此時他正背對着韓千景的方向,站在茶幾前。

“岑某某,”韓千景又喚了一聲,“在那幹嘛?”

他邊說邊走上前去,繞到岑凱諾跟前看了一眼,小欠操又作出了新高度,拉下褲鏈,正準備在他平時喝水的杯子裏尿尿。

真是服了這個祖宗。

“幹……”韓千景低低罵了一聲,匆忙放下手中的蜂蜜水,拖着小欠操以最快速度前往廁所。

“岑凱諾,你這是幹啥啥不行,搗亂第一名,就不能給我安生點兒。”

韓千景将他帶到了馬桶前,見他踉踉跄跄地站着,一副随時要跌倒的樣子,以防萬一,韓千景還是留了下來。

“哎你碰我弟弟幹嘛呀?!”岑凱諾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想要擺脫身後的人。

韓千景将他桎梏在懷裏,不讓亂動,低聲道:“幫你扶着,趕緊尿,尿完回去睡覺。”

兩人維持着這個一前一後的姿勢,站立了三四分鐘。

馬桶裏卻始終都沒一點兒動靜。

“怎麽還不尿?”

“尿不出來……”岑凱諾好像被欺負了似的,委委屈屈,“你把手拿開呀,不然我尿不出來。”

“那你自己扶好。”韓千景撒了手。

很快,馬桶便傳來了一陣細細的水流聲。

韓千景從身後抱着岑凱諾。

等待的期間有些無聊,他低頭看着懷裏人後頸,不自覺地将鼻子湊上去嗅了嗅,輕輕觸碰一下。

呼吸噴在脖頸後面,有些麻癢,岑凱諾忍不住哼唧了一聲,縮了縮脖子。

韓千景看得有些怔神,喉結一上一下地動了動,圈在岑凱諾腰間上的那只手忽然收緊了一些。

重新讓岑凱諾安安分分躺回床上,已經是淩晨三點。

确認那小欠操不會再爬起來耍酒瘋之後,韓千景才算卸下了包袱。

他轉過身去,剛要離開房間,只聽見床上的人呢喃了一句:“我不去相親……”

韓千景下意識地蹙緊眉頭,重新回到床前:“誰讓你去相親?”

“反正我不去相親……”岑凱諾砸了砸嘴巴,繼續呼呼大睡。

韓千景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靜默地看着那個躺在床上熟睡的人。

他和這個小傻der認識六年,時間不算很長,但也不短,可有時候,他其實對這個小傻der并不是那麽的了解。

一覺無夢睡到大天亮,岑凱諾再次睜開眼睛,發現周圍的一切都相當陌生。

他支着身子,昏昏沉沉地坐了起來,迅速回憶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

酒喝多了真是誤事,這一斷片就死活想不起來了。

岑凱諾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睡衣。

他四下張望,在枕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幾個水友群的信息已經累計有上萬條了,各種艾特數不過來。

直覺告訴岑凱諾不是什麽好事。

沒辦法,他硬着頭皮點開了其中一個群。

【@戶外小凱,快來好好回味一下你昨天的所作所為】

【@戶外小凱,知道你酒喝多了想不起來,這裏有錄屏,拿去不謝[墨鏡]】

【@戶外小凱,快過來,給爺爪巴】

岑凱諾咽了咽垂沫,點開了視頻,他看見視頻中的自己正在給韓千景捏腿,嘴裏時不時地說着一些聽不懂的醉話。

下一個視頻,他脫了鞋坐在酒吧的卡座裏,然後在那聞自己的腳。

再下一個,他沖到酒吧的舞臺上唱着跑掉的《好漢歌》

後面還有很多,他不敢再點開看了。

喝酒果然誤事,這下他的所有顏面全丢光了,嗐!

房間外面傳來一陣碗碟碰撞的聲響,當岑凱諾打開房門走出客廳。

韓千景此時正坐在餐桌前,邊喝着新鮮沖泡的咖啡,邊看手機新聞。

岑凱諾登時一愣,他隐隐約約地意識到,好像還有比在水友面前顏面丢光更讓自己無地自容的事情。

他徑直走到韓千景跟前,開口便問:“我怎麽在這兒?”

“是你自己要跟我回家。”韓千景淡淡地回答。

岑凱諾心中咯噔了一下:“那……後來了?回來之後發生了什麽?”

“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

岑凱諾:“……”

韓千景的目光依舊盯在手機屏幕上,沒去看岑凱諾:“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喝醉了酒,就該為自己的錯誤行為買單。

氣氛忽然陷入了迷之沉默。

韓千景繼續喝咖啡看新聞,岑凱諾站在原地尋思良久之後,轉身走進了房間。

再次從房間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換回了之前的衣服。

“韓狗der,昨晚的事情我也認了,是我自己喝多了,不怪別人。”

“所以呢?你打算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不,我就當我點了一只烤鴨,吃得還算不錯。”

烤鴨……

韓千景将手上的東西往餐桌上一擱,沖着岑凱諾攤開了手掌。

“幹嘛?”岑凱諾不明所以。

“既然吃得不錯,那就付錢吧。”

“......行!你等着!”他拿出手機,用力點着屏幕操作了一通。

“錢給你轉過去了,咱兩不拖不欠,就這樣。”說完,他走到門口處換上鞋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岑凱諾走出大門的同時,韓千景也收到了他的微信轉賬,上面的備注是「嫖資!!!」

【傻der】:[轉賬]2988元

好一個2988,還真當他是做茶老弟了。

韓千景被他給逗笑了,索性來了個順水推舟,給他回了一句:「謝謝老板」

他轉過去,看了一眼放在玻璃櫥櫃裏那盒新買的,沒拆封的安全套。

凝神片刻之後,他打開微博,發了一則更新:「等待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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