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仙品堂
看到輕什和井裏一起露面,孟森道君很是吃了一驚。
待井裏前言不搭後語地把來意講明,孟森道君的臉色更是古怪起來。
能在仙楚門坐上要職的修士都不是傻子,靈田那邊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孟森很可能早就心裏有數,只是因為想給自己弟子考驗或者其他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沒有插手罷了。但不管什麽原因,那都是第二峰的內務,輕什管不着,更不想去管。
不等孟森道君開口,輕什主動讓井裏把那枚複錄的玉簡送了上去,簡單介紹了一下其中內容,然後便躬身告辭。
孟森道君也沒留他,只簡單誇贊了輕什兩句,并讓井裏向他鄭重道謝。
井裏雖然仍然糊塗着,但師傅的話不敢不聽,這一次輕什确實也是在幫他,當即拱手躬身,鄭重地行了一個拜禮。
輕什欣然受了,然後便拱手告辭。
臨出大殿的時候,輕什聽到孟森道君語氣嚴肅地讓井裏跟他去後殿,顯然是要就此事和井裏詳談。
其實靈田的這攤事很簡單,不過就是輕什離開後,靈田上再沒誰能一手遮天,于是上面的大頭頭和下面的小管事就都動了歪心,都想從中揩油謀利。
比如,輕什管靈田的時候,播種的谷種從來都是去外面自行購買,因為仙農堂裏提供的谷種一向比其宣稱的品階低上一大截,價格卻比外面同階靈種還貴。
井裏顯然不知道這些,但他手下的那些小管事卻是個中老手,一看發下來的種子就知道新管事肯定是個不懂行的,對這樣的棒槌管事,提醒是沒用的,搞不好還會把自己搭進去,于是便一個個地找起了退路。
靈田裏的法陣之所以壞了都沒人管,一方面是小管事們不願意在這些次品谷種上多耗靈石,另一方面也是想把法陣的損壞當成以後收成不佳的理由。仙楚門裏幾乎人人都知道井裏和輕什不對付,在靈田上當差的這些人也覺得井裏就是把所有法陣都拆了也不可能去找輕什幫忙。
井裏确實撂不開臉面,只是他運氣好,瞎貓撞死耗子也能撞到。
笑了笑,輕什不再多想,抱着望朔離開了第二峰。
回到韓朔洞府,輕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望朔扔到了地上。
望朔知道自己在輕什懷裏賴得太久,也沒抱怨,只将身子一晃,直接在空中變回原型,穩穩地落在地上,轉回頭向輕什呲了呲牙,然後便甩着尾巴奔向旁邊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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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晚變成真豬!”輕什撇撇嘴,轉身去了上面石室,向韓朔解釋晚歸的原因。
韓朔打出閉關的旗號後,就一直待在石室的器房裏打坐養劍,輕什過來的時候,他就正用自身靈力給龍牙犼做潤養。
不等韓朔發問,輕什便主動将遇到井裏又跟他去了靈田和第二峰的事交代了一遍,反正他這也算是為宗門利益做貢獻了,韓朔只能誇贊,不能斥責。
聽輕什說完,韓朔果然沒有變臉,只将手裏的龍牙犼收了起來,冷哼道,“都只顧着眼前的那點蠅頭小利!”
“您還別說,這裏面的利還真是不小。”輕什嘿嘿一笑。
“怎麽,你還想回去接手?”韓朔不快地問道。
“您肯讓我回嗎?”輕什撇嘴道,不等韓朔作答,又繼續道,“就算您肯,第二峰的人也不肯啊!到嘴的肥肉誰肯讓啊,再說,我走了又回,這不是明晃晃地說他們管不好靈田,扇他們耳光嘛!”
“你還是不要再沾手為好。”韓朔道,“仙農堂的堂主如今和孟森不是一條心,靈田上的那攤爛事,很可能是有人授意,未必只是下面弟子搞鬼。”
“呃,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輕什挑眉道。
韓朔瞥了他一眼,沒有作答。
輕什聳聳肩,轉而問道,“話說第三峰的峰主也空了有陣子了,還沒選好?”
“不會那麽快的。”韓朔搖頭道,“正常情況下也要選上幾個月,如今,哼,能在年底前将候選弟子敲定就是早的。”
“選的過程不對普通弟子公開?”輕什好奇地問道。
韓朔又沒有回答,打量了輕什一眼,反問道,“你今日心情很好?”
“做了好事,當然心情好啦!”輕什嘿嘿笑道。
“做好事?嗯,我也想做好事了。”韓朔也翹起了嘴角,伸手将輕什抓到懷裏,一手探向他的身下,一手捏起他的下巴。
“萬惡淫為首,您這做的可不是好事。”輕什背靠着韓朔胸口,嘴上嘟囔着,頭卻主動地轉了回去,将自己的雙唇送到韓朔嘴邊。
韓朔不客氣地享用了起來,嘴巴與輕什糾纏啃咬的同時,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止,隔着衣衫揉捏了幾下,然後便熟練地将輕什的衣擺撩開,長褲扯下,轉手握住他已經半硬的前端。
輕什很快便舒服地仰頭哼哼了起來,嘴巴也不知不覺地與韓朔脫離開。
韓朔卻不願只讓他一個人爽快,見輕什已然情動便不再伺候,低頭舔舐起他的脖頸,手指也從前端轉向後庭,為自己早已按捺不住的兇器做起了探路先鋒。
雖然對韓朔這種半途而廢的行徑很是不滿,但輕什也知道若是自己先射了出來,那一會兒只能是更加難受,當即主動屈起雙腿,跪坐着将身子擡了起來,盡力放松那處,給韓朔的手指提供足夠的便捷。
韓朔贊許地親吻起輕什的背脊,并騰出一只手扶着他的腰身,感覺差不多了,便解開自己衣褲,将早已硬邦邦的肉杵掏了出來,對準輕什微微開阖的那處,一寸一寸地頂了進去。
進入的瞬間,輕什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畢竟不是老天爺默許的交媾之處,無論反複使用了多少次,無論後來多舒爽、多快活,最開始的那一步都總是不可避免地難過、不适。
——男人跟男人歡好是不是也可以算作對天命的違逆呢?
輕什一邊用自嘲分散身後痛楚,一邊扶着韓朔的手臂繼續放松身體。
韓朔沒給輕什多少适應的時間,緩緩地抽送了幾下後便沒了耐性,抓着他的雙臀一頓猛撞,肉體碰撞拍打的聲音立刻回蕩在石室之中。
初始時的不适很快便被陣陣酸麻舒爽所取代,輕什的表情雖然一直都呈隐忍狀,但喉嚨裏的悶哼卻逐漸生出了顫音,高高低低的,明顯帶着快意。
韓朔不由得抱緊輕什,更加賣力地頂弄起來。
雖是一場白日宣淫,但結束的時候卻已天黑,輕什也懶得上下折騰,磨着韓朔抱他去裏面的石室洗了澡,然後便直接在旁邊的木榻上睡了下來。
韓朔卻不肯就這樣放過他,摟着他在榻上又開始纏磨。輕什也沒耐得住挑逗,半推半就地抗拒了幾下,很快便和韓朔滾作一堆。
第二天,輕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韓朔送回木屋,光溜溜地躺在松軟的拔步床上,身上壓着同樣沒穿衣服的韓朔。
——倒是難得看到他睡覺。
輕什微微偏過頭,悄悄打量起韓朔的睡顏。
光論長相,韓朔其實也不算差,只是橫肉生得太多,就算是眼下閉着眼睛,也掩不去那一臉淩厲。若是不認識他的人在仙楚門之外的地方見了,十有八九得将他當成邪派惡人。
——不會就是因為長成這副德性才不得不專心苦修吧?
輕什正意淫,韓朔卻已感覺到了他的注視,猛然睜眼,與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早。”輕什咧嘴一笑。
韓朔微微眯眼,怔了一下才開口道,“什麽時候了?”
“有太陽的時候。”輕什想也不想地答道。
韓朔的嘴角明顯抽了一下,不過他也漸漸習慣了輕什的這種調調,手臂一撐坐了起來,自行擡頭向窗外看去。
“晌午了。”韓朔說着,轉頭看向輕什,“你還不打算起?”
“您自便就是,不必管我。”輕什懶洋洋地答道。
韓朔不再多言,翻手從自己的儲物指環裏拿出一套新衣,穿戴起來,收拾妥當後又轉頭問道,“确定不用我抱你上去洗澡?”
“再躺會兒,我自己去。”輕什嗯了一聲。
“那我回器房去了。”韓朔伸手理了理輕什散落的黑發,俯身在他嘴角親了一下,然後轉身出了卧房。
看着韓朔背影,輕什長長地嘆了口氣。他今天本來要去找沈沉舟安排沈蔔城的事的,可如今卻是動都不想再動一下。
——美色誤人啊!
輕什不由冒出這個念頭,但馬上便又覺得韓朔哪算得上美,只有色還差不多。
撇了撇嘴,輕什再次閉上雙眼。
就在輕什呼呼大睡的時候,山下的玩物堂已挂出了清倉甩貨的牌子,不到一天時間,玩物堂即将關門停業的消息便在仙楚門的低階弟子中流傳開來。
沈沉舟當天就将這個消息給輕什發了過去,但輕什卻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在韓朔的提醒下注意到沈沉舟的傳音符。不過輕什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就算于偉散布謠言說他仗勢逼人,他也照樣要把鋪子拿回來——名聲算什麽,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而閑言碎語那種東西更是很早以前就已入不得他的心房了。
五天後,輕什軟磨硬泡地跟韓朔一陣磨叽,終于在既帶着望朔,又有餘望和沈沉舟同時作陪的條件下,得到了前往山下坊市的許可。
輕什本不想帶上餘望,但餘望卻主動要求過去,說是要最後看一眼玩物堂的模樣。
但到了玩物堂,一行人卻發現那裏已經是人去樓空,不僅“玩物堂”的牌匾被摘走,連帶着外面招攬買家的擺設,裏面拜訪貨品的櫃子,甚至桌椅板凳都統統不見了蹤影。
“搬的還真是幹淨!”輕什不由冷笑。
餘望卻輕輕嘆了口氣,“這裏面好多東西都是我自己動手做的呢……”
“再做就是。”輕什不以為然地說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物件如此,人也一樣。”
“別聽他瞎說。”沈沉舟連忙插言。
“放心,他說的話,我早就習慣了左耳進右耳出了。”餘望面無表情地說道。
“所以你才總吃虧!”輕什立刻冷哼。
三人正站在空蕩蕩的鋪子裏鬥嘴,一直蹲坐在輕什腳邊的望朔突然低吠起來,三人一齊扭頭,卻發現是沈蔔城到了門口。
“城伯!”沈沉舟連忙上前招呼。
沈蔔城則是一進門便拱手致歉,“小的來晚了一步,幾位見諒。”
“不晚,不晚。”輕什也沒還禮,只淡淡地笑了笑,“反正今天也只是過來看看,又沒什麽要事——來,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的煉器師,餘望餘道君。”
輕什刻意點出了餘望的修為,雖只是金丹初期,卻也比其他人整整高出一個品階,沈蔔城趕緊正式見禮,“小的沈蔔城,拜見餘道君。”
“不必客氣。”餘望面無表情地擺了擺手。他知道自己這張臉容易吓到人,所以面對陌生人的時候,他都是盡量不茍言笑。
人到齊了,輕什也不再和沈沉舟他們說笑,叫過沈蔔城,和他說起了店內的規劃。
待說得差不多了,沈蔔城便應景地請輕什為新鋪子起名。
輕什想了想,開口道,“就叫‘仙品堂’吧!”
一個月後,仙品堂正式開業。
當天,輕什也沒讓沈蔔城安排什麽花哨的開業典禮,直接挂上牌匾,放了挂鞭炮就算了事。
不少出自仙楚門的低階弟子都在關注着這家霸占了玩物堂位置的新鋪子,其中不乏想要找茬生事的無聊之人。然而一看到仙品堂挂出的牌匾,這些弟子便不由得偃旗息鼓,将所有小心思全都仔細收藏起來。
原因很簡單,那塊鎏金的牌匾上,“仙品堂”三個大字的左下角,赫然落着“韓朔”的大名——在仙楚門的地界裏,誰不知道太上長老韓朔韓真君?而這仙品堂又在仙楚門的眼皮底下,想必也不可能敢找個同名同姓的濫竽充數。
等大家打聽到這仙品堂的主人就是韓長老的随侍弟子炎輕什的時候,原本尚存的一點懷疑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曾經妄圖找茬生事的人也萬分慶幸自己沒有付諸實踐,倒是有不少人想進去捧場買東西,只是一進鋪子,他們便發現這裏的東西還真是不太好買。
和過去的玩物堂不同,仙品堂的鋪面只剩下了底下一層,二樓已被徹底改成了招待貴賓的茶室,謝絕普通客人進入。裝潢的雖是比原先更加典雅清幽,周圍的多寶格上也擺設得美輪美奂,可看來看去,這些修士卻愣是看不懂這仙品堂到底賣啥。
一問鋪子的掌櫃和夥計,他們才知道這仙品堂竟然是定做靈器的地方,那多寶格上擺放的便是靈器樣品。
只是為防盜和少生是非,這些樣品看上去華美精巧,卻都是貨真價實的樣子貨,只在旁邊配了一塊玉簡,裏面注明了制作該靈器所需要的材料、訂金,以及成品将會具有的效果屬性。有意者可自備材料,也可繳納足夠的訂金,然後與仙品堂的掌櫃簽訂買賣契約,約定交貨日期。
這種買賣方式明顯有些不靠譜,而且鋪子裏能做的也基本都是下品靈器,只是樣子格外精美好看,拿出去極能奪人眼球。
更讓人驚奇的是,這仙品堂除了訂做靈器之外,還回收廢舊損壞的靈器,品階不限,來歷不問,按質論價,雖不可能給出高價,卻也絕對比直接丢棄劃算得多。
于是,沒過多久,來鋪子裏訂做靈器的修士寥寥無幾,過來賣垃圾的倒是絡繹不絕。
轉眼便是仙品堂開張後的第三個月。
這一日,輕什領着望朔出了山門,帶着餘望剛做好的靈器去山下坊市交貨。
整整三個月沒發生異象,韓朔對輕什的看管明顯寬松了很多,只要身邊帶着望朔,出門的時候便再不需要和他禀告去向。
輕什自己卻沒敢掉以輕心,西門郝走前說的話他全都清楚記得,尤其是要跟他買聲卡一事,更是記得清清楚楚。輕什甚至在餘望的器房裏偷偷做了十多枚成品,就等着西門郝來的時候轉手賣他,只是眼看着三個月過去了,那人卻蹤跡全無,也不知道是有事纏身還是故意吊人胃口。
輕什一邊遐思一邊漫步,待到了仙品堂,卻發現定做靈器的那人比他來得還晚。
因擔心沈蔔城鎮不住場子,再加上一點其他心思,每次有人訂做靈器,輕什都是親自過來交貨,順便将近期收入的廢品靈器帶走。這一次,沈蔔城也一如往常地将輕什請上二樓茶室,一邊将這陣子收來的靈器與他進行交接,一邊陪他等待那位遲來的客人。
不一會兒,樓下的夥計便喊了起來,“掌櫃的,客人到!”
沈蔔城趕緊跟輕什打了聲招呼,推門出去迎接。
很快,沈蔔城便将那名修士引入茶室。
這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棕色罩衫,頭發也用再尋常不過的發帶簡單地紮在腦後,只有五官很是醒目,眼眸深邃,鼻梁高挺,俊朗中夾雜着些許遮掩不掉的邪氣。
一看到此人,輕什的雙眼便不由得眯了起來。
——這是一位元嬰修士!
——而且,這人實在是太像西門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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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