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作品相關(31)
作品相關 (31)
的事就要公之于衆了,到時,魏家名聲就真是要受損了。
這事,賴震嚴也知道不可行,但他提是要提的,他的态度要擺出來。
和離之事私下一鬧,也就幾人知情,隔了幾日,魏瑾泓就帶了禮物過來親自接人,賴府這邊,賴游回了府,天天叫賴雲煙過去請安,賴雲煙也是不堪其擾,還是打算回魏府。
賴游見了魏瑾泓,那張剛正不阿的臉上現出了幾分和善出來。
他撇了大兒,與魏瑾泓喝了酒,宴上提起了小女要去魏府暫住之事,言語中望魏母和大女能多照顧下他那可憐的小女兒一下。
魏瑾泓聽他說了這話,微微一笑,眼神一瞥,看向了身後的蒼松。
蒼松悄然退了下去。
“如何?”賴游的臉色這時冷淡了下來。
魏瑾泓未答話,過了許久,他把酒杯擡起,淺淺酌了一口,才道,“這事您與雲煙提過?”
賴游淡道,“畫月久郁成病,你府中風景如花,秋天更是漫山遍野的秋花,讓人心怡,我就想讓她過去散散心。”
“是麽?”魏瑾泓笑笑,那廂賴三兒在門外恭叫了他一聲,他朝賴游禮貌示意後,叫了人進來。
“夫人說,時辰不早了,讓您少喝一些,早些回府。”賴三兒給兩人請了安後,恭敬地道。
“喝完這盅就走。”魏瑾泓擡起杯子,朝岳父擡起了杯子。
賴游冷了臉,但還是把杯子擡了起。
一杯過後,魏瑾泓起身告辭,出院門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個細腰不堪盈盈一握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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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起臉來,如水波一樣的大眼,瓷白似紙的臉,滿臉都是孱弱的風情。
只一眼,他就瞥了過去,心中談不上什麽波動。
上世他已在這些女人身上耗盡了情愛和耐心,一面是分崩離析的家族,一面是她們還在死活争着地位,多要塊布,多得個釵子,就是那胭脂差了,她們都要哭鬧得滿院皆是不安寧,完全無視死路就在她們的眼前。
她們生的蠢兒子,一年比一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最後逼得他在臨死之前只能把族長一位轉給瑾榮那一支,以期保全魏氏一族。
歡喜她們?是歡喜過。
但有過多少歡喜,後來他就有多累。
瑾榮說這些女子再歡喜她們也是沒用的,他要是慘死金鑒殿,哭喪中的人有她們,但穿着喪衣來皇宮為他收屍的,這些人中可能不會有一二,相反,憎厭他活着時對她不好的,少給她一分銀的,曾損過她們臉面的都會因他的死拍手稱快,哪怕哭喪都怕是得狠狠掐一把肉才哭得出聲。
而賴畫月,他這個從不曾薄待過,嬌弱天真得什麽也不懂的女子,也會為她那個蠢兒子不是氏族之長,在他臨死的時候在他心口插着刀,逼他改立契紙。
她那時哭得多傷心啊,仿佛錯的人全是他。
魏瑾泓大步出了院門,嘴角泛起輕笑。
算來,确是他的錯,娶她逼那女人出了府,從那天開始,他就一直活在走三步疑三步的深淵,從此不知從心底發出的歡愉為何物。
如花的美人,确實讓他得到了一時極致的欲,望,但得到的多,逝去的也多,他越想要回到過往歡笑的年月,那些與她的過往越遙遠,等到時間長到連新鮮的軀體也不能排譴寂寞時,他才終知一切都晚了。
哪怕是她憎惡的臉孔,那個時候他都已經看不到了。
那世一切都晚了。
但這世,他不能再重來一遍。
魏瑾泓加快了腳步,回了她的院子,還沒進大門,就看到小兒站在門口,板着一張小臉,見到他來,朝他就是一揖,“爹爹。”
“有話?”魏瑾泓揮走了他身後之人。
魏世朝也略一回首,他身後的人也退了下去。
“是。”魏世朝擡起了眼,坦承地朝他父親道,“有人要害我娘嗎?”
他曾跟父親約定過,他們誰都不跟誰撒謊。
魏瑾泓看着兒子,輕颔了下首。
“是誰?”魏世朝擡頭看着他父親的眼不動。
魏瑾泓靠近了他,彎下了腰,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字。
魏世朝良久都沒有再擡頭,等魏瑾泓拉了他一起往前走後,他才張嘴道,“爹爹,你打算怎麽辦?”
“你看着為父辦就好,可成?”魏瑾泓緊拉着他的手。
“娘知情嗎?”
“應知五分。”
“那毒餞……确是孩兒送到娘親嘴邊的麽?”這一句,魏世朝問得很輕。
魏瑾泓聞言頓住了腳步,低頭看向了他。
魏世朝向他笑了笑,“別當孩兒什麽都不知曉。”
娘親從小讓他養他為他辦事的人,給他銀子,教他為人做事,她又把她的人全給他用,她的人就是他的人,他要是有心探知,她豈能什麽事都能瞞得住他。
魏瑾泓不語。
魏世朝這時便又輕笑了一聲,不再問了。
娘親說,那通往瓊樓宇閣的一路上,是一路的肟髒。
他以前還不懂這是什麽意思,如今算是有點懂了。
**
“他想把賴畫月塞到你府裏去?”兩人往外走的時候,賴雲煙低聲跟身邊的男人道。
“嗯。”
賴雲煙冷笑了一下。
她出了院子的門,直接對賴三兒道,“去外門。”
給他再請什麽安吶,他這個當父親的都要撕破臉了,她也陪他唱這一出就是。
這時走在另一邊的賴震嚴聞言看了她一眼。
賴雲煙對上他的眼神,朝他輕搖了下首,示意沒事。
這一次,由她來出手。
另一邊,與賴煦陽走在一道的魏世朝聽賴煦陽與他輕道,“不止吃食,便是曾去了哪,要去哪,外人問道起來,都不能言道太多。”
“唉。”
聽他嘆氣,這兩日着了點風寒的賴煦陽輕咳了兩聲,“凡事要自己上點心,莫讓別人害了自己,若不然,姑姑怕是比自己遭人害了還傷心。”
魏世朝點了下頭,伸出手拍了拍表哥的背,這時見父母回頭看他,他低聲朝表哥道,“你也好好的,有事差人來告知我一聲。”
“嗯,你且去,我那書看完了,回頭我差人給你送過去。”眉眼間略有些病氣的賴煦陽擡起頭,微笑着朝表弟說道了一聲。
“多謝表哥。”魏世朝作了一揖,這才在身後的小厮的簇擁下,快步走向了父母那處。
見孩兒回了身邊,賴雲煙臉上的笑便深了起來,朝兄嫂道,“你們就別送了,趕緊回罷。”
“送到門口。”賴震嚴朝魏瑾泓看了一眼。
魏瑾泓朝他一笑,見賴雲煙拉了小兒的手,他便離她的身邊,朝賴震嚴身邊踱去。
再走幾步,婦人小兒走在前面,他們走在了後面。
“你想好了?”賴震嚴開了口。
“嗯。”
“要是還有下次?”
魏瑾泓偏頭看他一眼,先是不語,過了一會道,“雲煙不想有下次,就不會有下次。”
她要是不出手,他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把內宅的事全管了。
“但願如此。”賴震嚴并不信他,但看在魏瑾泓誠意尚可的份上,他暫且信上一信。
這廂他們帶着魏世朝回了府,一到府門口,魏瑾瑜夫婦就過來相迎,一下地,祝慧真就對賴雲煙笑道,“嫂子的娘家果然養人,您看您,現在這氣色有多好。”
賴雲煙笑嘆道,“看你多會說話,我一下車聽着你這話心中就舒爽,這段時日,想來家中的事也是累煩你了罷?”
祝慧真聞言真真是訝異,賴雲煙久不對她如此和善,今兒這是怎回事?
但賴雲煙對她笑語晏晏,她也不好說什麽,便附和着笑着搖了頭,道,“哪有,都是份內之事,哪來的累煩之說。”
回了府,又去魏母那請了安,說不了兩句場面話,魏瑾泓便要帶他們母子回去。
“我看樣子是好多了,多與我聊聊吧。”魏母留了人,說着這話時,眼睛沒看向要走的魏瑾泓,這話她是笑着對賴雲煙說的。
賴雲煙笑而不語,這時魏世朝突然開了口,與祖母作揖道,“祖母,大夫說了,娘親現在還需靜養,擾不得神,一擾便又得舊病重發,爹爹與孩兒現在還是擔心得緊。”
“如此……”魏母嘴邊笑意不變,“那世朝留下陪祖母說幾句話罷?好長時日都不見你了,祖母想你都快想出病來了。”
賴雲煙想都不用想,就知魏母這是在暗指她在娘家留的時日長了,她笑着看向說話的魏母,肩膀往身邊的魏瑾泓處斜,又拿帕擋了嘴,微蠕了蠕了嘴皮,與這孝子輕道,“您瞧瞧,你娘啊,這是個做了虧心事還睡得了安穩覺的主,您擔心她被妾吃了?妾還擔心被她吃得骨頭都不剩呢。”
說罷,掩了嘴輕笑了一聲。
“在說什麽呢,這麽好笑?”首座上,魏崔氏拉着孫兒的手,笑着向他們道。
“媳婦跟夫君在說,您如此歡喜我家世朝,這麽長的時日害得您怪想得緊的,真真是媳婦的不是了。”賴雲煙笑着朝魏母說完,轉頭對魏瑾泓頗有點怪意地道,“娘想世朝,您怎地不派個下人來告知我一聲呢?早知曉,我早就把我們孩兒送回來伺候祖母了。”
她一嘴一個“我家世朝”,“我們孩兒”,言語中把魏母撇在了外,魏母聽着,那挂着的笑便冷了下來,眼睛同時也冷冰冰,威嚴地朝這挑畔的兒媳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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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雲煙微笑着迎回去,嘴角笑意不變。
兩人對視一會,魏母的眼神沒變,她的也亦然。
魏瑾泓也沒出聲,這時魏世朝也垂首看着自己的腳,不聲不響。
在這一刻,空氣仿若凝滞了。
又一會,魏崔氏的眼角抽了抽,随即,她的眼睛轉向了魏瑾泓,眼睛裏有說不出的無盡的傷心難過。
她的眼睛悲傷無比。
她的兒子,懷胎十月,精心捧于手掌心疼愛長大的孩子,居然不幫她。
而在她指控般的眼神下,魏瑾泓的臉色是平靜的,眼睛也如是,他平靜地看着他的母親,身形不動,眼睛也未眨過一下。
只有在他身邊的賴雲煙,能感覺到他在衣袖下的手此時握得緊緊的,許是繃得太緊,以至于他的半個身子都是僵硬的。
這時,魏崔氏倍感痛苦地閉上了眼,好一會,她才淡淡地道,“不用瑾泓與你說,下次我想了,自會派人來跟你說。”
賴雲煙笑着瞥過魏大人,愉快地朝魏母道,“哪還有下次,這不,世朝回來了,天天呆在府裏,您哪日都瞧得見他。”
說罷,拿帕擋嘴,笑道了好幾聲。
她這時是真心愉快的,一邊是魏母看不清兒子的痛苦掙紮在責怪他,一邊是魏瑾泓在忍受她的指責之餘還得繼續忍受着她帶來的後果,母子離心離得這麽遠,目測還無共心的可能,她怎能不愉快?
她笑之後,無人答話,這時魏世朝擡起了頭,接了母親的話,側過頭與祖母溫和地道,“是呢,祖母,世朝回來了,定會天天與您來請安的。”
魏崔氏聽了話也笑了一笑,低頭看了孩子一眼,慈愛地撫了一下他的頭,“好孩子。”
魏世朝便朝她笑。
祖母疼不疼愛他,他是真心明了的。
他見過真的疼愛他的人看他的眼神,如父親母親,如冬雨秋虹,還有格外疼愛他,拿他當傳人的先生們,這些真的疼愛他的人的眼神,他見過許多。
但祖母的疼愛,如現在她看着他的滿臉笑容,但她的眼睛深處卻是冷的。
他從不跟父親說他不喜愛祖母的事,那是因為就如娘親所說的,喜不喜歡誰,心裏有數就好,沒必要說出來傷人的面子。
她畢竟是父親的母親。
但父親也應該明白,他有母親,而他也是有母親的人。
魏世朝說完這話,眼睛看向魏瑾泓。
魏瑾泓對上兒子的眼睛,袖下握緊的手微松了松,他緩了好一會,才對兒子微笑道,“不要誤了時辰。”
“是,孩兒遵令。”魏世朝這次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朝父親作了揖。
父親不責怪他就好。
魏瑾泓這一開口,魏世朝這一笑,賴雲煙便閉了嘴,笑看着魏瑾泓關心魏崔氏的起居,當魏崔氏的回話裏透着不熱忱的冰冷後,這時她看到兒子朝她投來的笑,她便微淡了假笑,認真地看向了他。
哪怕是假裝,她也不希望兒子知道她對這對母子的狀況在幸災樂禍。
**
賴雲煙回了院,當夜魏母那邊有人來說祖父留飯,世朝就在那邊吃了。
随即過不了一會,就說大公子回來了,去主院那邊吃飯去了,讓她自己用膳就好。
冬雨一聲不吭端來晚膳,賴雲煙先前回來時就去睡了,現下才仔細打量她,她端看了冬雨半晌,随後搖了搖頭,“清瘦了。”
留她在魏府,不知私下受了多少委屈。
冬雨笑,給她把杯盞弄好,道,“您多用點。”
賴雲煙微笑點頭,看着她又笑了兩下。
待她拿了筷,冬雨起身站到了她身後,這時秋虹也上下打量了她一會,也說道,“确實是瘦了不少,得補補,回頭我給你做兩個小菜。”
冬雨笑着推了她兩下,道,“才瘦了點下來,可別給我補了,你自個吃吧。”
秋虹看了看自己的腰身,猛搖了下頭。
還是算了,她家三兒挺瘦的,她也還是瘦點好,與他般配。
賴雲煙用過膳沒多久,魏世朝就回來了,與她道,“孩兒等會要去祖父書房,要是晚了,怕是要在那邊歇着,就先來與你請安了。”
賴雲煙笑着道了聲,“知道了。”
魏世朝又找冬雨說了下晚上用的何膳,問過後與賴雲煙道,“娘你好先歇着,明早孩兒過來與你用膳。”
“嗯。”賴雲煙不焦不躁地應了聲。
魏世朝走後不多久,魏瑾泓就回來了,先進屋時他臉色還算正常,等下人退下後,他坐在窗口沉着臉,好半晌都沒動彈。
賴雲煙暗猜在他母親那用膳,魏母也沒讓他多好受。
到了就寝的時候,賴雲煙看他也沒打算走,心裏也是無奈又好笑。
他要是不留下來,魏母看他冷落了她,明個兒興許還給他個好臉,現在他不走,又從她這得了好……
不過,他留下來,世朝看在眼裏,怕是會安慰些罷?
一想到兒子,賴雲煙也就無所謂窗邊忤着個人了,蓋被轉身閉眼,沒一會困意就上來,她打了個哈欠就夢周公去了。
子夜她醒來睜眼的時候,發現窗邊那個人還坐着忤着,她輕搖了下頭,起身靠在床頭,朝那邊道,“您還未睡?”
那邊的人不出聲,過了好一會,才轉過頭來看賴雲煙。
牆角留着的燭光燒了小半夜,這時也不明亮了,賴雲煙看不清他的臉,她也無意看清,在瞄過他一眼道,“去歇會罷,今日不上朝麽?”
魏瑾泓先是沒出聲,随即他起了身,朝床邊走來,然後靜靜地在賴雲煙的身邊坐下,雙眼看着她。
“唉。”這一次,賴雲煙看明白了他眼中的紅絲,她嘆了口氣,抱着被子挪到了內側,躺下閉上眼道,“歇會罷。”
身邊的人躺了下來,半會後,快要入睡的賴雲煙聽到他說,“你們也曾和睦過。”
賴雲煙“嗯”了一聲,沒有睜眼,漸漸入了睡。
确實是和睦過,在她尚還能滿足她的欲望前,她還有餘力退步前,确實和睦過。
**
第二日早上魏世朝與母親來用過早膳才與祖父去書院,這廂魏母說身體昨晚有些不适,大媳身子在娘家養好了不少,就幫她來管事兩天罷。
這事賴雲煙也推拒不得,就答應了下來。
這時離魏家宗族那位為開國皇帝一起創下宣朝的祖先百年祭只有半年了,很多準備了兩年多的祭祀細節也漸要搬上臺面,族中管着禮祭的族老也過來商量着置辦的事情了。
百年祭這麽大的事,魏家在各地的族人都要過來,不論是來人的安置,還是近百日的祭祀都是繁瑣無比的事情,要花的銀兩也巨大,魏母也未把府中帳冊給她,這次賴雲煙也不小氣了,從魏瑾泓那裏拿了銀兩過來,大大方方地給了族老,且也說她暫管家,這家中的銀兩也不知有多少,也沒在她手上,但瑾泓為祖先後孫,這銀錢,就先讓他們大房出着罷。
她話說得含糊,族老知她賴府富貴,就當還是她的私銀出的,只是挂了大房的名目,他先猶豫了幾番,但在身邊兒孫的幾聲耳語後,還是擡走了銀兩。
現在用錢當際,且名目也是族長這邊的銀兩,說出去,也沒什麽不妥的。
那銀兩一擡走,當晚魏母那邊沒出聲,但魏瑾泓一回來,就被她的人請走了。
過不了多時,賴雲煙聽說魏瑾泓在那邊的門前跪着,而魏母的院子那裏也請了大夫,說是魏崔氏氣病了。
魏世朝随祖父回來後,匆匆到了她這邊請了個安,與賴雲煙言道,“母親病重,就別去給祖母添麻煩了,孩兒這就去替您盡孝。”
說着就不待賴雲煙回話,帶着下人快步走了,留下賴雲煙詫異地看着他的背影,與冬雨道,“什麽時候長成這樣了?”
冬雨看着她家小公子的背影抿了抿嘴,一會才道,“奴婢早說過,這京中,能不早回就別早回。”
回了,誰人是幹淨的?
魏崔氏那邊還在小打小鬧,還把手中的帳目給了祝慧真,說是賴雲煙從不管家,不熟帳務,就讓熟悉管家與帳目的弟媳幫襯着,免得亂了手腳。
賴雲煙應了下來,也不管祝慧真的花費,也讓她把用銀的族人請到她這邊來,自是一句話都不說,拿着魏瑾泓的銀子用就是。
那邊魏母心中還暗諷看賴雲煙到底有多少財可破,但到底,她這段時日的不顧一切還是弄壞了與魏瑾泓的關系。
她讓人再來請她這大兒,魏瑾泓也會找了拖辭,不再像過去那樣,當天請當天就過去了。
而魏瑾泓這段時日在宮中被廢太子搭了話,說到了他的侍妾被她同父的姐姐請去府中暫住一事,他說只允侍妾回娘家侍候了病父一段時日,是萬萬不許她請去嫡姐家中添亂的,便由此來向他告個罪。
廢太子這話一出,饒是元辰帝那先被魏瑾泓通告了一聲,但見着他這心腹大臣他也是嘆氣不已,與他道,“你那夫人回的什麽娘家?明知賴游跟那人打斷骨頭連着筋,她去湊什麽熱鬧?你就不能教教她!”
元辰帝遷怒,魏瑾泓回去也沒告知她,但她不知從哪得了消息,第二日,廢太子侍妾被賴游安排着,當着她的面給她的夫君暗送秋波的事傳得滿京城都是。
這下可好,元辰帝只遷怒她,她連着賴游,廢太子,與他全部遷怒,誰也沒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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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魏瑾泓回來,與賴雲煙對坐半晌,還是開了口,冷靜與她道,“這次的手伸得太長了。”
“那我還能如何?”賴雲因一臉請教。
“禍從口出。”她終是一介婦人,她外邊把黃閣老的人用得再好,也總有一天會引火上身。
這世不比上世,皇上自己的帝位現在都還不是太穩,何況賴震嚴也還不是賴家家主,現在與皇上的關系也沒有上世那樣穩定。
上世賴震嚴,任金寶攀上了皇上,這世雖也是按着這個軌跡走,但到底還是沒到連成堅固一線的那步,皇帝也不會站在賴任兩家身後。
她要是惹了太大的是非,哪可能像上世那樣輕易脫身。
“那您教我,我要如何才是好?”賴雲煙看着魏瑾泓,嘴邊笑意淡下。
她出了這個頭,雖說也把他置于風波之中,但他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未得,而他所想到的後果她豈能不想到?他再來說,也是多此一舉了。
魏瑾泓聞言看了她一眼,一會才啓嘴疲憊地吐了口氣,“不要盡想着我的任何話對你都無好意。”
說罷,他起了身去了榻處,也未脫衣,掀被蓋上肚子,就再無聲響。
賴雲煙先是冷冷地笑了一下,過了好半會,等他再無動靜了,她覺得有點不對勁,還是起了身,去了靠近窗戶外的卧榻處。
這時榻上的魏瑾泓雙眼是緊緊閉着的,面色緋紅,臉上全是汗,賴雲煙伸手一探,發現手心一片滾燙的潮濕。
她皺着眉收回了手,還是無聲去了門邊,輕聲叫了那守門的人,“春晖。”
那卧在房欄上的瘦個兒從欄上躍下,躬身作揖,“夫人。”
“你家大人病了。”
春晖一愣,不過只一下,他就朝賴雲煙匆匆再一揖就進了門。
随後他一個躍步又出了門,不多時,方大夫被請了過來。
方大夫衣衫不是太整齊,看來是從床上被拉起的,他低腰進了房內,過了一會,房內傳來細語聲。
一會春晖出來,拿着藥方子雙手送到賴雲煙面前,恭敬道,“還望夫人作主。”
賴雲煙看了他的臉一眼,見他滿臉的恭敬,頓了好一會,才從他手中抽走了藥方,把它交到了一直候在身邊的冬雨手上。
罷了,他不想讓人知道,那她就幫這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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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汁苦得很呢。”魏世朝給父親喂了藥,伸出舌頭往碗上一舔,剎那整張臉都擠在一了塊。
“娘,苦得很。”他又偏過頭,朝他娘親說道。
坐在一旁的賴雲煙點頭,“良藥苦口。”
魏世朝搖頭,“真的苦哦。”
賴雲煙看兒子臉都擠成了一團,有些好笑,便朝他招了招手,等他靠了過後,就在他耳邊輕輕道,“要是再加點黃連,娘看着你爹喝了,這心裏還不知要怎地舒坦呢。”
“爹都病了,你怎可這樣?”饒是習慣了他娘老愛作弄他爹,但魏世朝這時還是有些不敢茍同。
“娘是壞心眼。”賴雲煙笑了起來。
魏世朝這時突然瞪大了眼睛,了悟了過來,“你已經加了?”
賴雲煙“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把魏世朝惹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他立刻氣鼓鼓地坐回了父親身邊,拉着他父親的手臂恨恨道,“有時想想她也确實怪可恨得緊。”
“你爹爹雅量大。”椅子那頭,賴雲煙笑着給魏瑾泓戴高帽子。
魏世朝搖頭,皺眉不語了。
賴雲煙也笑着嘆了口氣,但沒有過去哄他。
這時魏瑾泓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但伸出手把兒子拉下,攬到了懷裏。
她自诩不能時時跟他愉快相處,有時便也在兒子面前有意無意地露出她的惡意來,便是兒子惱她,她也不會收手,時日長了,世朝也跟她一樣,都習慣她對他的不妥了。
她這麽做,他也無法說不好,因她從不阻止兒子對他的維護,也坦然面對孩兒對她的指責。
她這連對自己都不願意粉飾太平的性子,兩世都一樣,她的頭也從沒有真的為誰低過。
強留留不住,硬是挽回都挽不回,瑾榮也說讓他死了那份心,他那時才真正死了那份心。
誰知,真死了心,曾經不在意的過往就慢慢蔓延,終成了他心中的魔障,直至死時都無法釋懷。
“爹爹……”父親的臉從滾熱變得有些微涼,魏世朝看着有些可憐的父親,在他耳邊賭氣般地說,“娘不對你好,孩兒對你好。”
魏瑾泓打心底發出笑,他垂眼看着懷中的孩兒,悶笑得胸膛一陣抖動。
他這一道笑沒沉住,讓他走了氣,随即就咳嗽了兩聲。
魏世朝伸出手去輕拍他的胸,倍是心疼地道,“您笑輕點,可別嗆着了。”
說完,又還是回頭朝母親皺眉道,“你這樣要不得。”
賴雲煙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玩着手絹,聞言眼皮都沒擡,懶懶地答,“藥可是娘讓冬雨煎的,我可是好人來着。”
“你……”魏世朝頓時被他娘氣得胸悶,半晌不知說什麽才好,最後眉頭一皺,朝自己怒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賴雲煙聞言摸摸自己的臉,朝腳邊那坐在矮凳上,老神在在給她自家孩兒繡肚兜的秋虹道,“可沒紅吧?”
秋虹頭都沒擡,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這天下,哪家都出不了像他們家這樣不正經的主子。
魏世朝聞言幹脆把頭埋在了父親的懷裏,羞愧得無地自容。
他怎有這樣的娘?
魏瑾泓懷攬着孩兒,無奈地朝那婦人看去,示意她少說兩句。
她現在要是逗了個起性,是連自個兒孩兒都不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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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清晨歇了半會,吃了藥發了一身的汗,上朝的時辰就到了。
賴雲煙半夜未歇,這時已是哈欠連連,見魏瑾泓已在着裳,她便靠在了床頭,與他道,“你等會帶世朝去祖父那再走罷。”
“嗯?”給父親在扯袖子的魏世朝回頭,與娘親道,“孩兒自會給祖父母請安。”
爹爹要上朝,無須多走路帶他去。
“一起吧。”賴雲煙睜開眼,溫和地朝他道。
她是從魏父那找了世朝過來陪魏瑾泓,魏父那邊也是知道動靜,現下由魏瑾泓帶了他去請安,就顯得找他過來是魏瑾泓要見兒子,也省了魏父對她的意見,免得還以為她這媳婦要跟他搶孫子。
尤其現在魏母又開始跟她對着幹了,随便說幾句話,都會弄得魏景仲對她意見很大,她還是按着這家人的性子來走,讓他們無什麽過大的錯處可挑才好,免得麻煩。
魏世朝還是太懂其中糾葛,只是見母親堅持,便沒什麽意見地點了頭,“好。”
他身邊的魏瑾泓聞言看了她一眼,等父子倆收拾妥貼,走到門邊的時候,魏瑾泓又回過了頭,走到床邊彎下腰,跟賴雲煙道,“午時我回來用午膳,下午正好有那空閑,你不是要去靜安寺還願?我帶你一同去。”
賴雲煙“呃”了一聲,靜安寺還願,哪門子的事?
但一想這次出去可能是魏大人又要當那深情夫君,她也能透透氣,她就很快點了頭,道,“好。”
魏瑾泓又給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這才轉了身。
門邊,魏世朝向着與爹爹親昵的娘親賊笑,還用手指刮了刮臉。
賴雲煙剎那哭笑不得。
等他們走後,賴雲煙沒抵住瞌睡,就此睡了過去。
沒睡多久,冬雨就推醒了她,跟她苦笑着說,“您還是趕緊醒吧,族裏來了個老太太,說是要跟你說說家中姑娘下月出嫁的事。”
賴雲煙看了看時辰,見這還只是卯時,她不由哀嘆了一聲,“怎地這般早啊!”
“那老太太說,她想這事想得一晚都睡不着,一早就來了。”
賴雲煙撫着額頭呵呵笑了好幾聲,再嘆一聲,“真是細刀子要我的命啊。”
她這身體雖說現在也不是太差,但要是再這樣磨下去,要不了幾天,就又得真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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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泓與司仁在靜安寺見面談事,便也把賴雲煙帶到了身邊。
到了寺廟,他沒去會晤之處,先帶她燒了香,見過了方丈,就又帶她走了一段路,走得她都朝他瞪眼了,這才到了一處靜宅,帶她進了小宅裏。
見她一見到檀榻就倒了下去,便讓她的丫環守着,也囑了春晖和賴絕一起守着了前門後門,他則回了寺廟。
一見到人,司仁朝他作揖的時候漫不經心地掃了他滿是泥土的鞋底一眼,魏瑾泓裝作未見,也朝他作了揖。
談罷皇上要他們做的事後,司仁跟他往外走了幾步,有些猶豫地開口道,“您夫人也來了?”
魏瑾泓微笑着輕颔了下首。
司仁這時朝他看去的眼睛滿是贊賞,又朝他作揖道,“魏大人真乃謙謙君子也,說來,我妻從渭水來京多年,她性子從小有些怯于見人,但我想如貴夫人那等貴氣和善之人,她定是欣于前去拜見一番的,不知到時上府遞貼拜見,貴夫人能否賞下官之妻這一個臉?”
“司大人過謙了,內人最喜結交新友,想來也定是欣于見上司夫人一面的。”魏瑾泓淡笑道。
“如此,下官就與大人說定了?”司仁再次作揖道。
魏瑾泓微微地笑了起來,輕颔了下首。
那廂賴雲煙剛睡了個飽覺醒來,一聽完魏瑾泓跟她說的司仁夫人會上門拜見她的事,頓時就傻了眼,不由嘆道,“我的天,我還以為你大發好心來帶我補覺,哪想,這次還是讓你給鑽了大空子去。”
那司仁,也是出了名疼發妻如命的人,身邊別說小妾,連伺候的丫環都沒有,誰跟他提納妾送妾之事,他就能跟誰翻臉,被貶職罷官也在所不惜,所以把他夫人拉攏了,豈不是跟拉攏了他一般?
魏大人為了把司仁收為心腹,這可真是用心良苦得很啊。
賴雲煙說完這話,眼睛都瞪大了些。
魏瑾泓看着懊惱得眼睛瞪得分外明亮的她,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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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魏瑾泓看着明眸璀璨的她,輕聲地道,“給你這個數。”
說着,他就從袖袋裏拿出銀票,把整整一疊都給了她。
她喜歡銀子,他便常帶了一些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賴雲煙看着他微笑注視着她的臉,一剎那真是哭笑不得很。
她擡手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另一只手卻是很是不聽話,把那銀票收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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